判例(2024)新0103民初12268号贺某、海某健身馆服务合同纠纷民事一审民事判决书

原告:贺某,男,1992年10月5日出生,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水磨沟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周湘瑜,北京德恒(乌鲁木齐)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海某健身馆,经营场所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

经营者:许某,男,1992年8月23日出生,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天山区。

原告贺某与被告海某健身馆服务合同纠纷一案,本院于2024年11月1日立案后,依法适用小额诉讼程序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贺某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周湘瑜、被告海某健身馆的经营者许某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贺某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1、依法判令解除原被告之间的《教协议书》;2、依法判令被告退还会员卡费1,500元、私教课程费13,714元;3、依法判令被告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事实与理由:原告与被告于2024年3月28日签订《教协议书》,约定由被告指定店内私人教练为原告提供健身课程指导、教学,并缴纳会员卡费1,500元、私教课程费15,000元,合计16,500元。后原告仅在被告处接受私教课服务6次后,协议约定的私教教练已离职,被告经营不善导致店内私人教练均离职,被告无法提供私教服务,导致双方合同目的无法实现,且被告多次被消防、税务部门约谈、整改,被告经营者意图转让经营场所,导致原告入会协议无法履行。原告多次要求被告退还已支付费用并解除合同,被告均予以推脱拒绝,无奈原告提起诉讼。新增一项事实:2024年9月原告前往被告之前经营场所发现此场所经营者已经变更为沙依巴克区叁馬壹号森林健身俱乐部,此个体与被告之间是没有关系的,故被告已经没有经营场所,停业,所以原告作为消费者有权解除合同并退费。

被告海某健身馆辩称,经营场所经营性质经营地点都没有变,可以继续履行合同,签订合约写的很清楚不予退费,叁馬壹号森林健身俱乐部我也参与经营,和现在的法人有沟通,所有会员剩余的都可以继续使用。

本院经审理查明认定事实如下:2024年3月28日原告与被告签订《教协议书》NO.0013693。约定原告购买健身私教课,课程起始时间2024年3月28日至2024年12月,课程总费用15,000元。协议6、私人教练课时一经售出、概不退款;9.私教课程一经售出不得转让。2024年5月23日被告向原告出具金额为16,500元健身费用电子发票一张,原告称其中1,500元为会员卡费。原告提供海石健身教练签课单显示私教课节数70,上课6次。被告经营场所目前由沙依巴克区某健身俱乐部经营,经营者马某。被告提供《收据》,载明“会员:贺某,会员卡类别:女神年卡,开始日期2024.3.20终止日期2025.6.20,会员卡为会所优惠卡已经办理,不予退费。”用以证明,合同约定不予退费。原告对上述证据真实性予以认可,但认为不予退费的约定属于经营者单方出具的格式条款,同时该条款的理解应当是正常情况下不得退费,会员不得随意违约,而本案被告发生了重大违约事项,包括停业、被消防税务部门要求整改以及没有具体经营场所继续为原告提供健身服务,原告起诉除了私教离职的原因外,最主要原因是被告提出解决方案是去一家新的健身馆履行原被告之间的合同,其实就是合同履行主体发生变化,合同相对方变化需要原告同意,所以此协议不能作为被告抗辩主张。本院对上述证据的真实性予以确认。被告提供其与马某(二手设备)的微信聊天记录,用以证明没有停业,是重装升级,可以让原告在原址上继续健身。原告对改证据的三性均不予认可,认为显示的聊天相对方是马健,无法确定是否是沙依巴克区某健身俱乐部经营者,让被告在微信里重新录信息,本质上是变更健身服务合同主体的问题,侧面证实被告已经没有经营场所,所以原告有权解除合同,要求退费。对上述证据的真实性,本院不予确认。

以上事实有教协议书、收据、海石健身教练签课、电子发票、企业信息、当事人陈述及庭审笔录等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本案为服务合同纠纷。依法成立的合同具有法律约束力,双方当事人均应按照合同约定全面履行各自义务。原、被告签订的私教课程购买协议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应为合法有效,双方均应按照约定全面履行各自义务。原告与被告签订的《教协议书》中指定私人教练,该条款对双方均具有法律约束力。现被告经营场所已由其他个体工商户经营。被告提出可以在原址继续履行案涉协议书。根据法律规定,当事人应当按照约定履行自己的义务,不得擅自变更合同;当事人需协商一致,才可以变更合同。本案中,被告主张案涉合同履行主体进行变更,作为消费者的原告有权利作出是否继续接受被告提出的私教服务的选择。此外,健身服务合同作为一种特殊的服务合同,其履行较为注重消费者个人的体验和效果,强调双方间的信任基础,具有较强的人身属性。现原告因履行主题变更问题不愿再在继续履行案涉私教健身课程,双方继续合作的信任基础已经丧失,且服务合同本身亦不适宜强制履行,被告未能按照双方合同约定向贺某提供约定教练的健身服务,原告据此可要求解除合同。合同解除后,被告应将未履行部分的费用退还原告,被告应返还的私教费为64课时的费用(70-6),原告主张被告返还私教课程费13,714元,于法有据,本院予以支持。关于会员卡费。收据约定开始日期2024年3月20日,终止日期2025年6月20日。海石健身教练签课单显示原告最后一次上课时间为2024年5月8日,庭审中被告称2024年6月1日开始装修,装修完毕更换牌子。结合企业信息显示2024年6月21日沙依巴克区西北路叁馬壹号铁趣森林健身俱乐部成立,注册信息经营场所为被告经营场所。本院确认被告此时已经无法履行与原告之间的合同。双方协商不成的情况下,被告应向原告退还的会员卡费为1,200元[1,500元÷15个月(2024年3月20日-2025年6月20日)×15个月-3个月(2024年3月20日-2024年6月21日)],原告主张超过部分,本院不予支持。关于被告辩称根据私教课程及会员卡不予退费的意见。被告作为一家向公众消费者提供健身服务的企业,采用为重复使用而预先拟定且未与消费者协商的格式条款订立合同,应当遵循公平原则确定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并采取足以引起消费者注意的方式提请消费者注意免除或者限制其责任的条款,按照消费者的要求,对该条款予以说明。但是,提供格式条款的被告未能举证其对上述条款尽到了提示说明义务。同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四百九十七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该格式条款无效:…(二)提供格式条款一方不合理地免除或者减轻其责任、加重对方责任、限制对方主要权利;(三)提供格式条款一方排除对方主要权利。”本案中,上述格式条款排除了消费者在无法获得良好服务、健身机构根本违约的情况下享有的法定解除权;同时排除了消费者作为合同当事人对变更合同主要条款进行协商选择的权利,且与消费者明确指定私人教练、签订私教协议的目的相冲突,故对被告的上述辩意见,本院不予采信。

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四百六十五条、第四百九十六条、第四百九十七条第(二)、(三)项、第五百六十三条、第五百六十六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六十五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解除原告贺某与被告海某健身馆于2024年3月28日签订的《教协议书》;

二、被告海某健身馆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原告贺某退还会员卡费1,200元、私教课程费13,714元。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四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本案争议标的15,214元,给付标的14,914元。占争议标的的98.03%。案件受理费180.35元,减半收取计90.17元,由贺某负担88.39元,由被告海某健身馆负担1.78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员  潘振国

二〇二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书记员  肖 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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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11-29
来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人民法院

判例(2023)最高法民申3274号王某、云南某公司破产债权确认纠纷民事申请再审审查民事裁定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书

(2023)最高法民申3274号

再审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上诉人):王某,男,1971×月×日出生,汉族,住山东省宁阳县。

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云南韵某公司。住所地:云南省玉溪市高新区。

法定代表人:李某。

诉讼代表人:徐某,破产管理人昆明天义资产清算有限公司负责人。

委托诉讼代理人:王文龙,云南昕坤律师事务所律师。

再审申请人王某因与被申请人云南韵某公司(以下简称韵某公司)破产债权确认纠纷一案,不服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二审法院)作出的(2023)云民终180号民事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查,现已审查终结。

王某申请再审称,本案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以下简称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一十一条第一项、第二项、第六项、第十三项的规定,应予再审。主要理由是:一、一、二审法院以云南省2021年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月平均工资8227.5元为标准计算王某工资为400115.74元,违背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以下简称破产法)第一百一十三条第三款“按照企业职工的平均工资计算”的规定,系法律适用错误。二、王某提供的《云南省劳动合同书》(以下简称劳动合同)载明其与韵某公司签订的是普通职工合同,并不是高级管理人员版本的合同,公司章程等有效法律文件亦证明王某并非该公司高级管理人员;韵某公司除工程总监外,还有生产厂长、设备部经理、行政人事部总监、技术部总监、董事长助理等岗位,二审法院对“高级管理人员”的扩大解释,系法律适用错误。三、王某已于2019年离职,离职前韵某公司处于正常经营状态,应按照劳动合同的约定足额支付工资。四、二审法院同案不同判,适用法律错误。王某申请再审提交了韵某公司工商登记信息、国家税务局玉溪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税务局关于2019年税务登记利润表、韵某公司2020年5月30日以前的资产负债表、韵某公司同类似人员签字证明文件,以证明其并非韵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韵某公司应按照双方劳动合同的约定足额支付其工资。

本院经审查认为,根据王某申请再审的理由,本案再审审查的重点为王某的再审申请是否符合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一十一条第一项、第二项、第六项、第十三项规定的情形。

一、关于王某是否为韵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问题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二百一十六条规定了高级管理人员范围,即包含公司的经理、副经理、财务负责人,上市公司董事会秘书和公司章程规定的其他人员。实践中,企业内部的组织形式各不相同,企业可能根据不同的工作内容设置不同的职务来取代经理、副经理、财务负责人的职能。故应当结合公司章程、公司各种文件、公司组织结构、员工的工作岗位、员工职责范围、福利待遇等方面综合认定高级管理人员的身份。

本案中,首先,韵某公司的章程、工商登记信息等确实没有将王某列为高级管理人员;王某提交的韵某公司同类似人员签字证明文件系二份《打卡异常说明单》,无法核实真实性,与王某是否担任韵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并无关联。其次,通过审查韵某公司的组织结构及王某的职责范围,结合韵某公司任命文件明确载明王某在韵某公司任“工程总监”,且王某在庭审中自述韵某公司除其负责的项目在开展外,公司未经营其他项目,亦再无其他工程总监;王某在2019年两份《出差费用报销单》“主管部门审核”一栏签字等事实,可见王某在韵某公司所任“工程总监”一职,并非分管某一部门的负责人,而是突破部门界限,对整个公司业务具有决定性的职位。再次,高级管理人员较普通职工的工资水平有明显层级划分,薪资水平亦是判断其是否符合高级管理人员身份的重要依据,王某月平均工资超过30000元,不但远远高于普通职工的薪酬以及玉溪当地平均工资水平,甚至还远远高于其自行举证的韵某公司其他管理人员的薪酬。二审法院据此认定王某为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二、关于王某所主张的1108434.77元尚欠工资应否认定为职工债权的问题

破产法第一百一十三条规定:“破产财产在优先清偿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后,依照下列顺序清偿:(一)破产人所欠职工的工资和医疗、伤残补助、抚恤费用,所欠的应当划入职工个人账户的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费用,以及法律、行政法规规定应当支付给职工的补偿金;(二)破产人欠缴的除前项规定以外的社会保险费用和破产人所欠税款;(三)普通破产债权。破产财产不足以清偿同一顺序的清偿要求的,按照比例分配。破产企业的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的工资按照该企业职工的平均工资计算。”《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二)》第二十四条规定:“债务人有企业破产法第二条第一款规定的情形时,债务人的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利用职权获取的以下收入,人民法院应当认定为企业破产法第三十六条规定的非正常收入:(一)绩效奖金;(二)普遍拖欠职工工资情况下获取的工资性收入;(三)其他非正常收入。债务人的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拒不向管理人返还上述债务人财产,管理人主张上述人员予以返还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债务人的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因返还第一款第(一)项、第(三)项非正常收入形成的债权,可以作为普通破产债权清偿。因返还第一款第(二)项非正常收入形成的债权,依据企业破产法第一百一十三条第三款的规定,按照该企业职工平均工资计算的部分作为拖欠职工工资清偿;高出该企业职工平均工资计算的部分,可以作为普通破产债权清偿。”在企业进入破产程序后,职工债权依法应优先受偿,以保障职工的基本生存权益。但由于高级管理人员薪资过高,如允许优先受偿不仅与破产法的立法目的相悖,还会损害其他债权人的合法权益,不利于破产重整计划的实施。

本案中,破产管理人清查后确认,韵某公司截至2021年11月11日共有欠付工资的职工29人,欠付职工的工资、社保补偿、房补、经济补偿金总额为2942082.78元,其中王某享有的性质为职工债权的欠付工资金额为400115.74元,王某所主张1108434.77元欠付工资转为普通债权,按普通债权的清偿率予以清偿。王某作为韵某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持续为韵某公司提供劳动,其有权获得劳动报酬。但在公司经营状况恶化、破产重整的情况下,王某仍欲主张全额、高额的薪资,不仅超出了职工基本生存权益保障的必要限度,还损害了其他债权人的合法权益。破产管理人基于韵某公司经营混乱、长期存在欠薪的情况,参照云南省2021年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月平均工资确定韵某公司职工平均工资的计算标准,王某在一、二审审理过程中未对该计算标准提出异议。破产管理人依据上述标准,将王某主张的欠付工资中符合标准的部分认定为优先受偿的职工债权,高于云南省2021年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月平均工资的部分认定为普通债权,符合破产法的规定,二审法院予以确认,并无不当。

王某申请再审提交的韵某公司税务登记利润表、资产负债表系复印件,无法确认其真实性,且与破产管理人如实自韵某公司欠薪之日起计算王某的工资并不冲突,不足以推翻二审判决。王某提交的相关案例与本案案情不尽相同,不具有参考性。

综上所述,王某申请再审的事由不能成立,其再审申请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一十一条第一项、第二项、第六项、第十三项规定的情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一十五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九十三条第二款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王某的再审申请。

审 判 长  杨 春

审 判 员  江建中

审 判 员  徐春鹏

二〇二四年三月十三日

法官助理  张 丽

书 记 员  程 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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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03-16
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判例(2023)最高法民终135号辽宁某某实业有限公司宁某某实业有限公司、某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与抚顺县某某和信息化局顺县某某和信息化局债权转让合同纠纷二审判决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3)最高法民终135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反诉被告):辽宁某某实业有限公司,住所地辽宁省沈阳市沈河区万寿寺街83号。

法定代表人:王某。

委托诉讼代理人:石某媛。

委托诉讼代理人:佟连发,辽宁中联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反诉原告):某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辽宁省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昆明湖街。

法定代表人:郭建民。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晓明,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陈雯雯,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第三人):抚顺县某某和信息化局,住所地辽宁省抚顺市顺城区新城路中段20-3。

负责人:王某新。

委托诉讼代理人:冯金余,辽宁久鼎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唐佳玉,辽宁凯业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辽宁某某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某甲公司)、某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原东北制药总厂,以下统一简称为某乙公司)因与被上诉人抚顺县某某和信息化局(原抚顺县第一工业局,以下统一简称为工信局)债权转让合同纠纷一案,不服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2008)辽民一初字第1号民事判决(以下简称原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3年5月10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某甲公司法定代表人王某,委托诉讼代理人石某媛、佟连发,上诉人某乙公司委托诉讼代理人刘晓明、陈雯雯,被上诉人工信局委托诉讼代理人冯金余、唐佳玉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某甲公司上诉请求:1.撤销原判决第三项;2.在原判决第一项、第二项基础上,依法改判支持上诉人的原审其他诉讼请求;3.一、二审全部诉讼费用由被上诉人承担。事实及理由:一、原判决对案涉事实的认定存在错误。(一)原判决认定某乙公司与抚顺县某某厂(以下简称某某厂)建立了法人型联营关系,按照30%和70%的比例分配联营权益,属于事实认定错误。一方面某乙公司与某某厂签订的《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县某某厂经济技术联合协议书》(以下简称《联营协议》)中不存在某某厂进行注销工商登记的情况,某某厂工商档案证明其仍为全民所有制企业,并非法人型联营企业。另一方面,某乙公司与工信局签订《关于承包经营抚顺县某某厂协议书》(以下简称《承包协议》)证明,某某厂在发包给某乙公司时,仍然为工信局主管下的全民所有制企业,并非法人型联营企业,否则就不会签订和履行该《承包协议》。(二)原审法院不予采信依法成立且经过公证的有限债务版本的《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出售协议书》(以下简称《出售协议(有限债务)》,既不符合事实也违背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以下简称民法典)第一百四十三条的规定。首先,原审法院认定的理由中因中共辽宁省纪律检查委员会(以下简称省纪委)并非认定合同效力的法定机构,不能导致合同无效。其次,公证机关出具意见并非法定撤销公证的程序,同样不能导致该产权出售协议的公证被撤销或无效。进而言之,上诉人取得某某厂的产权,不仅签订了合法有效的合同,也支付了合同约定的对价,即某某厂主管部门抚顺县人民政府(以下简称抚顺县政府)在决定将某某厂产权对外转让之前,对某某厂所进行的资产评估《抚顺联合会计师事务所抚顺县某某厂拟转让资产评估报告书》(抚五会评字[2003]第F003号)结论-5,498,254.96元,该对价中就包括某某厂对第三方承担债务的有限范围,并作为上诉人的承债范围及签订《出售协议(有限债务)》《债权转移协议书》的基础条件。此外,原判决以上诉人未能提供《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中约定的承担有限债务范围的相关证据为由不予采信,却采信同样没能提供上诉人承担全部债务相关证据的承债式版本的《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出售协议书》(以下简称《出售协议(承债式)》),显然自相矛盾。或者说,在没有证据证明某乙公司免除《承包协议》合同义务和责任,且原审法院已经认定上诉人为接续履行该《承包协议》的主体,上诉人与工信局之间签订的某某厂产权出售协议中关于债权债务等的约定,既不改变《承包协议》的约定,也不免除某乙公司履行《承包协议》的义务,更不免除其违约赔偿责任。(三)原判决认定工信局在与上诉人签订《出售协议(有限债务)》《债权转移协议书》后,仍然具有收取承包费的权利,并可另行主张拖欠的承包费,属于事实认定不清。如前所述,原判决已经认定某某厂与某乙公司签订的《承包协议》由上诉人继续履行,则上诉人作为继续履行的主体拥有收取承包费的权利,同时工信局丧失了收取承包费的权利。因此,原判决没有支持2003年以后上诉人收取承包费及要求某乙公司赔偿损失的权利,既违反了民法典第五百零九条的规定也与事实不符。(四)原审法院认定工信局与上诉人《债权转移协议书》成立,上诉人接续履行《承包协议》的基础上,却没有支持上诉人依据《承包协议》诉请的因某乙公司在承包期间经营不善导致某某厂停产、擅自撤出造成亏损等损失应赔付给上诉人的请求,既不符合法律规定也与事实不符。根据《承包协议》的约定,承包期间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超收多留、欠收弥补,某乙公司应赔偿这些亏损。上诉人已经提交某乙公司承包期间拖欠第三方债务的相关法院判决文书、执行文书、水电主管部门出具的票据、劳动、社保部门出具的票据等,足以证明上诉人诉请某乙公司承担的是《抚顺联合会计师事务所抚顺县某某厂拟转让资产评估报告书》之外承包期间拖欠的、未依法计入会计账簿的债务。某乙公司没有提供证据抗辩。某某厂和工信局转给某甲公司的债权主要分为三类,一是合同约定的承包费,二是某乙公司承包期间应由某乙公司承担,实际由某甲公司承担的第三方债务,三是某乙公司承包期间拖欠的职工工资、福利、保险等费用。二、原审程序违法。如前所述,原审法院已经认定上诉人是承接履行《承包协议》的主体,按照该《承包协议》,承包期内某某厂的产品按照市场价格销售给某乙公司,然而实际上某乙公司调拨的某某厂产品,远低于市场价格,且某乙公司并未补足差价损失,构成违约,上诉人有权要求某乙公司进行赔偿。因此,上诉人申请对某乙公司承包期间拖欠产品差价款导致的亏损额进行司法鉴定,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以下简称民诉法)第七十九条所规定的情形,但原审法院既未查明事实,又不准许鉴定,违反上述法定的程序。三、原判决适用法律错误。原判决未适用民法典第一百四十三条、第五百零九条、第五百七十七条、第五百七十八条,民诉法第七十九条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条的规定,属于适用法律错误。

某乙公司辩称:一、原判决对某乙公司与某某厂构成法人型联营关系的认定,属于“法院认为”部分,不属于事实认定范畴。某甲公司诉请和本案争议的转让债权中均不包括依据《联营协议》形成的债权,该认定并不影响判决结果。二、原判决不采信《出售协议(有限债务)》正确。抚顺县委、县政府、省纪委、辽宁省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省国资委)及抚顺县公证处均不认可《出售协议(有限债务)》。《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体现出的由某甲公司无偿获得国有资产的意思表示,与抚顺县政府确定的“承债式”转让某某厂方案截然不同。出售协议的签署双方,工信局和某甲公司均认可产权出售后,由某甲公司承担化肥厂全部债务,且承担的债务并不仅限于评估时的账面记载。三、原判决不支持2003年以后承包费债权事实认定清楚,法律适用正确。四、关于某甲公司主张的某乙公司承担某某厂亏损等损失。某乙公司没有任何法定或约定的应承担某某厂亏损的义务,即使存在“亏损额债权”,一方面工信局从未与某乙公司进行过核算,也未将该债权转让给某甲公司,另一方面该权利主张超过了法定的诉讼时效。即便某甲公司主张的某某厂债务存在,某某厂也是付款义务人,不能将负债当作“债权”转让给某甲公司。五、关于“某某厂差价损失”部分。某乙公司没有任何法定或约定的应承担某某厂差价损失的义务。按照《承包协议》的内容,具体经营业务活动均由承包人自行安排,另外,某甲公司用于证明差价损失的证据仅有自制的两份数据表格,这两份表格系受某甲公司控制的某某厂单方面制作,没有任何法律依据,且相关数据来源不明。即使该表格内容真实,其中部分卖给案外人的价格还低于卖给某乙公司的价格,以某某厂零散出售给案外人的价格作为市场价格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不应将“批量销售价”与“零售价”做对比,且市场价格应找同期市场上同规格产品的公开市场价格,不应以某甲公司对案外人的销售价格为准。故该表格无法证明存在不合理差价,某甲公司应当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六、关于某甲公司主张原判决适用法律错误。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本案法律事实均发生在民法典施行前,原判决不适用民法典并无不妥。某甲公司所主张的应适用的民法典条款实际上在之前有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以下简称合同法)中均有类似条款,并不存在原判决适用法律错误情况。

工信局辩称,一、原判决认定本案应适用《出售协议(承债式)》,对《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不予采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应予以维持。二、原判决认定所谓承包费《债权转移协议》有效,属事实认定和适用法律错误。1.从法律关系上来看,该协议属于行政协议,受行政法律关系调整,因而依法不能将其纳入民事审理。2.该协议属于无效协议,协议内容不应得到法院支持,首先企业上缴利润属于国有资产收益,属于财政收入,应由财政局收取,工信局行使的是企业主管部门的相关行政管理职能。因此在没有得到抚顺县政府和抚顺县财政局同意的情况下工信局作出的所谓承包费转移行为无效。3.该承包利润有属于国有资产的专属性,工信局个别工作人员乃至局长本身是不能将本属于国家财政资金作为标的转移给自然人或私营企业的。4.按照辽宁省政府1994年开始对全省国有企业实行利改税文件规定,某某厂已不再实行利润包干政策,而是实行利改税。5.根据《承包协议》约定是从1994年开始实行利润定额包干,那么企业有了利润才能谈得上利润上缴包干,而且是由被承包企业某某厂负有上缴利润义务,而非企业承包方某乙公司,根据某甲公司原审向法庭出示的某某厂1998年至2002年期间历年企业财务损益表来看,期间企业绝大部分年份均显示亏损,没有利润可言。6.为了避免国有资产流失,工信局已于近日依法向法院提起了承包费债权转移协议无效之诉。

某乙公司上诉请求:1.撤销原判决第一、二项,改判驳回某甲公司全部诉讼请求。2.撤销原判决第四项,改判支持某乙公司全部反诉请求。3.判令某甲公司承担本案一、二审全部案件受理费。事实和理由:一、原判决一方面认定各方未对联营和承包经营进行清算,某乙公司、某某厂、某甲公司在《承包协议》中的权利义务不属于本案审查范围,另一方面却又判定某乙公司应根据《承包协议》向某甲公司支付“承包利润”,自相矛盾,认定错误,依法应予以纠正。“承包利润”是否存在、是否应付,均不属于本案审查范围。根据《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承包经营责任制暂行条例》的有关规定,《承包协议》的发包方和承包方不是民法意义上完全平等的合同双方,该承包经营法律关系不属于民法调整范围,该《承包协议》属行政协议,不属于本案民事审查范围。二、原判决认定某乙公司应向发包人缴纳1275.13万元承包利润并承担相应利息,该认定错误,依法应予以纠正。根本不存在“承包利润”或“承包费”。首先,《承包协议》第八条约定的“上缴甲方利润100万元”并不是承包人负有向发包人支付100万元义务的字面意思,而是承包经营期间,需使某某厂向抚顺县财政足额缴纳相应金额的税款。其次,即便按照字面意思,此前需“上缴甲方利润”,但随着辽宁省利改税政策的全面实施,自1994年起已由被承包企业纳税所替代,某乙公司不负有向发包人付款的义务。再次,实际执行《承包协议》时,某乙公司无需支付“承包利润”或“承包费”,而是由某某厂缴纳各种税费,某某厂还被评为“纳税大户”。工信局、抚顺县财政局及抚顺县政府,自《承包协议》执行以来至今,从未向某乙公司主张过“承包利润”或“承包费”。抚顺县政府曾向原审法院提交了一份书面说明,说明了“承包费”不存在的事实。最后,原判决认定根据《承包协议》约定,承包人某乙公司应于1994年向发包人工信局缴纳承包利润100万元,且此后每年递增8.5%。但却又认定:自1988年1月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某乙公司应向工信局支付承包利润1275.13万元,明显与其认定的依据(《承包协议》)不符。三、原判决认定《承包协议》中的发包方因《出售协议(承债式)》变更为某甲公司,并依据《关于同意转让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及有关权利的批复》《出售协议(承债式)》《债权转移协议书》《证明》等文件认定工信局有转让承包费本息的真实意愿,并认定债权可转让以及转让有效,该事实和法律认定错误,依法应予以纠正。即便存在“承包费”,工信局没有也不能将其转让给某甲公司,债权转让行为亦无效,某甲公司不因收购某某厂产权便当然成为《承包协议》发包人,无权代替工信局行使发包人权利。首先,工信局没有向某甲公司转让承包费的真实意思表示。其次,包括清算承包费权利义务在内的《承包协议》属于行政协议,属于合同法规定的“根据合同性质不得转让”的合同,即便存在“承包费”,工信局也不能将“承包费债权”转让给某甲公司。最后,即便存在承包费债权转让意思表示、债权能转让,但工信局向某甲公司转让“承包费债权”的协议及行为也因债权本身不存在、不明确而不成立,即便成立,该债权转让行为亦无效。四、原判决一方面认定某某厂无权将自身所负债务作为债权对外转让,另一方面却认定某某厂与某甲公司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补充协议》及《对账单》成立并有效,驳回了某乙公司反诉请求,自相矛盾,依法应予以纠正。前述协议文件不成立或应属无效,应支持某乙公司本项反诉请求。《对账单》包括的87项“债权”中,有84项是某某厂的负债,某某厂无权将其作为债权转让。另外3项债权包括丙炔醇货款、差价损失及某某厂的亏损,某甲公司也没有证据证明存在。即便“债权”存在,案涉两份债权转让协议均是恶意串通签订的,均属无效。五、原判决未对驳回某乙公司关于确认《出售协议(有限债务)》无效的反诉请求作出说明,《出售协议(有限债务)》应属无效,应支持某乙公司本项反诉请求。六、原审法院接受某甲公司逾期增加诉讼请求的申请,违反法定程序,依法应予纠正。本案原审历经多次质证与开庭,最后一次开庭系于2021年3月25日完成,而某甲公司系于2021年11月22日向原审法院提交的《关于纠正计算数额差错的说明并补缴案件受理费的申请》,虽然文字表述为“纠正计算数额差错”,但某甲公司从未在原审过程中提交过任何利息计算的详细过程,提交该申请时亦未提交,但客观事实是某甲公司在申请中增加了5268.72万元的诉讼请求金额,这明显属于以纠正错误为由,行增加诉讼请求之实,违反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2020年修订)第二百三十二条:“在案件受理后,法庭辩论结束前,原告增加诉讼请求,被告提出反诉,第三人提出与本案有关的诉讼请求,可以合并审理的,人民法院应当合并审理。”应对原判决中的相关认定进行纠正。

某甲公司辩称,一、原判决判定的承包费按照《承包协议》的约定是定额的,和利润无关联,案涉《承包协议》在履行期间某乙公司擅自违约中途撕毁合同导致不能履行,违反协议应赔偿损失。二、两份出售协议约定的内容与本案有关联。两份出售协议明确载明出售协议所涉及某乙公司承包期间的合同关系由某甲公司接续履行,某甲公司是履行某乙公司违约导致的赔偿部分,我方的协议是最后版本的协议,公证处没有撤销,原审法院也认定我方协议有效是正确的,只是关联度的问题。三、对第三方的债权不是某甲公司本身的债权债务,也不是某某厂的债权债务,我们已经偿还了由于某乙公司承包期间账外拖欠的3000多万元债务,我们偿还的债务是某某厂转让给我们的债务。四、承包费债权已转让给我方,原审期间工信局提供的材料中有一系列文件证明,承包费转给某甲公司后,求偿回来的承包费投入到某某厂作为政府投入,与清算无任何关联,是因某乙公司的违约造成的。五、原审期间追加相关费用是因案件2004年起诉,最高人民法院发回后不断中止,第三方向我们求偿,导致我们损失进一步扩大,所以我们依法主张了权利。

工信局辩称,对某乙公司上诉请求及主张无异议。

某甲公司向原审法院提出起诉请求:某乙公司向某甲公司偿还债务本金和利息累计金额178,464,300元,某乙公司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后本案因故中止诉讼,恢复诉讼后,某甲公司诉讼请求为:1.某乙公司向某甲公司偿还债务本金172,960,071.90元;2.某乙公司向某甲公司偿还上述债务至某乙公司实际偿还之日止的利息,暂计算至2018年8月20日为104,439,135.60元;3.某乙公司承担本案的诉讼及保全费用。某甲公司诉讼请求的债权包括:工信局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应收取的承包费,本金2823.22万元,利息1171.83万元,共计3995.05万元;2003年1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承包期届满应收取的承包费本金1194.74万元,利息78.93万元,共计1273.67万元。2018年9月20日,某某厂与某甲公司针对转让债权进行对账,确认某某厂转让某甲公司的债权本金172,960,071.90元,利息104,439,135.60元。后某甲公司又申请纠正其对诉讼请求金额的计算差错,即在上述恢复审理后的诉讼请求总金额基础上增加52,687,200元。

某乙公司向原审法院提出反诉请求:1.确认某甲公司与工信局于2003年2月12日签订的《出售协议(有限债务)》无效;2.确认某甲公司与工信局于2003年12月29日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不成立或无效;3.确认某甲公司与某某厂于2003年12月29日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以及双方2018年9月20日签署的《对账单》不成立或无效;4.由某甲公司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

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某某厂原为抚顺县预算内全民所有制企业,是工信局下属的国有中二型企业,创建于1970年5月,后因经营困难于1985年5月停产;2008年5月,抚顺县政府作出抚县工消停字第1号责令停止违法行为通知书,通知某某厂停产;2008年7月,某某厂停产至今。2011年10月27日,某甲公司因未年检被吊销营业执照。东北制药总厂成立于1978年10月12日,2009年9月24日沈阳市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下发《关于调整某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组织结构的批复》(沈国资发[2009]125号),同意将东北制药总厂予以注销,债权债务及相关资产全部由某乙公司承接;2010年6月29日,东北制药总厂注销。

1986年10月25日,某乙公司与某某厂签订《联营协议》,主要约定:某乙公司以技术投资的方式同某某厂实行半紧密的经济技术联合,双方达成如下协议:一、某某厂在隶属关系、企业性质、财政体制和物资渠道不变的情况下,企业名称改为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二、某乙公司对某某厂实行统一规划,安排与平衡产销计划和偿还贷款,实行抚顺县和某乙公司双层领导下厂长负责制;三、某某厂仍是完整的经济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单位,具有法人资格的经济实体;四、某某厂技术改造项目:甲醇5000吨/年规模,丁炔二醇规模500吨/年,共同提出可行性研究报告,报请贷款方(某某厂)地方政府及有关部门审查并申请贷款,某某厂技术改造后投入生产全部经济效益除提出福利基金、奖励基金外全部偿还贷款,还款期限最长不超过5年(投产日期起),如5年还不清由某乙公司负责偿还,某某厂逐步偿还某乙公司;五、某乙公司负责丁炔二醇系列产品从设计到投产的全部生产技术和人员培训,以此作为软件投资,某某厂利用现有条件负责资金、物质投资;……七、在偿还贷款后某某厂所实现全部利润实行三七比例分成,即某乙公司应得30%、某某厂应得70%,如亏损按相同比例分担;……十一、本协议期限为20年;十二、双方共同遵守协议,一方不履行协议违约方按有关经济法承担法律责任,某乙公司违约按投资额的净值70%赔偿某某厂,某某厂违约按投资额总数的30%赔偿某乙公司;十三、本协议经双方签字后,由公证处公证后有效……某乙公司和某某厂在该协议上签字盖章,某乙公司的主管部门沈阳市医药管理局和某某厂的主管部门工信局亦在协议上盖章。1986年11月27日,双方又签订《补充协议书》,对原协议的部分条款进行了细化和修正,其中约定:如5年内不能清偿贷款,剩余部分由某乙公司垫付,垫付款项用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的经济效益偿还,偿还后双方方可分配利润;技改产品的工艺、技术的所有权属某乙公司,某某厂不得擅自转让、转卖,同时对某乙公司负有保密责任。1987年11月19日,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注册成立,其主管部门工信局向工商行政管理机构出具了《注册资信证明书》和《资金担保书》。但原某某厂没有进行工商注销登记,某某厂和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两个企业同时在经营中使用,处于一个企业两个名称、两套工商登记手续的特殊状态。

1988年11月15日,工信局与某乙公司签订《承包协议》,约定:发包方为工信局,承包方为某乙公司;承包原则:在企业性质、隶属关系、财税体制及原材料供应渠道不变的基础上,实行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以承包经营的形式,使企业做到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超收多留、欠收某乙公司弥补;采取企业分阶段承包形式,根据某某厂近几年转产改造经营盈亏情况,分为还贷阶段的承包、还贷后利润基数定额递增包干的稳定发展阶段承包;承包期限为20年,自1988年1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止;某乙公司在1988年至1993年6年内偿还4个技改项目的全部贷款本息和1988年度的亏损;还贷阶段,企业技术改造完成投产后,全部经济效益除根据实际利润情况提取两金外全部偿还贷款;效益分配阶段,还贷后企业实行利润定额包干(暂不实行利改税),1994年某乙公司上缴工信局利润100万元,以后每年递增8.5%,剩余部分利润某乙公司与某某厂实行三七分成,即某乙公司30%,某某厂70%;《承包协议》一经签订并公证后,即具有法律效力,工信局、某乙公司双方必须严格履行,任何一方无权擅自更改或终止,否则造成一切经济损失及后果,均由违约一方承担全部责任;如遇国家经济政策有重大调整(如税种、税率),本协议与国家政策有矛盾的,按国家政策执行;新协议生效之日,1986年10月25日及1986年11月27日签订的《联营协议》及补充协议同时生效,与本协议有不同之处,以本协议为准;协议附各财务情况说明书及参考2表和3表。工信局、抚顺县财政局在发包方处签字盖章,某乙公司在承包方处签字盖章。同日,抚顺县公证处对前述《承包协议》作出(88)**证字第**号《公证书》。

《承包协议》签订后,某乙公司即开始对某某厂进行承包经营,但在承包期间未向工信局缴纳任何承包利润。2002年6月29日、10月31日、11月12日,某某厂4次就企业困难、停产转制向某乙公司、抚顺县政府提交报告。至2002年11月8日,因经营困难,某某厂全面停产。2002年12月24日,工信局向抚顺县政府提出《关于抚顺县某某厂整体出售的申请》(抚县经贸字[2002]28号),拟将某某厂以承债和妥善安置职工为条件整体出售。2003年1月14日,抚顺县政府致函某乙公司,称抚顺县政府决定对某某厂产权进行转让,要求某乙公司在7日内就是否行使优先购买权进行答复,逾期视为放弃。接函后,某乙公司曾派员与抚顺县政府进行协商。2003年1月24日,抚顺县政府再次致函某乙公司,称因在规定期限内未收到某乙公司要求参与某某厂转制的书面通知,抚顺县政府认为某乙公司已放弃优先购买权。2003年1月29日,某乙公司致函抚顺县政府,要求就双方原合作协议问题协商解决方案,同时表示愿意商谈某某厂产权转让事宜。2003年1月30日,抚顺县政府复函某乙公司,称某某厂转制不涉及经营权变化,若某乙公司不收购,将由收购方与某乙公司继续履行原合作协议。若某乙公司有意收购,应尽快拿出收购方案并进行磋商,否则视为无意收购。

2003年1月30日,抚顺五行联合会计师事务所作出抚五会评字(2003)第F003号《抚顺县某某厂拟转让资产评估报告书》,该所受抚顺县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以下简称县国资办)委托,以2002年12月31日为基准日,对某某厂因拟转让而涉及全部账内资产(不含其所占土地使用权)及负债进行了评估,结论:资产38,302,381.70元,负债43,800,636.66元,净资产:-5,498,254.96元。在该评估报告中,

项目

金额(元)

小计(元)

总计(元)

资产

流动资产

9,193,689.66

9,193,689.66

38,302,381.70

长期投资

0.00

0.00

在建工程

1,044,612.94

26,577,626.02

建筑物

8,192,418.00

设备

12,728,889.58

2002年折旧

0.00

土地使用权

4,611,705.50

无形资产

0.00

0.00

其他资产

2,531,066.02

2,531,066.02

负债

短期借款

13,010,000.00

36,950,636.66

43,800,636.66

应付账款

4,539,478.50

其他应付款

2,902,662.48

应付工资

1,600,942.51

应付福利费

1,234,483.61

应交税金

226,747.14

其他未交款

488,199.67

预提费用

12,948,122.75

长期负债

6,850,000.00

6,850,000.00

2003年2月8日,工信局作出《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制度改革实施方案》,该方案中产权制度改革的形式为:拟将某某厂的产权整体出售,即由新的购买方承接原某某厂的所有债权债务,由购买方全额出资支付与原企业解除劳动关系的职工的经济补偿金,并按比例分期足额补发原企业所欠职工的工资和足额补偿原企业欠缴的养老保险费和失业保险金;原企业及其主管部门与某乙公司签订的协议由购买方履行,在履行该协议过程中产生的一切法律后果由购买方全部承担。2003年2月9日,抚顺县政府作出《关于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制度改革实施方案的批复》(抚县政[2003]6号),批准前述实施方案。2003年2月12日,某某厂召开职工代表大会,讨论研究、表决同意了《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制度改革实施方案(预案)》,并出具了《抚顺县某某厂职工代表大会关于产权制度改革的决议》。

2003年2月12日,县国资办向工信局作出《关于同意转让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及有关权利的批复》,内容如下:经研究决定,我办同意你局将1988年11月15日签订的《承包协议》及相关补充协议中你局拥有的全部债权和你局所属的某某厂的全部产权(包括全部债权)整体转让给某甲公司。

2003年2月12日,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出售协议书》。关于该《出售协议》,某甲公司所提交的文本与某乙公司和工信局提交的文本不一致。

某甲公司提交的《出售协议》即《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中约定:一、工信局将所属某某厂产权出售给某甲公司,某甲公司在本协议规定的承担有限债务的范围内购买某某厂,某某厂所有债权、有形资产、无形资产等全部的债权和资产、权益转让给某甲公司,从本协议双方签字起由某甲公司承接(见附件1);二、签署本协议后,某甲公司在6个月内对某某厂原企业职工(名单见附件2)进行安置,职工安置按下列方式办理,安置费用由某甲公司全部承担,在职工与企业解除劳动合同关系后的30个工作日内交付职工……;三、某甲公司代工信局垫付本协议签署某某厂所欠职工工资,并代工信局向原承包方(某乙公司)主张权利;四、对于某甲公司重新聘用的职工,所欠工资某甲公司在3年内(即在2005年12月31日前)分期补发,对于不再聘用的职工,某甲公司应在宣布不再聘用时将所欠其工资在2003年12月31日前一次性补发完毕,并代工信局向原承包方(某乙公司)主张权利;五、某甲公司购买某某厂后,对原企业所欠的职工养老保险金、失业保险金,应按国家政策规定足额补缴,如确有困难,必须在征得有关部门同意,做出补缴计划,补缴期限不得超过3年,并且每年补缴额不得少于原企业所欠缴总额的1/3,应于2005年12月31日前补缴完毕,并代工信局向原承包方(某乙公司)主张权利;六、对原企业所欠职工的取暖费、丧葬费、医疗费等国家政策之费用,某甲公司负责在3年内(即在2005年12月31日前)予以偿还,并代工信局向原承包方(某乙公司)主张权利;七、对297名(名单见附件4)离退休职工的取暖费、医疗费等政策规定之费用,由某甲公司支付(取暖费面积按协议签订日面积为准),并代工信局向原承包方(某乙公司)主张权利;……九、某甲公司在购买某某厂产权后,需到有关部门办理产权交易手续,同时变更企业营业执照,新注册的企业法人其税收和统计报表渠道不变;……十一、工信局、抚顺县财政局曾与某乙公司于1988年11月15日签订了《承包协议》,有效期限为20年,从1988年1月1日起至2007年12月31日止。经双方协商,由于本协议之签订,产权关系发生变化,对涉及由《承包协议》所确立的发包方(工信局、抚顺县财政局)与承包方(某乙公司)之间的权利和义务,双方约定按下列原则处理:1.本协议之签订与生效,属产权制度改革的重大举措,仅属企业所有权之变更,与企业经营权无关,不影响某乙公司因《承包协议》而取得的经营权之实施。依据本协议的约定,由某甲公司接替工信局作为发包方与承包方某乙公司继续履行《承包协议》;2.在前项原则的基础上,作出下列明确规定:第一,《承包协议》中规定的发包方享有的权利,亦即承包方应尽的义务,全部转让给某甲公司,即由某甲公司受让《承包协议》中,发包方享有的全部权利,包括《承包协议》生效后,发包方享有而未行使或正在行使的权利,也包括本协议生效后,某甲公司作为权利受让人(新发包方),在《承包协议》有效期限内所应享有的权利。第二,《承包协议》中规定的发包方应尽的义务,亦即承包方应享有的权利,仍由原发包方承担和履行,即《承包协议》中规定的发包方及承包方某乙公司的义务,并不因本协议的签订和生效而转让给某甲公司。但因《承包协议》中的发包方工信局因政府体制改革已被撤销,其职能已经由工信局行使,故《承包协议》中规定的发包方的义务,由工信局承接,或者由抚顺县政府直接处理;十二、抚顺县政府和工信局除继续承担《承包协议》中发包方的义务外,帮助某甲公司处理好因《承包协议》而发生的相关事宜;本协议书中约定由某甲公司承担的有限债务中,依据工信局与某乙公司之间的《承包协议》约定应由某乙公司承担的部分,工信局同意由某甲公司直接向某乙公司主张权利;……

2003年2月13日,抚顺县公证处就上述《出售协议》作出(2003)**证经字第**号《公证书》。

某乙公司和工信局提交的《出售协议》即《出售协议(承债式)》中约定:一、工信局将所属某某厂产权整体出售给某甲公司,某甲公司以承债式购买某某厂,某某厂所有债权债务从本协议双方签字起由某甲公司承接(见附件1),并某甲公司负责办理对某某厂所欠银行债务的承接手续;二、双方签署本协议后,某甲公司在6个月内对某某厂原企业职工(名单见附件2)进行安置,职工安置按下列方式办理,安置费用由某甲公司全部承担,在职工与企业解除劳动合同关系后的30个工作日内交付职工……;三、某甲公司承担本协议签署前某某厂所欠职工工资,对于某甲公司重新聘用的职工,所欠工资某甲公司在3年内(即在2005年12月31日前)分期补发,对于不再聘用的职工,某甲公司应在宣布不再聘用时将所欠其工资在2003年12月31日前一次性补发完毕;四、某甲公司购买某某厂后,对原企业所欠的职工养老保险费、失业保险金,应按国家政策规定足额补缴,如确有困难,必须在征得有关部门同意,做出补缴计划,补缴期限不得超过3年,并且每年补缴不得少于原企业所欠缴总额的1/3,应于2005年12月31日前补缴完毕;五、对原企业所欠职工的取暖费、丧葬费、医疗费等国家政策之费用,某甲公司负责在3年内(即在2005年12月31日前)予以偿还;六、对294名(名单见附件4)离退休职工的取暖费、医疗费等政策规定之费用,由某甲公司支付(取暖费面积按协议签订日面积为准);……八、某甲公司在购买某某厂产权后,需到有关部门办理产权交易手续,同时变更企业营业执照,原企业的债权债务由新注册的企业法人承担,新注册的企业法人其税收和统计报表渠道不变;……十、原某某厂及其主管部门与某乙公司签订的协议,由某甲公司继续履行,在履行中产生的一切法律后果,由某甲公司全部承担;……

2003年2月13日,抚顺县公证处就上述《出售协议》亦作出(2003)**证经字第**号《公证书》。

2003年2月13日,抚顺县政府向某乙公司法定代表人发出通知,内容如下:昨日,我县政府正式通知贵厂分厂厂长任庆升同志:我县某某厂产权出售方案已经厂职代会全体通过。并且,原定贵厂参加竞标购买的商谈时间已过,贵厂仍无购买产权的实质意向表示,特此,我县决定将某某厂产权出售给某甲公司。原某某厂及其主管部门与贵厂签订的各项协议,由某甲公司继续履行。

2003年2月23日,某甲公司以特快专递方式向某乙公司发出《致东北制药总厂的一封信》,内容如下:某某厂的产权已于近日以整体出让的形式转至某甲公司,某甲公司享有某某厂的全部债权债务。现郑重通知如下:一、某某厂与某乙公司所签订的承包经营合同继续有效;二、某乙公司需按合同履行违约所造成的某某厂经济损失如下:补偿拖欠职工工资、养老保险、医药费、取暖费、失业保险、集资款,补偿拖欠原材料欠款、银行贷款本金利息、水费、电费、地方税、专用线租用费、锅炉检测费,赔偿产品价格违约金、偿还拖欠货款,共15项,合计7484.6万元。

2003年12月29日,工信局和某甲公司签订《备忘录》,内容为:某乙公司承包某某厂期间所欠工信局承包费,由工信局委托某甲公司通过法律程序向某乙公司主张权利,工信局同意某甲公司以某甲公司的名义直接向某乙公司主张权利。某甲公司同意在承包费取得后,将该费用作为抚顺县政府对某某厂的投入,全部用于企业职工安置及企业的生产经营。本备忘录经双方代表签字或盖章后生效。该《备忘录》上,工信局加盖印章、张宏签字,某甲公司加盖印章、王某签字。同日,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债权转移协议书》(编号:ZY2003-01),主要约定:依据《承包协议》,工信局就其对某乙公司享有的债权同意转让给某甲公司,转让的权利如下:某乙公司拖欠工信局的承包费的本金及利息,工信局同意转让给某甲公司,具体数额如下: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某乙公司拖欠工信局的承包费本金2823.22万元,利息(或滞纳金)1171.83万元,共计为3995.05万元;由工信局或工信局委托的人负责通知某乙公司,告知某乙公司工信局对其享有的债权已经转让给某甲公司……同日,工信局出具《证明》,内容如下:依据《承包协议》,某乙公司在承包经营某某厂期间拖欠我局的债务为: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承包费及利息共计为3995.05万元,工信局依据债权转移协议书(即ZY2003-01)之规定,将上述债权转让给某甲公司。

2003年12月29日某某厂与某甲公司签订《债权转移协议书》,2004年1月7日双方针对该《债权转移协议书》又签订了《补充协议书》,主要约定:某某厂将其拥有的对某乙公司的下列债权全部转让给某甲公司:

序号

债权

金额(元)

1

拖欠某某厂1998年至2003年丙炔醇货款本金及利息

2,030,665.98

2

拖欠某某厂1989年1月1日至2002年12月31日差价损失款本金及利息

45,976,072.88

3

拖欠以某某厂为借款人从抚顺县财政局的借款及利息

11,409,249.00

4

拖欠中国信达资产管理公司沈阳办事处执行款(该办事处诉某某厂欠款纠纷一案已执行完毕)

1,296,000.00

5

拖欠抚顺市锅炉压力容器检验研究所检测费本金

9000.00

6

拖欠抚顺市电业局电费本金及利息

186,477.00

7

拖欠抚顺农电局章党供电分局电费

40,000.00

8

拖欠职工失业保险金、职工养老保险金及税款累计总金额及滞纳金

12,643,088.69

9

拖欠职工工资

1,801,529.00

10

拖欠水费(已由某甲公司代某某厂偿还642,096.25元)

1,302,057.95

11

拖欠中国工商银行抚顺市分行(法院执行)欠款

2,000,000.00

12

拖欠抚顺市商业银行(法院执行)欠款

400,000.00

诉讼费

8660.00

13

拖欠抚顺市腾达煤矿(法院执行)欠款

155,353.60

诉讼费

5913.00

14

拖欠抚顺市锦州永丰某某厂仲裁(法院执行)欠款

58,547.89

仲裁费

2700.00

15

拖欠辽宁省医药公司(法院执行)欠款本金

601,088.60

利息

34,562.59

诉讼费

11,520.00

16

拖欠内蒙古三联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法院执行)欠款

177,400.00

诉讼费

5450.00

17

拖欠抚顺市益顺物资经销处(法院执行)欠款

660,746.20

诉讼费

30,900.00

18

拖欠辽宁工程技术大学经贸实业总公司(法院执行)欠款

114,840.00

19

拖欠抚顺县质量计量检测所(法院执行)欠款

15,000.00

20

拖欠抚顺市新抚华兴大桶销售部货款

45,500.00

22

拖欠沈阳广宇工程机械修理厂(法院执行)欠款

2,330,000.00

23

拖欠某某厂亏损额

11,208,796.70

24

拖欠中国工商银行抚顺市分行河北支行将军分理处贷款本金

12,470,000.00

利息

1011844.62

25

拖欠中国建设银行抚顺市分行贷款本金

300,000.00

利息

45,990.00

以上共计24项(某甲公司提交的证据中的排列序号为25)

由某某厂或某某厂委托的人负责通知某乙公司,告知某乙公司某某厂对其享有的债权已经转让给某甲公司……

2004年1月9日,辽宁省公证处作出(2004)**证经字第**号《公证书》,申请人为抚顺县政府、工信局、某某厂,主要内容为:该公证处公证人员陪同某某厂的委托代理人于2004年1月8日到某乙公司送达《债权转移通知书》,该厂办公室主任及法律顾问拒绝签字,将《债权转移通知书》留置该厂办公室内。该《债权转移通知书》为2003年2月15日抚顺县政府、工信局、某某厂向某乙公司出具,内容如下:某某厂(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已经转让给某甲公司,转让工作至此已经完成。原某某厂及其主管部门与贵厂签订的各项协议形成的债权全部转让给某甲公司,由该公司对贵厂行使债权。

2004年2月16日,某甲公司以某乙公司为被告向原审法院提起本案诉讼,诉讼请求为:要求某乙公司偿还债务本息148,222,026元。2004年4月22日,某乙公司提出反诉,请求确认某甲公司与工信局转让某某厂产权的行为无效,判令某甲公司赔偿某乙公司在某某厂的投资权益和无形资产9,307,731.56元,并由工信局承担连带责任。2004年4月26日,某乙公司申请追加工信局为第三人。

2004年5月,抚顺市经济贸易委员会、抚顺市国有企业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作出《关于抚顺县某某厂整体承债式产权转让有关情况说明》,其中:五、审批工作。该企业产权转让是公开进行的。县长亲自主持会议研究该企业改制涉及的问题,并报县委批准,符合我市国企改革规定的审批程序。某某厂整体承债式产权转让工作程序,是符合我市国企产权制度改革工作规定程序的。

2004年6月9日,某甲公司与工信局签订《备忘录》,内容为:双方于2004年6月9日在抚顺县人民政府四号会议室,达成共识:某甲公司认可并同意对某某厂为承债式购买,同意承担某某厂在出售前的债权、债务。

本案第一次一审诉讼后期,抚顺县政府向原审法院提交了由工信局和某甲公司于2003年12月29日和2004年6月9日签订的两份《备忘录》。《备忘录》记载:工信局委托某甲公司以某甲公司的名义通过法律程序向某乙公司主张拖欠的承包费,承包费取得后,作为抚顺县政府对某某厂的投入,全部用于安置职工和企业经营。2005年1月,抚顺县政府向原审法院提出书面要求:将某乙公司拖欠的承包费直接划归抚顺县政府,或由抚顺县政府监控使用。

2005年8月16日,原审法院作出本案的第一次一审判决,即(2004)辽民一合初字第6号民事判决,驳回某甲公司的诉讼请求,驳回某乙公司的反诉。某甲公司不服该判决,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2006年11月22日,抚顺县委、县政府向省纪委、省国资委出具《中共抚顺县委、抚顺县人民政府关于抚顺县某某厂转制工作有关情况的报告》,主要内容为:第一,不承认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私下签订的《出售协议》;第二,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的债权转让协议无效;第三,某乙公司所欠某某厂承包费应归抚顺县所有;第四,2003年2月15日寄给某乙公司的债权转移通知书无效;第五,收回土地使用权;第六,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综上,抚顺县委、县政府的意见是,关于某乙公司在某某厂转制前欠付抚顺县的承包费仍归抚顺县享有,由抚顺县自行主张,与某甲公司起诉某乙公司无关。

2006年11月24日,省纪委、省国资委向最高人民法院发出《关于抚顺县某某厂转制案调查情况的函》(辽纪函[2006]5号),主要内容为:2006年5月下旬某乙公司致函省纪委,举报抚顺县政府与某甲公司串通违规转让某某厂产权和债权,反映最高人民法院受理的某甲公司与某乙公司债务纠纷上诉案[(2005)民二终字第218号]涉及国有产权转让违规和国有资产流失问题。根据省领导指示和省纪委的安排,由省纪委、省国资委和抚顺市纪委组成联合调查组对某某厂转制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调查。同时,抚顺县委、县政府也重新对某某厂转制工作进行了调查并做出决定,该决定与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结果相符。现将调查发现的问题及调查结论反映如下:一、某某厂转制中存在的主要问题:1.擅自更改产权转让协议;2.土地无偿划转;3.国有债权无偿转让。二、调查结论:省纪委、省国资委已责成抚顺市纠正某某厂转制中存在的上述问题,认定擅自更改的《出售协议》无效,认定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无效,认定国有土地无偿划转给某甲公司无效;追究工信局和原土地局相关责任人责任并严肃处理。特此函告。附:《中共抚顺县委、抚顺县人民政府关于抚顺县某某厂转制工作有关情况的报告》(县委[2006]24号)。

2007年9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2005)民二终字第218号民事裁定书,撤销原审法院(2004)辽民一合初字第6号民事判决,发回原审法院重审,原审法院于2008年2月重新立案。

2008年5月22日,工信局以某甲公司为被告向抚顺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某甲公司支付各项费用440万元,解除《出售协议》。2008年5月26日某乙公司向原审法院申请本案中止审理,原审法院亦认为,本案应以该案的审理结果为依据,2008年6月13日作出裁定书:本案中止诉讼。2009年8月13日,抚顺县人民法院作出(2008)抚县民二初字第41号民事判决:某甲公司支付尚欠的原某某厂职工保险金140万元、暖气费等1,110,973元,合计2,510,973.67元,于判决生效后10日内付清。该案正卷第136页有一份工信局《撤回解除产权转让合同诉讼请求的申请》,内容是:经抚顺县政府研究,同意撤回诉讼请求第二条如果某甲公司不能履行上述义务,要求人民法院判令解除《产权出售协议》,并判令某甲公司赔偿工信局经济损失的诉讼请求。工信局2008年7月9日。工信局称该申请是首次庭审后,二次庭审前递交法庭的。但该案的庭审笔录及判决文书中,均未提到诉讼请求的变化。

2009年6月18日,工信局再次以某甲公司为被告向抚顺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解除《出售协议》并赔偿损失。2010年10月28日,该院作出(2009)抚县民二初字第86号民事判决:解除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的出售协议,某甲公司将某某厂清点后交还工信局。某甲公司不服该判决,向抚顺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2011年4月13日,抚顺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2011)抚中民三终字第17号民事裁定:撤销抚顺县人民法院(2009)抚县民二初字第86号判决,发回重审。因违反级别管辖规定,抚顺县人民法院在重审期间上报抚顺市中级人民法院。2011年12月12日,抚顺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2011)抚中民二初字第20号判决:《出售协议》终止履行;某甲公司将某某厂产权返还给工信局。某甲公司不服该判决,向原审法院提起上诉,但未在规定的缓交期间内交纳尚欠的上诉费,原审法院裁定:对某甲公司按自动撤回上诉处理。之后,某甲公司就该案向原审法院申请再审。原审法院于2012年8月3日作出(2012)辽审四民申字第398号民事裁定,指令抚顺市中级人民法院再审该案。2013年1月19日,该院作出(2012)抚中审民初再字第55号民事判决:维持(2011)抚中民二初字第20号判决。某甲公司不服,向原审法院提起上诉,原审法院经审理认为,从工信局在(2008)抚县民二初字第41号判决中的诉讼请求及判决内容的表述来看,原审对工信局变更诉讼请求及是否准许并未审理,故应认定其要求解除协议的诉讼请求没有变化,该判决作出后双方均未上诉,已经发生法律效力。工信局如欲解除产权出售协议,应对(2008)抚县民二初字第41号判决申请再审,其提起新的请求属重复诉讼,应予驳回起诉。2015年5月21日原审法院作出(2013)辽审四民再初字第11号民事裁定书:一、撤销(2012)抚中审民初再字第55号、(2011)抚中民二初字第20号民事判决;二、驳回工信局的起诉。

2016年3月,某乙公司以某甲公司和工信局为被告,向原审法院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诉请撤销原审法院(2013)辽审四民再初字第11号民事裁定。原审法院经审查认为,在工信局与某甲公司企业出售合同纠纷案中,某乙公司既不属于有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亦不属于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故某乙公司的起诉不符合民诉法第五十六条之规定,不具有针对(2013)辽审四民再初字第11号裁定提起撤销之诉的第三人资格,应驳回其起诉。2017年12月12日,原审法院作出(2016)辽民撤2号民事裁定:驳回某乙公司的起诉。某乙公司不服该裁定,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诉。2018年3月28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2018)最高法民终233号民事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裁定。

(2016)辽民撤2号案件审理过程中,某甲公司向原审法院提出申请,要求向工信局、抚顺县政府、抚顺县体制改革办公室、抚顺县公证处调取涉案出售协议和公证书的原件。原审法院要求某甲公司和工信局各自提交该出售协议公证书的原件,并组织各方当事人对两份公证书原件进行了质证。

从两份公证书的外观形式看,均是抚顺县公证处公证书封皮内夹着《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出售协议书》和公证书,且连同公证书封皮在内,均加盖有钢印。而两份公证书的不同之处为:某甲公司所提交的公证书,订书钉未发现重新装订痕迹,且包括封皮在内,每页纸张上钢印的位置相同;而工信局所提交的公证书,有重新装订过的痕迹,公证书内协议书上钢印的位置与公证书封皮及公证书上钢印的位置不同。

关于2003年2月12日的两份《出售协议》以及2003年2月13日的两份(2003)**证经字第**号公证书(以下简称4号公证书),因原审法院前往抚顺县公证处调取相关公证书的档案未果,故原审法院于2017年1月23日向抚顺县公证处发出《关于提供(2003)**证经字第**号公证书档案的函》,要求该处向原审法院提供加盖该处印章的4号公证书档案复印件,并就两份不同的4号公证书作出书面情况说明。2017年2月8日,抚顺县公证处向原审法院出具《情况说明》,内容如下:贵院(2016)辽民撤2号调档函我处已收到,由于时间较久远,经查我处2003年2月13日出具的(2003)**证经字第**号公证书的卷宗材料约于2008年左右被省纪委调走,至今没有返还我处。因此,我处无法向贵院提供,请贵院同省纪委有关部门了解和调取。2017年3月2日,原审法院向抚顺县公证处发出《关于对两份(2003)**证经字第**号公证书予以说明的函》,要求该处对2003年2月13日作出两份同为4号公证书、而对两份内容不同的《产权出售协议》作出公证的情况向原审法院作出书面说明。随该函原审法院附两份某某厂出售协议及公证书,第一份出售协议和公证书中,出售协议的第一条约定为:甲方将所属某某厂产权整体出售给乙方,乙方以承债方式购买某某厂……;第二份出售协议和公证书中,出售协议的第一条约定为:甲方所属某某厂产权出售给乙方,乙方在本协议规定的承担有限债务的范围内购买某某厂……。2017年3月20日,抚顺县公证处向原审法院出具《关于抚顺县公证处两份(2003)经字第4号公证书的情况说明》,对有关情况说明如下:经查,第一份《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出售协议书》是甲方(工信局)依照法定程序,经抚顺县政府与乙方(某甲公司)协商后,授权工信局签署的,系甲、乙双方真实意思的表示,且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国家有关国企转制政策和社会公共利益,系有效民事法律行为。因此,我处给予了依法公证,出具了公证书。我公证处对此表示认可。经查,第二份《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出售协议书》是甲、乙双方在未经抚顺县委、县政府、县国有资产管理部门审批同意授权的情形之下,采取弄虚作假、欺上瞒下、以合法的形式掩盖非法目的的非法手段骗取的公证。甲、乙双方的上述行为违反了国家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和国家关于国有企业转制出售政策,造成了国有资产严重流失,损害了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属于无效合同和无效的民事行为。我公证处对第二份《出售协议》不予认可。综上,我公证处认可对第一份《出售协议》的公证法律效力,并明确表示不认可第二份《出售协议》的公证效力。

2018年9月20日,某某厂与某甲公司签订《对账单》,内容为:针对截至当日某某厂转让某甲公司债权本息的账目情况,经对账,确认某某厂转让某甲公司的债权本息合计277,399,207.50元,其中本金172,960,071.90元,利息104,439,135.60元,该对账单中列举了87项具体债权,并注明:某某厂重申并确认本对账单的债权本息已经全部转让某甲公司,由某甲公司向某乙公司求偿。

原审法院认为,债权转让合同,是指在不改变债的内容的情况下,债权人与第三人形成的将其债权全部或者部分转让给第三人的协议。某甲公司在本案中诉请其受让某某厂产权后,受让取得了对某乙公司的债权,并向某乙公司主张该债权,本案案由确定为债权转让合同纠纷更为适当。

关于某甲公司在本案中的诉讼请求。某甲公司向原审法院提交申请称,本案发回重审后,因某乙公司的违约事实有了新的增加,但某甲公司在起诉状计算增加的本息计算中出现差错,漏计了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应收取的承包费本息3995.05万元,2003年1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承包期届满应收取的承包费本息1273.67万元,合计5268.72万元,故本案中诉请的本息应为330,086,407.50元,现申请补缴漏计的5268.72万元的诉讼费。某甲公司的上述申请向某乙公司和工信局送达后,某乙公司认为本案法庭辩论已结束,某甲公司增加的诉讼请求申请不符合法律规定,故不同意某甲公司的上述请求。工信局未发表意见。某甲公司在2004年2月向原审法院提起本案诉讼时的诉讼请求为:要求某乙公司偿还债务本息148,222,026元。其诉讼请求数额包括:1.某乙公司拖欠工信局的债务,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承包费本息合计3995.05万元;2.某乙公司拖欠某某厂的债务共25笔。2008年2月,本案发回重审再次立案后,某甲公司向原审法院提交的起诉状中的诉讼请求为:请求判决某乙公司偿还债务,本金和利息累计178,464,300元。某甲公司认为依据承包协议书的约定,某乙公司拖欠债务包括: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承包费本金及利息共计3955.05万元;拖欠某某厂的债务总计138,513,800元。2018年10月本案恢复审理后,某甲公司向原审法院提交的起诉状中的诉讼请求为:某乙公司向某甲公司偿还债务本金172,960,071.90元,上述债务至某乙公司实际偿还之日止的利息,暂计算至2018年8月20日104,439,135.60元。某甲公司在其起诉状的事实和理由部分称,工信局向其转让了应收取的承包费本息,某某厂向其转让了债权。某乙公司在其答辩中认为,某甲公司诉请某乙公司应支付的承包费、拖欠某某厂的货款等均不存在。工信局在其陈述意见中亦称,某甲公司提起本案诉讼时包括承包费,工信局认为承包费应是主管部门的权利……鉴于某甲公司在本案全部诉讼过程中,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承包费本息始终是其诉请的主要部分,2018年10月其提交的起诉状中所陈述的提起本案诉讼的事实和理由,以及某乙公司的答辩意见及工信局的陈述意见,某甲公司提出的其现起诉状中漏计承包费的主张成立,应属某甲公司的失误,不属于增加诉讼请求,故应准许其补正起诉状中的诉讼请求,并通知其补缴相应案件受理费。

关于某某厂产权的转让。本案及相关案件的诉讼中,某甲公司与工信局提交了两份不同的关于某某厂的出售协议及公证书,即《出售协议(有限债务)》和《出售协议(承债式)》,某乙公司主张案涉出售协议应为《出售协议(承债式)》。在(2016)辽民撤字第2号案件审理过程中,某甲公司和工信局均出具了各自持有的《出售协议》及公证书的原件,某甲公司、某乙公司、工信局对两份《出售协议》发表了质证意见。比较两份出售协议的内容,除某甲公司对某某厂债务的承担外,其他约定内容基本一致。

首先,作为《出售协议》一方当事人的工信局,在本案及(2016)辽民撤2号案件中均认可《出售协议(承债式)》;其次,2006年11月22日抚顺县委、县政府向省纪委、省国资委作出《中共抚顺县委、抚顺县人民政府关于抚顺县某某厂转制工作有关情况的报告》,2006年11月24日省纪委、省国资委向最高人民法院出具《关于抚顺县某某厂转制案调查情况的函》(辽纪函[2006]5号),对《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不予认可;第三,抚顺县公证处就该两份协议及公证书向原审法院出具的《关于抚顺县公证处两份(2003)经字第4号公证书的情况说明》中,认可《出售协议(承债式)》的公证法律效力,对《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不予认可,但抚顺县公证处至今未撤销《出售协议(有限债务)》所对应的公证书;第四,《出售协议(承债式)》中约定的内容与《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制度改革实施方案》中产权制度改革的形式的内容基本一致;第五,本案诉讼中,某甲公司与工信局2004年6月9日签订的《备忘录》中,某甲公司认可并同意对某某厂承债式购买,同意承担某某厂在出售前的债权债务;第六,某甲公司未能提供《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中所约定的“承担有限债务的范围”的相关证据。综上,本案中约束工信局与某甲公司在某某厂产权转让过程中的权利义务关系的应是《出售协议(承债式)》,原审法院对《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不予采信。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与企业改制相关的民事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十七条规定:以协议转让形式出售企业,企业出售合同未经有审批权的地方人民政府或其授权的职能部门审批的,人民法院在审理相关的民事纠纷案件时,应当确认该企业出售合同不生效。该规定第十八条规定:企业出售中,当事人双方恶意串通,损害国家利益的,人民法院在审理相关的民事纠纷案件时,应当确认该企业出售行为无效。本案中,在某乙公司对某某厂承包期间,因经营困难,工信局向抚顺县政府申请将某某厂整体出售,抚顺县政府3次向某乙公司致函,通报拟转让某某厂及某乙公司的优先购买权事宜。某某厂产权转让之前,县国资办委托会计师事务所对某某厂拟转让资产进行了评估,工信局作出了产权改革方案,该方案经抚顺县政府批准,某某厂职工代表大会同意该方案,县国资办向工信局作出同意某某厂转让的批复。之后,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了某某厂的《出售协议》,某甲公司、工信局以及抚顺县政府以多种方式将某某厂产权已转让某甲公司、工信局将对某乙公司的债权亦转让给某甲公司的相关事宜通知某乙公司。《出售协议(承债式)》中约定的内容与《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制度改革实施方案》中产权制度改革的形式的内容基本一致,且明确约定工信局与某乙公司签订的承包经营协议由某甲公司接替发包方继续履行。案涉《出售协议(承债式)》虽未经抚顺县政府或其授权的职能部门审批,结合上述情形及本案第一次一审诉讼中抚顺市经济贸易委员会、抚顺市国有企业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认为某某厂的改制工作符合规定程序的事实,应当认定此次某某厂企业产权出售合法有效。

某乙公司与某某厂签订的《联营协议》、《补充协议书》和某乙公司与工信局签订的《承包协议》均为合同当事人真实的意思表示,该三份协议形式要件完备,内容符合法律规定,应当认定为合法有效。在先行签订的联营协议中,某乙公司与某某厂建立了法人型联营关系,即某乙公司向某某厂投入技术,参与某某厂技术改造,并担保某某厂5年内偿还技改贷款,由此取得分配还贷后利润30%的联营权益。依据该联营协议,双方共同注册成立了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但原某某厂的工商登记未予注销。据此可以认定,某乙公司通过联营和技术出资获得了分配改造后的某某厂(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30%利润的出资者权益,该权益的存续期限为20年。在后续签订的《承包协议》中,某乙公司与工信局建立了承包经营关系,即某乙公司承包经营某某厂(联营后注册成立的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前6年内负责偿还技改贷款,之后每年向工信局上缴定额承包利润,分配剩余利润的30%。依据该《承包协议》,某乙公司获得了某某厂全部经营管理权20年,并保持了其30%的联营权益,但须承担技改贷款的偿还义务,并须在约定期间内向工信局上缴定额承包利润。应当认为,上述联营关系和承包关系是相互关联的,联营关系是先期的基础、承包关系是后期的结果。因《承包协议》被约定为最终确定三方当事人权利义务内容的主要协议,故三方之间虽同时存在着联营和承包两种法律关系,但应以承包关系为主,即工信局为发包人,某乙公司为承包人,某某厂为被承包的企业。但与普通承包经营关系不同的是,作为承包人的某乙公司在建立承包经营关系之前,已经依据联营协议对被承包的企业某某厂进行了技术投入,并已享有了附期限的、30%的联营权益。工信局作为抚顺县政府的职能部门和某某厂的上级主管部门,经抚顺县政府批准以出售产权的方式对经营困难的某某厂进行企业改制,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禁止性规定。但作为某某厂的原发包人和现产权出售人,工信局应当正确处理原承包经营关系和现产权转让关系的衔接问题,不能因此而损害原承包人某乙公司和现买受人某甲公司的合法权益,尤其在某乙公司对某某厂附期限的持有30%联营权益的情况下。在承包关系存续期间,某甲公司所能享有的仅是某某厂70%的出资者权益,而另30%出资者权益和全部的经营管理权仍由某乙公司享有。某乙公司在某某厂确有技术投资,其投资所产生的出资者权益就是联营、承包合同所约定的在一定期限内分配30%剩余利润的合同权利。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的《出售协议(承债式)》第十条约定,原某某厂及其主管部门与某乙公司签订的协议,由某甲公司继续履行,在履行中产生的一切法律后果,由某甲公司全部承担。某某厂产权出售给某甲公司后,不影响某乙公司依据联营协议和《承包协议》继续生产经营,《承包协议》中的发包方变更为某甲公司,某乙公司依然依据合同享有承包经营权,依然可以行使其出资权益,分配30%的剩余利润。工信局将某某厂的产权出售给某甲公司并未侵害某乙公司在某某厂的投资利益。

某甲公司在本案诉讼中主张,其受让某某厂产权后,受让了工信局和某某厂对某乙公司享有的债权,即某乙公司应向工信局支付的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承包费本金2823.22万元和利息1171.83万元,2003年1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承包费本金1194.74万元和利息78.93万元,某乙公司对某某厂所负的债务,包括:1998年至2003年某乙公司承包某某厂期间拖欠的丙炔醇货款本金及利息、1989年1月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某乙公司承包某某厂期间拖欠的差价损失款本金及利息、某乙公司承包某某厂期间造成的亏损额、以及某甲公司为某某厂垫付的其他各类费用、债务等,经某某厂与某甲公司对账,债务本金172,960,071.90元,利息104,439,135.60元,某甲公司已经代为偿还债务本金35,175,961.79元,不包括某某厂产权出售时评估报告确认的债务6,453,884.32元。

某甲公司主张的工信局向其转让的某乙公司应当支付的1988年12月3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承包费本息。某甲公司提交了2003年12月29日工信局与其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及当日工信局出具的《证明》,某乙公司对该协议的真实性不予认可,且认为协议中所约定的债权不存在,《承包协议》中只约定某乙公司自1994年起上缴固定利润,未约定某乙公司向工信局支付承包费,且从1994年起辽宁省实施利改税,出现了《承包协议》第十条约定的国家经济政策调整的情形,工信局与某乙公司从未就《承包协议》中的债权债务进行确认,某乙公司对其中的数额不予认可,该转让协议中约定的债权转让未经国资监管部门审批,且为无偿转让,违反法律法规的规定,应属无效。工信局则主张,某某厂产权出售仅转让某某厂本身,而不包含承包费,收取承包费是主管部门的权利。抚顺县政府亦在本案第一次一审中向原审法院提出书面要求,将某乙公司拖欠的承包费直接划归抚顺县政府,或由抚顺县政府监控使用。

首先,2003年2月12日,县国资办出具的《关于同意转让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及有关权利的批复》中,同意工信局将《承包协议》及相关补充协议中该局拥有的全部债权和所属的某某厂的全部产权(包括全部债权)整体转让给某甲公司;其次,《出售协议(承债式)》第十条明确约定,原某某厂及其主管部门与某乙公司签订的协议,由某甲公司继续履行;第三,2003年12月29日,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债权转移协议书》,约定将工信局依据《承包协议》享有的对某乙公司的承包费本息的债权转让给某甲公司;第四,2003年12月29日,工信局出具《证明》,再次确认将对某乙公司的承包费本息的债权转让给某甲公司。合同法第七十九条规定:债权人可以将合同的权利全部或者部分转让给第三人,但有下列情形之一的除外:(一)根据合同性质不得转让;(二)按照当事人约定不得转让;(三)依照法律规定不得转让。第八十条第一款规定:债权人转让权利的,应当通知债务人。未经通知,该转让对债务人不发生效力。综合上述事实,在《出售协议(承债式)》和《债权转移协议书》中,均体现出工信局将其对某乙公司享有的承包费本息的债权在某某厂产权出售后转让给某甲公司的意愿,且县国资办亦同意工信局转让所拥有的债权,现无证据证明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并非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该协议亦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应当认定该《债权转移协议书》有效。某甲公司主张,曾在2004年即通知某乙公司该债权转让事宜,虽然某乙公司对相关证据不予认可,但某甲公司提起本案诉讼主张承包费债权,亦视为将债权转让事宜通知某乙公司。某甲公司向某乙公司主张欠付工信局的承包费应予支持;某乙公司提出的某甲公司与工信局于2003年12月29日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不成立或无效的反诉请求,原审法院不予支持;工信局提出的承包费未予转让的主张不能成立。抚顺县政府虽曾书面要求原审法院将某乙公司拖欠的承包费直接划归抚顺县政府,或由抚顺县政府监控使用,但收取承包费系《承包协议》中工信局的权利,且抚顺县政府并非本案诉讼的一方当事人,关于某乙公司所拖欠的承包费,其可另行主张权利,原审法院不宜一并处理。

《承包协议》中约定,承包人某乙公司应于1994年向发包人工信局缴纳承包利润100万元,且此后每年递增8.5%。依据该约定,自1988年1月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某乙公司应向工信局支付承包利润1275.13万元。某乙公司对于上述承包利润一直欠缴未付,应当向某甲公司支付,并应承担相应利息。《承包协议》中未明确约定逾期支付承包利润应承担的责任,故原审法院酌定某乙公司自2003年12月29日起至2019年8月19日止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利率计算、自2019年8月20日起至实际给付之日止按照同期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支付上述承包利润的利息。工信局在《债权转移协议书》中将其承包费债权本金2823.22万元及利息1171.83万元转让给某甲公司,转让数额超出了工信局实际享有的债权数额,超出部分对债务人某乙公司不发生法律效力,对某甲公司所主张的超出部分,原审法院不予支持。1994年辽宁省实施利改税,企业由上缴利润变更为向税务部门缴纳税金,但前述某乙公司应当支付的承包利润,系根据《承包协议》的约定,某乙公司应当履行的合同义务,而非某某厂向税务部门缴纳的税款,某乙公司提出的工信局与某甲公司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中的债权不存在的抗辩,原审法院不予支持。

某甲公司主张的某乙公司应当支付的2003年1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的承包费本息,即某某厂产权出售之后的承包费。首先,《承包协议》中约定,该协议一经签订并公证后,双方必须严格履行,任何一方无权擅自更改或终止,否则造成一切经济损失及后果,均由违约一方承担全部责任。某某厂产权出售时,案涉《承包协议》仍在履行期间。《出售协议(承债式)》第十条约定,原某某厂及其主管部门与某乙公司签订的协议,由某甲公司继续履行,在履行中产生的一切法律后果,由某甲公司全部承担。该约定体现出工信局将其在《承包协议》中的权利义务一并转让给某甲公司的意思表示。合同法第八十八条规定:当事人一方经对方同意,可以将自己在合同中的权利和义务一并转让给第三人。该法第八十九条规定:权利和义务一并转让的,适用本法第七十九条、第八十一条至第八十三条、第八十五条至第八十七条的规定。某某厂产权转让之前,抚顺县政府虽然于2003年1月函告某乙公司拟转让某某厂且某乙公司有优先购买权,某乙公司亦曾派员与抚顺县政府协商,并致函抚顺县政府要求就双方原合作协议问题协商解决方案,但某乙公司未参与某某厂产权转让,抚顺县政府、工信局在某某厂产权出售过程中未就《联营协议》、《承包协议》后续履行问题与某乙公司协商,某甲公司未与某乙公司就某某厂签订新的《联营协议》、《承包协议》。其次,某某厂产权转让后,《承包协议》以及《联营协议》的继续履行涉及工信局、某甲公司、某某厂、某乙公司四方的权利义务关系。案涉《承包协议》与《联营协议》存在关联性,某乙公司先与某某厂协议进行联营,并向某某厂进行了技术投入,而后又与某某厂的上级主管部门工信局签订协议,对某某厂进行了承包经营,两协议同时生效,导致联营关系与承包关系交织在一起,还存在着某某厂与东北制药总厂抚顺分厂两套工商登记手续、两个企业名称均指代同一企业的客观事实。某甲公司受让取得某某厂产权后,某乙公司未再参与某某厂的生产经营,《承包协议》亦未再实际履行,鉴于上述事实,不能认定工信局在《出售协议(承债式)》中将其在《承包协议》中的权利义务一并转让给某甲公司经过了某乙公司的同意,在各方未协商达成一致的情况下,《出售协议(承债式)》中关于由某甲公司继续履行原某某厂及其主管部门与某乙公司之间协议的约定,对某乙公司不应产生拘束力,某甲公司主张某乙公司向其支付2003年1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期间承包费的本金和利息依据不足,原审法院不予支持。

关于某甲公司主张的某某厂向其转让的某乙公司应当偿还的债务。某某厂与某甲公司于2003年12月29日签订了《债权转移协议书》,2004年1月7日签订了《补充协议书》,2018年9月20日签订了《对账单》。某某厂与某甲公司签订的上述协议及对账单,均系该两个独立法人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且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应为合法有效。某乙公司关于上述协议及对账单不成立或无效的反诉请求不能成立,原审法院不予支持。

首先,《出售协议(承债式)》第一条约定,某甲公司以承债式购买某某厂,某某厂所有债权债务从本协议双方签字起由某甲公司承接,并某甲公司负责办理对某某厂所欠银行债务的承接手续。该协议中并未约定某甲公司购买某某厂产权需支付对价,工信局亦在庭审中述称,某甲公司以零对价取得某某厂产权,但须承担某某厂在产权转让之前的债务。在某某厂产权转让之前,因该转让县国资办委托对某某厂全部账内资产(不含其所占土地使用权)及负债进行了评估,某甲公司知悉当时某某厂所负债务。

其次,某某厂与某甲公司2003年12月29日签订的《债权转移协议书》和2004年1月7日的《补充协议书》中,所涉的债权共24项,合计108,348,953.70元;而2018年9月20日的《对账单》中所涉及的债权为87项,各项债权本息合计277,399,207.50元,基本包含了前述《债权转移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中的24项债权。某甲公司在本案诉讼中提交了108份证据拟证明其所主张的277,399,207.50元债权,其中:法律文书等证据18份,某甲公司自制表格或说明等证据40份,第三方出具的收据证据等50份,某乙公司对上述证据均不予认可。某甲公司提交的法律文书等,无其他证据佐证某甲公司已实际履行了法律文书中确认的债务;某甲公司提交的其自制的表格或说明等,为某某厂或抚顺分厂或某某厂内部机构形成,绝大部分证据显示的证据形成时间为产权出售之后,且均无某乙公司对其中所涉款项的确认,亦无其他证据予以佐证;某甲公司提交的第三方出具的收据中,基本无原件,部分证据存在重复,且绝大部分证据的时间在某甲公司受让某某厂产权之后,亦无其他证据佐证相关款项应由某乙公司承担。故某甲公司所提交的上述证据亦不足以证明某乙公司应向某甲公司偿付相关债务。

第三,某某厂与某甲公司签订《债权转移协议书》和《补充协议书》时,某乙公司承包经营某某厂的期限尚未届满,某乙公司依然享有某某厂全部的经营管理权,故某某厂不能以独立、平等民事主体的身份向某乙公司主张债权。

第四,上述协议及对账单签订时,某某厂由某甲公司实际控制,其中所约定的某乙公司欠付某某厂的债务及数额亦未经某乙公司确认,故上述《债权转移协议书》、《补充协议书》和《对账单》仅能约束某某厂与某甲公司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某某厂本身即为债务人,其无权将自身所负债务作为债权对外转让,某甲公司据此向某乙公司主张债权,原审法院不能支持。

诉讼中,某甲公司向原审法院提交了司法鉴定申请书,申请对某乙公司1989年1月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承包经营某某厂期间拖欠某某厂丙炔醇等产品差价损失款和亏损额进行审计,以确定差价损失金额和亏损金额。某乙公司承包经营某某厂期间丙炔醇等产品差价和亏损额,如确实存在,系某某厂生产经营所产生,现某乙公司与某某厂联合经营期限已经届满,某乙公司承包经营某某厂的期限亦已届满,应对某乙公司与某某厂的联营及某乙公司对某某厂的承包经营进行清算。某某厂产权转让后,某乙公司和产权转让后的某某厂及某甲公司未对该联营协议进行协商,联营协议期满后,某乙公司和某某厂亦未对该协议进行清算。本案诉讼中,某甲公司的诉讼请求中并不包含与某乙公司就联营协议进行清算,故某乙公司、某某厂、某甲公司在联营协议中的权利义务关系不属于本案的审查范围。《承包协议》系工信局与某乙公司签订,某某厂产权出售前《承包协议》的合同主体为工信局和某乙公司,产权出售之后工信局单方在案涉产权出售协议中将工信局在《承包协议》中的权利转让给某甲公司,此后又于2003年12月29日与某甲公司签订债权转让协议,将工信局以某乙公司享有的某某厂承包费的债权转让给某甲公司。前述工信局以债权转让协议形式转让承包费,系合同法中的债权转让行为,但在某某厂的产权出售协议中将工信局的权利转让给某甲公司却未经与某乙公司协商一致,且《承包协议》中约定的承包期满后,各方未对该协议进行清算,某甲公司在本案中的诉讼请求中亦不包含对该《承包协议》进行清算,故某乙公司、某某厂、某甲公司在《承包协议》中的权利义务关系亦不属于本案的审查范围。综上,对某甲公司提出的司法鉴定申请,原审法院亦不予准许。

原审法院判决:一、东药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某甲公司支付1275.13万元;二、某乙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某甲公司支付上述1275.13万元的利息,自2003年12月29日起至2019年8月19日止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利率计算,自2019年8月20日起至实际给付之日止按照同期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三、驳回某甲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四、驳回某乙公司的反诉请求。案件受理费1,692,259元,由某甲公司负担1,552,259元,由某乙公司负担140,000元;反诉费50元,由某乙公司负担。

本院二审期间,工信局提交八组证据材料作为新证据。第一组:抚顺市政府《印发<抚顺市国有中小型企业产权出售暂行办法>的通知》(抚政发[1998]15号)一份,拟证明按照该办法第二十条规定企业转让需要依据政策进行。第二组:抚顺县人民法院(2023)辽0421民初427号裁定书及上诉状,拟证明工信局已向抚顺县人民法院提起了对债权转移协议无效确认之诉。第三组:抚顺县政府2022年8月22日向原审法院出具的《关于承包费的说明》一份,拟证明利改税后没有收取承包费。第四组:抚顺市财政局关于施行利改税的文件五份,包括抚财预字[1994]142号、143号、154号,抚财会字(1994)第42号、121号,拟证明自1994年1月1日起抚顺市所有企业统一实行利改税制度。第五组:《抚顺县某某厂关于按中型企业标准调整工资的请示》(抚县化字(1986)23号),拟证明某某厂已于1984年正式定为第二步利改税企业,并自1994年开始实行利改税。第六组:某某厂原财务科长张宝贵询问笔录,拟证明某某厂自1986年起至2003年一直实行的是企业利改税制度,并未执行《承包协议》所约定的上缴利润包干年递增条款。第七组:某某厂会计账目,拟证明某某厂自1994年起实行利改税。第八组:关于张宏免职的文件四份,拟证明张宏未经集体研讨就把某某厂出售协议进行了更改,被免职。

某甲公司质证认为,第一组证据不属于新证据,对第二组、第三组证据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均有异议,第二组证据是由工信局自己制作的,且与原审工信局向法院提交的证据证明承包费取得后作为投入到某某厂投资的证据材料相矛盾。对第四组、第五组证据真实性认可,但不认可其关联性。第六组询问笔录如属证人证言,证人应出庭作证,如是书证,张宝贵仅是一名工作人员,不能证明相关事实。第七组账目项下记载税额的发生不能免除某乙公司因履行承包合同所产生的义务、责任,其中包括赔偿责任。第八组证据与本案没有关联,且文件中也没有体现因签署合同过程中存在过错或者违法,证明不了工信局的主张。某甲公司对上述证据的证明目的均不认可。

某乙公司质证认为,对上述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及证明目的均予认可。

本院认为,对工信局提交的上述证据,某甲公司认可第四组、第五组证据的真实性,对第一组、第六组、第七组、第八组证据的真实性未提出异议,否认第二组、第三组证据的原件真实性但并未提出充分理由。对第三组证据,因与抚顺县政府于2005年1月向本院提出的将东北制药总厂拖欠的承包费直接划归抚顺县政府,或由抚顺县政府监控使用的书面要求不一致,本院对该组证据的真实性不予采信。对第六组证据,因张宝贵并未到庭,难以确定其身份,其在询问笔录中陈述的内容本院不予采信。对工信局提交的其他证据的真实性均予以认可,对于其证明目的,本院将结合案件事实予以综合评判。

二审期间,本院要求某甲公司提交证明差价款的相关证据。某甲公司称,在本案第一次一审期间,已经提交《89-2002年丙炔醇差价损失额及应付利息计算表》及相应发票原件并进行了质证,有第一次一审相关笔录及证据为证。本院对某甲公司所称第一次一审的相关笔录及证据审查后认为,相关笔录及证据不能证明已经对相应发票原件进行了质证。

本院二审查明:一、《抚顺市国有中小企业产权出售暂行办法》(抚政发[1998]15号)第二十条规定:“企业实行零字出售,必须承担出售前企业的债权债务”;二、在历次机构改革中,抚顺县第一工业局的职责被整合入其他机构。1994年9月被整合入抚顺县经济贸易委员会,2001年11月被整合入抚顺县经济贸易局,2009年11月被整合入抚顺县经济和服务业局,2019年1月被整合入现工信局。

另查,一审中,某甲公司主张受让自工信局和某某厂对某乙公司的债权包括:1.1988年至2003年某乙公司拖欠工信局的承包费本金及利息;2.1998年至2003年某乙公司承包某某厂期间拖欠的丙炔醇货款和差价损失款本金及利息;3.某乙公司承包某某厂期间造成的亏损额;4.某甲公司为某某厂垫付的某某厂拖欠案外人的债务、费用和拖欠内部职工的债务、费用等。二审中,某甲公司提交《某甲公司梳理债权情况表》,将上述第3、4项均归入依据《承包协议》第二-1条主张的亏损额范畴。

再查,原审中某甲公司申请对某乙公司1989年1月1日-2002年12月31日承包经营某某厂期间拖欠某某厂丙炔醇等产品差价损失款和亏损额进行审计。一审法院未予准许,某甲公司上诉认为应进行审计。二审中,本院同意其审计申请,但某甲公司明确表示放弃对上述亏损额的审计申请,并提出某乙公司应当向法庭提交记账凭证、售货凭证、发票等发票联和税款抵扣联,若其拒绝提供,则撤回前述差价损失款的审计申请。某乙公司表示无法提供上述证据,某甲公司则明确表示撤回前述差价损失款的审计申请。

又查,某甲公司一审提供说明和收条各一份,拟证明某乙公司欠付某某厂丙炔醇货款203万余元。某乙公司质证认为,该证据无原件,不认可真实性、关联性及证明目的,证据记载内容不清,无法证明某乙公司对某某厂欠付货款。收条和说明仅涉及数量,并无价格。

本院对原审法院查明的其他事实予以确认。

本案二审庭审确定的争议焦点为:一、两份《出售协议》的效力;二、某甲公司与工信局之间《债权转移协议书》的效力以及某甲公司受让自工信局的债权是否成立;三、某甲公司与某某厂之间的《债权转移协议书》《补充协议书》《对账单》的效力以及某甲公司受让自某某厂的债权是否成立。

一、两份《出售协议》的效力。本案出现了两份公证书编号相同但内容不同的《出售协议》,根据约定的内容可以分别称之为《出售协议(承债式)》和《出售协议(有限债务)》。二者主要区别为:《出售协议(承债式)》约定,某甲公司以“承债方式”购买某某厂,某某厂“所有债权债务”从协议签字起由某甲公司承接。《出售协议(有限债务)》约定:1.某甲公司“在承担有限债务的范围内”购买某某厂;2.对所欠职工工资、保险金、医疗费等,某甲公司承担后,代工信局向某乙公司主张权利;3.对于《承包协议》,发包方享有的权利转让给某甲公司,发包方义务仍由发包方继续承担;4.对某乙公司依据《承包协议》应承担的债务,发包方同意某甲公司直接向某乙公司主张。《出售协议(承债式)》中没有《出售协议(有限债务)》的上述约定。

本院认为,《出售协议(承债式)》体现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是有效协议,《出售协议(有限债务)》无效。(一)比较而言,《出售协议(承债式)》的内容更符合相关文件和《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制度改革实施方案》的规定。两个《出售协议》的本质区别在于某甲公司购买某某厂产权的条件是承担某某厂全部债务还是某某厂部分债务。一审查明,《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制度改革实施方案》规定:由新的购买方承接原某某厂的所有债权债务,由购买方全额出资支付与原企业解除劳动关系的职工的经济补偿金,并按比例分期足额补发原企业所欠职工的工资和足额补偿原企业欠缴的养老保险费和失业保险金。原企业及其主管部门与某乙公司签订的协议由购买方履行,在履行该协议过程中产生的一切法律后果由购买方全部承担。这与本院二审查明的《抚顺市国有中小企业产权出售暂行办法》第二十条规定一致,即购买者应承接某某厂的“所有”债务,而非部分债务。(二)某甲公司在本案诉讼过程中,亦曾明确认可是“承债式”购买。2004年2月16日,某甲公司提起本案诉讼,2004年6月9日,某甲公司与工信局签订《备忘录》载明,某甲公司认可并同意对某某厂为“承债式”购买。根据本案第一次一审中查明的抚顺市经济贸易委员会、抚顺市国有企业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作出的《关于抚顺县某某厂整体承债式产权转让有关情况说明》中关于某某厂转让合规的意见,原判决认定《出售协议(承债式)》有效正确。意思表示真实是民事法律行为有效的条件之一,《出售协议(有限债务)》并非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某乙公司关于确认《出售协议(有限债务)》无效的主张应予支持。工信局提交的张宏被免职的四份文件,因未载明其被免职的原因,故不影响本院对两份《出售协议》效力的认定。

二、某甲公司与工信局之间《债权转移协议书》的效力以及某甲公司受让自工信局的债权是否成立。某乙公司上诉主张该《债权转移协议书》无效,其理由不成立。(一)某某厂系工信局的下属企业,而某乙公司并非工信局的下属企业,与工信局是平等主体。《承包协议》的内容并未体现行政优益权等行政协议的特征,工信局与某乙公司因《承包协议》签订形成的是平等主体之间的民事法律关系,而非行政法律关系。工信局向某甲公司转让的是“承包费”债权,属于本案审查的范围。《承包协议》中没有“承包费”的表述,某甲公司和工信局之间《债权转让协议》所约定的“承包费”是指《承包协议》第八条所约定的利润。利润该如何上缴,该第八条已经明确约定,无需对承包经营进行清算才能确定。(二)工信局和某乙公司主张因1994年“利改税”的实行,不存在上缴利润或“承包费”。双方为此提交了抚顺县政府出具的《关于承包费的说明》、当地财政局关于利改税的文件、《抚顺县某某厂关于按中型企业标准调整工资的请示》等多份证据,但并不能证明因利改税的实行,免除了某乙公司向工信局上缴利润的义务。1.这些证据的证明目的存在冲突。抚顺县政府出具的《关于承包费的说明》、抚顺市财政局关于利改税的文件、某某厂会计账目拟证明某某厂自1994年起实行利改税,而《抚顺县某某厂关于按中型企业标准调整工资的请示》拟证明某某厂已于1984年正式定为利改税企业,张宝贵询问笔录则拟证明某某厂自1986年起至2003年一直实行的是企业利改税制度。2.抚顺市财政局的文件是一般性政策要求,该政策要求是否适用本案《承包协议》约定的利润上缴,即使应适用,是否在某乙公司对某某厂的承包中得到贯彻落实,抚顺市财政局的文件均无法证明。正如某某厂在1984年即被确定为利改税企业,但本案《承包协议》明确约定“暂不实行利改税”。3.某乙公司未能说明某某厂相关会计账目如何体现1994年以后“利改税”政策在案涉《承包协议》履行中得以贯彻落实,“利改税”后,税收上有何变化。抚顺县政府《关于承包费的说明》明确1994年后,因实行利改税,某乙公司无需再上缴利润,但该材料并无单位负责人及制作证明材料的人员签名或者盖章。且在本案第一次一审中,抚顺县政府向一审法院书面要求将承包费直接划归抚顺县政府,或由抚顺县政府监控使用,说明其认为1994年后,某乙公司仍然存在上缴承包费的义务。其在十多年后的第二次一审中做出相反的陈述,但是证据又不足以推翻其在先的陈述,故本院对其《关于承包费的说明》不予采信。(三)二审期间,某乙公司提交了某乙公司《关于对抚顺分厂厂长张忠臣同志离任的审计报告》、某某厂时任总经理任庆生在六届二、三、四次职代会上的报告(讨论稿)等其承包经营期间某某厂纳税的证据,但同样不能证明1994年后某某厂已经实行利改税政策。(四)关于承包费是否属于无偿转让及转让承包费是否属于工信局无权处分。某甲公司提供人民法院判决书等证据证明,某某厂出售前的实际债务超过《评估报告》载明的债务数额。工信局与某甲公司2003年12月29日签订的《备忘录》约定该承包费的用途为,抚顺县政府对“某某厂的投入,全部用于企业职工安置及企业的生产经营”。此约定也说明承包费不是无偿转让。转让承包费的《债权转移协议书》签订于2003年12月29日,本案第一次一审诉讼后期,抚顺县政府向一审法院提交工信局与某甲公司2003年12月29日签订的关于承包费的《备忘录》,均可证明抚顺县政府同意将承包费债权转让给某甲公司,并非工信局无权处分。此前的《承包协议》、《出售协议》均是工信局作为合同相对方分别与某乙公司、某甲公司签订,抚顺县财政局虽在《承包协议》上加盖公章,但《承包协议》列明的发包方仅是工信局一方,抚顺县财政局不是合同当事人。该《债权转移协议书》是某甲公司提起本案诉讼的依据之一,该协议的效力属于本案的审查事项。本案审理不受工信局在本案诉讼过程中另案起诉确认该协议效力的影响。综上,某乙公司关于转让承包费的《债权转移协议书》无效的理由不成立,该《债权转移协议书》有效,某甲公司可以依据该协议书向某乙公司主张债权,并按照约定用途使用。

工信局在《债权转移协议书》中,将1988年至2002年的“承包费”债权转让给了某甲公司。但根据《承包协议》约定,某乙公司上缴利润的义务自1994年开始,工信局的债权只能自1994年起计算,一审判决支持某甲公司该部分债权及利息正确。工信局称上缴利润的义务主体是某某厂,并称因未实际盈利,故不存在应上缴的利润。本院认为,根据《承包协议》第八条明确约定,承担上缴甲方利润义务的主体是乙方,也就是某乙公司,故工信局所称某某厂负有上缴利润义务与《承包协议》约定不符。所谓“利润定额包干”是我国在企业利润管理中曾经实行的政策,该利润并非实际利润,而是目标利润,故即使某某厂1994年后确无实际利润,也不影响某乙公司应上缴的利润数额。

某甲公司认为应支持其2003年及此后年度的承包费,但工信局向某甲公司转让的债权并不包括2003年及此后年度的承包费。原判决已经明确因未得到某乙公司的同意,《出售协议(承债式)》中关于继续履行《承包协议》的约定对某乙公司无效。2003年某甲公司取得某某厂产权后,并未与某乙公司就继续履行《承包协议》达成一致,某乙公司并未继续经营某某厂,故某甲公司关于该部分承包费的主张缺乏依据,原判决未予支持正确。

三、某甲公司与某某厂之间的《债权转移协议书》《补充协议书》《对账单》的效力以及某甲公司受让自某某厂的债权是否成立。二审中,某甲公司主张该部分债权由亏损额、差价损失款和货款三部分构成。(一)关于亏损额部分。原审中某甲公司申请对某乙公司1989年1月1日-2002年12月31日承包经营某某厂期间拖欠某某厂丙炔醇等产品差价损失款和亏损额进行审计。二审期间,在本院允许某甲公司上述审计申请后,某甲公司又明确放弃上述审计申请。本院认为,某甲公司二审中将某某厂拖欠案外人和职工的债务均纳入亏损额的主张范围,而只有在对《联营协议》和《承包协议》进行清算,审计某乙公司承包某某厂期间整体经营状况后才能得出某某厂在此期间是否亏损及亏损的具体数额的明确意见。在未清算审计的情况下,某甲公司提供的证据无法证明此期间的盈亏情况,故本院对某甲公司该部分诉讼请求不予支持。(二)关于差价损失款部分。根据《承包协议》第十条第2项的约定:“乙方自用的产品按照市场价格销售,在保证各年税金基数的前提下,东药自用产品可低于市场价格5%以内执行”。某甲公司主张应按照某某厂出售给案外人的价格作为市场价格,并提交了1989年至2002年某某厂出售给某乙公司及案外人丙炔醇的发票作为证据,其中部分出售给某乙公司的丙炔醇价格低于同期出售给案外人的价格。某乙公司认为以某某厂零散出售给案外人的价格作为市场价格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不应将“批量销售价”与“零售价”做对比,且市场价格应找同期市场上同规格产品的公开市场价格,不应以某甲公司对第三人的销售价格为准。本院认为,某某厂出售给案外人货物的价格不等于市场价格,市场价格应该根据多个供求主体的多个交易价格结合供求关系、交易数量等多个因素判断。某乙公司的上述抗辩理由成立,在不进行专业审计的情况下,某甲公司提供的现有证据无法证明某某厂出售给某乙公司的丙炔醇等产品是否低于市场价格,某甲公司撤回差价损失款的审计申请,本院对某甲公司该部分诉讼请求无法支持。(三)关于货款部分。某甲公司主张,某乙公司欠付某某厂丙炔醇货款203万余元,并提供了说明和收条作为证据。本院认为,说明中收货单位并非某乙公司,且仅仅载明了丙炔醇数量,没有交易价格,载明“发票未开”没有关于是否付款的内容,收条中亦无关于收货单位、价格、是否付款等内容。故该两份证据不能证明某乙公司拖欠货款,本院对某甲公司该部分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鉴于某甲公司未能证明亏损额、差价损失款和欠付货款等事实,其依据和某某厂签订《债权转移协议书》而主张的相关诉讼请求缺乏事实依据,依法不能支持,故审理某甲公司与某某厂之间的《债权转移协议书》《补充协议书》《对账单》的效力已无实际意义,本院对相关效力问题无需进一步审理。

关于某乙公司与某某厂是否构成法人型联营的问题,并不影响本案审理结果;某甲公司称原判决未适用民法典、民诉法及司法解释相关规定属于适用法律错误,但其并未明确具体情形。故某甲公司相关上诉理由不成立。

关于某乙公司主张的某甲公司逾期增加诉讼请求5268.72万元的问题。本案一审恢复诉讼后,某甲公司诉讼请求为判令某乙公司向某甲公司偿还债务本金172,960,071.90元及相应利息104,439,135.60元,其事实和理由中主张的债权包括两部分,一是某某厂转让债权本金172,960,071.90元及相应利息104,439,135.60元,二是工信局转让承包费债权本息共计5286.72万元。可见,某甲公司已在事实和理由部分论述要求某乙公司给付承包费本金及利息的理由,但未在总数额中予以计算,某甲公司的诉请数额确属计算错误。在某甲公司明确增加请求数额前,一审法院对上述两部分实际均已进行了审理。某甲公司在法庭辩论终结后提交申请实质属于纠正其诉请数额错误,一审法院予以审理并无不当。某乙公司相应上诉理由不成立。

综上所述,某甲公司上诉请求不成立,某乙公司部分上诉请求成立,本院对原判决相应部分予以改判。本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2008)辽民一初字第1号民事判决第一项、第二项、第三项;

二、撤销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2008)辽民一初字第1号民事判决第四项;

三、抚顺县经济贸易局与辽宁某某实业有限公司2003年2月12日签订的有限债务版本的《抚顺县某某厂产权出售协议书》无效;

四、驳回某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其他反诉请求。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四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审案件受理费1,692,259元,由辽宁某某实业有限公司负担1,552,259元,由某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负担140,000元;反诉费50元,由辽宁某某实业有限公司负担15元,由某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负担35元。二审案件受理费1,734,032.04元,由辽宁某某实业有限公司负担1,580,035.6元,由某某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负担153,996.44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刘银春

审 判 员 刘崇理

审 判 员 马晓旭

二〇二四年四月七日

法官助理 崔 洋

书 记 员 曹美施

书 记 员 黄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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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07-01
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判例(2024)云2601刑初395号黄某静合同诈骗一审刑事判决书

云南省文山市人民法院

刑 事 判 决 书

(2024)云2601刑初395号

公诉机关云南省文山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黄某静,女,1983年6月18日生,中专文化,云南省文山市人,系教师。现住文山市。因涉嫌合同诈骗罪,于2023年8月21日被文山市公安局刑事拘留。经文山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于同年11月15日被文山市公安局执行逮捕。现羁押于文山市看守所。

辩护人卢灿、蒲禹岑,云南天信律师事务所律师。

文山市人民检察院以文检刑诉[2024]352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黄某静犯合同诈骗罪,于2024年7月1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并适用普通程序,于2024年8月12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文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朱荣信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黄某静及其辩护人卢灿、蒲禹岑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公诉机关指控:黄某静系文山市某某小学的老师,2018年因做三七生意时亏损而欠下大量债务,被债权人起诉至法院,后经法院判决并将其工资、公积金进行冻结以划扣偿还债务。黄某静2019年诊断患有精神疾病后就请长假休息。2022年以来,黄某静在做着种子、香烟生意之际,还经营化肥生意。黄某静在明知自己没有实际履行合同能力的情况下,虚构有大量库存化肥的事实,骗取魏某、刘某善等18名被害人信任而与之签订买卖合同,在收取被害人的化肥款后,其将一部分货款用于进购化肥,将一部分货款用于经营种子和香烟生意,将一部分货款用于个人消费、退还货款和支付违约金等事项。为了骗取被害人信任,其以高于市场的价格向刘某玉等化肥商收购少量化肥,随后又以低于市场的价格供应部分被害人少量化肥,在被害人追要货物或货款后,其以各种方式进行推托,致使被害人遭受经济损失,其还拖欠刘某玉等2名化肥商的货款。此外,黄某静在明知自己无银行存款、无固定资产、无库存货物、无履行合同能力的情况下,向高某、张某贵等3名被害人收购、销售香烟,但未按合同约定清偿货款或供应货物。其与石某芳等8名被害人做种子生意,但未结算货款,导致较长时间拖欠他人货款。与季某兰等2名被害人一起合伙做生意,拖欠欠款不归还。经司法会计鉴定:除被害人杨某的报案资金不予鉴定以及被害人季某兰的报案资金不予确认外,确认黄某静涉嫌合同诈骗案的其他被害人涉案资金共计5096398元,其中:有银行、微信及支付宝转账记录3722828元,有借条部分1273500元,无银行、微信及支付宝转账记录、借条100070元。经精神病及刑事责任能力鉴定:黄某静患有持久性妄想性障碍,其在本案中为完全刑事责任能力。当庭增加拖欠杨某凡化肥款8000元,共计5104398元。

为佐证指控,公诉机关向法庭移交了书证、证人证言、被害人陈述、被告人的供述及辩解、鉴定意见、电子证据等证据。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实施合同诈骗,数额特别巨大的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之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合同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建议以合同诈骗罪判处被告人黄某静有期徒刑十二年零八个月至十三年零八个月,并处罚金100000元。

被告人黄某静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及未供化肥及拖欠化肥款的事实无异议,辩解其经营种子、烟、合伙生意及未支付的化肥款系民事法律关系,不应以合同诈骗罪认定。希望法庭从轻处罚。

辩护人对于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无异议,辩称:1.被告人黄某静与对方正常交易的种子、烟、合伙及购买化肥的资金不应认定为合同诈骗,黄某静对该部分资金不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双方之间系民事法律关系;2.被告人黄某静与王某辉、杨某富、石某芳、资某龙、朱某树有部分借款,不应认定为合同诈骗的金额;3.黄某静向王某云、文某西、鲁某龙提供的化肥价值,以及案发后,黄某静退赔魏某20000元、彭某刚67000元,应扣减本案合同诈骗的金额;4.司法鉴定不具有客观性,不能作为定案依据;5.黄某静是自首,其是经公安机关电话通知后主动到案,并如实供述犯罪事实,其对行为性质的辩解,不影响自首的成立。建议法庭对被告人黄某静在有期徒刑十年以下量刑。

经审理查明:

2018年12月26日,2019年3月27日,杜某琼(黄某静之母)分别注册文山市某某百货店和文山市某某经营部,主要经营日用百货、卷烟销售及种子销售。2020年,黄某静接替杜某琼经营文山市某某经营部。2022年8月,黄某静开始经营化肥生意,期间,黄某静通过低于市场报价、虚构化肥库存、交付少量化肥等手段,陆续骗取魏某、刘某善等18人向其支付的化肥订购款,黄某静收到货款以后,部分用于进购化肥,部分用于经营种子和香烟生意,部分用于退款,部分用于个人消费。经鉴定,2023年4月至7月,黄某静共骗取魏某、刘某善、文某伟、刘某、李某轩、汪某连、龙某竹、王某辉、杨某富、陈某、王某云、罗某成、曾某超、文某西、陈某平、朱某树、鲁某龙、彭某刚等18人化肥订购款共计4007900元,2022年8月至2023年7月,拖欠刘某玉、马某波、杨某升、杨某凡化肥款576400元。

黄某静在经营种子和香烟生意期间,自2023年7月至8月,拖欠张某贵乙、张某贵甲、高某三人烟款共计134000元;2022年8月至2023年8月,拖欠石某芳、赵某、陈某翠、彭某军、张某、资某龙、杨某等人种子款189398元;自2023年6月,拖欠徐某英合伙经营利润196700元。经鉴定,黄某静涉案资金共计5096398元,其中:有银行、微信及支付宝转账记录3722828元,有借条部分1273500元,无银行、微信及支付宝转账记录、借条100070元。

另查明,2015年至2023年,黄某静因民间借贷等案件,经本院判决后将其工资、公积金扣划用于偿还债务。经鉴定,黄某静患有持久性妄想性障碍,在本案中为完全刑事责任能力。黄某静退赔刘某善违约金1000元。

以上事实,有如下证据证实:

一、书证

1.受案登记表、立案决定书,证实2023年7月28日,魏某向文山市公安局报案。文山市公安局于2023年8月18日立案侦查。

2.户口证明、前科劣迹材料,证实黄某静系1983年6月18日出生。无违法犯罪记录。

3.抓获经过,证实2023年8月21日,公安机关电话通知黄某静接受调查,黄某静到达公安机关后,被书面传唤进行讯问。

4.拘留证、逮捕证,证实2023年8月21日,被告人黄某静被文山市公安局刑事拘留。2023年11月15日被执行逮捕。

5.人身安全检查笔录、现场检测报告书扣押决定书、扣押清单,证实2023年8月21日,公安机关对黄某静进行人身安全检查及现场检测,并扣押华为mate50pro手机一部。

6.营业执照,证实文山市某某百货店和文山市某某经营部分别于2018年12月26日,2019年3月27日登记,经营者为杜某琼,经营范围为日用百货、卷烟销售及种子销售。

7.文山市人民法院(2023)云2601民初4729号民事裁定书,证实2023年7月11日,龙某竹向本院起诉文山市某某经营部、杜某琼、黄某静买卖合同纠纷,要求黄某静返还货款319400元,2023年8月21日,因黄某静涉嫌经济犯罪被裁定驳回起诉。

8.《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股权证》《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收条》《拉货协议》《贷款欠条》,证实2023年6月25日,王某云收到杜某琼《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股权证》《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2023年7月12日,黄某静出具《货款欠条》,欠王某云化肥货款567000元,违约金10000元。

9.收条,证实2023年7月29日,黄某静收到汪某明尿素全款132000元,委托转入王某隆账户。

10.张某贵乙转账截图,证实2023年8月14日,张某贵乙共向兴和烟酒副食店转账51250元。

11.赵某转账截图,证实2022年8月15日,赵某向黄某静转账20000元用于2023年种子定金;2023年2月14日、18日,赵某向于某倩账户转账100000元。

12.网上银行电子回单,证实2023年6月19日至7月3日,云南尚玉种业有限公司(鲁某龙)向余某雄支付化肥款342000元。

13.收条,证实2022年7月15日,黄某收到杨某兰2023年种子预付款40000元,于2023年8月1日前结清。

14.陈某平微信转账截图,证实2023年5月7日,陈某平转账97200元至龙某竹账户;2023年7月20日,陈某平转账17000元至黄某静;

15.张某转账截图,证实2022年8月22日,黄某静收到张某转账3000元种子定金。

16.云南省农村信用社转账电子回单,证实2022年8月9日,石某芳转账50000元至杜某琼账户;2023年1月15日、16日,分别转账8500元至杜某琼账户;2023年3月2日,微信转账15000元至黄某静。

17.陈某翠云南省农村信用社转账电子回单,证实2021年9月16日至2022年8月9日,陈某翠共向杜某琼转款99000元。

18.云南省农村信用社转账电子回单,证实2023年3月1日至3日,彭某军转账130000元至杜某琼账户。2023年3月9日,彭某军微信转账20000元至黄某静。

19.资某龙微信转账截图,证实2023年7月11日,黄某静向资某龙借款13000元。2023年7月13日、7月15日,黄某静分别还款2000元、10000元。

20.朱某树转账截图,证实2023年4月14日、4月27日,朱某树向黄某静转账63600、58800,2023年7月10日,收到黄某静转账10000元。

21.投资协议,证实2021年5月25日,徐某英与黄某静签订投资协议,约定徐某英(甲方)投资金额为30万元,用于种子预订款,投资期限为10个月,黄某静(乙方)于2021年10月1日向徐某英退还投资款10万元,2022年5月30日向徐某英退还投资款20万元以外,还应按照5元/袋(重量:1.3kg/袋)的标准向徐某英支付该项目收益。

22.王某辉转账记录,证实2023年6月12日,王某辉转账65520元至杨某宇,2023年6月13日,王某辉转账91500元至徐某英。

23.借条,证实2023年7月18日,黄某静向王某辉出具借条,借款157000元,借期两个月。

24.退款情况保证书,证实2023年7月31日,黄某静向彭某刚出具退款情况保证书,退款金额为27200元。

25.化肥购销合同,证实2023年7月14日,黄某静与魏某签订化肥购销合同,合同金额158400元。

26.欠条,证实黄某静欠刘某玉尿素款333000元;欠马某波尿素款48900元。

27.欠条,证实2023年6月27日,黄某静向徐某英出具借条,向徐某英借款233600元。

28.欠条,证实2023年4月23日,黄某静向彭某军出具欠条,欠彭某军60000元,于下星期内全都还请。

29.欠条,证实2023年7月26日,黄某静向文某伟出具欠条,欠文某伟尿素款212200元。

30.欠条,证实2023年7月25日,黄某静向魏某出具欠条,欠款金额为158400元,并约定还款期限。

31.欠条,证实2023年7月29日,黄某静向马某波出具欠条,欠款53900元,约定2023年8月1日付清。

32.欠条,证实2023年5月18日,黄某静出具欠条,欠朱某树肥料款63600元,定于5月23日还款。

33.欠条,证实2023年7月2日,黄某静出具欠条,欠龙某竹尿素货款319400元。

34.欠条,证实2023年7月7日,黄某静向刘某玉出具欠条,欠刘某玉货款33300元,于7月底付清。

35.欠条,证实2023年8月18日,黄某静向张某贵乙出具欠条,欠款59500元,定于8月18日付清。

36.种子销售协议,证实2022年6月21日,郭某美与文山友厚种经营部签订种子销售协议,合同有效期自2022年6月21日起至2023年7月20日止,定金40000元。

37.文某伟、陈某、王某云、王某隆、杨某宇、徐某英、杨某升、张某贵甲、高某、罗某成、文某西、彭某刚、刘某善、龙某竹、魏某、王某辉、杨某富、汪某连、刘某微信聊天截图、银行转账截图、银行流水,证实文某伟等人与黄某静聊天及转账情况。

38.文山市人民法院民事调解书、民事裁定书、民事判决书,证实2015年至2023年,黄某静因民间借贷、买卖合同等纠纷被起诉至文山市人民法院。

39.协助查询协助财产通知书,证实黄某静名下无不动产和房产登记信息、无网签合同备案信息。

40.聘用合同,证实黄某静系文山市某某小学教师。

二、证人证言

1.陈某江证言,证实2023年7月14日,黄某静联系我说有一批尿素,让我帮忙销售后支付我提成,我不做尿素生意,便向黄某静推荐魏某,我提醒魏某需要谨慎。后来魏某和黄某静签了订货协议,但一直没有收到货,随后我和魏某多次催要,黄某静出具了欠条并陆续退还4万多元。黄某静出售的尿素价格在2400元左右每吨。

2.李某艳证言,证实我在丘北县某某供销社经营农资经营部。2023年7月15日,黄某静第一次向我购买尿素并通过王某隆转货款。黄某静共向我订购了110多吨化肥,货款已经结算。我卖给她的价格是2700元至3125元左右一吨。我卖给她最低的尿素价格都是在2700元一吨。

3.王某隆证言,证实我与黄某静是朋友,黄某静说她的银行账户被冻结限额了,让我帮忙过一下货款。2023年5月26日至2023年7月29日,我使用两个银行账户帮助黄某静过账,第一笔是文某西,代收款是40000元,最后一笔是2023年7月29日,汪某连转的130000元。收到货款后,黄某静就会叫我把款转出去,我就按她的意思转给对方。黄某静过的款有转给黄某静自己的,但是很少,一般是转1万元至2万元给她,通过微信转的。

4.杨某宇证言,证实2023年4月份,黄某静说她的银行卡限额,让我帮忙过一下货款。2023年4月3日和8月20日,我使用两个银行账户帮黄某静过货款。我按照黄某静要求进行转账。

5.杜某琼证言,证实黄某静是我女儿,跟着我做种子生意。我在文山市下沙坝东一路1号开了一家“文山市某某百货店”“文山市某某经营部”,一个门面,两个营业执照,还经营着香烟等。黄某静因为欠着别人钱成为失信人员,银行卡无法使用。2020年的时候,种子店交给黄某静管理。我没有收到过黄某静转给我的钱,她在外面干什么我不清楚。黄某静的名下没有不动产和车、存款。

6.张某洪、廖某琳证言,证实黄某静是2010年到文山市某某小学工作的。2019年3月份之后,黄某静因为精神分裂症长期请病假。

7.张某会证言,证实我是昆明某某复合肥有限责任公司的销售部经理。“昆明农家乐18-9-5复合肥”是我公司的产品,我公司的农家乐化肥产量充足,一般的经销商在每年的12月份就已经冬储完成,市场上不存在断货、紧销的情况。2023年,“昆明农家乐18-9-5复合肥”平均价格在2500元左右一吨。2023年最低价格没低过2400元一吨。我公司在文山市有五、六家经销商。我不认识黄某静。

8.王某超证言,证实我是云南解化清洁能源开发有限公司某某化工分公司的业务主管,我不认识黄某静。我公司生产的尿素基本能满足市场需求。2023年1月份至2023年8月份尿素的价格是2550元每吨至2780元每吨。每年的11月份左右,经销商都会有冬储(压货)的习惯。

9.字某林证言,证实我是云南某某农资连锁有限公司的区域经理,我不认识黄某静。公司生产的金沙江牌尿素年产量80万吨左右,基本能满足市场需求。2023年1月份至2023年8月份期间,公司的金沙江牌尿素销售给经销商的价格变化频繁,有时候一个月的价格就会变动两三次,2023年1月份至2023年8月份期间,最低价是2100元每吨,最高价是2900元每吨。

三、被害人陈述

1.文某伟陈述,证实2023年7月,黄某静打电话告知我她在文山市某某社的合作社订了一批尿素,问我是否有客户需要,并承诺每吨尿素比市场价格便宜200元左右,还告诉我刘某和她也有合作。我担心被骗,便问刘某,刘某告诉我打款后还是能收到货。我分两次向黄某静一共订了112吨尿素,并按照她的要求将货款239090元转到了王某隆的账户上,我一共收到12吨尿素,黄某静尚欠我211490元的尿素款,经我催要也没有归还。

2.刘某善陈述,证实2023年7月8日,我听刘某说黄某静有一批96吨的国家储备化肥,我联系上黄某静后,她告知我打款后发货。刘某说黄某静是公务员,不方便收款,要把款打到王某隆账户上。我没有多想便向黄某静订购了75吨化肥,并将18万元化肥款打到王某隆账户上。黄某静总共分两次发了24吨化肥给我,尚欠我51吨化肥,合计价值122400元。我催收后对方没有发货,只是转过1000元的违约金给我。

3.魏某陈述,证实2023年7月14号,我经陈某江推荐,与黄某静联系订购尿素,黄某静说她手上有72吨尿素,单价是2200元一吨,黄某静的报价比当天的市场价格低,我就和黄某静草拟好合同并视频签约后,将化肥款158400元转到黄某静指定的王某隆账户上。后我催她发货,黄某静用微信发送两个仓库车牌号给我,告诉我货在文山仓库排队,我一直没有收到货便提出终止合同,黄某静讲三天后退款,但一直未退款,我找到黄某静催要退款,黄某静便写了欠条,陆续转给我40010元。

4.刘某陈述,证实2023年7月的一天,黄某静与我联系,说她在文山市某某社的合作社订了一批尿素,剩了84吨,质量有保障,假一赔万,打款后次日发货,一个星期内发完,报价仅为2400元一吨,远低于市场价2450元至2600元一吨。我便询问客户刘某善、李某轩等人是否需要。后刘某善订购了96吨尿素,通过我转账18万元货款到王某隆账号,后来刘某善仅收到24吨尿素,还有122400元的尿素没有收到。李某轩分三笔转了259200元向黄某静订购108吨尿素,后来共收到24吨尿素,还欠着价值201600元货物未供应。凡继猛转账116400元订购84吨尿素,收到24吨尿素,还有88800元的尿素未供应。李云宝转账40000元给我,我帮对方垫付50000元,一共转了90000元到王某隆的账户上,订购48吨尿素,收到12吨,目前还有61200元的货物未供应。我一共代客户向黄某静订购337吨尿素,总共收到84吨尿素,每吨2400元,黄某静尚欠474000元的尿素没有供应。我多次催要发货但是都被黄某静以各种理由推脱,我联系过黄某静在丘北的进货方,对方表示批发给黄某静的尿素价格是3100元一吨,我认为黄某静有问题,因为黄某静销售给我的价格低于进价。黄某静通过杨某宇的账号转了4000元违约金给我。

5.李某轩陈述,证实2023年7月,我经刘某介绍向黄某静订购化肥,报价为2400元一吨,我便转了259200元货款给刘某向黄某静订购了9车化肥,但仅收到2车,还有7车合计201600元的化肥未供应。

6.汪某连陈述,证实2023年7月25日,彭某刚向我推荐尿素,报价为2400元一吨,含运费,要求是先转货款再发货,彭某刚提供担保。我同意后便向彭某刚提供的“文山市某某养殖专业合作社”的对公账户转入10万元货款,订购72吨,后来黄某静告诉我她还有64吨尿素,报价为2200元一吨,优惠200元,该报价每吨便宜两三百元,我便订购了60吨,并将13万元货款打给王某隆。黄某静表示三天后发货,但至今未收到货,货款也没退。

7.龙某竹陈述,证实我与黄某静是买卖关系,我是黄某静的客户。我帮黄某静过过陈某、游玉红、王某云、罗某成等人的货款。2023年4月29日,黄某静说她有72吨化肥,报价为2350元一吨,要先付货款,我联系陈某报价2450元一吨,陈某和他的客户骆瑞香总共转给我120100元订购化肥,我扣除利润后转了112800元给杨某宇,还单独转了56400元给杨某宇。第二天,黄某静发了一车尿素给陈某。2023年5月30日以前,陈某通过我跟黄某静购买的264吨尿素及货款就全部算清了,我总共收了黄某静发给我的4车尿素,黄某静尚欠我248400元的尿素。后我又转了91000元到黄某静指定的收款账户,黄某静退了20000元的货款,还欠着319400元尿素款没还。2023年6月5日、2023年6月9日,黄某静在某甲公司订了120吨农家乐化肥264000元,化肥已经拉给她了,她叫人付给我75000元,还欠着189000元。算下来,黄某静还欠我508400元的货款。我向黄某静订了222吨尿素,收到4车合计48吨尿素,还有174吨尿素没收到。黄某静卖给我的尿素每吨比市场价格低50元左右。黄某静说尿素是从供销社出来的。

8.杨某富陈述,证实2023年5月,黄某静报价尿素为2300元一吨,我便联系黄某静先订了24吨,转了55000元货款到杨某宇账户,但未发货,黄某静说还没有货,只有硝铵。我便以2050元一吨向黄某静订购12吨硝铵,后来我又向黄某静订了60吨尿素,将12.28万元尿素款转到王某隆账户上。黄某静说还有更便宜的尿素,让我再订一些,我分别转了2.7万元到杨某宇账户上,转了5.1万元到王某隆账户上,微信转账2.98万元给黄某静。后来黄某静说还有更便宜的尿素,叫我继续购买,我又通过微信转账1.5万元,转账6.9万元到王某隆账户上。我催黄某静发货,对方答复说明天发货,但我一直未收到货,黄某静陆续转了44700元违约金给我。我向黄某静订了180吨化肥,对方仅供应了12吨硝铵,尚欠34.7万元的化肥款。扣除44700元违约金,尚欠30.23万元的化肥款。

9.陈某平陈述,证实2023年5月,我以2700每吨的价格向陈某订购了36吨金沙江尿素,并按要求将97200元货款转到龙某竹账户上,陈某供应了12吨尿素就没有供货了,我催陈某发货但未果,陈某让我联系黄某静,我联系黄某静也没有发货。我又向黄某静订购了12吨复合肥,微信转账17000元给黄某静,黄某静一直未发货,我多次催要未果。我向陈某订购36吨尿素只发了12吨,还差24吨,价格是2700元一吨,合计64800元,未收到退款。

10.朱某树陈述,证实2023年4月,我通过王学龙得知黄某静有化肥,市价较市场上低。我先是以2650元每吨订购了24吨总价63600元的化肥,约定一个星期内交货,我将钱转到杜某琼的微信。之后黄某静联系我再次购买了24吨价格比较低的尿素,我将63600元货款转给杜某琼。约定交货时间过了之后,我才收到一车尿素、一车硝磷酸。之后我又向黄某静订购了总计58800元24吨尿素,并将货款转给黄某静。之后我帮黄某静垫付了一批硝磷酸的价格总计27600元,黄某静未归还该笔垫款。黄某静退还我40000元货款。目前欠我货款及垫款总计110000元。

11.王某辉陈述,证实2023年6月初,陈某告诉我黄某静有尿素,市价比市场上低一点,我便以1820元一吨的价格向黄某静订购36吨总价65520元的尿素,并按要求将货款转到杨某宇账户,约定一个星期交货。次日,黄某静告诉我还有一批价格比较低的尿素,需要提前付款,我以1990元一吨的价格订购了总价91500元共46吨的尿素,并按要求将货款转到徐某英账户。后来我一直未收到货,我找黄某静催要时,黄某静向我出具了借条并答应2023年9月18日以前将货款全部退还。黄某静陆续转给我4500元作为违约金,之后就联系不上了。

12.陈某陈述,证实2023年5月,我经龙某竹得知黄某静有化肥,每吨报价比市场价便宜200元左右。我便向黄某静订购48吨西洋肥,按黄某静要求将3万元定金打到龙某竹账户。次日,黄某静说手上还有一批西洋肥,需要先支付12万元的货款,我便将货款汇入龙某竹账户,黄某静向我催要货款,我便将2.972货款转给黄某静,但对方未发货,解释说市场上缺货,让我等一等。之后,黄某静再次联系我,说还有一批64吨的尿素,需要一次性将货款给清才能发货,我便将131800元的货款转到龙某竹账户,但还是没有发货。我向黄某静定订购西洋肥和尿素,尿素订了46吨,支付了331550元的货款。黄某静在我催促发货后陆续转给我近1万元的违约金,还有一部分退款大概2万元左右,目前尚欠25万元货款。

13.王某云陈述,证实2023年5月,我以3380元每吨的价格向黄某静订了24吨西洋复合肥,按要求将80400元货款打给王某隆,但未收到货,我向黄某静催要,黄某静表示让我等着发货。后来我以1700元每吨的价格向黄某静订购96吨开远的硝铵,并将148200元货款转给仇海成。以1700元每吨的价格向黄某静订购了60吨昆明农家乐化肥,并将100600元货款打到王某隆账户上。又以1700元每吨的价格再次向黄某静订购24吨复合肥,转了34700元的货款给王某隆,我催黄某静发货,对方依旧让我等着,后来我又以2835元每吨的价格向黄某静订购了24吨复合肥,将60000元货款转给王某隆。我一直催黄某静发货,她一直以各种借口不发货。过了一段时间,黄某静还向我借款3000元用于小孩看病。我总共向黄某静订购228吨的化肥,共支付黄某静货款423900元,加上3000元借款,黄某静欠我426900元。2023年5月,黄某静用她母亲杜某琼的股权证来给我作为抵押,抵押金额是580000元。

14.罗某成陈述,证实2023年5月28日,黄某静主动联系说她有国储化肥,3天之内派车发货,她是负责发货的,我便同意订货。黄某静说过化肥款转给她或者龙某竹都行,她只负责发货,我便将27600元货款转给龙某竹,后来我向黄某静多次催货均未果,黄某静仅转了5800元作为违约金。

15.曾某超陈述,证实2022年年底,我与黄某静做种子生意,先交定金后发货,当时黄某静共拖欠我16050元的种子款。2023年6月,黄某静主动联系我购买化肥,并告诉我她老公是某某供销社的职工,能开得出尿素化肥,我便以每吨2200元的价格订购了40吨尿素化肥,并将82800元的货款转到黄某静指定的银行账户上,之后我一直未收到货。事后,黄某静一共转给我4万元,除去之前的种子款16050元,黄某静一共退给我23950元钱的肥料款,尚欠我58850元钱的肥料款,我向黄某静催要未果,黄某静便向我出具了欠条,并保证三天之内偿还欠款,但至今未归还。

16.文某西陈述,证实2023年5月31日前,我向黄某静订购110吨化肥,黄某静也全部供应了化肥。后来,我再次向黄某静订购了24吨西洋复合肥和280吨开远尿素,将524070元的货款转到王某隆、仇海成、杨某宇的账户上,黄某静并未向我供应化肥。我催要黄某静,她都让我等着,一直未供货。

17.鲁某龙陈述,证实我陆续向黄某静订购了168吨化肥,并按照黄某静要求将总货款共计342000元转到余昌雄账户上,我未收到货,多次催要也未果。黄某静给我的价格比市场价格每吨便宜400元到500元钱左右。

18.彭某刚证言,证实2023年7月,黄某静联系我购买尿素,报价2400元每吨,当时的市场价在2600元左右一吨,我询问朋友汪某连是否需要,汪某连便与黄某静商定支付货款,汪某连分两次共向黄某静订购136吨化肥,一开始订了72吨,价格是2400元一吨,转款10万元到黄某静指定的账户上,还没有收到尿素,又订了64吨尿素,价格是2300元一吨,转款147200元给我,黄某静要求我扣除2万元,我将127200元转到黄某静指定的王某隆账户上,后黄某静一直未发货,也未退款。目前尚欠汪某连227200元尿素款。

19.杨某凡证实,证实我是文山市追栗街松树坪杨清农资经营部的老板,我的店是2022年11月左右开业。2023年2月份,黄某静开始跟我购买化肥。前期我卖给黄某静的价格是2700元至2800元左右一吨,后期价格涨了一点,每吨是3000元左右。黄某静总共向我订购了100多吨化肥,目前尚欠着八九千元的尿素款。王某隆转给我的款项都是黄某静的尿素款。

20.张某贵甲陈述,证实因为黄某静经营着种子和烟生意,2023年7月20日,我就向黄某静订购25条红河88香烟,她给的价格是每条110元,比正常价格便宜35元,当晚,我就将2750元通过微信转给黄某静,后来就联系不上她,也没有收到烟。

21.高某陈述,证实2023年,我通过生意认识黄某,2023年4月份,黄某让我帮她收香烟卖给她,主要有云烟(软)多一点、玉溪和谐、云烟印象、云烟大重九,烟的价格跟市场上差不多,黄某承诺每条香烟我能赚3元至5元,我陆续收了一些烟卖给黄某,合计价款491800元,黄某断断续续的给了我68000元,尚欠423800元,后来便联系不上黄某了。我卖给黄某的烟是送去文山市经济作物工作站,黄某是做种子生意的,也卖着点烟。

22.张某贵乙陈述,证实我是黄某静的客户,经常向黄某静购买种子。2023年8月14日,黄某静打电话问我有没有钱,帮她垫付烟款,并承诺一条烟给我21元的好处费,我同意,就按照黄某静的要求,把烟款分三次转给商店老板。我垫付了250条烟款,加上5250元的好处费,黄某静欠我54250元。我向黄某静催要未果,黄某静向我出具了欠条,但我一直未收到该笔欠款。此外,黄某静还向我借款10000元,也未归还。

23.赵某陈述,证实我和黄某静做过两三年的种子生意,2022年8月25日,我和黄某静订购一些2023年的玉米种子,我付了2万元的订金给黄某静。到了2023年的2月14日,黄某静告诉我红单6号玉米种好卖,她叫我打10万元给她然后发货给我,当天我就用微信转账4万元的货款给她,又在2023年的2月18日,按照黄某静提供的账户将6万元转账到于某倩的银行账户里。4月份左右,我又到叫厚友良种门市部将1万元现金交给黄某静。后来我一直催促黄某静发货,黄某静发了一小部分种子给我就一直没发货,她一直找借口叫我等,我觉得实在收不到货,就叫黄某静把没发货的钱退给我,但是黄某静也一直找借口敷衍。我收到的玉米种子货的价值是15400元,黄某静退给我46400元,还差我68200元没退。

24.郭某美陈述,证实2022年6月份,黄某打电话给问我是否还卖玉米种子,要卖的话赶紧预定。后来她打过好几个电话给我,并说她急用钱,叫我帮她一下。2022年6月21日,我到“文山友厚种子经营部”和黄某谈订购种子的事情,经过商谈,我交了4万元的订购款给她,订购款转到了黄某母亲杜某琼的账户。我们还签订了“种子销售协议”,协议是黄某准备好的,杜某琼的手印是黄某按的。2023年3月份,我到黄某的种子经营部拉走了玉米种子,后来我又退回了部分未销售玉米种子还给她,等着黄某结算后把钱退还给我,目前还有19280元未退还给我。

25.杨某陈述,证实2022年7月15日,我向黄某静订购了4万块钱的种子,当时黄某静写了收条。2023年3月8,我到黄某静家厂库拉了种子,她开了销货明细单给我。2023年4月30日和7月1日,我把没卖完的货退给黄某静,她写了一张销货明细单给我,她说7月15日结账。目前黄某静尚欠我34000元左右的货款没有结算。

26.张某陈述,证实我与黄某静家常年做着种子生意,黄某静的小名叫“黄丹丹”,主要是种子批发商,之前是她母亲杜某琼管账,我都是提前打订货款,没卖掉的种子可以退回厂家,杜某琼管账这段时间我们之间并没有拖欠情况。2022年左右,她家的经营部才让黄丹丹来管理。2022年8月22日,我向黄某静定了一批种子,后我将部分未销售的种子退还给黄某静,但黄某静一直没有退钱给我,经我多次催要未果,后我才知道黄某静被抓了。目前黄某静还有24590元左右的货款没有与我进行结算。黄某静卖给我的玉米种子价格是正常的。

27.石某芳陈述,证实2021年7月份,我开始和黄某静做种子生意,第一年没出现拖欠情况。2022年8月9日,我交了5万元的订购款给黄某静,钱转到杜某琼账户。2023年3月2日,黄某静向我借款15000元钱。经我催要,黄某静归还我10000元借款,尚欠5000元。我一共向黄某静支付了67000元定金,进货41250元,退货7700元,目前还有33450元的货款没有结算,加上5000元借款,黄某静尚欠我38450元钱。

28.陈某翠陈述,证实我于2021开始与黄某静做种子生意,每年交5万元的预付款给黄某静,黄某静负责供货,钱是打到她母亲杜某琼账户。一年到期再结算,卖得多了补货款,如果卖不掉的,货就退还给黄某静,黄某静退钱,多退少补,一年一结。第一年的时候正常。2022年,我总共卖了20602元,黄某静该退还29398元的预付款,2023年7月份,要结账的时候,黄某静一直借口让我等着没有退。

29.彭某军陈述,证实我一直都在做着种子生意,2023年2月,黄某静邀约我出钱购买种子,黄某静说她没有那么多资金,叫我出点钱跟她一起拿种子卖,等把种子提出来卖出去后赚到的钱,按我们出钱的比例来分利润。经过我们多次协商,我出资130000元钱到杜某琼的银行账户,但黄某静一直没拉种子来给我,我询问后黄某静告知没有货,要等一段时间,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没有收到种子,我催要退款后,黄某静退还我7万元,之后黄某静再次向我借款2万元,并承诺一个星期后将所有钱还给我。我再次催要,黄某静归还2万元,后来黄某静向我出具欠条,并陆续归还我95000元钱,目前尚欠我35000元钱。

30.资某龙陈述,证实2023年6月11日,我委托黄某帮忙售卖种子,黄某同意之后,我就从广南发了5件玉米种给她帮我卖。2023年7月11日,黄某联系我说他小孩病重了,叫我借点钱给她,第二天就连我的种子款一起还我,我就通过微信转给她微信“难得糊涂”13000元。2023年7月13日,黄某通过微信转了2000元给我。2023年7月15日,黄丹丹转了10000元给我妻子黄某敏的账户,黄某还有4480元的货款未支付给我。算上借款,黄某还欠着我5480元。

31.刘某玉陈述,证实黄某静是我侄女。2023年5月份左右,黄某静向我购买化肥,我以2775元一吨的价格向黄某静供货,2023年5月份到2023年6月中旬,黄某静陆续跟拉走120吨价值33.3万元的化肥,后来我让黄某静把款项结清,直到6月底黄某静都没给我钱。2023年7月7日黄某静写了一份欠条给我,承诺在2023年7月底付清我的化肥款,如不付清按每天违约金200元的标准赔偿给我,但一直未付。

32.马某波陈述,证实2023年6月27日,我经罗某勇介绍认识黄某静,黄某静是做种子生意的。2023年6月28日,黄某静向我购买了尿36吨素和12吨硝铵,尿素是2775元一吨,包数是111元一包,硝铵是2550元一吨,包数是102元一包,25包化肥是一吨。我是以正常的市场价格卖给黄某静的,一包化肥就赚得2元左右。总的货款是130500元,事后经我多次催要,黄某静陆续通过王某隆等人转给我81600元的货款,尚欠我48900元的化肥款。2023年7月29日,黄某静向我出具欠条。

33.杨某升陈述,证实我和黄某是做化肥生意认识的。2022年8月,我供应了8车化肥给黄某静,总价为301500元,黄某静仅支付我115000元货款,尚欠186500元的化肥款未支付,经我多次催要未果。化肥的单价一直都变动着,2022年7月份是140元一包,最低是110元左右一包,价格都是不固定的。

34.徐某英陈述,证实2021年5月份,我开始和黄某静合伙做生意,并在2021年5月25日签订《投资协议》,由我出资,黄某静负责去做种子生意。协议约定2022年2月份到期,我也收到了黄某静按照协议约定给我的所有款项,之后黄某静在生意上需要用到资金,她就会联系我告知我需要的款项,资金用于哪里,每次的收益及使用时间都口头约定好后,我就按照黄某静的指示将她款项转入她指定的账户,黄某静按照约定时间将本金和收益转给我。2023年6月份,黄某静有几笔款项到约定的时间后一直未转给我,我向龙某竹等人核实后,就停止转钱给黄某静做生意,之后黄某静再次向我借款,我要求黄某静清偿前期债务后再借钱。2023年6月27日,黄某静按我的要求写了一份借条给我,但一直未偿还,目前尚欠我196700元。2023年5月24日,我使用名下三张银行卡帮黄某静过货款,黄某静叫我转过王某隆、仇海成、龙某竹、杨某宇、刘某玉等几人的货款,都是黄某静的货款。有些货款是转给杜某琼的,有的转给黄某静,来一笔就转出去一笔。2023年6月份以后就没有帮她过着款了。

35.季某兰陈述,证实2020年我和黄某静因为生意往来认识,黄某静父母在文山种子圈还是有名气。2020年的12月23日,黄某静邀请我合伙做种子生意,承诺按每包种子给我5元的利润,承诺在2021年8月15日还清我投入的资金并支付利润,2020年12月23日,我按照黄某静的指示将9万合伙资金转到了杜某琼账上。这笔钱到了时间也没按约定给我,我就一直找黄某静要求她退还我的款项。经过我催要,黄某静陆续退还了73000元钱,还差我40000元未退。我们之间没有签订过协议。

四、辨认笔录及照片,证实魏某、刘某、高某、郭某美、石某芳、张慧、杨某、陈某江、彭某刚、杨某凡辨认出黄某静。

五、被告人黄某静的供述和辩解,证实我叫黄某静,别人也会叫我“黄某”,是文山市某某小学老师。我从2018年开始经商,做三七生意失败以后又做种子生意。2022年8月份,我开始做化肥生意,销售渠道及信息都是做种子的朋友介绍。在做化肥生意以前,我的外债大概在一百多万元左右。我生病长期请假,每月领着基本工资4000元,工资和公积金都被法院划去还债。

我母亲杜某琼在文山下沙坝经营的“文山厚友种子经营部”,营业执照是我母亲杜某琼,平时我母亲杜某琼在店里守店,我跑种子销售,一个月平均大概能赚2万至3万元。我前夫叫张海江,2017年2月份离婚。我的微信号是我母亲杜某琼的,昵称叫“难得糊涂”,绑定的电话是181××******,也是我母亲的,我卖尿素的事情都是通过这个微信操作。我自己名下没有不动产和存款。2023年6月份,尿素的价格是1900元每吨,我跟文山追栗街的的客户订了24吨尿素。2023年7月份,通过陈某江介绍,魏某、刘某、文某伟等人向我购买尿素。

在销售化肥部分,收到货款未供货的是:2023年7月份,魏某跟我购买贵州赤天化尿素。我们谈好价格是2200元每吨,通过微信视频签订了一份“化肥购销合同”,我写完化肥购销合同后签字捺印,把图片传给他,他修改合同之后签字按手印后又传给我,签订完合同后,魏某按照我提供的王某隆账户转款158400元的尿素款给我。后来我收不到魏某要的尿素,就退款给他,当时退了60010元,现在还欠98390元的货款。我写了一张欠条给他。我收到汪某连的130000元化肥款、罗某成的27600元,退了5800元给他,收到陈某平的17000元,王某辉的157000元,给了他4500元的违约金,他们的货我都没发。

部分供货的是:我联系到刘某以后,我告诉对方有六七十吨,2400元每吨包括运费,谈好之后,我就叫他先转货款给,刘某分七次转了445830元到我指定的银行账户,一次是转在我妈杜某琼中国银行账户,其他六次转给王某隆。后来刘某又通过微信转账分三次转给我15000元,我收到刘某全部货款共计460830元,还收到刘某善转给王某隆的一笔180000的尿素货款,他是刘某的客户,我收到刘某和他客户转给我的全部货款是640830元。我陆续发了84吨(合计201600元)尿素给刘某和他的客户,发完那84吨尿素后,厂家就缺货,我在市面上也收不到尿素,就没有继续发货,我违约后叫杨某宇转了4000元的违约金给刘某,通过微信转了1000元的违约金给刘某善,还欠着他们434230元的尿素款,他们来文山找我还钱,我写了一张欠条给他。

2023年7月份,文某伟联系我买尿素,我们谈好2300元每吨的价格,文某伟通过我指定的王某隆账户分几次转了货款239090元给我。我发了一车12吨(合计是27600元)的尿素给他,后来因为厂家缺货,我在市面上也收不到尿素,就没有继续发货。现在我还欠文某伟211490元的尿素款,我写了一张欠条给他。2023年7月份,彭某刚联系我要金沙江尿素,我们谈好价格每吨2400元,彭某刚要求转款对公账户,我提供了谢绕江合作社对公账户给他,他分两次转了227200元货款给我。后来我收到不到货后就没发货给他。我写了一张欠条给他。他到公安机关报案后,我又退了他67000元的货款。我欠龙某竹319400元化肥款,她去文山市人民法院起诉我,卖农家乐化肥是我跟她一起做的生意,其中的化肥款189000元是我跟她一起承担的欠款。刘某玉是我舅母,我在他家拉了300吨左右的化肥,现在还欠着她120吨尿素款333000元。王某云跟我订化肥,转了614700元的货款给我,后来我拉了一车化肥给他,现在还欠着她50多万元。杨某富转了30多万元的化肥款给我,我发了一车12吨硝铵给他,又退了一些货款给他。陈某转了25万元化肥款给我,我发了两车给他,又退了66000元给他,现在还欠着他十多万元化肥款。文某西转了524070元化肥款给我,我拉了两车尿素给她,其他的款还欠着。2023年4月份左右,朱某树转了213600元的化肥款给我,我发了一部分化肥给他,退了40000元化肥款给他,还有我叫他帮垫付的55200元也还给他了,现在还欠着他54800元的化肥款。2023年6月份左右,鲁某龙跟我订了168吨化肥,转了342000元的化肥款到余昌雄账户,是我叫他转给余昌雄的,我发了两车尿素给他,一车11吨是发去腾冲,另一车12吨拉去砚山,两车的货款是56350元,我现在还欠着他285650元的化肥款。他们到公安机关报案后,我又退了魏某20000元给他,退了彭某刚67000元。我跟杨某凡购买的价格是2650元一吨至3250元一吨,跟刁大福买的是2750元一吨至3225元一吨,我卖给刘某他们的是2300元一吨至2400元一吨的尿素,因为我去收尿素的时候价格就涨价了。我想着马上就过尿素的销售旺季,尿素会降价,所以我就继续收下一家的订单货款。

我卖给他们的尿素是从丘北、文山追栗街等市场上购买的。价格区间在1900元至2700元每吨。文山追栗街的是杨某凡,店在追栗街松树坪,我没有联系电话,都是开车去直接装,还有丘北刁某福,联系电话是150××******,其他都是去店里收,没有联系方式。大部分货款我已经转给卖尿素给我的人,还有一小部分在账户上。我收不到尿素,也不归还货款是因为我还想着供货给他们,有些人还是想要货,转给我的货款有的已经被我转给人家做订金,有的支付以前的尿素尾款。我收购的尿素有一部分是高进低出,具体根据市场行情来定,已经跟人家订了尿素,市场涨价亏本我也得买卖。我没有尿素的库存,我是想从中间赚点差价,那时候尿素的价格在降价,我想着是供应得上。我在亏损的状态下还要接收人家的订单货款是因为我想收到他们的钱后等尿素价格降了再发货给他们赚点差价弥补以前亏损的钱。

我与王某隆是朋友关系,我叫客户转钱给王某隆是因为我是黑户,我的银行账户被文山市人民法院冻结了,所以转到王某隆账户上,王某隆不知道他代收的是什么款,我也没告诉过他,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相互帮忙。

我跟马某波拉了130500元的尿素和硝铵,支付了81600元的货款,还欠着他48900元。我跟杨某升买了23车化肥,我支付了17车的钱,还剩5车多的货款没有给,大概16万左右。

张某贵甲跟我购买过25条红河88香烟,单价是110元一条,他支付了2750元给我,我还没来得及拿烟给他。张某贵乙帮我垫付过烟款64250元,我拿过3000元现金给他,还欠他61250元。高某卖着香烟给我,大部分烟款我支付给他了,还剩大约七、八万左右的烟款没有支付给他。

郭某美跟我购买种子,我现在还欠她19280元的种子款。

杨某是跟我做种子生意的,她跟我家做生意有一二十年了,她来跟我拉种子去卖,拿给我4万元的种子款,没卖完又把种子退回来给我,还欠着她34000元的种子款。张某是我家种子店的老客户,做种子生意有一二十年的时间,她转了3万元的种子款给我,我发着5410元的种子给她,现在还欠着她24590元的种子款。石某芳也是我家种子店的老客户。2022年的时候,石某芳转给我67000元(其中有5000元是借款)种子款,我发了一部分种子给她,还欠她33450元(其中有5000元是借款)种子款。陈某翠是我家种子店的老客户。2022年,陈某翠转了50000元的种子款给我,我发了一部分种子给她,现在还欠她29398元种子款。资某龙是我家种子店的老客户,2023年6月份,资某龙叫我退种子,我还跟他借了1000元的借款,总共是4480元的种子,我还没有来得及退,欠着他5480元的种子款。季某兰是跟我合伙做种子生意,我们两个是结算清楚的了。赵某是我家种子店的老客户,他前后转了13万元给我,我发了一部分种子也退了一部分货款给他,总共是61800元,我现在还欠他3万多元。

徐某英跟我合伙做生意,她负责转资金给我,我负责来做种子和烟的生意,赚得钱一起分,一开始合作,我们是算清楚了,后来她又转了196700元来做生意,现在还没分钱。彭某军跟我合伙做种子生意,2023年,他转了13万元给做种子生意,我退了他95000元的合伙费用,现在还欠着他35000元。

我收到化肥款,大部分都用去购买化肥,还有一部分退货款,有时候会用去购买烟和种子,烟款和种子款我也会转去退还化肥款,钱都是交叉使用的。因为太亏损了,我收别人的化肥款发不了货,有时候市场上也缺货。我家销售的香烟是从某乙公司进来卖的,因为烟档次低,订不了那么多烟,所以有时候会叫同行帮订一些香烟,有时候也会找同行相互买卖。

我做化肥生意的进货渠道是文山周边的化肥经销商,哪个需要我卖给哪个,没有固定的对象。别人跟我订购化肥时,我自己没有化肥的库存,都是在市场上购买。我做生意的购、销款项来源有自己家的种子款,还有对方的预订款,大部分都用来购买化肥,化肥生意做亏了都提进去了。我收到货款以后,我向一部分人供了少量的货,有一部分人没有供货,是因为市场上没有货,还有是因为没钱供货。2023年1月至2023年8月,生意是亏损的。我没有用过客户的货款偿还欠款。我没有赌博、炒股、购买彩票等高消费的行为。我告诉曾某超我老公是供销社的职工,能开的处尿素化肥,我是骗他的,目的是让他相信我,跟我订种子和借钱。我告诉买化肥的人说我手上有国储化肥,我是骗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骗他们跟我购买化肥,他们相信才跟我购买化肥。

我对鉴定意见书中的涉案金额5096398元有异议,我认为我跟曾某超、石某芳、赵某、陈某翠、杨金兰、杨某升、郭某美、季某兰、张某之间是做种子生意,虽然没有结算,但我们之间是欠款,我跟高某、徐某英、张某贵乙、张某贵甲是做烟生意,我们之间涉及的款项是欠款,我跟龙某竹系合作关系,我们之间涉及的款项是欠款,我跟王某云的货款,我已经拿股权证和分红本给他做抵押了,是欠款,其他的涉案金额我没有异议。

六、鉴定意见

(1)法医精神病学鉴定意见(云南省玉溪市铭院司法鉴定中心[2023]精鉴字第0226),证实经玉溪市铭院司法鉴定中心鉴定,黄某静患有持久性妄想性障碍,为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2)司法鉴定意见书(昆旭会[2023]鉴字第5010号),证实:1.黄某静涉嫌合同诈骗案的涉案资金共计5096398.00元,其中:有银行、微信及支付宝转账记录3722828.00元,有借条部分1273500.00元,无银行、微信及支付宝转账记录、借条100070.00元。

七、现场勘验笔录及照片,证实2023年12月13日,经文山市公安局对文山市某某社区窑上居民小组158号进行勘验,经勘验,该仓库储物室有两箱玉米种子,共计173包,每包200克,未发现其他东西。

本院认为,司法鉴定意见书(昆旭会[2023]鉴字第5010号)对所涉资金的鉴定客观,真实,本院对该部分鉴定内容予以采信,但该鉴定意见仅是对黄某静经济往来的分析意见,不是对本案案件定性的唯一依据;其余证据,均是侦查机关依法收集,来源合法,客观真实,本院予以采信。

本院认为,被告人黄某静采取虚构化肥库存、虚构供货渠道,通过承诺提供大量低价化肥,低卖高买,编造交货信息、拖延交货的手段,不断诱骗文某伟等人陆续向其支付化肥定购款共计4007900元,在其无经济能力,不能支付化肥款的情况下,仍陆续向刘某玉、马某波、杨某升等人赊购化肥,未支付化肥款共计576400元,在其经营化肥期间,恶意拖欠高某、石某芳等人烟款及种子款323398元,上述金额共计4907698元,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构成合同诈骗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黄某静犯合同诈骗罪,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本院予以确认。

公诉机关关于黄某静与季应兰、徐某英合伙,拖欠欠款不归还,系合同诈骗,辩护人关于该部分指控系合伙关系,不应认定为合同诈骗的意见,经查,根据季应兰、徐某英证实,二人与黄某静系合伙关系,分别于2020年和2021年以口头和书面形式约定共同经营种子销售,根据销售状况分配利润,黄某静亦按照约定,支付过约定的利润,且根据查证,上述人员与黄某静之间约定的合同事项,黄某静均已履行部分,未能履行合同全部约定的根本原因,是因其同时经营的化肥生意出现严重亏损,导致用于种子、香烟和合伙的资金不能周转所致,据此,季某兰、徐某英与黄某静系,综合本案证据,不足以证实黄某静主观上对合伙资金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据此,公诉机关关于该部分指控,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本院不予认定,对辩护人所提意见,本院予以采纳。

辩护人关于被告人黄某静与对方正常交易的种子、烟及未支付的化肥款系民事法律关系,黄某静对该部分资金不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双方系民事法律关系,不应以合同诈骗罪认定的意见,经查,自2023年4月份开始,黄某静因经营化肥导致资金严重短缺,不能周转,且已严重影响其经营的种子、香烟等资金的正常流转,其在不具备履行能力的情况下,仍与刘某玉等人赊购化肥,与高某等人收购、销售香烟,与石某芳等人经营种子,导致拖欠他人款项899798元不能兑现,主观上,其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客观上导致他人财产损失,系合同诈骗行为,故对辩护人的意见,本院不予采纳。

辩护人关于本案鉴定意见不客观,不应采信,被告人黄某静与王某辉、杨某富、朱某树有部分借款,不应认定为合同诈骗的金额,黄某静向王某云、文某西、鲁某龙提供的化肥价值,以及案发后,黄某静退赔魏某20000元、彭某刚67000元,应扣减本案合同诈骗金额的意见,经查,本案鉴定机构是依据被害人陈述、借条、欠条、转账记录等,对2023年4月至8月期间,黄某静经营化肥、种子、香烟等生意收取各项资金进行的统计分析和综合认定,该鉴定客观、真实,应予采信;本案鉴定,已对黄某静与案涉当事人之间经济往来进行客观鉴定,该鉴定,是根据被告人供述、被害人陈述、银行账单、微信支付账单等证据综合认定,对于有证据证实,应当扣减的货款已作扣减,对于无证据证实黄某静与对方资金来往性质及还款金额部分,则不应扣减,故对辩护人的意见,本院不予采纳。

辩护人关于黄某静是经公安机关电话通知后主动到案,并如实供述犯罪事实,是自首的意见,经查,根据公安机关抓获经过证实,2023年8月21日,公安机关电话通知被告人黄某静接受调查,被告人黄某静到案后,即交代了本案主要犯罪事实,是自首,依法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被告人黄某静对其行为性质的辩解,不影响自首的成立,故对其辩解,本院予以采纳。公诉机关量刑建议不当,本院不予采纳。

综上,根据被告人黄某静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认罪态度、悔罪表现及对社会的危害程度,经本院审判委员会全体会议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第六十四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二百九十五条第(五)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黄某静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罚金100000元;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从2023年8月21日起至2034年8月20日止。罚金限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缴纳);

二、责令被告人黄某静退赔文某伟211490元、刘某善121400元、魏某118390元、刘某315830元、汪某连230000元、龙某竹508400元、王某辉152520元、杨某富302300元、陈某250000元、王某云6117**元、罗某成21800元、曾某超42800元、文某西524070元、陈某平17000元、朱某树110000元、鲁某龙342000元、彭某刚127000元、杨某凡8000元、杨某升186500元、马某波48900元、刘某玉333000元、张某贵甲2750元、张某贵乙61250元、高某70000元、赵某38200元、郭某美19280元、张某24590元、石某芳38450元、陈某翠28398元、彭某军35000元、资某龙5480元;

三、文山市公安局扣押的黄某静手机一部,依法没收。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五份。

审 判 长  赖俊杰

审 判 员  王珊红

人民陪审员  熊亚龙

二〇二四年九月十四日

书 记 员  向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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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10-22
来源:云南省文山市人民法院

判例(2024)苏0282刑初473号贺某、戴某诈骗罪、诈骗罪刑事一审刑事判决书

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法院

刑 事 判 决 书

(2024)苏0282刑初473号

公诉机关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贺某,男,1995年6月24日生,户籍地江苏省宜兴市,住所地宜兴市。因本案于2023年12月26日被抓获,次日被刑事拘留,2024年2月2日经宜兴市人民检察院决定逮捕,同日被执行逮捕。现羁押于宜兴市看守所。

辩护人朱华平,北京盈科(宜兴)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戴某,女,1994年8月28日生,户籍地江苏省宜兴市。因本案于2023年12月26日投案,次日被刑事拘留,2024年2月2日经宜兴市人民检察院决定逮捕,同日被执行逮捕,2024年7月23日被本院决定取保候审。

辩护人朱晨飞,北京市盈科(苏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检察院以宜检刑诉〔2024〕456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贺某、戴某犯诈骗罪,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于2024年5月16日受理后,适用普通程序,依法组成合议庭,于同年7月23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宜兴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赵誉涛、检察官助理王羽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贺某及其辩护人朱华平、被告人戴某及其辩护人朱晨飞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公诉机关指控,2023年7月起,被告人贺某、戴某二人以投资为名与周某签订投资协议,骗取周某人民币113万余元。后在被告人贺某、戴某与周某三人共同赌博期间,贺某诱使周某使用赌博作弊机器,并安排戴某当场识破抓包,迫使周某撕毁投资协议,放弃该笔债权。

被告人贺某于2023年12月26日被民警抓获归案。同日,被告人戴某明知贺某已被公安机关抓捕,接到贺某电话通知后,主动下楼前往约定地点等待,抓捕时无拒捕行为,如实供述了上述事实。

公诉机关提交了被告人贺某、戴某的供述笔录,被害人周某的陈述笔录,本案侦查人员出具的刑事案件侦破经过等证据证实。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贺某、戴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骗取他人钱财,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应当以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被告人贺某系主犯,具有坦白、当庭认罪认罚、退赃等从轻处罚情节;被告人戴某系从犯、具有自首、认罪认罚、退赃等从轻、减轻处罚情节。庭审中,公诉机关当庭对原量刑建议予以调整,建议对被告人贺某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对被告人戴某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可适用缓刑。

被告人贺某、戴某对指控的事实、罪名及量刑建议没有异议,被告人贺某当庭认罪认罚,被告人戴某签字具结。

被告人贺某的辩护人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没有异议,对本案定性认为被告人贺某的行为应当构成合同诈骗罪,理由是:1.被害人周某作为合同的一方当事人没有尽到审慎注意的义务,贪图高额利息;2.本案的投资协议合同属于营利性合同,体现了一定的市场经济秩序;3.本案符合利用合同诈骗的表征,合同是诈骗的手段。对本案的量刑部分提出被告人贺某具有坦白、当庭认罪认罚、初犯偶犯、主动退赃等从轻处罚情节,且被害人自身存在一定过错。综上,请求法庭对其从轻、从宽处罚。

被告人戴某的辩护人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没有异议,对定性认为被告人戴某的行为应当构成合同诈骗罪,理由是:1.被害人周某作为合同的一方当事人没有尽到审慎注意的义务,贪图高额利息;2.本案的投资协议合同属于营利性合同,体现了一定的市场经济秩序;3.本案符合利用合同诈骗的表征,合同是诈骗的手段。对本案的量刑部分提出被告人戴某具有自首、认罪认罚、从犯、退赃等从轻、减轻处罚情节,且被害人自身存在一定的过错。综上,请求法庭对其从轻、减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2023年3、4月份,被告人贺某向被害人周某虚构戴某从事“放水”(指高息放贷)的资金生意,且戴某身后有老板从事“放水”生意,利息很高。2023年7月至11月,被告人贺某、戴某二人以合伙投资做“放水”生意为名,与周某签订投资协议,从周某处骗得人民币113万余元。后被告人贺某、戴某与周某三人在宜兴市XX宾馆共同赌博期间,贺某诱使周某使用赌博作弊机器,并安排戴某当场识破抓包,迫使周某撕毁投资协议,放弃该笔投资款。

2023年12月26日,被告人贺某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后如实供述了上述事实,后又翻供,在法庭审理中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同日,被告人戴某在明知贺某已被公安机关抓捕的情况下,接到贺某电话通知后,主动下楼前往约定地点等待,抓捕时无拒捕行为,归案后如实供述了上述事实。

另查明,被告人贺某、戴某系夫妻,共同退出赃款人民币113万元,现暂扣于本院。

上述事实有经庭审质证、确认的被告人贺某、戴某的供述,被害人周某的陈述,证人储某、杨某、黄某、王某等人的证言,宜兴市公安局制作及调取的电子数据检查工作记录,微信聊天记录,微信转账记录、支付宝转账记录、银行卡交易流水,冠字号码查询结果,通话记录,刑事案件侦破经过、情况说明等证据证实,足以认定。

本院认为,被告人贺某、戴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投资事实,骗取他人钱财,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均已构成诈骗罪,且系共同犯罪,应予惩处。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予以采纳。对辩护人提出的被告人贺某、戴某的行为构成合同诈骗罪的辩护意见,本院认为被告人贺某、戴某虚构有高额利息回报的投资骗取被害人钱款,后又通过诈赌抓包的方式迫使被害人放弃该笔款项,二被告人没有从事与合同内容相关的任何筹备、管理、经营活动,投资合同只是二被告人实施诈骗的道具,其行为并未侵犯正常的市场经济管理秩序,因此二被告人的行为不构成合同诈骗罪,对辩护人提出的该辩护意见不予采纳。

被告人贺某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应当按照其所参与的全部犯罪处罚;被告人戴某系从犯,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案发后,被告人戴某主动投案,归案后如实供述了罪行,系自首,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被告人贺某当庭自愿认罪认罚、被告人戴某在审查起诉阶段及庭审阶段均自愿认罪认罚,依法均可以从宽处罚。被告人贺某、戴某退出全部赃款,可以酌情从轻处罚。综上,本院决定对被告人贺某从轻处罚,对被告人戴某减轻处罚。根据被告人戴某的犯罪情节及悔罪表现,其符合缓刑适用条件,可以宣告缓刑。公诉机关提出的量刑建议适当,本院予以采纳。对辩护人提出的与上述相同的辩护意见,本院予以采纳。

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款、第四款,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三款,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三款,第六十四条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贺某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从2023年12月26日起至2033年12月25日止;罚金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三十日内缴纳)。

二、被告人戴某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

(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罚金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缴纳。)

三、扣押在案的被告人贺某、戴某退出的赃款人民币113万元,退还给被害人周某。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本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江苏省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审 判 长  王兴鹤

人民陪审员  施俊峰

人民陪审员  戴 铮

二〇二四年七月二十九日

法官 助理  吴兴达

书 记 员  钟依依

本案援引法律条款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

第二十五条第一款共同犯罪是指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

第二十六条第一款、第四款组织、领导犯罪集团进行犯罪活动的或者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的,是主犯。

对于第三款规定以外的主犯,应当按照其所参与的或者组织、指挥的全部犯罪处罚。

第二十七条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者辅助作用的,是从犯。

对于从犯,应当从轻、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

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三款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其中,犯罪较轻的,可以免除处罚。

犯罪嫌疑人虽不具有前两款规定的自首情节,但是如实供述罪行的,可以从轻处罚;因其如实供述罪行,避免特别严重后果发生的,可以减轻处罚。

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三款对于被判处拘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同时符合下列条件的,可以宣告缓刑,对其中不满十八周岁的人、怀孕的妇女和已满七十五周岁的人,应当宣告缓刑:

(一)犯罪情节较轻;

(二)有悔罪表现;

(三)没有再犯罪的危险;

(四)宣告缓刑对所居住社区没有重大不良影响。

被宣告缓刑的犯罪分子,如果被判处附加刑,附加刑仍须执行。

第六十四条犯罪分子违法所得的一切财物,应当予以追缴或者责令退赔;对被害人的合法财产,应当及时返还;违禁品和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财物,应当予以没收。没收的财物和罚金,一律上缴国库,不得挪用和自行处理。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

第十五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承认指控的犯罪事实,愿意接受处罚的,可以依法从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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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09-25
来源: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法院

判例(2024)新2701民初3469号博乐市某灯具城、孙某等买卖合同纠纷民事一审民事判决书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乐市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4)新2701民初3469号

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住所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博乐市。

经营者:陈某,男,1973年7月5日出生。

原告:孙某,女,1974年8月19日出生,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博乐市。

被告:某,男,1977年7月26日出生,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伊宁县。

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孙某与被告某买卖合同纠纷一案,本院于2024年10月22日立案后,依法适用简易程序,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的经营者陈某、原告孙某到庭参加诉讼,被告某经本院传票传唤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参加诉讼,本院依法进行缺席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孙某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1.判令被告某支付材料款10,000元;2.本案诉讼费由被告某承担。事实与理由:被告于2023年1月8日在原告某灯具城店拿材料货款10,000元,欠条上约定了还款日期,但被告至今未还,以上事实由原告出具的欠条为证,原告多次找被告催要,被告总以种种理由推托未付,上述事实有被告出具的借条为证。上述事实证据充分,为保证原告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故诉至法院,请求法院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

庭审中,原告孙某明确放弃要求被告向其支付材料款的诉讼请求,材料系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的,被告应向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支付材料款。

本院经审理认定事实如下: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的经营者陈某与原告孙某系夫妻关系,二人共同经营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被告于2023年1月8日向原告孙某出具欠款单,内容为“今欠孙某材料款10,000元(壹万元)2023年1月12日之前付3000元(叁仟元整)。”被告在欠款人处签字,并书写身份证号。

以上事实有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提交的欠款单及二原告当庭陈述予以证实。

本院认为,买卖合同是出卖人转移标的物的所有权于买受人,买受人支付价款的合同。被告从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购买材料,并向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共同经营人出具欠款单,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与被告存在买卖合同关系,本院予以确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五百七十九条规定“当事人一方未支付价款、报酬、租金、利息,或者不履行其他金钱债务的,对方可以请求其支付。”案涉欠款单未约定总价款支付时间,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可以随时主张,欠款单中载明欠付材料款10,000元,故对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主张被告向其支付材料款10,000元的诉讼请求,本院予以支持。原告孙某自愿放弃对被告某该债权的主张,系其对民事权利的处分,本院予以准许。被告某未到庭,亦未提交书面答辩意见,视为放弃抗辩权利。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五百七十九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七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某于本判决生效后五日内向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支付材料款10,000元。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四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50元,减半收取计25元(原告博乐市某灯具城已预交),由被告某负担。

如不服本判决,可以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

审判员  王美玲

二〇二四年十月二十四日

书记员  聂明瑞

注:申请执行期限为本法律文书生效后履行期间届满之日起二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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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10-26
来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乐市人民法院

判例(2024)新2327民初2789号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范某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民事一审民事判决书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吉木萨尔县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4)新2327民初2789号

原告: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昌吉回族自治州吉木萨尔县。

法定代表人:郭某,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张某,男,系该公司员工。

被告:范某,男,1981年12月9日出生,汉族、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昌吉回族自治州吉木萨尔县。

原告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与被告范某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一案,本院于2024年8月29日立案后,依法适用小额诉讼程序,于2024年9月20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张某,到庭参加诉讼。被告范某经本院合法传唤未到庭应诉,本案依法缺席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1.判令被告范某偿还借款本息12280.47元,其中借款本金9000元,利息3280.47元(利息截止2024年5月14日)2024年5月15日后产生的利息按月利率12.9‰执行,直至贷款结清为止;2.判令被告范某承担本案诉讼费。事实与理由:2021年09月18日,原告与被告范某签订《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个人借款合同》(编号:20210401320)约定原告为被告范某提供生产经营性借款10000元,借期12个月(2021年09月18日-2022年09月17日),贷款利率为8.6‰,贷款逾期利率上浮50%利率为12.9‰,原告根据合同约定于2021年09月18日向被告范某发放贷款10000元,现借款已届清偿期,被告范某未依约偿还借款本息,截至2024年5月14日,尚欠借款本金9000元,利息3280.47元,原告认为,被告范某未按合同约定向其偿还借款本息的行为属于违约行为,严重侵害了原告的合法权益,依法应予承担违约责任。综上所述,原告的诉讼请求有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为维护原告合法权益,特诉至贵院,望判令所请。

被告范某未到庭亦未提交书面答辩意见。

原告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就其诉讼请求提交以下证据:借款申请表,个人借款合同,借款借据,还款明细各一份,证实:2021年09月18日,原告与被告范某签订《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个人借款合同》(编号:20210401320)约定原告为被告范某提供生产经营性借款10000元,借期12个月(2021年09月18日-2022年09月17日),贷款利率为8.6‰,贷款逾期利率上浮50%利率为12.9%,原告根据合同约定于2021年09月18日向被告范某发放贷款10000元,现借款已届清偿期,被告范某未依约偿还借款本息,截至2024年5月14日,尚欠借款本金9000元,利息3280.47元。

本院认证认为,对以上证据的真实性、关联性、合法性予以确认。

本院经审理认定事实如下:2021年09月18日,原告与被告范某签订《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个人借款合同》(编号:20210401320)约定原告为被告范某提供生产经营性借款10000元,借期12个月(2021年09月18日-2022年09月17日),贷款利率为8.6‰,贷款逾期利率上浮50%利率为12.9‰,原告根据合同约定于2021年09月18日向被告范某发放贷款10000元,现借款已届清偿期,被告范某未依约偿还借款本息,截至2024年5月14日,尚欠借款本金9000元,利息3280.47元。

本院认为,原、被告自愿签订《个人借款合同》是双方真实意思表示,内容合法有效,受法律保护,当事人应当按照合同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并承担违约责任。原告依约定向被告范某提供贷款,被告范某负有按约定偿还贷款的义务,被告未按期偿还贷款属违约行为,应承担继续偿还贷款并承担逾期利息的义务。故原告主张被告范某偿还借款本金9000元及截至2024年5月14日的利息3280.47元,并承担自2024年5月15日后产生的利息按月利率12.9‰计算的诉讼请求,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支持。被告范某经传票传唤未到庭,视为放弃诉讼权利,由此造成可能对其不利的法律后果责任自负。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六百六十七条、第六百七十六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六十五、第一百四十七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范某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偿还原告新疆某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借款本金9000元,利息3280.47元,合计12280元,并以借款本金9000元为基数,自2024年5月15日起按月利率12.9‰承担利息至款付清之日止;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四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107.02元,减半收取53.51元,由被告范某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本案生效后,负有履行义务的当事人须依法按期履行判决书,逾期未履行的,应向本院报告财产状况,并不得有高消费及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费行为。本条款即为执行通知,违反本条规定的,本案申请执行后,人民法院可依法对相关当事人采取列入失信名单、罚款、拘留等措施,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审判员 赵  刚

二〇二四年十月二十五日

书记员 卡比努尔

书记员 朱力的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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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10-26
来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吉木萨尔县人民法院

判例(2023)最高法民再26号许某游、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等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民事再审民事判决书

许某游、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等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民事再审民事判决书

案  由 金融借款合同纠纷

案  号 (2023)最高法民再26号

发布日期 2024-09-06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3)最高法民再26号

抗诉机关: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

申诉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许某游,男,1970年10月17日出生,汉族,住浙江省苍南县。

委托诉讼代理人:张莉,北京浩天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袁娟,北京浩天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诉人(一审原告、二审上诉人):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深圳市福田区。

法定代表人:周某平。

委托诉讼代理人:杨俊晖,广东善瞻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诉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住所地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贵定县。

法定代表人:洪某会。

被申诉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章某峰,男,1967年1月14日出生,汉族,住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李兴锋,北京恒都(杭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诉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刘某军,男,1975年5月15日出生,汉族,住重庆市垫江县。

被申诉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毛某红,女,1967年7月17日出生,汉族,住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徐金锋,浙江浙临律师事务所律师。

一审第三人:贵阳某某股份有限公司齐兴支行,住所地贵州省贵阳市南明区。

负责人:杨某乙。

委托诉讼代理人:杨某甲,银行职员。

委托诉讼代理人:杨某颖,银行职员。

许某游与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某某创投)、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某某嘉德)、章某峰、刘某军、毛某红及贵阳某某股份有限公司齐兴支行(以下简称某某支行)借款合同纠纷一案,许某游不服最高人民法院(2017)最高法民终197号民事判决,向检察机关申诉。最高人民检察院于2022年1月30日以高检民监〔2020〕141号民事抗诉书向本院提出抗诉。本院于2022年3月24日作出(2022)最高法民抗1号民事裁定提审本案。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23年6月8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最高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李先伟、检察官助理陈美治出席法庭。许某游及委托诉讼代理人张莉、袁娟,某某创投委托诉讼代理人杨俊晖,章某峰委托诉讼代理人李兴锋,毛某红委托诉讼代理人徐金锋,某某支行委托诉讼代理人杨某甲、杨某颖到庭参加诉讼。某某嘉德、刘某军经合法传唤未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2016年1月7日,某某创投向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起诉并请求:1.判令某某嘉德按照合同约定支付某某创投利息、复利,至全部本息支付完毕为止;2.判令解除贷款合同,并判令某某嘉德返还借款本金6000万元;3.判令某某创投对某某嘉德“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项目在建工程及其占用范围内的土地使用权享有抵押权,有权就抵押物拍卖、变卖所得价款在诉讼请求范围内享有优先受偿权;4.章某峰、许某游、刘某军、毛某红对某某嘉德上述债务承担连带责任;5.本案的案件受理费、保全费、保全担保费、律师费等费用由被告共同承担。庭审中,某某创投明确其律师费的请求金额为30万元,保全担保费的请求金额为15万元。

一审法院查明:2015年5月8日,某某嘉德、某某创投、某某支行签订《贵阳银行人民币资金委托贷款合同》(以下简称贷款合同),约定某某嘉德向某某创投借款人民币6000万元,借款期限为18个月,即从2015年5月15日至2016年11月15日,贷款利率按月息1.75%计算,按月结息,结息日为每月末的第20日。某某嘉德应按以下计划偿还借款本金:2016年5月15日2000万元、2016年8月15日2000万元、2016年11月15日2000万元。合同的变更和解除的约定为:一、本合同生效后,任何一方不得擅自变更和解除本合同;二、某某嘉德如在用款前无法完成某某创投要求的用款前提条件,某某创投有权单方解除本合同并书面通知某某嘉德和某某支行;三、贷款到期,由于客观情况发生变化,某某嘉德经过努力仍不能还清借款的,可以在借款到期前(空白)日内向某某创投申请展期,经某某创投同意并书面通知某某支行,三方签订展期还款协议书,作为本合同的附件。违约责任的约定为:一、某某嘉德不能按期支付利息或贷款挪用,则按人民银行规定在本合同利率的基础上上浮50%;二、某某嘉德逾期期间不能按期支付的利息则按本合同约定的逾期贷款罚息利率计收复利。合同还约定了其他事项。同日,某某嘉德与某某支行签订《抵押合同》,约定为确保案涉《贷款合同》的履行,保障某某支行债权的实现,某某嘉德愿意为某某支行与债务人依主合同所形成的债权提供抵押担保。抵押担保的范围为主合同项下全部债权本金及利息(包括复利和罚息)、违约金、赔偿金、某某支行垫付的有关费用以及实现债权和抵押权的一切费用,包括但不限于诉讼费、财产保全费、差旅费、执行费、评估费、拍卖费、查询费、律师代理费等。当主合同债务人未按合同约定履行其债务时,或双方约定的实现抵押权的情形发生时,无论某某支行对主合同项下的债权是否拥有其他担保,某某支行均有权直接选择并要求某某嘉德在其担保范围内履行保证责任。该合同还约定了其他事项。同日,贵定县房屋征收和房地产管理局为该抵押办理了登记,并颁发贵房建城关镇字第2**2号《在建工程抵押登记证明》。该抵押事项已经某某嘉德2015年5月7日股东会审议通过。

同日,某某嘉德、某某创投委托某某支行与担保人毛某红、章某峰签订合同编号为B1****701的《贵阳银行保证合同》(以下简称701号《保证合同》)、与刘某军签订合同编号为B1****702的《贵阳银行保证合同》(以下简称702号《保证合同》)、与许某游签订合同编号为B1****703的《贵阳银行保证合同》(以下简称703号《保证合同》),并抄送某某创投,为案涉《贷款合同》所形成主债权提供连带保证担保,保证的范围为主合同项下全部债权本金及利息(包括复利和罚息)、违约金、赔偿金、某某支行垫付的有关费用以及实现债权和抵押权的一切费用,包括但不限于诉讼费、财产保全费、差旅费、执行费、评估费、拍卖费、查询费、律师代理费等。并同时约定当主合同债务人未按合同约定履行其债务时,或双方约定的实现抵押权的情形发生时,无论某某支行对主合同项下的债权是否拥有其他担保,某某支行均有权直接选择并要求保证人在其担保范围内履行保证担保连带责任,保证人均不得以任何理由对抗某某支行的前述选择和要求。

上述合同签订后,某某支行于2015年5月27日向某某嘉德发放贷款6000万元,某某嘉德于2015年6月23日归还利息875000元、2015年7月21日归还利息1050000元,之后,某某嘉德未再归还本息。

为实现案涉债权,某某创投委托贵州黔坤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黔坤所)向法院提起诉讼,双方《委托代理合同》约定:双方协商,本案采取半风险代理方式,律师服务费总计不超过300000元(含税),除律师服务费外,某某创投不另行支付其他任何费用。某某创投先行支付人民币50000元前期费用给黔坤所,待本案终审后(有可能是一审、二审),某某创投再行支付人民币50000元,待本案执行到位(或者调解、和解)后,如果累计收回款项达到6000万元,则某某创投支付律师服务费100000元;如果累计收回生效法律文书确认的全部执行款项,则某某创投支付剩余律师服务费100000元。2016年2月1日,某某创投向黔坤所支付律师费50000元。某某创投提起本案诉讼后,申请诉讼保全,并提供由中国某某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贵阳分公司销售的诉讼财产保全责任保险,支付了保险费15万元。一审法院作出(2016)黔民初3号民事裁定书,某某创投预交财产保全费5000元。

一审法院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为:1.案涉贷款合同是否应当解除并由某某嘉德立即偿还借款本金6000万元?2.某某嘉德欠付的利息、复利应当如何计算?3.某某创投是否对某某嘉德的“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在建工程及其占用范围内的土地使用权享有优先受偿权?4.章某峰、许某游、刘某军、毛某红是否应当对某某嘉德的案涉债务承担连带偿还责任?5.某某创投支出的本案案件受理费、保全费、保全担保费、律师费应当由谁承担。

关于焦点一,某某嘉德、某某创投、某某支行三方签订的《贷款合同》是各方的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属于有效合同,合同各方应当按照约定履行自己的义务,某某创投与某某支行的主要义务是按照约定及时足额向某某嘉德发放贷款,合同签订后,某某创投委托某某支行将贷款6000万元发放给了某某嘉德,履行了乙方主要义务。某某嘉德的主要义务是按照约定按时足额偿还借款本息,但其仅在2015年6月23日偿还利息875000元、在同年7月21日偿还了利息1050000元之后,未再支付利息,也未采取任何措施表明其愿意继续履行该份《贷款合同》,在某某创投向法院提起本案诉讼后,债务人某某嘉德及保证人章某峰、许某游、毛某红亦处于下落不明状态,导致某某创投不能收回本案借款利息的事实至本案开庭时处于持续状态。某某嘉德的行为已经表明其不履行主要债务,属于根本违约行为,故某某创投请求解除该《贷款合同》,并由某某嘉德偿还借款本金6000万元的主张,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依法应予支持。

关于焦点二,某某嘉德欠付的利息、复利应当如何计算?根据《贷款合同》约定,贷款利率按月息1.75%计算,按月结息;某某嘉德不能按期支付利息,则按人民银行规定在本合同利率的基础上上浮50%;某某嘉德逾期期间不能按期支付的利息,则按本合同约定的逾期贷款罚息利率计收复利。本案出借人为某某创投,借款人为某某嘉德,双方均为企业法人,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以下简称《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一条“本规定所称的民间借贷,是指自然人、法人、其他组织之间及其相互之间进行资金融通的行为”之规定,该笔借款的性质属于民间借贷。根据双方对贷款利率及不能按期支付利息时利率上浮的约定,当借款人不能按期支付利息时,实际执行的利率为年息31.5%(1.75%月息*12个月*50%),根据《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二十九条“借贷双方对逾期利率有约定的,从其约定,但以不超过年利率24%为限”之规定,对双方约定的超过年利率24%部分的利息,依法不予支持。同样,虽然双方合同约定某某嘉德不能按期支付的利息应当按照逾期贷款罚息利率计收复利,该约定的利率标准也超过年利率24%,故对超过部分也不予支持。

关于焦点三,某某创投是否对某某嘉德的“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在建工程及其占用范围内的土地使用权享有优先受偿权?本案《贷款合同》系某某创投、某某嘉德、某某支行三方签订,而《抵押合同》系某某支行与某某嘉德签订,登记机关登记的抵押权人亦为某某支行,但某某嘉德、某某支行均明知,且《抵押合同》载明该抵押法律关系是为《贷款合同》所涉资金而设定,在委托贷款法律关系中,某某支行仅为居间代理,其受托行为产生的法律后果应当归属于委托人某某创投,故某某创投直接主张其对某某嘉德提供的抵押物享有抵押权,并就抵押物拍卖、变卖所得价款享有优先受偿权具有法律依据,依法应予支持。关于抵押权的范围,某某嘉德与某某支行签订的抵押合同附件载明的仅为某某嘉德的“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在建工程,《在建工程抵押登记证明》载明的也仅为“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某某创投主张其享有抵押权的范围为经登记的该在建工程及其占用范围内的土地使用权,不符合双方合同的约定及经登记的范围,对某某创投关于超过登记范围的在建工程占用范围内的土地使用权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关于焦点四,章某峰、许某游、刘某军、毛某红是否应当对某某嘉德的案涉债务承担连带偿还责任?章某峰、许某游、刘某军、毛某红均与某某支行签订《保证合同》,对某某嘉德向某某创投应当承担的还款责任提供连带保证担保,该《保证合同》并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且约定了当主合同债务人未按合同约定履行其债务时,或双方约定的实现抵押权的情形发生时,无论某某支行对主合同项下的债权是否拥有其他担保,某某支行均有权直接选择并要求保证人在其担保范围内履行保证担保连带责任,保证人均不得以任何理由对抗某某支行的前述选择和要求。同样,该《保证合同》虽然是某某支行与保证人签订,但相应的法律后果应当由委托人某某创投承担,故某某创投主张保证人直接向其承担保证责任,亦符合法律规定,依法应予支持。

关于焦点五,某某创投支出的本案案件受理费、保全费、保全担保费、律师费应当由谁承担。根据《诉讼费用交纳办法》的规定,案件受理费及诉讼保全申请费均是某某创投预交,属于诉讼费的范畴,根据该办法第二十九条诉讼费用由败诉方承担之规定,因本案系由被告违约行为引起,一审法院认为某某创投关于实现其主要权利诉讼请求均应予以支持,故案件受理费、诉讼保全申请费均应由被告承担;关于某某创投为了申请本案诉讼保全而向保险公司购买诉讼保全责任保险支付的15万元,该费用的发生与某某嘉德的违约行为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超过了某某嘉德对其违约行为应当承担的法律后果的预期,且某某创投对诉讼保全应当提供的担保具有选择权,故该15万元是否具备产生的必要及费用标准是否合理均未能证明,故对其该请求,不予支持;关于某某创投为提起本案诉讼产生的律师费,案涉《贷款合同》、《抵押合同》及各《保证合同》均有明确约定,故各被告应当预期到如在履行合同过程中存在违约行为,将承担对方主张权利而产生的律师费,但经查实,某某创投为提起本案诉讼,至开庭之日止仅产生律师费50000元,而其与律所签订的代理协议为半风险代理,对于剩余律师费是否产生及产生多少均处于不确定状态,其主张按照300000元支付,没有事实依据。故对其已经实际支出的50000元,应予支持,对代理协议约定了计算方式,但尚未实际发生的,可待实际发生后另行主张,本案不予支持。

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16年4月29日作出(2016)黔民初3号民事判决:一、解除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与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贵阳某某股份有限公司齐兴支行签订的《贷款合同》。二、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在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偿还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借款人民币6000万元并支付相应利息、复利(利息的计算方式为:2015年8月20日前的利息以6000万元为本金,按月利率1.75%计收;2015年8月21日起至本判决指定的履行期限届满之日止以6000万元为本金,以年利率24%计收。复利的计算方式为:从欠付利息之日起至本判决确定的履行期限届满之日止,以应还而未还的利息为基数,以年利率24%计收)。三、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对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的“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在建工程拍卖、变卖所得价款在上述债权范围内享有优先受偿权。四、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支付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律师费50000元。五、章某峰、许某游、刘某军、毛某红对上述第二项、第四项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付款义务承担连带责任。六、驳回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373762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由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章某峰、许某游、刘某军、毛某红承担。

某某创投不服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向本院上诉。

二审中,当事人没有提交新证据。本院对一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本院二审认为,本案中,某某创投、某某支行与某某嘉德签订《贷款合同》,约定某某嘉德向某某创投借款人民币6000万元,其实质系由某某创投提供资金,某某支行根据某某创投确定的借款人、用途、金额、币种、期限、利率等,代为发放和收回贷款,某某支行不承担信用风险,各方当事人对于本案构成委托贷款法律关系均不持异议。委托贷款法律关系的实质是委托人与借款人之间的民间借贷,委托贷款合同的效力、委托人与借款人之间的利息、逾期利息、违约金等权利义务均应受有关民间借贷的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的规制。原审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的规定,对双方约定的超过年利率24%部分的利息不予支持,并无不当,某某创投要求对2015年8月21日之后的利息、复利按照月利率2.625%计收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但借款人支付资金占用的利息应当至全部款项偿还付清之日止,原审仅支持至判决确定的履行期限届满之日止,该判决不当,本院予以纠正。

关于某某创投主张对抵押在建工程占用范围内的土地使用权也享有抵押权,《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一百八十二条第一款规定了“以建筑物抵押的,该建筑物占用范围内的建设用地使用权一并抵押。以建设用地使用权抵押的,该土地上的建筑物一并抵押”,第二款又进一步明确规定“抵押人未依照前款规定一并抵押的,未抵押的财产视为一并抵押。”本案《抵押合同》对“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在建工程约定了抵押,《在建工程抵押登记证明》也为“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在建工程进行了抵押登记,依据《物权法》第一百八十二条第二款之规定,案涉土地使用权也应视为一并抵押,该建筑物之抵押权效力及于土地使用权,故某某创投对“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在建工程范围内的土地使用权享有优先受偿权。

至于某某创投是否可以主张15万元诉讼财产保全的保险支出,本院认为,某某创投可以以提供担保财产的方式向人民法院申请采取财产保全措施,也可以以购买保险的方式向人民法院申请采取财产保全措施,故15万元保险费用的开支并非实现财产保全必然的开支,不属于合同中所约定的实现债权和抵押权必须的费用,原审不予支持并无不当。

综上所述,某某创投的上诉请求部分成立。本院于2017年9月20日作出(2017)最高法民终197号民事判决:一、维持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黔民初3号民事判决第一项、第四项、第五项、第六项;二、撤销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黔民初3号民事判决第二项、第三项;三、变更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黔民初3号民事判决第二项为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在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偿还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借款人民币6000万元并支付相应利息、复利(利息的计算方式为:2015年8月20日前的利息以6000万元为本金,按月利率1.75%计收;2015年8月21日起至款项付清之日止以6000万元为本金,按年利率24%计收。复利的计算方式为:从欠付利息之日起至款项付清之日止,以应还而未还的利息为基数,按年利率24%计收);四、变更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黔民初3号民事判决第三项为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对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建设的“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在建工程及占用范围内的建设用地使用权拍卖、变卖所得价款在上述债权范围内享有优先受偿权。案件受理费373762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由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章某峰、许某游、刘某军、毛某红承担。二审案件受理费373762元,由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负担186881元,由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章某峰、许某游、刘某军、毛某红负担186881元。

许某游不服二审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于2019年8月29日作出最高人民法院(2019)最高法民申1507号民事裁定,驳回许某游的再审申请。

许某游不服,向最高人民检察院申请监督。

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审查过程中依法向贵定县公安局调取刘某军涉嫌职务侵占一案的侦查卷宗,卷宗显示,贵定县公安局聘请贵州警察学院司法鉴定中心对案涉703号《保证合同》第一页、第八页中保证人处的许某游签名和红色指印是否为许某游本人书写捺印进行鉴定。2020年8月4日,贵州警察学院司法鉴定中心出具《司法鉴定意见书》,鉴定意见认为:1.所送检合同编号为703的《保证合同》第一页首部“保证人”一栏处“许某游”签名字迹不是许某游所书写。2.所送检合同编号为703的《保证合同》第八页落款部分“甲方(公章):”一栏处“许某游”签名字迹不是许某游所书写。

2020年8月6日,贵州警察学院司法鉴定中心出具《司法鉴定意见书》,鉴定意见认为:1.所送检合同编号为703的《保证合同》第1页中“保证人:许某游”一栏处“许某游”字迹上方的红色指印不是许某游本人所留。2、合同编号为703的《保证合同》第8页中“甲方(公章):”一栏处“许某游”字迹上方的红色指印达不到鉴定条件,不能做出“认定”或“否定”的意见。

最高人民检察院认为,原判决认定的基本事实缺乏证据证明,适用法律确有错误。本案发现新的证据,足以推翻最高人民法院(2017)最高法民终197号民事判决。首先,从证据情况看,许某游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请再审时主张,原审判决依据的主要证据是伪造的,其未参加本次股东会,也未同意以公司资产抵押借款。其未签署703号《保证合同》,从未同意为该笔债务承担保证责任。贵州警察学院司法鉴定中心出具《司法鉴定意见书》记载,案涉703号《保证合同》中的两处“许某游”签名字迹均不是许某游所书写,符合鉴定条件的红色指印不是许某游本人所留。另一处红色指印因达不到鉴定条件,不能做出“认定”或“否定”的意见。其次,从其他保证人刘某军、章某峰提交的书面证明看,703号《保证合同》签订时许某游当时没有在现场签名。同时,某某创投在再审审查期间提交的《答辩状》称,“在本案中,因许某游没有在贵阳,因此703号《保证合同》是由刘某军交由许某游签订。刘某军也将签署好的保证合同提交给第三人,并将签署情况提交给答辩人进行审查,现场录制了视频,但因录制时间较长,具体视频资料遗失,但是有当时发送视频的相关记录……”。由于某某创投未提供刘某军代为转交的《保证合同》系真实的视频或其他证据予以佐证,应当承担不利后果。综上,根据证据高度盖然性规则,703号《保证合同》采用书面形式订立,但合同中的签约主体“许某游”签名和手印最大可能性不是许某游所留,因此703号《保证合同》未成立,许某游不应承担案涉贷款本息及律师费的连带责任。

许某游的再审请求为:撤销最高人民法院(2017)最高法民终197号民事判决第一项,依法改判许某游对某某嘉德应偿还某某创投6000万元借款本息及律师费不承担连带责任。许某游同意检察机关的抗诉意见,认可《司法鉴定意见书》,并提交了贵定县公安局出具的《鉴定意见通知书》加以佐证。许某游还认为,作为笔迹鉴定送检样本《授权委托书》,不能作为证明许某游对借款担保行为知情、认可和授权的依据。

某某创投答辩称,对指印的鉴定意见没有异议;对签字的鉴定意见真实性不认可,《鉴定意见通知书》中的许某游签字时间为2020年,而703号《保证合同》中许某游的签字时间为2015年,样本对比的科学性存疑,而且鉴定意见仅是推论性结果。

贵阳银行答辩称,许某游的保证合同是某某创投委托刘某军签署,并由某某创投自行对签署情况进行审核。某某创投已经对涉案703号《保证合同》的签署进行了审核,贵阳银行有理由相信该保证合同的真实性。

章某峰、毛某红答辩称,双方在某某创投总部签署《保证合同》时,全程未见到许某游参与其中并签字;对《司法鉴定意见书》的真实性、合法性和关联性均予以认可。

本院对原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予以确认。另查明:

其一,关于某某嘉德的股权结构。某某嘉德的注册资金3000万元,其中,章某峰和许某游各出资1200万元,各占40%股份,案外人吴碧森和苏晓飞各出资300万元,各占10%股份,章某峰为某某嘉德的法定代表人。2014年11月之后,由于资金短缺,章某峰委托刘某军全权管理公司,负责公司融资和运营业务。2016年9月8日,某某嘉德召开股东会,决定撤销章某峰执行董事职务,选举刘某军担任公司执行董事并担任公司法定代表人。

其二,许某游与刘某军的股权转让情况。许某游称其占某某嘉德40%的股份,没有担任任何职务。2014年11月8日,许某游与刘某军签订《股权转让合同》,约定转让其40%股权给刘某军。后因刘某军未足额付款,许某游向贵州省黔南州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最终达成(2015)黔南民商初字第34号《民事调解书》,约定继续履行股权转让协议,如果未履行,刘某军愿意支付500万元违约金,该调解书并未履行。

其三,关于《司法鉴定意见书》的形成。刘某军在2014年11月管理公司之后,于2015年5月8日以某某嘉德的名义向某某创投借款6000万元。收到6000万元款项之后,刘某军向某某创投转了一笔270万元的管理费,向何云霞转了一笔330万元的钢材款,上述款项未经股东准许,且对何云霞的转账并不在公司应付款账目中。因此许某游、章某峰控告刘某军涉嫌侵占某某嘉德600万元。由于许某游是否签署保证合同与刘某军职务侵占案所涉款项具有一定的关联性,因此许某游申请警方鉴定703号《保证合同》是否由其本人签署。

其四,许某游的《授权委托书》内容。许某游曾出具《授权委托书》载明:其授权刘某军为全权代理人,代为行使全部股东权利,履行股东职责,签署一切相关文件,参与公司一切事务委托人承担由此产生的相应的法律责任。授权范围包括决定公司的经营方针和投资计划、代为对发行公司债券作出决议、代为对公司对外投资、向他人提供担保作出决议等。授权期限载明“本委托书自签发之日起生效,授权有效期为3年”,落款为2016年9月8日。

本院认为,根据申诉人许某游的再审请求,结合最高人民检察院的抗诉意见及各方当事人的意见,本案的争议焦点为许某游应否承担案涉款项的保证责任。

首先,《司法鉴定意见书》属于再审新证据,能够证明703号《保证合同》中“许某游”的签字和指印并非许某游本人所留。原一、二审中对许某游的诉讼通知等均为公告送达,许某游实际并未参加一、二审诉讼,而是在执行阶段才了解本案情况,故其未在一、二审提出鉴定申请有客观理由。现最高人民检察院依职权向贵定县公安局调取刘某军涉嫌职务侵占一案的侦查卷宗,卷宗显示贵定县公安局委托贵州警察学院司法鉴定中心对703号《保证合同》的鉴定意见为:703号《保证合同》中两个“许某游”签名字迹并非许某游本人书写;两个“许某游”字迹上方的红色指印,一枚并非许某游本人所留,另一枚达不到鉴定条件,不能做出“认定”或“否定”的意见。该鉴定意见虽不是人民法院在民事诉讼中委托形成的,但其为公安机关委托具备专业资质的司法鉴定机构所作,某某创投没有足够的证据或理由予以推翻,且形成于二审判决生效之后,故可以作为认定本案事实的再审新证据,足以推翻二审判决认定的基本事实。

其次,本案其他证据也佐证了703号《保证合同》并非许某游所签。在本院再审审查期间和本次再审期间,其他保证人刘某军、章某峰、毛某红出具的书面材料以及章某峰、毛某红在本次庭审的陈述,均证明许某游未在现场签订703号《保证合同》,上述当事人的陈述内容与鉴定意见亦能够相互印证。某某创投称,703号《保证合同》是由刘某军交许某游签订,许某游签署现场的视频资料因时间长了,已经遗失。某某创投的主张无相应证据证明,理应依法承担不利后果。

最后,许某游未授权刘某军以其个人名义为本案贷款提供担保。虽然许某游曾签署过《授权委托书》,授权刘某军管理公司所需的相应权利,但并未授权刘某军以许某游本人的名义进行担保;且该委托书署期为2016年9月8日,并注明生效日期为“授权委托期限自签发之日起生效”,因此不能视为其对2015年5月8日案涉贷款担保的追认。事实上,2014年11月8日许某游与刘某军签订《股权转让合同》后,许某游已经准备退出某某嘉德,刘某军为履行合同一再承诺支付股权转让款,且刘某军已经开始接手某某嘉德。在此情形下,一定程度上许某游缺乏为某某嘉德提供担保的必要性。

综上所述,原审认定许某游与某某创投签署了703号《保证合同》证据不足,判决许某游承担保证责任缺乏依据,应予纠正;检察机关的抗诉理由和许某游的再审请求成立,应予支持。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一十八条、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二项规定,判决如下:

一、撤销本院(2017)最高法民终197号民事判决及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黔民初3号民事判决。

二、解除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与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贵阳某某股份有限公司齐兴支行签订的《贵阳银行人民币资金委托贷款合同》。

三、贵州某某嘉德有限公司在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偿还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借款人民币6000万元并支付相应利息、复利(利息的计算方式为:2015年8月20日前的利息以6000万元为本金,按月利率1.75%计收;2015年8月21日起至款项付清之日止以6000万元为本金,按年利率24%计收。复利的计算方式为:从欠付利息之日起至款项付清之日止,以应还而未还的利息为基数,按年利率24%计收)。

四、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对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建设的“开元华府1、2号商业,开元豪庭3、4号商业”(具体明细以贵房建城关镇字第2**2号在建工程抵押登记证明载明为准)在建工程及占用范围内的建设用地使用权拍卖、变卖所得价款在本案债权范围内享有优先受偿权。

五、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支付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律师费50000元。

六、章某峰、刘某军、毛某红对上述第三项、第五项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还款义务承担连带责任。

七、驳回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其他诉讼请求。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四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审案件收费373762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由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章某峰、刘某军、毛某红承担。二审案件受理费373762元,由某某电子商务股份有限公司负担186881元,由贵州某某置业有限公司、章某峰、刘某军、毛某红负担186881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  王朝辉

审判员  马成波

审判员  王 鑫

二〇二四年四月十六日

法官助理何江

书记员王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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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09-06
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判例(2024)皖0311民初776号吴某某、安徽省某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等民事一审民事裁定书

原告:吴某某,男,1971年6月19日出生,汉族,住安徽省六安市金安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郭某,北京某某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何某某,北京某某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

被告:安徽省某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蚌埠市。

法定代表人:迟某某,公司总经理。

被告:安徽某某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六安市。

法定代表人:陈某某,公司总经理。

原告吴某某与被告安徽省某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安徽某某工程有限公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本院于2024年3月21日立案。

原告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1、依法判令两被告共同向原告返还合同履约金50万元,并支付资金占用利息10406.85元(利息以50万元为基数,按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3.55%标准,自2023年7月31日起,暂计至2024年3月1日,并顺延至款清之日止);2、本案的诉讼费、保全费、保单保函费由两被告承担。事实与理由:2022年12月8日,原告准备从被告二处承包“淮南宇贝项目”,向被告二支付了10万元合同履行金,被告二出具了收款收据一份。后因该项目实际由被告一总承包,原告应两被告要求分别于2023年2月

6日和2月9日分两笔向被告一追加支付40万元合同履行金,被告一于2023年2月24日向原告出具了50万元收款收据一份,并载明该50万元款项到宇贝项目结束无息退还,期限暂定三个月。然而,后来两被告并没有把“淮南宇贝项目”交给原告施工,经双方协商一致,被告一于2023年5月8日向原告出具了《保证金退还说明》一份,约定其中40万元由被告一在2023年7月30日前返还给原告,另剩余10万元由被告二返还给原告。期限届满后,两被告却未按照约定返还保证金,且一直占用至今,给原告的生产经营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产生了财务成本经济损失,原告多次催要未果。综上,两被告拒不退还项目履行金的行为,违背了诚实信用原则,给原告造成了经济损失,应当承担还本付息的违约责任。

被告未应诉。

本院经审查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三十四条规定“下列案件,由本条规定的人民法院专属管辖:(一)因不动产纠纷提起的诉讼,由不动产所在地人民法院管辖……”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二十八条规定“民事诉讼法第三十四条第一项规定的不动产纠纷是指因不动产的权利确认、分割、相邻关系等引起的物权纠纷。农村土地承包经营合同纠纷、房屋租赁合同纠纷、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政策性房屋买卖合同纠纷,按照不动产纠纷确定管辖……”经本院审查,原、被告均认可涉案工程“淮南宇贝项目”所在地在安徽省淮南市潘集区,且工程已履行。本案系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应按照不动产纠纷确定管辖,本案应由安徽省淮南市潘集区人民法院管辖。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三十四条、第三十七条、第一百三十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二十八条的规定,裁定如下:

本案移送安徽省淮南市潘集区人民法院处理。

本裁定一经作出即生效。

审判员  王隽林

二〇二四年四月十五日

书记员  张 笑

附法律条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

第三十四条下列案件,由本条规定的人民法院专属管辖:

(一)因不动产纠纷提起的诉讼,由不动产所在地人民法院管辖;

(二)因港口作业中发生纠纷提起的诉讼,由港口所在地人民法院管辖;

(三)因继承遗产纠纷提起的诉讼,由被继承人死亡时住所地或者主要遗产所在地人民法院管辖。

第三十七条人民法院发现受理的案件不属于本院管辖的,应当移送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受移送的人民法院应当受理。受移送的人民法院认为受移送的案件依照规定不属于本院管辖的,应当报请上级人民法院指定管辖,不得再自行移送。

第一百三十条人民法院受理案件后,当事人对管辖权有异议的,应当在提交答辩状期间提出。人民法院对当事人提出的异议,应当审查。异议成立的,裁定将案件移送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异议不成立的,裁定驳回。

当事人未提出管辖异议,并应诉答辩或者提出反诉的,视为受诉人民法院有管辖权,但违反级别管辖和专属管辖规定的除外。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

第二十八条民事诉讼法第三十四条第一项规定的不动产纠纷是指因不动产的权利确认、分割、相邻关系等引起的物权纠纷。

农村土地承包经营合同纠纷、房屋租赁合同纠纷、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政策性房屋买卖合同纠纷,按照不动产纠纷确定管辖。

不动产已登记的,以不动产登记簿记载的所在地为不动产所在地;不动产未登记的,以不动产实际所在地为不动产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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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09-02
来源:安徽省蚌埠市淮上区人民法院

判例(2024)新0105民初6790号金某某、孙某某等股权转让纠纷民事一审民事裁定书

原告:金某某,男,1967年出生,住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乌鲁木齐市水磨沟区。

原告:孙某某,女,1969年出生,住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乌鲁木齐市水磨沟区。

被告:周某某,男,1970年出生,住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

被告:殷某某,男,1965年出生,住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

被告:冯某某,女,1939年出生,住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

被告:沈某某,女,1963年出生,住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

被告:戴某甲,女,1987年出生,住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

被告:戴某乙,女,1996年出生,住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

原告金某某、孙某某与被告周某某、殷某某、冯某某、沈某某、戴某甲、戴某乙股权转让纠纷一案,本院于2024年8月28日立案。

原告金某某、孙某某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1.请求上述六被告共同赔偿二原告损失41119250元;2.诉讼费用由被告承担。事实与理由:原告金某某、孙某某系新疆某某某某矿业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某某公司)的股东,金某某持股40%,孙某某持股60%,该公司持有某某沟X号建筑用道砟石矿的合法采矿权。原告于2019年7月19日与三被告周某某、殷某某、戴某丙(已故,冯某某、沈某某、戴某甲、戴某乙系其法定继承人)签订了某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约定转让价格为5000万元。合同签订后,各方按合同约定履行了股权变更登记义务,变更了法定代表人,移交了公司全部资料。而周某某、殷某某、戴某丙在按合同约定获得股权、公司管理权及公司包括矿权资料和财务资料在内的全部资料后,未履行公司运营管理职责,未按国家对矿产资源开发使用管理的年度相关监测监管审核检验规定,在股权转让后涉及公司采矿权即将到期的情况下未申请矿权到期延续,未能依法提交矿权延续相关申请材料,致使目标公司名下矿权灭失。矿权灭失后,被告向杭州市萧山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解除合同,该法院审理后做出(2020)浙0109民初17480号判决,判令股权转让合同解除,被告向原告返还公司股权。但某某公司的股权自2019年7月31日即转让给被告,向原告返还时公司唯一的资产某某沟X号建筑用道砟石矿采矿权已灭失。同时,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针对该采矿权依据目前灭失现状进行评估后上拍,目前变卖价格仅为8880750元。原告认为,原告将某某公司股权转让给被告时,三方确认公司价值为人民币5000万元,在约定之前债权债务归原告处理后上述5000万元所针对的唯一资产即为某某沟X号建筑用道砟石矿采矿权,目前该采矿权因被告怠于履行股东义务、怠于履行公司管理义务的行为,导致矿权未能延续而灭失,残值缩水至8880750元,该价值与原被告确认5000万元价值之间的差额应当作为原告损失,由被告负责赔偿。为维护原告合法权益,请求人民法院公正审理。

本院经审查认为,本案案由为股权转让纠纷,股权转让本质上属于买卖合同,应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十四条规定:“因合同纠纷提起的诉讼,由被告住所地或者合同履行地人民法院管辖。”第三十五条规定:“合同或者其他财产权益纠纷的当事人可以书面协议选择被告住所地、合同履行地、合同签订地、原告住所地、标的物所在地等与争议有实际联系的地点的人民法院管辖,但不得违反本法对级别管辖和专属管辖的规定。”本案中,原、被告在股权转让合同第12条中约定如发生争议,任何一方均有权向各自的(居住地)指定送达地址所在地的人民法院起诉解决。现原告在合同中载明(居住地)共同指定送达地址:新疆乌鲁木齐市西北路鑫丰达大厦17楼B座位于乌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人民法院管辖范围内,故本院无管辖权,应依法移送乌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人民法院处理。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三十五条、第三十七条规定,裁定如下:

本案移送乌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人民法院处理。

本裁定一经作出即生效。

审判员  陈刚

二〇二四年九月十一日

书记员  彭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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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9-11
来源: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水磨沟区人民法院

判例(2024)最高法执监241号河某、河某2等执行监督执行裁定书

申诉人(申请执行人):某咨询中心某咨询管理中心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住所地:河南省郑州市。

法定代表人:白某,该合伙企业执行事务合伙人。

委托诉讼代理人:陈涵,北京大成(郑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卢蕾,北京大成(郑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第三人:荥阳市财政局,住所地:河南省荥阳市索河路。

法定代表人:周培山,该局局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王敏,河南高基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闫泽坤,河南高基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

被执行人:某电厂某电厂,住所地:河南省荥阳市。

法定代表人:陶某某,该厂厂长。

申诉人某咨询中心某咨询管理中心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以下简称某咨询中心)不服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河南高院)(2023)豫执复670号执行裁定,向本院申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审查,现已审查终结。

申诉人某咨询中心向本院申诉称,撤销河南高院(2023)豫执复670号执行裁定;维持河南省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郑州中院)(2023)豫01执异707号异议裁定,追加荥阳市财政局为(2003)郑执字第310号执行案件被执行人,在其接受的6500万元范围内承担责任。事实和理由:一、复议裁定以荥阳市财政局无偿接受某电厂某电厂(以下简称某电厂)资产转让款6500万元的事实发生在本案执行依据民事案件诉讼之前,不属于执行程序中新发生的事实,认为本案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执行中变更、追加当事人若干问题的规定》(以下简称《变更追加规定》)第二十二条规定的时间条件,属于法律适用错误。该条规定并未限制解散事由必须发生在执行程序中。该规定中“作为被执行人的法人或非法人组织”之表述并非要求解散事由要发生在法人或非法人组织作为执行程序中的被执行人之后,仅是限制适用规定的主体为法人或非法人组织,意在强调该规定的主体要件。二、复议裁定以荥阳市政府有偿转让某电厂资产为由,认为本案不属于《变更追加规定》第二十二条规定的“股东、出资人或主管部门无偿接受财产”的情形,属适用法律错误。有偿转让资产行为不等同于荥阳市财政局接受资产对价也是有偿的。荥阳市财政局接受某电厂资产的对价,但并未偿还银行债务,符合该条规定的无偿接受财产情形。三、复议裁定认为申诉人可通过另行起诉的方式主张权利,但申诉人向荥阳市人民法院立案起诉,荥阳市人民法院却拒不立案,使申诉人无法通过司法途径主张权利,两级法院串通损害了申诉人的合法权益。

本院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是追加荥阳市财政局为被执行人是否符合规定。

《变更追加规定》第二十二条规定:“作为被执行人的法人或非法人组织,被注销或出现被吊销营业执照、被撤销、被责令关闭、歇业等解散事由后,其股东、出资人或主管部门无偿接受其财产,致使该被执行人无遗留财产或遗留财产不足以清偿债务,申请执行人申请变更、追加该股东、出资人或主管部门为被执行人,在接受的财产范围内承担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执行程序中追加、变更执行当事人应当遵循严格法定原则,适用上述规定应当严格把握并充分考虑审执分离原则。就本案而言,根据查明的事实,中电财务(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电财务公司)购买某电厂主要资产并将转让费支付给荥阳市人民政府或荥阳市财政局,以及某电厂被吊销营业执照等事实均发生于本案诉讼前。原债权人本应根据该事实及时主张权利,对应当承担义务的主体依法提起诉讼。但原权利人只起诉了某电厂,没有以诉讼方式充分行使权利,应当承担相应的后果,申诉人作为权利的承继人也应当承继该后果。因此,申诉人主张于执行程序中直接追加相关主体为被执行人,在适用上述规定时,更应当严格把握。同时,本案复议审查过程中,荥阳市财政局提交的证据显示,荥阳市人民政府与中电财务公司签订的《某电厂资产有偿转移合同书》第三条约定,中电财务公司支付荥阳市政府6,000万元人民币现金,作为产权转让费用补偿的一部分;某电厂原有的8,000万元人民币银行债务,由产权转移合并后的发祥电力有限公司某电厂负责偿还。可见,在被执行人某电厂的资产转让中,系荥阳市人民政府与资产购买方签订合同,且在合同中对某电厂的债务承担作出了安排。因此,关于转让作为全民所有制企业的某电厂资产、建立港资“郑州中联电力有限公司”,系在荥阳市人民政府主导下,对某电厂部分资产有偿转让的行为,并涉及电厂原有债务承担的复杂实体问题。荥阳市财政局作为荥阳市人民政府的职能部门,即便接受了相应的转让款,关于被执行人的债务应当如何承担,该债权是否尚在诉讼时效期间内等实体问题,需要由审判程序审理确定。因此,根据本案具体情形,不宜认定本案的情形符合《变更追加规定》第二十二条规定的条件,不宜在执行程序中直接追加相关主体。至于申诉人所称有关法院对其诉讼不予立案的问题,并非执行监督程序审查的范围。

综上,本案不符合法律、司法解释规定的追加被执行人的条件。河南高院复议裁定纠正郑州中院异议裁定并无不当,应予以维持。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一十五条,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执行工作若干问题的规定(试行)》第71条的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申诉人某咨询中心某咨询管理中心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的申诉请求。

审 判 长 黄金龙

审 判 员 熊劲松

审 判 员 尹晓春

二〇二四年六月三日

法官助理 邵夏虹

书 记 员 谷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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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4-6-3
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判例(2020)桂71行终345号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税务行政管理(税务)二审行政判决书

本案是罗*仁与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以下简称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以下简称广西税务局)之间的税务行政处罚及行政复议二审行政案件。以下是案件的要点总结:

案件背景:

罗*仁是广西南宁朝华置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朝华公司)的股东之一。

罗*仁于2014年将其持有的朝华公司49%的股权转让给北海强远房地产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强远公司),转让价为2583万元。

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对罗*仁的股权转让行为进行了税务稽查,并作出了税务处理决定,要求罗*仁补缴印花税和个人所得税。

罗*仁不服税务处理决定,向广西税务局提起行政复议,广西税务局作出了维持原税务处理决定的复议决定。

罗*仁不服,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

一审判决:

一审法院判决撤销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的税务处理决定和广西税务局作出的行政复议决定,并要求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重新作出处理决定。

上诉请求:

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广西税务局不服一审判决,向南宁铁路运输中级法院提起上诉。

二审判决:

二审法院经审理,认为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法规正确,审判程序合法,依法应予维持。

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终审判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具有法律效力。

本案的核心争议在于股权转让收入额及财产原值的认定,以及税务机关在征收个人所得税时是否充分考虑了股权转让中的垫资问题。二审法院最终维持了一审法院的判决,要求税务机关重新作出处理决定。

2014年5月28日《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中确认转让款分为股权和债权两部分构成。同时《股权转让协议书》第二条“2583万元价格”由股权转让款和垫资两部分资金构成,其中,股权转让款为1080万元,对朝华公司垫资为1503万元”,说明本案25830000元转让款可能存在股权与债权混淆问题。

案由:税务行政管理(税务)

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税务行政管理(税务)二审行政判决书 

南宁铁路运输中级法院

行 政 判 决 书

(2020)桂71行终345号

上诉人(一审被告)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住所地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望园路19号。

法定代表人陈*,局长。

行政机关出庭负责人梁*军,该局二级调研员。

委托代理人周*,该局工作人员。

委托代理人李*,北京大成(南宁)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一审被告)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住所地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青秀区民族大道105号。

法定代表人吴*,局长。

委托代理人罗*礼,该局工作人员。

委托代理人向*,北京大成(南宁)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一审原告)罗*仁,男,1949年8月20日出生,壮族,住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青秀区。

委托代理人梁*毅,广西天鹰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廖*,广西欣源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以下简称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上诉人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以下简称广西税务局)因与被上诉人罗*仁税务行政处罚及行政复议一案,不服南宁铁路运输法院(2020)桂7102行初41号行政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20年11月23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的出庭行政机关负责人梁*军,委托代理人周*、李*,上诉人广西税务局的委托代理人罗*礼、向*,被上诉人罗*仁的委托代理人梁*毅、廖*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罗*仁系广西南宁朝华置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朝华公司)的股东之一,其于2013年3月4日向公司另两名股东庞文、庞波发出《股权转让事项通知》,通知将其股权转让,转让价按公司财产及债权析产表中罗*仁应分得份额2583万元进行转让,在同等条件下,其他股东有优先购买权,并请股东书面答复。

2014年5月26日,罗*仁与北海强远房地产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强远公司)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书》,协议约定,罗*仁以2583万元的价格将其持有朝华公司49%的股权转让给强远公司,自本协议生效之日起三个月内,强远公司向罗*仁支付第一笔1000万元股权转让款,本协议生效之日起四个月内,强远公司向罗*仁支付余下的1583万元股权转让款;本协议生效后,强远公司按照受让的股权比例分享公司的红利,分担相应的风险和亏损等内容。协议签订后,强远公司依约于2014年8月26日、2014年8月27日、2014年9月3日、2014年9月5日、2014年9月9日、2014年9月17日向罗*仁的银行账户支付股权款共计2583万元。

2014年10月31日,强远公司以朝华公司为被告,以罗*仁、庞文、庞波为第三人向南宁市青秀区人民法院(以下简称青秀区法院)提起股东资格确认之诉。强远公司向青秀区法院提供了《股权转让协议书》及其向罗*仁支付2583万元股权转让款的转款凭证。

青秀区法院于2015年1月12日作出(2014)青民二初字第2213号民事判决书,确认《股权转让协议书》合法有效,故判决确认强远公司为朝华公司持股49%的股东。朝华公司不服,上诉至南宁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南宁中院),南宁中院于2015年4月29日作出(2015)南市民二终字第240号民事判决书,驳回朝华公司的上诉,维持原判。后在工商部门办理了股东变更登记,将罗*仁名下的股份变更至强远公司名下。

2015年12月2日,广西壮族自治区地方税务局税务违法案件举报中心将朝华公司原股东罗*仁转让股权涉税检举事项转给原广西壮族自治区地方税务局南宁稽查局(以下简称原南宁稽查局),并要求于2016年3月31日前将处理结果予以反馈。2015年12月16日,原南宁稽查局作出税务稽查任务通知书,决定对罗*仁立案检查并通知检查二科负责实施。

2016年1月27日,原南宁稽查局向罗*仁送达《税务检查通知书》,2016年1月27日、8月25日,原南宁稽查局工作人员对罗*仁进行询问并制作了询问(调查)笔录,罗*仁认可在2015年8月21日经南宁中院强制执行将其49%股份转让给强远公司,并办理了工商登记手续,股权转让获得了转让收入2583万元,但强远公司未代扣股权转让的个人所得税,罗*仁也未进行纳税申报。2016年2月2日,原南宁稽查局通知罗*仁于2016年3月1日前提供2014年股权转让的相关成本资料。2016年3月20日,因罗*仁未能按期提供相关成本资料,原南宁稽查局延长检查时限至2016年4月21日。

2016年4月20日,原南宁稽查局检查二科作出《关于罗*仁涉税情况的稽查报告》,建议向罗*仁追缴2014年少缴的印花税12915元并加收滞纳金,同时罚款12915元,追缴2014年少缴的个人所得税5144417元,同时说明罗*仁未按责成的期限于2016年3月1日前提供2014年股权转让的相关成本资料。

2016年4月25日,罗*仁向原南宁稽查局提交《关于罗*仁在广西南宁朝华置业有限公司投资成本的情况说明》,请求原南宁稽查局到朝华公司审查账目,以便查清其投资数额。

2016年5月27日,原南宁稽查局审理科作出《罗*仁涉税情况审理报告》,并提请原南宁稽查局和南宁市地方税务局税务案件集体审理委员会审理。2016年7月27日,检查小组对朝华公司2010年至2014年缴纳地方税的情况进行检查,检查了所属年度企业提供的报表、账册及凭证,对公司相关人员做了询问笔录。2016年11月16日,原南宁稽查局和南宁市地方税务局税务案件集体审理委员会作出《审理意见书》,意见为:向罗*仁追缴2014年少缴的印花税12915元,并从税款滞纳金之日起,按日加收滞纳税款万分之五的滞纳金,同时处少缴税款一倍的罚款,即罚款12915元;向罗*仁追缴未申报缴纳的2014年个人所得税5144417元,并从税款滞纳税款之日起,按日加收滞纳税款万分之五的滞纳金;对罗*仁未按照规定的期限办理个人所得税12万元自行申报的行为处5000元的罚款。

2016年11月20日,罗*仁向原南宁稽查局申请中止转让股权个人所得税的审理,并提交了青秀区法院(2016)桂0103民初5135号受理案件通知书和《关于罗*仁转让朝华公司股权所得应缴个人所得税及成本抵减有关问题的汇报》。2016年11月23日,原南宁稽查局向检查二科发出《关于罗*仁要求转让股权所得个人所得税成本抵减问题的函》,要求在12月30日前核实罗*仁关于“待青秀区法院审理判决并对朝华公司进行清算,进而明确其在朝华公司的投资数额,确认其股权原值后,再根据股权原值及相关费用对税金依法进行抵减”的请求,明确是否允许其抵减。

2017年2月27日,朝华公司出具《情况说明》,大致内容为:朝华公司注册资本50万元,罗*仁占49%,其余两名股东占51%,自公司成立以来,罗*仁未向公司投入任何资金,朝华公司成立后通过拍卖公司竞得的资产包支付了1185万元拍卖款,是公司成立后借入的资金,北海铁山港169.5亩土地不是朝华公司的资产。

2017年4月28日,检查小组作出《朝华公司检查情况汇报》,大致内容为:检查小组对朝华公司2010年至2014年缴纳地方税的情况进行检查,检查了所属年度企业提供的报表、账册及凭证,对公司相关人员做了询问笔录,朝华公司成立后通过拍卖公司竞得的资产包支付了1185万元拍卖款,都在公司账户支付,检查该公司相关账册,未发现该公司有北海铁山港169.5亩土地的证据,也未发现该公司占有、处分该地块的证据,公司经营活动是从其他单位及个人借款维持经营,未发现公司有向罗*仁借款的证据。

2017年6月14日,原南宁稽查局作出桂地税南稽处[2017]1008号《税务处理决定书》(以下简称1008号处理决定),主要内容为:“一、违法事实。(一)印花税。你于2014年5月26日与强远公司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书,协议约定你将朝华公司49%的股权转让给强远公司,强远公司支付25830000元的转让款给你,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印花税暂行条例》(以下简称《印花税暂行条例》)第一条、第二条、第三条的规定,你应缴印花税12915元,已缴0元,应补缴12915元。(二)你将朝华公司49%的股权转让给强远公司,强远公司共支付25830000元的转让款给你,但并未代扣代缴你的个人所得税。你转让的朝华公司49%的股权原值为245000元,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以下简称《税收征收管理法》)第六十九条及《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以下简称《个人所得税法》)第一条、第二条、第三条的规定,你2014年应缴财产转让所得个人所得税:(25830000-245000-12915)×20%=5114417元,已缴0元,应补缴5114417元。二、处理决定。(一)根据《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三十二条、第六十四条第二款规定,向你追缴2014年少缴的印花税12915元,并从税款滞纳金之日起,按日加收滞纳税款万分之五的滞纳金。(二)根据《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三十二条、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和《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印发<个人所得税自行纳税申报办法(试行)>的通知》(国税发[2016]162号)(以下简称《个税自行申报办法》)的第二条、第三条、第六条、第十五条的规定,向你追缴未申报缴纳的2014年个人所得税5114417元,并从税款滞纳之日起,按日加收滞纳税款万分之五的滞纳金”。

罗*仁于2017年6月16日收到1008号处理决定后,向广西税务局提起了行政复议。罗*仁在复议阶段提供了《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书》、银行转款凭证等材料。《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书》显示签订日期为2014年5月28日,协议约定:《股权转让协议书》第二条中的“2583万元价格”由股权转让款和垫资两部分资金构成,其中,股权转让款为1080万元,垫资为1503万元。垫资1503万元是罗*仁在2014年5月26日前因公司事务已投入的资金,即罗*仁向公司投入的垫资或公司向罗*仁的借资;罗*仁因股权转让而退出公司,无法与公司结算垫资,因此,垫资1503万元,罗*仁以债权方式转移给强远公司后,协助强远公司与公司结算,具体包括:1.2010年8月16日由罗*仁为公司支付购买资产包债权款1185万元;2.2011年1月28日至12月16日罗*仁为公司支付北海市三宗土地相关费用197万元;3.2011年10月由罗*仁为公司支付北海市海城区人民法院诉讼费121万元;本补充协议书对《股权转让协议书》约定的49%股权转让款1080万元付款方式为自本协议生效之日起5日内,强远公司支付罗*仁300万元,工商局办完股权变更登记手续后三个月内,强远公司支付罗*仁300万元,余款480万元强远公司在8个月内支付给罗*仁。罗*仁在复议阶段提供的银行转款凭证显示,强远公司的股东欧胜莲作为罗*仁的代理人于2014年8月27日分两次从罗*仁的建设银行账户取现金共计1000万元。欧圣兰作为罗*仁的代理人于2014年9月4日分两次从罗*仁的建设银行账户转出1000万元至罗*仁的农村信用社账户,并于2014年9月9日将该1000万元分别转给张小莉、欧秀裕、张佰慧。2014年9月10日,欧圣兰作为罗*仁的代理人从罗*仁的农村信用社账户提取了现金13万元,并从该账户转款300万元给欧圣裕。

2019年8月23日,广西税务局对罗*仁的复议申请予以受理,并于2019年8月30日向罗*仁的委托代理人邮寄了《受理复议通知书》,于2019年9月2日向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送达了《提出答复通知书》。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于2019年9月3日作出《行政复议答复书》。因案件情况复杂,广西税务局于2019年10月22日作出《行政复议延期审理通知书》,决定延期至2019年11月21日,并将该通知于2019年10月29日向罗*仁的委托代理人邮寄送达。2019年11月4日,广西税务局作出桂税复决字[2019]12号《行政复议决定书》(以下简称12号复议决定),主要内容为:1.维持1008号处理决定第二条第(一)项关于印花税处理决定。2.将1008号处理决定第二条第(二)项的内容“根据《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三十二条、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和《个税自行申报办法》的第二条、第三条、第六条、第十五条的规定,向你追缴未申报缴纳的2014年个人所得税5114417元,并从税款滞纳之日起,按日加收滞纳税款万分之五的滞纳金”,变更为“根据《税收征收管理法》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向你追缴未申报缴纳的2014年个人所得税5114417元”。2019年11月8日,广西税务局向罗*仁的委托代理人邮寄了12号复议决定。

罗*仁不服,遂以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广西税务局作为被告起诉至法院并请求:1.撤销12号复议决定;2.撤销1008号处理决定,并由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调查、核定、区分清楚本案转让的股权收入金额及债权金额后,重新作出处理决定;3.案件诉讼费用由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广西税务局承担。

一审法院认为,根据《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五条第一款、第十四条及《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实施细则》(以下简称《税收征收管理法实施细则》)第九条第一款和《国家税务总局关于稽查局职责问题的通知》(国税函[2003]140号)以及《关于全区地方税务稽查管理体制改革有关问题的批复》(桂编[2014]40号)的规定,稽查局的职权范围不仅包括偷税、逃避追缴欠税、骗税、抗税案件的查处,还包括对纳税人、扣缴义务人进行账证检查或者调查取证,并对其税收违法行为进行税务行政处理(处罚)。根据《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关于挂牌成立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第一税务分局等机构的公告》(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公告2018年第17号)第二点、第六点的规定,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是本案适格的被告。

关于1008号处理决定是否合法的问题。根据《个人所得税法》第二条第(九)项和第六条第一款第(五)项规定,财产转让所得应纳个人所得税,财产转让所得,以转让财产的收入额减除财产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根据《股权转让所得个人所得税管理办法(试行)》(2014年第67号)(以下简称《个税管理办法》)第四条第一款“个人转让股权,以股权转让收入减除股权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按‘财产转让所得’缴纳个人所得税”的规定,本案的关键在于股权转让收入额及财产原值的认定。根据《股权转让所得个人所得税管理实施办法》(桂地税公告2015年第6号)(以下简称《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八条、第九条第(一)项的规定,可知股权原值并不仅指注册资本。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在对罗*仁征收个人所得税时,罗*仁已提出其向朝华公司的投资不仅仅是注册资本,还有其他的投资以及存在其为朝华公司垫资的款项,但彼时罗*仁已不是朝华公司的股东,且与朝华公司存在纠纷,罗*仁无法向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提供朝华公司的会计报表、银行存款对账单、付款凭证等证据供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核实。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于2016年11月23日作出《关于罗*仁要求转让股权所得个人所得税成本抵减问题的函》,要求检查二科于12月30日前核实罗*仁在朝华公司的投资数额,确认股权原值,明确是否允许抵减,并要求将相关证据及书面报告一并移送。但从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向法院提交的《朝华公司检查情况汇报》看,是检查小组在2016年7月27日针对朝华公司被举报缴纳问题进行的检查报告,检查小组的建议是由于该公司绝大部分费用、成本以白条入账,应采取核定征收方式征收,朝华公司需补缴企业所得税,并没有针对《关于罗*仁要求转让股权所得个人所得税成本抵减问题的函》作出回复,且也仅向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移送了朝华公司作出的否认罗*仁有投入资本的《情况说明》,并无其他相关证据。根据《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九条第(六)项“自然人股东未能提供完整、准确的股权成本凭证,不能正确计算股权成本的,由主管地税机关按照避免重复征收个人所得税的原则,合理核定其股权原值”的规定,在罗*仁不能提供完整、准确的股权成本凭证,且检查小组查实的朝华公司财务管理混乱的情况下,不能反映正确的股权成本,应由税务机关采取核定的方式合理核定其股权原值。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只核减了罗*仁的注册资本,作出1008号处理决定,主要证据不足,依法应予撤销。

广西税务局在进行行政复议当中,罗*仁提供了《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书》、案件受理费收据等证据,可以证实罗*仁确实存在为朝华公司垫资的情况。因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的1008号处理决定应予以撤销,故广西税务局作出的12号复议决定也应予以撤销。

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七十条第(一)项、第七十九条的规定,判决:1.撤销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的1008号处理决定,并重新作出处理决定;2.撤销广西税务局作出的12号复议决定;3.案件受理费50元,由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广西税务局各自负担25元。

上诉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上诉称,

一、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的1008号处理决定认定事实清楚,证据充分,适用法律依据正确,程序合法,内容适当。根据举报材料,罗*仁于2014年将其所持有的朝华公司股权转让给强远公司未申报缴纳“个人股权转让所得个人所得税”,原南宁稽查局于2015年12月16日进行立案检查,并于同日向检查部门(检查二科)下发了《关于检查广西南宁朝华置业有限公司原股东罗*仁转让股权的任务通知》。2016年1月6日,原南宁稽查局作出《税务检查通知书》,派出执法人员对罗*仁2014年1月1日至2014年12月31日期间涉税情况进行检查。该《税务检查通知书》于2016年1月27日送达罗*仁。2016年2月2日,原南宁稽查局作出《责成提供涉税资料通知书》,责成罗*仁于2016年3月1日前提供2014年股权转让的相关成本资料。因本案涉及证据材料复杂,经局长批准,延长检查时间。后历经询问、调取相关账薄、记账凭证和报表等资料进行检查,并制作了税务稽查工作底稿,拟写了税务稽查报告并依程序进行了集体审理。2017年6月14日,原南宁稽查局作出1008号处理决定,并于2017年6月16日送迖罗*仁。罗*仁不服,向广西税务局提出行政复议申请。广西税务局经复议作出12号复议决定,维持1008号处理决定中第二条第(一)项关于印花税的税务处理决定,并将1008号处理决定第二条第(二)项的内容“根据《税收征管法》第三十二条、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和《个税自行申报办法》第二条、第三条、第六条、第十五条的规定,向你追缴未申报缴纳的2014年个人所得税5114417.00元,并从税款滞纳之日起,按日加收滞纳税款万分之五的滞纳金”变更为“根据《税收征管法》第六十九条的规定,向你追缴未申报缴纳的2014年个人所得税5114417.00元”。综上,原南宁稽查局作出的1008号处理决定认定事实清楚,证据充分,适用法律依据正确,程序合法。广西税务局复议后,对罗*仁应缴纳的个人所得税滞纳金予以变更,内容适当。

二、罗*仁的一审诉请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罗*仁认为其转让朝华公司49%股权给强远公司的价格并非为2583万元的主张不成立。根据《股权转让协议》中罗*仁将其持有的朝华公司49%的股权按2583万元的价格转让给强远公司的约定,已经生效的青秀区法院(2014)青民初字第2213号民事判决书以及南宁中院(2015)南市民二终字第240号民事判决书的判决及朝华公司出具的《情况说明》等证据材料可充分证实,罗*仁与强远公司于2014年5月26日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真实有效,强远公司对股权转让的价款为2538万元的意思表示并未提出异议且已向罗*仁履行了全部支付义务,强远公司现已实际持有罗*仁所转让的朝华公司49%股权,该股权转让交易已完全达成。罗*仁将其持有的朝华公司49%股权转让给强远公司所获得的股权转让收入应为2583万元。原南宁稽查局于2016年2月2日发出《责成提供涉税资料通知书》,要求罗*仁提供2014年股权转让的相关成本资料,但其未能提供,罗*仁的一审诉请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

三、一审判决撤销1008号处理决定和12号复议决定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一)一审判决对罗*仁股权转让收入额及股权原值的认定属于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依据错误,依法应予以撤销。《个人所得税法》第二条第(九)项和第六条第一款第(五)项规定,财产转让所得应纳个人所得税。财产转让所得,以转让财产的收入额减除财产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佘额,为应纳税所得额。《个税管理办法》第四条第一款规定:个人转让股权,以股权转让收入减除股权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按“财产转让所得”缴纳个人所得税。《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八条规定:股权原值是指自然人股东投资入股时按章程、合同、协议约定向被投资企业实际支付的出资金额,或购买该项股权时受让方实际支付的股权转让价款及相关税费。

首先,在本案中,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通过调查,根据《股权转让协议》、付款原始凭证、询问的笔录及(2014)青民初字第2213号和(2015)南市民二终字第240号民事判决书、《广西南宁朝华置业有限公司检查情况汇报》、朝华公司出具的《情况说明》等证据材料,确认罗*仁的股权转让收入为2583万元,根据《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九条的规定,确认罗*仁的股权原值为罗*仁投资入股朝华公司时实际支付的出资金额24.5万元,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可扣除的股权成本,其应纳个人所得税的财产转让所得即为股权转让收入的2583万元减除股权原值24.5万元,据此作出的1008号处理决定认定事实清楚。

其次,罗*仁没有证据证明其对朝华公司除初始投资之外,存在《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九条第(一)项规定的四种情形,也没有证据证明其对朝华公司存在垫资行为,即使其存在垫资行为,该垫资亦属于债权属性,不属于四种情形之一。一审法院将其投资及垫资一并认定为公司的股权原值,并据此作出一审判决属于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依据错误,依法应予以撤销。

再次,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1008号处理决定所依据的事实清楚,本案不存在《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九条第(六)项规定的情形。适用前述规定的前提条件是“自然人股东未能提供完整、准确的股权成本凭证”且“不能正确计算股权成本”。本案中,虽然罗*仁不能提供完整、准确的股权成本凭证,但是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根据《股权转让协议》、付款原始凭证、询问笔录、(2014)青民初字第2213号和(2015)南市民二终字第240号民事判决书、《广西南宁朝华置业有限公司检查情况汇报》、朝华公司出具的《情况说明》等证据材料,可以准确的对朝华公司49%股权原值进行认定,证据确凿充分,不存在“不能正确计算股权成本”的情形。一审法院以罗*仁“未能提供完整、准确的股权成本凭证,不能正确计算股权成本”为由,即认定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1008号处理决定主要证据不足,亦属于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依据错误。

(二)一审法院混淆了罗*仁对朝华公司所享有的债权与公司增资、垫资的概念。一审法院将罗*仁对朝华公司所享有的债权与公司增资、垫资的概念进行了混淆。罗*仁向朝华公司出借资金的债权债务关系,属于另一法律关系,与罗*仁持有朝华公司49%股权原值并无直接关系,亦与本案无任何关联性。《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以下简称《公司法》)第四十三条、第一百七十八条第一款和第一百七十九条第二款中规定了公司增资程序,但本案中朝华公司并无进行任何增资程序。因此一审法院将罗*仁与朝华公司之间的债权债务关系与罗*仁与强远公司之间的股权转让法律关系进行挂钩,属于认定事实错误。综上,请求:1.撤销(2020)桂7102行初41号行政判决,改判驳回罗*仁的诉讼请求;2.本案一、二审诉讼费用全部由罗*仁承担。

上诉人广西税务局上诉称,一审混淆了股东出资和股东借款等法律关系,也与税务稽查查明的客观情况不符。本案中,两上诉人已注意到“股权原值”问题,并根据现有的证据资料进行了反复核实,在罗*仁不配合税务稽查的情况下,税务机关仍对该问题进行了反复核实。一审判决在事实认定、法律适用和判决理由上存在错误,应被依法撤销并改判。

一、本案中,罗*仁自始至终都无法提交关于对朝华公司出资的证据资料,罗*仁对朝华公司的出资,除工商登记的注册资金外,没有其他出资行为。罗*仁为掩盖其确实没有出资的问题,将无法提交出资证据的责任归结于“因朝华公司及庞开云、庞波的不配合,本人在客观上无法查明本人在朝华公司的投资情况”。罗*仁的说法不能成立。其一,罗*仁作为朝华公司的股东,如果罗*仁有过出资行为,相关资料理应有所保存、能够提交给税务机关;其二,罗*仁在2016年1月27日《询问(调查)笔录》中也承认“有,回去整理后再提供给你局”,但罗*仁事后以其他借口说相关资料不在他这里,说法前后矛盾。综上,罗*仁要么没有出资,要么有出资但拒不提交证据,其后果应由罗*仁自行承担。

二、税务稽查程序合法得当,认定事实准确清楚。

1.在本案稽查过程中,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注意到了罗*仁提出的股权原值问题,并已进行了针对性调查处理。在得到罗*仁关于股权原值问题的反馈意见后,第一稽查局于2016年11月23日给检查二科明确指示并作出《关于罗*仁要求转让股权所得个人所得税成本抵扣问题的函》,要求检查二科就罗*仁所反映的“股权原值”问题进行核实,检查二科也就此问题检查了朝华公司所属年度提供的报表、账册及凭证,相关情况已核实清楚并以《广西南宁朝华置业有限公司检查情况汇报》的书面方式进行了回复。

2.就本案罗*仁提出的股权原值问题,朝华公司已于2017年2月27日向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情况说明》,证实朝华公司“注册资金50万元,至今没有变动,股东罗*仁占49%,其余两人占51%,罗*仁没有投入公司一分钱”,该说明与朝华公司的工商登记情况一致,从《情况说明》可以证实,本案罗*仁对朝华公司不存在出资或投资行为。

三、一审判决违背客观事实,混淆了股东出资和股东借款之间的法律关系,属于事实认定和法律适用错误。

1.在核实本案股权原值的过程中,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一方面从罗*仁的调查、询问入手,要求罗*仁提交相关资料,对罗*仁涉案股权转让情况进行核实,另一方面还从朝华公司着手,检查罗*仁对朝华公司的出资问题,对本案涉税问题进行全面核实,稽查方式合理合法,并未拘泥于注册资本,一审判决认为税务机关只认注册资本而不考虑股东实际出资与事实不符。

2.从罗*仁对朝华公司的实际出资来看,罗*仁确实只有对公司原始出资24.5万,并无后续增资行为。根据《公司法》第二十六条、第三十四条等的规定,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出资包括公司成立时的出资和后续增资,股东出资的核心是要有公司股东出资的合意,且出资一旦完成即属于公司资产股东不得抽回,特别是后续增资,应当根据公司章程的规定由股东会决议且各股东享有按比例优先增资的权利;而股东借款是股东与公司之间的合意且借款后公司是应当还本付息的,如股东未经其他股东同意向公司支付了款项不能认为是出资,股东可以依照借款或不当得利要求公司返还。罗*仁一直声称其对朝华公司有股权投资(即出资),但实际上罗*仁的主张不仅与朝华公司出具的《情况说明》不符,罗*仁也拿不出诸如出资协议、出资证明书等证明其款项具有出资性质,在朝华公司的章程中也无罗*仁关于后续出资的相关记载,即使罗*仁与朝华公司存在款项往来,充其量也是股东借款给公司以解决公司流动资金的不足,根据《公司法》的规定,罗*仁的后续款项即使存在,也不具有股东出资的性质。

四、如将罗*仁对朝华公司的借款或款项往来关系混同于出资关系,则罗*仁实际持有朝华公司的股权比例不是49%,则与已生效判决自相矛盾。本案中,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依法调取了南宁中院的两份终审判决,分别是(2015)南市民二终字第240号《民事判决书》和(2018)桂01民终1353号《民事判决书》,在这两份终审民事判决书中,关于罗*仁持朝华公司的出资及股权份额,均有详细记载。从两份判决书的内容来看,均肯定了罗*仁持有朝华公司的股权比例为49%,如罗*仁认为其对朝华公司有后续出资行为,则各股东持有朝华公司的股权比例必然也应做相应调整,但两份判决均只肯定罗*仁49%的股权比例,该判决与本案《税务处理决定书》和《税务行政复议决定书》是一致的,具有逻辑上的一致性。综上,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的1008号处理决定与广西税务局作出的12号复议决定均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法律适用正确,请求法院撤销一审判决,驳回罗*仁的全部诉讼请求。

被上诉人罗*仁答辩称,

一、上诉人违反法律规定,逾期缴纳上诉案件受理费,依法应按撤回上诉处理。1.上诉人未在提交上诉状时预交上诉案件受理费。上诉人虽在上诉期期内提交上诉状,但未依照《诉讼费缴纳办法》第二十二条的规定,在提交上诉状时预交上诉案件受理费,未在一审法院通知的“上诉期满7日内(2020年8月6日期满)”预交上诉案件受理费,直到2020年8月17日、19日才交纳上诉案件受理费,严重超期了10多天,依法应按撤回上诉处理。

二、本案交易的2583万元转让价款,其构成包含有垫资款的客观事实。罗*仁是在与朝华公司其他另外两个股东发生争执的情况下,将朝华公司49%股权转给强远公司的。在转让股权时,罗*仁将此前在朝华公司的垫资一并转让给了强远公司,并分别向庞波、庞开云发出《股权转让事项通知》,与强远公司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书》及《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书》,其中《股权转让事项通知》明确表明“转让价按公司财产及债权析产表中本人应得份额人民币2583万元进行转让”,而《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书》亦明确表明“2583万元转让价格由股权转让款和垫资两部分资金构成,股权转让价款为1080万元,垫资为1503万元”。为此,本案2583万元转让价款由股权转让款和垫资两部分资金构成,这是转让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上诉人也正是因为该垫资的客观存在,才认定本税务案件的复杂性,并多次延期进行调查。

三、只要本案交易2583万元转让价款包含有垫资的客观情况,不管该垫资定性为股权原值亦或债权,本案税务处理依法都应当确定该垫资部分的金额,否则就是不合法的。首先,正如一审判决,根据《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九条第(一)项第2点关于“自然人股东取得的股权原值,其中包括实际出资额大于约定份额而计入‘资本公积一资本(股本)溢价’的金额”之规定,将该垫资部分列入了股权原值。再根据《个税管理办法》第四条第一款关于“个人转让股权,以股权转让收入减除股权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按‘财产转让所得’缴纳个人所得税”之规定,本案税务处理应依法确定该垫资金额作为股权原值(成本),并减除该成本后,计算应纳税所得额。然而,本案税务处理决定未依照上述法律法规规定确定该垫资部分的金额作为股权原值(成本),为此一审判决认定本案税务处理决定不合法,是正确的。

第二,如果将该垫资部分定性为债权,那么根据《个人所得税法》第二条第(九)项和第六条第一款第(五)项“财产转让所得应纳个人所得税,财产转让所得,以转让财产的收入额减除财产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的规定,应确定该垫资部分的金额作为财产原值(即债权成本),并依法减除财产原值(债权成本)后计算应纳税所得额。由于本案交易2583万元转让价款存在有垫资的客观情况,不管该垫资定性为股权原值或债权,本案税务处理依法都应确定该垫资部分的金额,否则是不合法的。

四、本案客观存在有“公司财务管理混乱,当事人又无法提供完整、准确成本凭证”等实际情况,应依法采取“核定方式”征收个人所得税。个人所得税征收方式,有“查账”和“核定”两种方式。然而,据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检查小组的2017年4月28日《广西南宁朝华置业有限公司检查情况汇报》,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既然在调查中发现“朝华公司人心涣散,股东之间矛盾突出,互相举报税务问题;2014年后公司无法走上正轨,也未取得经营收入;公司财务混乱,成立后—直举债经营,绝大部分费用、成本以白条入账”,且“当事人又无法提供完整、准确成本凭证”等实际情况,无法通过“查账方式”进行个人所得税的征收,就应根据《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九条第(六)项的规定,采取“核定方式”征收个人所得税。为此一审判决认定本案税务决定不合法是正确的。

五、上诉人的上诉理由不成立。

1.由于本案交易2583万元转让价款存在有垫资的客观情况,不管该垫资定性为股权原值亦或债权,依法都应确定该垫资部分的金额。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以债权、增资等概念不清为由提出上诉,该上诉理由不成立。

2.本案税务处理是一种行政行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专司行政税务稽查,其对相关税务处理决定,负有调查取证的职责,不应将举证不能的责任归责于当事人罗*仁个人身上。更何况,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在调查,发现本案税务客观存有“当事人因股权争执互相举报税务、本案交易价款存有垫资成本、涉案公司账务管理混乱、当事人无法提供准确及完整账务凭证”等实际情况,依法应当采取“核定方式”进行征收个人所得税,而不将举证责任归责于当事人罗*仁。为此,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以罗*仁举证不能作为上诉理由,不符合行政处理举证归责,该上诉理由不成立。

3.广西税务局上诉称“罗*仁不配合税务稽查”,没有事实依据。在本案税务稽查过程中,罗*仁一直配合税务稽查部门进行相关税务调查,接受了税务稽查部门的询问,并力所能及地提供相关材料,只因“由罗*仁财务知识匮乏,资料保管不善,未能按期提供成本资料”,而从未见税务稽查部门认定“罗*仁不配合税务稽查”,也未见“罗*仁有不配合税务稽查被相关部门作出认定或处罚”。因此,广西税务局上诉称“罗*仁不配合税务稽查”,完全没有事实依据。

4.本案税务是因朝华公司股东争执转让股权,而引发其股东庞波举报罗*仁未依法报税。庞波、庞开云作为朝华公司股东,两人共占有朝华公司51%股份,实际控制着公司。他们因股权之诉败诉,只向税务机关提供片面税务材料,却不依法全面提供公司的相关税务账目资料。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曾通知朝华公司提供本案相关税务账目资料,但遭到公司控制人庞波、庞开云的“拒绝”。而罗*仁出资及投资朝华公司时,出于对法律对公司财务规范及股东庞波、庞开云的信任,疏忽保留相关出资及投资凭据。广西税务局不应以民事举证归责,推定罗*仁理应掌握和控制对朝华公司的出资证据,就取代税务稽查的行政调查行为,推卸查清相关案件事实行政责任。

5.广西税务局上诉称“一审行政判决与南宁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两份终审民事判决自相矛盾”是错误的。广西税务局所述的南宁中院的两份终审民事判决,均是民事纠纷案件。其中南宁中院(2015)南市民二终字第240号《民事判决书》,案由为“股东资格确认纠纷”,从该案案由可见该案是以股东资格为法律关系基础进行案件事实的审查及认定,其侧重于对股东法律地位事实的审理,当事人只需证明“其已取得股东资格”即可,无需对整个交易中的价款构成进行过细的举证及说明,为此该判决亦没有针对整个交易的价款构成进行过细的评判。再者,该判决在查明实事部分,记载了“2013年3月4日罗*仁分别向庞波、庞开云发出《股权转让事项通知》,转让价按公司财产及债权析产表中本人应得份额人民币2583万元进行转让”,从中即表明了该案件事实“2583万元转让价款由公司财产和债权两部分构成,其中价款构成不单是公司财产(股权)价款,还包含有债权价款”。而该债权价款,就是本案税务应由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依法确定的垫资部分金额。为此,本案一审判决与南宁中院(2015)南市民二终字第240号《民事判决书》并不矛盾。此外,南宁中院桂01民终1353号《民事判决书》,案由为“公司解散纠纷”,该案丝毫未涉及交易价款及其价款构成,更谈不上与本案一审判决自相矛盾。据此,这两份民事判决所审理的基础法律关系与本案法律关系完全不同,不存在上诉人所述之矛盾。

综上,请求:1.依法驳回两上诉人全部诉讼请求;2.本案诉讼费用由两上诉人承担。

本案审理期间,被上诉人罗*仁提供如下新证据:1.上诉事项及交纳诉讼费通知书,证明《上诉事项及交纳诉讼费通知书》己经明确告知各方当事人预交上诉案件受理费的交费途径、期限、账号及逾期不交上诉案件受理费的后果等;2.法院专递邮件详情单及送达回证,证明两上诉人于2020年7月15日签收了一审法院的《行政判决书》及《上诉事项及缴纳诉讼费通知书》,15天上诉期至2020年7月30日期满;3.银行电子回单,证明两上诉人向一审法院提交上诉状后,未依法在一审法院通知的“上诉期满7日内(2020年8月6日期满)”预交上诉案件受理费,直到2020年8月17日、19日才交纳上诉案件受理费,严重超期10多天,依法应按撤回上诉处理;4.债权确认书,证明2011年4月20日经罗*仁及本案税务举报人庞波代表朝华公司确认:从2010年7月29日至2011年4月20日止,朝华公司尚欠有南宁市易欣固经贸有限责任公司的借款本息23729948元;5.覃经勇关于北海市铁山港工业开发区土地的情况证明及身份证复印件,证明2011年间,罗*仁个人实际控制及享有北海市铁山港工业开发区第21-130号〔国有土地登记证号为北国有(2010)第B21394号〕土地的使用权、收益、处分等权利。2011年间,罗*仁用该地代朝华公司抵偿上述所欠南宁市易欣固经贸有限责任公司的23729948元借款本息,罗*仁个人有权向朝华公司主张所抵偿23729948元之债权,案涉转让款其中包含有该部分债权;6.(2007)海委执终字第2号执行裁定书、覃经勇承诺书、罗*仁交付土地拍卖保证金的银行单、土地转让合同、国有土地使用证,证明罗*仁个人实际控制及享有北海市铁山港工业开发区第21-130号〔国有土地登记证号为北国用(2010)第B21394号〕土地的使用权、收益、处分等权利;7.拍卖成交确认书、佣金收据及取款凭证,证明2010年8月份到10月份期间,朝华公司因购买中国人民银行汇达资产公司包向罗*仁借资35.55万元,用于支付拍卖佣金,罗*仁有权向朝华公司主张该35.55万元垫资之债权,本案转让其中只包含该部分债权(垫资)。

上诉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对罗*仁提交的上述证据质证意见如下:对证据1上诉事项及交纳诉讼费通知书和证据2法院专递邮件详情单及送达回证的证明内容不认可,该缴费通知书不能证明是送达给了上诉人本人;对证据3银行电子回单的真实性认可,但不认可其证明目的;对证据4债权确认书,认为与本案无关,这是朝华公司和南宁市易欣固经贸有限责任公司两个公司之间的债权债务行为,与罗*仁无关;对证据5覃经勇关于北海市铁山港工业开发区土地的情况证明及身份证复印件,认为是覃经勇本人出具的情况说明,且本人未出庭对质,对其情况说明的内容真实性不予认可,即使是真实的,也只说明罗*仁个人与朝华公司存在债权债务关系;对证据6(2007)海委执终字第2号执行裁定书、覃经勇承诺书、罗*仁交付土地拍卖保证金的银行单、土地转让合同、国有土地使用证和证据7拍卖成交确认书、佣金收据及取款凭证,认为仅能说明罗*仁与覃经勇的债权债务关系,与罗*仁的股权转让行为无关,本案涉及的是股权转让的税务征收问题,与罗*仁的债权债务无关,覃经勇与朝华公司存在的债权债务行为是民事关系与本案无关,综上,认为被上诉人罗*仁二审所提交的证据均不能证明其证明目的。

上诉人广西税务局对罗*仁提交的上述证据质证意见如下:对证据1-3的真实性无异议,但对合法性、关联性及证明内容均有异议,理由与上诉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的质证意见一致;对证据4-7,根据证据举证规则第七条第二款规定,属于二审无正当理由逾期提交的证据,因此对证据4-7应当作为非法证据予以排除,不予质证。

本院对罗*仁提交的证据1-3的真实性无异议,对证据的关联性和证明目的,将结合本案查明的客观事实予以确认;对证据4-7,因属二审无正当理由逾期提交的证据,不作为本案证据使用。

经审查,本院确认一审判决的证据合法有效,可以作为本案的定案证据,据此本院二审查明的主要事实与一审查明的基本事实一致。

另查明,上诉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广西税务局于2020年7月15日收到一审法院南宁铁路运输法院于2020年7月13日作出的(2020)桂7102行初41号行政判决书,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广西税务局不服,先后于2020年7月28日、7月30日向一审法院邮寄了书面上诉状,因咨询缴纳诉讼费用的问题,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于2020年8月17日通过电话知悉本院帐号后即通过银行转帐形式向本院缴纳了诉讼费用50元。广西税务局于2020年8月19日通过银行转帐形式向本院缴纳了诉讼费用50元。

本院认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为税收征收管理机构,在其管辖范围内具有作出征税的行政主体资格和行政职权。广西税务局作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的上一级领导机关,具有对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所作具体行政行为作出复议决定的主体资格和行政职权。据此,对于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广西税务局的诉讼主体资格,本院予以确认。

关于上诉人是否存在因逾期缴纳诉讼费而按撤诉处理的问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一百零二条和《诉讼费用交纳办法》第二十二条的规定,人民法院审理行政案件,应当收取诉讼费用。对上诉人未按规定期限预交案件受理费,或在人民法院指定的期限内预交,不能提出合理解释并获批准的,人民法院应按当事人自动申请撤诉处理。经查,本案中,一审判决书中并未列明诉讼费缴纳途径,根据习惯,一审法院在向当事人寄送判决文书同时会另附寄一份缴纳费用通知,因现有证据不具排他性,不足以确认两上诉人已收到并知悉缴纳费用通知的内容,两上诉人在上诉期内提交了书面上诉状,上诉意愿明显,且通过电话咨询方式向法院了解到上诉诉讼费用缴纳的方式后向本院缴纳了诉讼费用,本院立案部门亦在审查后予以立案受理,本案诉讼费用虽有延迟缴纳的情形,但两上诉人已作出合理解释,并经法院立案审查受理,从有利于保障当事人诉权出发,对被上诉人罗*仁提出两上诉人无正当理由逾期缴纳诉讼费用应按撤诉处理的意见,本院不予采纳。

关于1008号处理决定是否合法的问题。根据《个人所得税法》第二条第(九)项和第六条第一款第(五)项的规定,财产转让所得应纳个人所得税,财产转让所得,以转让财产的收入额减除财产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根据《个税管理办法》第四条第一款的规定,个人转让股权,以股权转让收入减除股权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按“财产转让所得”缴纳个人所得税。本案中,1008号决定书的主要内容:(一)罗*仁应补缴2014年少缴的印花税12915元及滞纳金;(二)罗*仁应补缴2014年财产转让所得个人所得税5114417元及滞纳金(滞纳金经行政复议变更)。追缴罗*仁未申报缴纳的个人所得税的计算方法:(25830000转让收入-245000股权原值-12915印花税)×20%=5114417元。据此,本案应缴纳的个人所得税数额的关键在于股权转让收入额及财产原值的认定问题。关于股权转让收入额认定问题。本案罗*仁以股权转让方式获得25830000元转让款,但根据2013年3月4日的《股权转让事项通知》提及“转让价按公司财产及债权析产表中本人应得份额人民币25830000元进行转让”和2014年5月28日《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中确认转让款分为股权和债权两部分构成。同时《股权转让协议书》第二条“2583万元价格”由股权转让款和垫资两部分资金构成,其中,股权转让款为1080万元,对朝华公司垫资为1503万元”,说明本案25830000元转让款可能存在股权与债权混淆问题。

关于股权原值认定问题。根据《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八条的规定“股权原值是指自然人股东投资入股时按章程、合同、协议约定向被投资企业实际支付的出资金额,或购买该项股权时受让方实际支付的股权转让价款及相关税费”及第九条第(一)项的规定“自然人股东取得的股权原值,按照以下方法确定:(一)初始投资股权原值,是自然人股东按章程或者投资合同、协议约定向被投资企业实际支付的出资金额,包括:1.自然人股东在初始投资、增资扩股时,实际投入被投资企业计入‘实收资本(股本)’的金额。2.实际出资额大于约定份额而计入‘资本公积-资本(股本)溢价’的金额。3.债转股过程中债权人实际交换对价大于‘实收资本’、‘股本’而计入‘资本公积’的金额。4.自然人股东未缴足资本的部分不得计入股权原值”。因此,股权原值并不仅指注册资本。广西区税局第一稽查局在对罗*仁征收个人所得税时,罗*仁已提出其向朝华公司的投资不仅仅是注册资本,还有其他的投资以及存在其为朝华公司垫资的款项,但彼时罗*仁已不是朝华公司的股东,且与朝华公司存在纠纷,罗*仁无法向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提供朝华公司的会计报表、银行存款对账单、付款凭证等证据供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核实。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于2016年11月23日作出《关于罗*仁要求转让股权所得个人所得税成本抵减问题的函》,要求检查二科于12月30日前核实罗*仁在朝华公司的投资数额,确认股权原值,明确是否允许抵减,并要求将相关证据及书面报告一并移送。但从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向法院提交的《朝华公司检查情况汇报》看,是检查小组在2016年7月27日针对朝华公司被举报缴纳问题进行的检查报告,检查小组的建议是由于该公司绝大部分费用、成本以白条入账,应采取核定征收方式征收,朝华公司需补缴企业所得税,并没有针对《关于罗*仁要求转让股权所得个人所得税成本抵减问题的函》作出回复,且也仅向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移送了朝华公司作出的否认罗*仁有投入资本的《情况说明》,并无其他相关证据。根据《个税管理实施办法》第九条第(六)项“自然人股东未能提供完整、准确的股权成本凭证,不能正确计算股权成本的,由主管地税机关按照避免重复征收个人所得税的原则,合理核定其股权原值”的规定,在罗*仁不能提供完整、准确的股权成本凭证,且检查小组查实的朝华公司财务管理混乱的情况下,不能反映正确的股权成本,应由税务机关采取核定的方式合理核定其股权原值。据此,一审法院以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作出的1008号处理决定主要证据不足为由,作出撤销1008号处理决定,责令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重新作出处理决定并不无当,本院予以支持。罗*仁在行政复议期间提供《股权转让补充协议书》、案件受理费收据等证据,以证实其确存为朝华公司垫资情况,一审法院认为广西税务局所作12号复议决定书,亦未能对本案事实审查清楚,一并予以撤销的处理意见亦无不当,本院予以支持。

综上所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法规正确,审判程序合法,依法应予维持。上诉人广西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上诉人广西税务局的上诉请求和理由无事实和法律依据而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八十九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50元,由上诉人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和上诉人国家税务总局广西壮族自治区税务局各自负担25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易 妙

审 判 员 廖防修

审 判 员 黄 雪

二〇二〇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法官助理 邓蔚长

 书记员  明俊君

附相关法律条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

第七十条行政行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判决撤销或者部分撤销,并可以判决被告重新作出行政行为:

(一)主要证据不足的;

(二)适用法律、法规错误的;

(三)违反法定程序的;

(四)超越职权的;

(五)滥用职权的;

(六)明显不当的。

第八十九条人民法院审理上诉案件,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

(一)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法规正确的,判决或者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决、裁定;

(二)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错误或者适用法律、法规错误的,依法改判、撤销或者变更;

(三)原判决认定基本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或者查清事实后改判;

(四)原判决遗漏当事人或者违法缺席判决等严重违反法定程序的,裁定撤销。

《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

第二条下列各项个人所得,应当缴纳个人所得税:

(一)工资、薪金所得;

(二)劳务报酬所得;

(三)稿酬所得;

(四)特许权使用费所得;

(五)经营所得;

(六)利息、股息、红利所得;

(七)财产租赁所得;

(八)财产转让所得;

(九)偶然所得。

第六条应纳税所得额的计算:

(一)居民个人的综合所得,以每一纳税年度的收入额减除费用六万元以及专项扣除、专项附加扣除和依法确定的其他扣除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

(二)非居民个人的工资、薪金所得,以每月收入额减除费用五千元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劳务报酬所得、稿酬所得、特许权使用费所得,以每次收入额为应纳税所得额。

(三)经营所得,以每一纳税年度的收入总额减除成本、费用以及损失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

(四)财产租赁所得,每次收入不超过四千元的,减除费用八百元;四千元以上的,减除百分之二十的费用,其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

(五)财产转让所得,以转让财产的收入额减除财产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

(六)利息、股息、红利所得和偶然所得,以每次收入额为应纳税所得额。

《股权转让所得个人所得税管理办法(试行)》(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4年第67号)

第四条个人转让股权,以股权转让收入减除股权原值和合理费用后的余额为应纳税所得额,按“财产转让所得”缴纳个人所得税。合理费用是指股权转让时按照规定支付的有关税费。

《股权转让所得个人所得税管理实施办法》(桂地税公告2015年第6号)

第八条股权原值是指自然人股东投资入股时按章程、合同、协议约定向被投资企业实际支付的出资金额,或购买该项股权时受让方实际支付的股权转让价款及相关税费。

第九条自然人股东取得的股权原值,按照以下方法确定:(一)初始投资股权原值,是自然人股东按章程或者投资合同、协议约定向被投资企业实际支付的出资金额,包括:1.自然人股东在初始投资、增资扩股时,实际投入被投资企业计入“实收资本(股本)”的金额。2.实际出资额大于约定份额而计入“资本公积-资本(股本)溢价”的金额。3.债转股过程中债权人实际交换对价大于“实收资本”、“股本”而计入“资本公积”的金额。4.自然人股东未缴足资本的部分不得计入股权原值。

(二)自然人股东转让其以受让股权方式取得的股权,股权原值为股权转让收入和合理税费。若股权转让人已被主管地税机关核定股权转让收入并依法征收个人所得税的,该股权受让人的股权原值以取得股权时发生的合理税费与股权转让人被主管地税机关核定的股权转让收入之和确认。(三)被投资企业以未分配利润、资本公积、盈余公积转增股本,自然人股东按照“利息、股息、红利所得”项目缴纳个人所得税后,以转增额和合理费用之和确认其新转增股本的股权原值。(四)自然人以股权激励形式取得的股权,以主管地税机关对其取得股权时确定的“工资薪金所得”项目的计税价格和实际支付的购买价款之和确定股权原值。(五)自然人股东以受赠方式取得股权的,股权原值以赠与人取得该股权的实际成本及赠与过程中自然人股东支付的相关税费确定。(六)自然人股东未能提供完整、准确的股权成本凭证,不能正确计算股权成本的,由主管地税机关按照避免重复征收个人所得税的原则,合理核定其股权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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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0-11-25
来源:南宁铁路运输中级法院

判例(2023)粤71行终1924号彭某某与广州增城区税务局第一税务所等行政纠纷案广州铁路运输中级法院行政判决书

上诉人(原审原告):彭某某,男,汉族,XXXX年XX月XX日出生,住广州市增城区。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国家税务总局广州市增城区税务局第一税务所,住所地广州市增城区荔城街荔乡路10号。

负责人:王某某,所长。

委托代理人:梁某某,该所工作人员。

委托代理人:冯某某,广东法制盛邦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国家税务总局广州市增城区税务局,住所地广州市增城区荔城街健生西路42号。

负责人:陈某,该局局长。

委托代理人:霍某某,该局工作人员。

委托代理人:冯某某,广东法制盛邦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彭某某因诉被上诉人国家税务总局广州市增城区税务局第一税务所(以下简称增城区第一税务所)、国家税务总局广州市增城区税务局(以下简称增城区税务局)征缴税款及行政复议一案,不服广州铁路运输法院(2023)粤7101行初1243号行政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22年10月21日,原告彭某某因办理司法拍卖房屋过户手续,向增城区第一税务所申报缴纳增值税、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契税等税费,同时提交了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执行裁定书和协助执行通知书、拍卖公告、网络竞价成交确认书等材料。    

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2022)粤0111执恢XX号《执行裁定书》载明,原告以XXXXXX元竞得司法网络拍卖平台上(京东网)被执行人名下的广州市XX区XX街XX路XX号XX苑XX街XX号XX栋XX房产(以下简称涉案房产)。

司法拍卖平台(京东拍卖)网页截图显示,上述房产的《竞买公告》明示:“四、特别提示……4.标的物过户登记手续由买受人自行办理,并承担权属变更手续所涉及的买卖双方所需承担的包括但不限于契税、个人所得税、增值税等一切税、费和所需补交的相关税、费。”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于2022年9月14日作出的上述房产的《拍卖公告》(第二次)亦载明上述内容。《网络竞价成交确认书》显示上述房屋成交价XXXXXX元,并注明“请按照《竞买公告》《竞买须知》要求,及时办理拍卖成交余款缴纳以及相关手续。”。

增城区第一税务所受理该事项后打印了《存量房交易综合申报表》(以下简称被诉征税行为),根据《网络竞价成交确认书》中载明的成交价XXXXXX元作为计税依据,其中转让方实缴税额教育费附加XXX元、增值税XXX元、城市维护建设税XXX元、地方教育附加XXX元,个人所得税、印花税XXX元,合计XXX元。承受方实缴税额契税XXX元,印花税XXX元,合计XXX元。原告于当日缴纳了上述费用。

原告不服被诉征税行为,于2022年12月3日向增城区税务局提起行政复议。增城区税务局于2022年12月3日受理,并于2022年12月8日向原告作出《受理行政复议申请通知书》,于2022年12月9日向增城区第一税务所作出《行政复议答复通知书》。2022年12月16日,增城区第一税务所向增城区税务局提交了《行政复议答复书》及证据材料。2023年1月19日,增城区税务局作出《行政复议延期审理通知书》并于2023年1月20日送达原告。2023年2月27日,增城区税务局作出增税行复[2022]XX号《行政复议决定书》(以下简称被诉复议决定)维持了原行政行为,并于同日直接送达增城区第一税务所,于2023年3月1日送达原告。原告仍不服,诉至原审法院。    

原审法院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五条第一款规定:“国务院税务主管部门主管全国税收征收管理工作。各地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应当按照国务院规定的税收征收管理范围分别进行征收管理。”增城区第一税务所作为辖区内负责税收征收的税务机关,具有对位于增城区范围的不动产转移登记作出增值税、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契税征收行为的法定职权。

《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实施房地产税收一体化管理若干具体问题的通知》第二条规定:“严格坚持依法治税。对于存量房交易环节所涉及的营业税及城市维护建设税和教育费附加、个人所得税、土地增值税、印花税、契税等税种,各地要依法征收,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对税法及相关税收政策进行变通和调整。”《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全面推开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的通知》规定:“经国务院批准,自2016年5月1日起,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推开营业税改征增值税(以下称营改增)试点,建筑业、房地产业、金融业、生活服务业等全部营业税纳税人,纳入试点范围,由缴纳营业税改为缴纳增值税。……”《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发布〈纳税人转让不动产增值税征收管理暂行办法〉的公告》第五条第一款规定:“个人转让其购买的住房,按照以下规定缴纳增值税:(一)个人转让其购买的住房,按照有关规定全额缴纳增值税的,以取得的全部价款和价外费用为销售额,按照5%的征收率计算应纳税额。……”《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维护建设税法》第七条规定:“城市维护建设税的纳税义务发生时间与增值税、消费税的纳税义务发生时间一致,分别与增值税、消费税同时缴纳。”第二条规定:“城市维护建设税以纳税人依法实际缴纳的增值税、消费税税额为计税依据。”第四条规定:“纳税人所在地在市区的,税率为百分之七;……”《征收教育费附加的暂行规定》第三条第一款规定:“教育费附加,以各单位和个人实际缴纳的增值税、营业税、消费税的税额为计征依据,教育费附加率为3%,分别与增值税、营业税、消费税同时缴纳。”《广东省财政厅广东省教育厅国家税务总局广东省税务局关于明确广东省地方教育附加征收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粤财税[2021]11号)第二条规定:“对广东省行政区域内缴纳增值税、消费税(以下简称‘两税’)的单位和个人(包括外商投资企业、外国企业和外籍个人),按实际缴纳‘两税’税额的2%征收地方教育附加,并与‘两税’一并缴纳。”《广东省财政厅国家税务总局广东省税务局关于我省实施小微企业“六税两费”减免政策的通知》(粤财税[2022]10号)第一条规定:“对我省增值税小规模纳税人、小型微利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减按50%征收资源税、城市维护建设税、房产税、城镇土地使用税、印花税(不含证券交易印花税)、耕地占用税和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国家税务总局关于个人住房转让所得征收个人所得税有关问题的通知》(国税发[2006]108号)第二条规定:“对转让住房收入计算个人所得税应纳税所得额时,纳税人可凭原购房合同、发票等有效凭证,经税务机关审核后,允许从其转让收入中减除房屋原值、转让住房过程中缴纳的税金及有关合理费用;(一)房屋原值具体为:1.商品房:购置该房屋时实际支付的房价款及交纳的相关税费。……”《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关于调整房地产交易环节税收政策的通知》(财税[2008]137号)第二条规定:“对个人销售或购买住房暂免征收印花税。”《中华人民共和国契税法》第四条第一款规定:“契税的计税依据:(一)土地使用权出让、出售,房屋买卖,为土地、房屋权属转移合同确定的成交价格,包括应交付的货币以及实物、其他经济利益对应的价款;……”《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契税纳税服务与征收管理若干事项的公告》(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21年第25号)第三条规定:“契税计税依据不包括增值税,……”《广东省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广东省契税具体适用税率等事项的决定》[广东省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公告(第86号)]第一条规定:“我省契税适用税率为百分之三。……”本案中,被告依据上述规定对涉案房产办理过户手续所需要缴纳的税费进行计算后征收,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原告亦对征收的税种及计税方式、数额并无异议。    

原告关于其并非增值税、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的纳税主体,不应由其缴纳上述税费的主张。经查,虽然我国税收征管方面的法律法规对于不同税种的征收均明确规定了纳税义务人,但税、费具有金钱给付的特征,不具有人身专属性,因而税、费的实际承担者可以由当事人约定,我国法律法规也未对纳税义务人与他人约定承担税款作出禁止性规定。本案中,原告参与竞拍涉案房产前,司法拍卖平台(京东拍卖)已在上述房产的《竞买公告》明示:“四、特别提示……4.标的物过户登记手续由买受人自行办理,并承担权属变更手续所涉及的买卖双方所需承担的包括但不限于契税、个人所得税、增值税等一切税、费和所需补交的相关税、费。”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发布的《拍卖公告》中亦显示此内容,原告办理过户手续所持的《网络竞价成交确认书》亦注明“请按照《竞买公告》《竞买须知》要求,及时办理拍卖成交余款缴纳以及相关手续。”因此,原告在参与司法拍卖时对买受人承担本案涉案房产办理权属变更手续时涉及双方买卖所属承担的一切税、费的条款内容已经知悉,其成功竞买涉案房产应当视为其接受该条款并遵守约定。虽然涉案房产转让方是争议税费的法定纳税义务主体,但原告与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在司法拍卖中关于税款缴纳的约定并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亦未损害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及他人合法权益,对于该约定的效力,应当予以认可。被告增城区第一税务所根据《竞买公告》《拍卖公告》要求原告承担权属变更手续涉及的买卖双方税、费,并无不当。

《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二十八条规定:“行政复议机关负责法制工作的机构应当对被申请人作出的具体行政行为进行审查,提出意见,经行政复议机关的负责人同意或者集体讨论通过后,按照下列规定作出行政复议决定:(一)具体行政行为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适用依据正确,程序合法,内容适当的,决定维持”,第三十一条第一款规定:“行政复议机关应当自受理申请之日起六十日内作出行政复议决定;但是法律规定的行政复议期限少于六十日的除外。情况复杂,不能在规定期限内作出行政复议决定的,经行政复议机关的负责人批准,可以适当延长,并告知申请人和被申请人;但是延长期限最多不超过三十日。”增城区税务局作为复议机关,收到原告行政复议申请后,查明相关事实并在法定期限内作出被诉复议决定,符合上述规定。

综上所述,原告的诉讼请求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原审法院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六十九条、第七十九条的规定,判决驳回原告彭某某的诉讼请求。一审案件受理费50元,由原告彭某某负担。

上诉人彭某某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若干问题的规定》的内容,网络司法拍卖形成的税费由相应的主体承担,法院履行确定税费的职责应按照法律、法规的规定,对于网络司法拍卖中涉及房产、车辆、设备等税费的纳税义务人,法律已有较明确的规定,只有在法律法规对纳税义务人没有规定的时候,法院才可以对负税人作出约定。国家税务总局曾在相关答复中明确拍卖不动产的税费按照规定由买卖双方各自负担,最高人民法院也对此提出工作要求,严格禁止在拍卖公告中要求买受人概括承担全部税费。从目前各地的规定与做法来看,司法拍卖中都有提示,不得载明、表述一切税、费由买受人承担。综上,被诉征税行为依据不足,请求撤销原审判决并重新审理本案,案件受理费由被上诉人承担。

被上诉人增城区第一税务所、增城区税务局二审均坚持原审意见,原审判决认定事实,适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上诉人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请求予以驳回。

经二审审理查明,原审判决查明的事实清楚并有相应证据证实,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我国法律法规虽对不同税种的征收明确规定了纳税义务人,但并未禁止当事人对税、费的实际承担进行约定,若非纳税义务人通过约定或承诺为纳税义务人缴纳税款,该约定在不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的情况下,应视为合法有效,并对双方产生约束力。本案中,上诉人在司法拍卖平台通过竞卖的方式获得涉案房产,该房产的《竞买公告》与人民法院《拍卖公告》均载明,房产过户登记手续由买受人自行办理,并承担权属变更手续所涉及的买卖双方所需承担的包括但不限于契税、个人所得税、增值税等一切税、费和所需补交的相关税、费。上诉人持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出具的《执行裁定书》《协助执行通知书》等材料办理涉案房产的登记缴税过户,其在竞买涉案房产之前已知悉法院拍卖公告内容,作为买受人不是房产拍卖过户出让方税款的法定纳税人,但其在知晓竞买公告规定相关税费由其承担后仍参与了涉案房产的竞拍并竞拍成功,应视为其已同意按照涉案竞买公告的规定缴纳相关税款。而且被上诉人增城区第一税务所受理该事项后亦是依据该竞买公告及协助执行通知核定了涉案税款,上诉人也缴纳了涉案税款。被上诉人增城区第一税务所作为行政机关在核定涉案税款时,对人民法院作出涉案竞买公告的合法性不具有法定的审查职权。上诉人按照竞买公告的规定自行申请缴纳税款后又对该竞买公告规定办理涉案房产过户的税款等由买受人负担有异议,可向组织拍卖的人民法院提出。被上诉人增城区第一税务所的征税行为未违反税收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事实清楚,处理正确,被上诉人增城区税务局作为复议机关,依法受理上诉人的行政复议申请,在法定期限内做出被诉复议决定,维持被诉征税行为,程序合法,原审法院均予以支持,并无不当。

综上,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本院予以维持。上诉人请求撤销原审判决和被诉征税行为、复议决定,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八十九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50元,由上诉人彭某某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杨立志

审 判 员 杨 芳

审 判 员 余树林

二〇二三年十一月六日

法官助理 汪姝丽

书 记 员 陈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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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3-11-6
来源:广州铁路运输中级法院

判例(2022)津02民终5942号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等买卖合同纠纷民事二审民事判决书

当事人  上诉人(原审原告):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广州市南沙区东涌镇万泰路49号(8号厂房)401号。

  诉讼代表人:上海锦天城(广州)律师事务所,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破产管理人。

  委托诉讼代理人:叶文孝,上海锦天城(广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赵丹,广东知恒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天津市东丽区华明高新技术产业区华兴路15号A座102室。

  法定代表人:曹*琳,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李莉。

  委托诉讼代理人:赵明勋,天津渤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天津协*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住所地天津市东丽区东丽开发区一经路西天合家园5-307号。

  法定代表人:罗*蓉,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赵明勋,天津渤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审理经过  上诉人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柏*公司)因与被上诉人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拓*公司)、天津协*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协*公司)买卖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天津市河东区人民法院(2020)津0102民初4651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出上诉。本院于2022年8月3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经过阅卷、询问当事人,依据法律规定,不开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二审上诉人诉称  柏*公司上诉请求:1、请求法院撤销一审判决,并判令拓*公司、协*公司立即支付拖欠的货款154541元和利息(利息自起诉之日起按照中国人民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利率计算至款项付清时止);2、本案一、二审诉讼费、保全费由拓*公司、协*公司承担。事实与理由:原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分析错误,开具发票是从义务,并不是主要义务,在买卖合同中,开具发票虽然是柏*公司的法定义务但只是附随义务,开票义务属从合同义务,与拓*公司、协*公司的主合同付款义务不具有对价性,只要交付了货物,收货人就应当支付货款,柏*公司是否先开具发票不影响买卖合同目的的实现。因此柏*公司未开票也有权要求拓*公司、协*公司付款。一、原审法院认定本案柏*公司未提供足够证据证明已履行完毕《证明》中所载明的义务完全错误。柏*公司在一审已提供充足证据证明发票已经开具,是由于拓*公司、协*公司没有付款而作废发票,并非没有开具。二、原审法院认为“开票为双方当事人之间明确约定的支付货款的条件,故柏*公司主张拓*公司、协*公司进行付款的条件并未具备”完全错误,开具发票仅仅是附随义务,并非主要义务,柏*公司已经将灯具发货完毕,拓*公司、协*公司的主要义务就是付款,是否先开具发票不影响买卖合同目的的实现,因此柏*公司即使未开具发票也有权要求拓*公司、协*公司付款。三、发票不是纳税凭证,而是收付款凭证,在拓*公司、协*公司明确拒绝付款后,柏*公司作废发票完全合法合理;是否开具发票、如何开具发票、发票税点多少均受《发票管理办法》《增值税专用发票使用规定》调整,如果约定与法律规定不符的,应属约定无效。四、先履行抗辩权的构成要件之一,是双方当事人因同一合同互负债务,形成对价关系。在本案中,柏*公司与拓*公司、协*公司系买卖合同关系,柏*公司已经交付产品,拓*公司、协*公司支付价款是合同的对价义务,其余开具发票、维修货物或其他均只是从给付义务,也叫附随义务,在司法实践中,无论是否约定先开票后付款,当事人均不得以未开具发票为由拒绝付款;所以在柏*公司已经将货物全部交付给拓*公司、协*公司之后,拓*公司、协*公司必须向柏*公司支付货款,故拓*公司、协*公司主张付款条件不成就的理由不能成立。    

二审被上诉人辩称  拓*公司、协*公司共同辩称,柏*公司的上诉请求缺乏事实与法律依据,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原告诉称  柏*公司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判令拓*公司、协*公司立即支付拖欠的货款154541元和利息(2019年11月8日起至实际给付之日止,按照银行间同业拆借LPR的利率计算);2、诉讼费、保全费由拓*公司、协*公司承担。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一审法院于2020年12月25日作出(2020)津0102民初4180号民事判决书,后协*公司上诉至天津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天津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于2021年6月3日作出(2021)津02民终2037号民事判决书,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一审法院作出的(2020)津0102民初4180号民事判决中认定事实如下:2019年9月1日,柏*公司作为甲方,协*公司作为乙方,签订了《付款协议》,该协议约定:“经甲乙双方协商,就甲乙双方签署的所有买卖合同的后期付款及质保期的服务事宜,双方作如下陈述记录:一、甲乙双方确认,甲乙双方签署的所有购销/买卖合同,乙方总计尚欠甲方货款979640元(不含质保金)及乙方指定的乙方100%控股的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下称拓*公司)所欠甲方货款154541元(无质保金),合计1134181元。甲方基于自身资金状况要求乙方给付额外的100万人民币(其中乙方已于2019-8-23日支付甲方10万元整,于2019-8-30日支付甲方10万元整)。二、基于甲方为乙方供货及质保服务存在瑕疵,比如样灯与供货不符、无法及时提供发票造成乙方缴税负担、所供灯具在质保期拒绝提供维修服务等,甲方造成乙方各种损失合计2438577.13元,鉴于甲方目前经济状况,乙方主张甲方应承担的乙方损失为384193.01元。三、根据上述两条甲乙双方各应承担的费用,乙方应付给甲方的货款979640.00元应减去384193.01元,最终乙方应付甲方折抵后的货款数额为595446.99元,拓*公司应付甲方154541元,合计749987.99元。如甲方认可本还款协议,乙方认可额外支付100万元给甲方(其中乙方已于2019-8-23日支付甲方10万元整,于2019-8-30日支付甲方10万元整)。四、第三条款项合计为1749987.99元。该款项支付方式为:在本协议签订后向甲方公司账户支付人民币80万元整,同时2019-8-23日乙方已向甲方公司账户支付10万元整,于2019-8-30日支付甲方10万元整,即本协议签订生效后,我方累计向甲方账户支付人民币100万元整。另外,甲方在与乙方合作期间,按照双方约定应当先票后款(乙方收到甲方相应数额的发票后才产生立即付款的义务),现根据乙方已付款的数额(该数额含有乙方指定的乙方100%控股的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付款给甲方的数额),核对甲方开具发票的现状,乙方已付款但甲方尚未开具相对应的增值税专用发票总额为4183762.79元,其中:1、甲方应开具数额为3579221.79元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给乙方;2、甲方应开具数额为604541.00元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给乙方的完全控股公司(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乙方在收到总额为4183762.79元的增值税专用发票(该数额包含本条第三款的749987.99元)后十个工作日内向甲方支付剩余货款749987.99元。五、在乙方付清上述款项后,甲乙双方(含拓*公司与甲方)之间签署的所有合同的权利义务全部终结,再无任何经济纠纷。但对于甲乙双方(含拓*公司与甲方)所有合同项下产品的甲方质保义务,甲方应按照合同关于质保的约定继续履行,对应的合同编号如下:BD20160822-01/BD20160822-01采购补充协议1/BD20160822-01采购补充协议2/BD20160822-01A/BD2016121502/BD2016121502A/BR20160901/BR20161014-1/BR20161014-2/BR20160905/XH-CG-G-Z-20161201-002/TD-TJ-CC-201801-001/TD-CG-SN-20180130-001/TD-CG-CQ-201803-001/,乙方每次通知甲方更换产品时甲方必须48小时内解决。如甲方未在48小时内解决产生的经济损失由甲方承担。六、本协议一式2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2份具有同等法律效力,如发生争议,起诉方所在地法院有管辖权。”2019年10月1日柏*公司出具《证明》一份。该证明记载:“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天津协*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我司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保证在2019年10月期间,重开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的全部欠票,并抵减由于无法开具17%增值税发票,造成贵司损失的相应税差金额。同时,配合天津协*科技有限公司冲红发票并重开,以修正我司前期发票品类、发票单价、发票数量的错误,同时,抵减由于无法开具17%增值税发票,造成贵司损失的相应税差金额,我司保证按照2019年9月1日签署的《付款协议》中关于“协议签署后35天维修并送至我司指定徐水仓库”的条款,按时保质的完成返修灯具,并如约将该部分灯具返回规定指定仓库,以行我司的维保义务。基于我司与贵司的长期合作,经友好协商,贵司本次支付我司20万(人民币贰拾万元整)作为2019年9月1日签署的《付款协议》中提前付款的部分。我司做上述保证,如无法达成所有上述保证,贵司可以依据2019年9月1日签署的《付款协议》的规定,停止后续付款。”    

一审法院认为  一审法院认为,柏*公司、协*公司签订的《付款协议》系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符合法律规定,但柏*公司未提供足够证据证明其于2019年10月1日出具的《证明》中所载明其应履行的义务均已履行完毕,虽柏*公司主张拓*公司、协*公司的抗辩意见同上述生效法律文书中诉请请求一致并已被驳回,开具发票虽非民事案件审理范围,但却为双方当事人之间明确约定为拓*公司、协*公司支付货款的条件,故柏*公司主张拓*公司、协*公司进行付款的条件并未具备,柏*公司的诉请一审法院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五百零九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之规定,判决如下:“驳回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3391元,保全费1293元,均由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负担。”

  本院二审期间,当事人围绕上诉请求提交了证据。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柏*公司提供了如下证据:(2021)粤01破申192号民事裁定书、(2021)粤01破181-1号民事裁定书,拟证明柏*公司已进入破产程序,对于协*公司申报的债权不予确认,协*公司对此也未在法定时间内提起诉讼,因此协*公司无权在本案中就损失等主张抵销。拓*公司、协*公司质证认为,对真实性无异议,但对证明目的不认可。本院审查认为,柏*公司提供的证据具有真实性,但不能体现待证目的,不予采纳。

  拓*公司、协*公司提供了如下证据:1.四川金宇汽车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筹划购买协*公司控制权的公告,拟证明协*公司进行过相关的财务审计;2.拓*公司交纳企业所得税、增值税、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的付款凭证或税收完税证明,拟证明因柏*公司未开发票导致拓*公司产生税收损失。柏*公司质证认为,协*公司提交的证据不属于新证据,对证据1的真实性认可,就是因当时有此收购事宜,柏*公司才撤回了第一次起诉,但协*公司仍拖延支付货款最终导致柏*公司破产;对证据2的真实性认可,但关联性不认可,拓*公司正常交税,不能算作损失。本院审查认为,证明1不能体现其待证目的,不予采纳;证据2具有真实性,与本案有关联性,予以采纳。

本院查明  二审经审理查明,协*公司系拓*公司100%股东。

  另查,柏*公司在二审期间明确表示其税务登记状态为“非正常注销”状态,不具备开票能力,无法开具增值税发票。

  其他的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一致,本院对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本案争议焦点为:1.拓*公司针对柏*公司货款给付的请求是否享有先履行抗辩权的问题;2.柏*公司未开具发票是否导致拓*公司税额损失;3.拓*公司是否有权在本案中行使抵销权,在应付货款中扣减柏*公司应当赔偿的损失;4.拓*公司是否应当给付逾期支付货款的利息及违约金;5.协*公司是否应当对拓*公司的案涉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关于争议焦点1,拓*公司针对柏*公司货款给付的请求是否享有先履行抗辩权的问题一节。买卖合同中,出卖人的主要合同义务是转移标的物的所有权;买受人的主要合同义务是按时支付价款。本案中,双方虽对先开具发票后付款进行了约定,但发票只是出卖人向买受人交付提取标的物单证以外的其他单证和资料,是债权债务关系的一种凭证,不属于主合同义务,开具发票与支付货款不属于对价的给付。根据本案查明的事实,柏*公司现明确表示不具备开票能力,拓*公司仅以开具发票对抗支付货款的主要义务,有失公平。故,本院对拓*公司提出其享有先履行抗辩权的理由,不予采纳。一审法院对此认定欠妥,本院予以纠正。

  关于争议焦点2,柏*公司未开具发票是否导致拓*公司税额损失。如前所述,柏*公司应承担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义务,因柏*公司现无法再开具发票,故相应的损失应由柏*公司承担。

  具体而言,关于增值税税额损失。增值税应缴纳的税额的计算方法是用销项税额抵减进项税额。所谓进项税额是指纳税人购进货物或者接受加工修理修配劳务或者购进服务、无形资产或者不动产,支付或者负担的增值税税额。由于柏*公司未履行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义务,导致拓*公司无法抵减相应进项税额,从而承担了更重的增值税缴纳负担。该损失应由柏*公司向拓*公司进行赔偿。拓*公司与柏*公司之间的购销合同中仅约定柏*公司应当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对发票税率标准并未明确。而根据双方签订的《付款协议》、柏*公司2019年10月1日出具的《证明》,均提到发票税率17%,再考虑双方应是在参考当时税费标准基础上确定的货物价格,故柏*公司应当按照当时税率标准(17%)承担未开发票的税额。根据已付应付货款,柏*公司尚欠发票金额604541元,对应的增值税税额损失为87839.29元。

  关于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损失。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维护建设税暂行条例》《征收教育费附加的暂行规定》《天津市地方教育附加征收使用管理规定》相关规定可知,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的缴纳以消费税、增值税、营业税的税额为计征依据;其中,应分别按7%、3%、2%征收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因未开票产生增值税损失,拓*公司需缴纳无法抵扣部分所对应的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该税费损失亦应由柏*公司向拓*公司进行赔偿。经计算,城市维护建设税损失为6148.75元、教育费附加损失为2635.18元、地方教育附加损失为1756.79元。

  关于企业所得税损失。企业所得税的应纳税所得额为企业每一纳税年度的收入总额,减除不征税收入、免税收入、各项扣除以及允许弥补的以前年度亏损后的余额。企业纳税年度发生的亏损,准予向以后年度结转,用以后年度的所得弥补,但结转年限最长不得超过五年。是否发生企业所得税损失,与会计上的账务处理密切相关,只有未交付发票且最终导致企业无法列支成本时,才会存在企业所得税的损失。现拓*公司既未提供证据证明其营业收入,也未提供其申报的营业成本明细,无法证明针对本案所涉发票具体申报的利润数额,其应当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后果。故,对于拓*公司主张的企业所得税损失,本院不予采信。

  关于争议焦点3,拓*公司是否有权在本案中行使抵销权,在应付货款中扣减柏*公司应当赔偿的损失一节。

  柏*公司主张拓*公司虽对申报的债权未被确认存有异议,且未在债权人会议核查结束后十五日内向人民法院提起债权确认的诉讼,故拓*公司无权在本案中行使抵销权。

  首先,《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第八条规定的十五日期间,系附不利后果的引导性规定,目的是督促异议人尽快提起诉讼,以便尽快解决债权争议,提高破产程序的效率,防止破产程序拖延。异议人未在该十五日内提起债权确认的诉讼,视为其同意债权人会议核查结果,破产程序按债权人会议核查并经人民法院裁定确认的结果继续进行,给异议人财产分配和行使表决权等带来的不利后果,由其自行承担。但前述规定的十五日期间并非诉讼时效、除斥期间或起诉期限,该十五日期间届满并不导致异议人实体权利或诉权消灭的法律后果。

  其次,《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第四十条规定,“债权人在破产申请受理前对债务人负有债务的,可以向管理人主张抵销。但是,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得抵销:(一)债务人的债务人在破产申请受理后取得他人对债务人的债权的;(二)债权人已知债务人有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或者破产申请的事实,对债务人负担债务的;但是,债权人因为法律规定或者有破产申请一年前所发生的原因而负担债务的除外;(三)债务人的债务人已知债务人有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或者破产申请的事实,对债务人取得债权的;但是,债务人的债务人因为法律规定或者有破产申请一年前所发生的原因而取得债权的除外。”本案中,柏*公司开具发票的义务发生于其破产申请受理前,无法开具发票所产生的债务实质上亦发生于破产申请一年前。

  最后,破产抵销权制度的规范意旨,一是为了简化当事人之间的相互给付关系,防止无意义诉讼。二是为了防止出现在债务人企业被宣告破产后,债权人对破产企业的债务要全额履行,而所享有的债权则只能按比例受偿的不公平现象。本案中,如不允许拓*公司在本案中就其损失在应付货款中予以抵销,则有违破产抵销权制度的规范意旨,甚而可能出现拓*公司在全额支付案涉货款的同时,其对柏*公司的债权分文不能得到清偿的不公正结果。

  因此,拓*公司有权在本案中就其因损失赔偿请求权享有的债权抵销欠付柏*公司货款的债务。经折抵计算后,拓*公司仍需支付柏*公司货款56160.99元(《付款协议》欠付货款154541元-87839.29元-6148.75元-2635.18元-1756.79元)。

  关于争议焦点4,拓*公司是否应当给付逾期支付货款的利息及违约金一节。案涉购销合同及《付款协议》中有先开票后付款的约定,因柏*公司未履行开具发票的先合同义务,导致拓*公司未及时付款,故柏*公司主张拓*公司给付逾期支付货款的利息及违约金,无事实与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争议焦点5,协*公司是否应当对拓*公司的案涉债务承担连带责任。协*公司系拓*公司100%股东,在一人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不能证明公司财产独立于股东自己的财产的,应当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故协*公司应当对拓*公司的案涉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综上所述,柏*公司的上诉请求部分成立,予以支持。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零九条、第一百一十三条第一款、第一百二十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第四十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六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六条第一款、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撤销天津市河东区人民法院(2020)津0102民初4651号民事判决;

  二、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内支付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货款56160.99元;

  三、天津协*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对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前述第二项给付义务承担连带责任;

  四、驳回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审案件受理费3391元,由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负担2170.24元,由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负担1220.76元;保全费1293元,由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负担;二审案件受理费3391元,由广州柏*光电科技有限公司负担2170.24元,由天津市拓*伟业技术工程有限公司负担1220.76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落款


         

审 判 长 郭秀红

审 判 员 吴晓勇

审 判 员 郭 矗

二〇二二年十二月三十日

法官助理 张建伟

书 记 员 王 杰


附法律依据附本裁判文书援引的法律条文: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

第一条第二款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但是法律、司法解释另有规定的除外。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

第一百零九条当事人一方未支付价款或者报酬的,对方可以要求其支付价款或者报酬。

第一百一十三条第一款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给对方造成损失的,损失赔偿额应当相当于因违约所造成的损失,包括合同履行后可以获得的利益,但不得超过违反合同一方订立合同时预见到或者应当预见到的因违反合同可能造成的损失。

第一百二十条当事人双方都违反合同的,应当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

第四十条债权人在破产申请受理前对债务人负有债务的,可以向管理人主张抵销。但是,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得抵销:

(一)债务人的债务人在破产申请受理后取得他人对债务人的债权的;

(二)债权人已知债务人有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或者破产申请的事实,对债务人负担债务的;但是,债权人因为法律规定或者有破产申请一年前所发生的原因而负担债务的除外;

(三)债务人的债务人已知债务人有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或者破产申请的事实,对债务人取得债权的;但是,债务人的债务人因为法律规定或者有破产申请一年前所发生的原因而取得债权的除外。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

第六十三条一人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不能证明公司财产独立于股东自己的财产的,应当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

第一百七十六条第一款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上诉案件应当开庭审理。经过阅卷、调查和询问当事人,对没有提出新的事实、证据或者理由,人民法院认为不需要开庭审理的,可以不开庭审理。

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上诉案件,经过审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

(一)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的,以判决、裁定方式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决、裁定;

(二)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错误或者适用法律错误的,以判决、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销或者变更;

(三)原判决认定基本事实不清的,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或者查清事实后改判;

(四)原判决遗漏当事人或者违法缺席判决等严重违反法定程序的,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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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2-12-30
来源:天津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判例(2023)沪01民终44号顾*凤等与张*燕等房屋买卖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上诉人(原审被告):李*。

  委托诉讼代理人:江东。

  上诉人(原审被告):顾*凤。

  两上诉人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孙艳,北京市京师(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张*燕。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徐*发。

  两被上诉人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赵衍,上海钟颖律师事务所律师。

  两被上诉人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周骏鹏,上海钟颖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李*、顾*凤因与被上诉人张*燕、徐*发房屋买卖合同纠纷一案,不服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法院(2022)沪0104民初732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3年1月3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人李*、顾*凤上诉请求:撤销原判,改判驳回张*燕、徐*发原审全部诉讼请求。事实和理由:一、上诉人在XX村XX号XX室(以下简称系争房屋)挂牌出售时已经明确告诉中介,顾*凤有1/4份额是从配偶(即李*的父亲)处继承,房屋原是由李*和其父亲共同共有,其父的1/2份额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所以顾*凤实际发生税费的是继承所得的1/4。2021年1月5日,中介通知上诉人签约,协议约定房屋出售价格为435万元(到手价),房屋买卖全部税费由被上诉人承担。因双方在交易过程中各自委托一个中介公司中不同的业务员,上诉人不清楚中介人员之间的沟通情况。但在交易前,中介已至房地产交易中心拉出产调,其上明确了涉案房屋的产权来源,被上诉人在签订合同前应该清楚其需要交哪些税。双方当事人见面的时候,上诉人也曾将产权情况告诉过被上诉人。二、(2021)沪0104民初13291号案件中,被上诉人曾向法院申请了调查令,调取的产调及内档信息中,明确阐明了上诉人的部分份额来自于继承。被上诉人在此情况下,还是坚持继续购买房屋,是以其行为确认所有的交易税费均由被上诉人承担。三、一审法院未考虑到如果按照435万元的房价款,上诉人还要自行承担个人所得税,按照当时的市场价格其绝不会同意出售系争房屋。况且合同中已明确所有税费由被上诉人承担。四、一审法院未对上诉人的证据进行独立的审核判断,即对被上诉人所有证据全盘接受,违反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六十四条等相关法律规定。五、2022年1月6日,基于上诉人与被上诉人就(2021)沪0104民初13291号案件达成均不上诉的共识,上诉人才配合被上诉人倒签了编号为4215498的《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并于当日办理过户手续。因被上诉人违反约定继续就(2021)沪0104民初13291号案件提起上诉,故双方倒签的《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效力应为无效。就该合同效力问题,上诉人已另案提起诉讼。    

  被上诉人张*燕、徐*发辩称,上诉人李*、顾*凤的上诉理由不成立,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故请求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理由:一、上诉人未有证据证明其曾向被上诉人告知案涉房屋是继承所得,就上诉人提及的被上诉人曾经向法院申请调查令调取案涉房屋的产调及内档信息,一审法院也已认定被上诉人考虑到交易成本选择继续履行并无不当;二、就上诉人提及的合同效力问题,(2021)沪0104民初13291号民事判决及(2021)沪01民终7975号民事判决均确认了本案双方的基础买卖合同是有效的,上诉人就编号为4215498的《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提起诉讼属于重复起诉,不影响本案事实审理。    

  张*燕、徐*发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李*、顾*凤支付张*燕、徐*发垫付的上海市徐汇区XX村XX号XX室房屋(以下简称系争房屋)过户部分个人所得税217,500元。

  一审法院经审理查明:

  2021年1月5日,张*燕、徐*发(买受人、乙方)与李*、顾*凤(卖售人、甲方)签订《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约定,通过上海住XX房XX居间介绍,乙方受让甲方所有的系争房屋。转让价款为435万元,甲乙双方确认在2021年2月20日前,甲乙双方共同向房地产交易中心申请办理转让过户手续。

  合同并对违约责任、付款方式等进行约定。同日,双方签订《补充协议》,约定本次交易甲乙双方应缴纳的交易税费由乙方承担并支付。后,张*燕、徐*发、李*、顾*凤签订网上备案合同。

  因双方在合同履行中发生纠纷,张*燕、徐*发于2021年5月向法院提起诉讼[案号为(2021)沪0104民初13291号],请求:1.李*、顾*凤继续履行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配合张*燕、徐*发办理房屋过户手续;2.李*、顾*凤支付张*燕、徐*发违约金,以227万元为基数,自2021年2月8日起至实际过户之日止,按每日万分之五计算。李*、顾*凤向法院提起反诉请求:1.解除双方签订的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及补充协议;2.张*燕、徐*发支付李*、顾*凤告违约金87万元;3.张*燕、徐*发支付李*、顾*凤逾期付款滞纳金15,600元。该案于2021年12月作出一审判决:一、双方签订的《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继续履行;二、李*、顾*凤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配合张*燕、徐*发办理系争房屋产权过户手续,将上述房屋变更登记至张*燕、徐*发名下;三、驳回李*、顾*凤全部反诉诉讼请求;四、驳回张*燕、徐*发其余诉讼请求。张*燕、徐*发不服一审判决上诉,现该案尚在二审审理中。    

  2022年1月,张*燕、徐*发、李*、顾*凤共同至房地产交易中心办理系争房屋产权过户手续。过户当日,双方基于顾*凤继承部分需额外缴纳的个人所得税217,500元(435万元X1/4X20%)发生争议,张*燕、徐*发称其不得已先行垫付该笔款项。

  另查明,李*系李某、顾*凤之女。系争房屋原为李*与李某共有。2017年,通过公证继承的方式,顾*凤继承李某名下系争房屋的产权份额。同年,系争房屋变更登记为李*、顾*凤所有。张*燕、徐*发于2022年1月13日登记为系争房屋产权人。

  一审审理中,李*、顾*凤提供2021年12月(2021)沪0104民初13291号一案中法院向张*燕、徐*发开具的调查令、张*燕、徐*发调取的系争房屋产调信息等证据一组,以证明张*燕、徐*发在明知系争房屋所有权来源于继承,存在额外个人所得税的情况下,仍要求继续履行讼争房屋买卖合同并办理了房屋产权转移登记手续,即表明张*燕、徐*发认可所有税费均由张*燕、徐*发承担。对此,张*燕、徐*发认为签约时张*燕、徐*发对继承事实并不知情,嗣后张*燕、徐*发基于契约精神及自身为履行讼争合同所产生的巨大损失,只能继续履行合同并代李*、顾*凤垫付了额外税费。

  一审法院认为,张*燕、徐*发、李*、顾*凤就系争房屋签订的《上海市房地产买卖合同》及补充协议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于法不悖,对双方均有约束力。案涉补充协议中约定“本次交易甲乙双方应缴纳的交易税费由乙方承担并支付”,但并未对税费的种类及大致金额进行详细约定。鉴于因继承取得而负担的个人所得税并非一般房屋交易中会产生,且20%的高额税率往往会大大增加交易成本,故该类税费可能会影响合同的订立或成为订立合同的重要条件。在此情况下,李*、顾*凤作为房屋权利人应对继承事项尽到审慎的披露义务,使买受方在签订买卖合同时对该笔高额税费有合理的预期。李*、顾*凤称在签订合同前其本人及中介已向张*燕、徐*发尽到披露、告知义务,但对此并未提供充分证据,应承担举证不利的法律后果。故在双方签订补充协议约定税费分摊时,张*燕、徐*发并未预期“甲乙双方应缴纳的交易税费”包括讼争因继承所产生的额外个人所得税,故该笔税费应由法定缴税义务人即李*、顾*凤负担,对张*燕、徐*发的诉讼请求,一审法院予以支持。至于李*、顾*凤辩称张*燕、徐*发在前案一审判决前知晓继承事项仍积极履行合同、办理房屋过户手续的行为应视为对额外税费认可的意见,一审法院认为,李*、顾*凤应在合同签订前履行继承事项的披露、告知义务,而张*燕、徐*发考虑到已产生的巨大交易成本而选择继续履行合同亦符合常理,并不当然表示其同意负担额外税费,故一审法院对李*、顾*凤的该项抗辩意见不予采信。    

  一审法院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六条、第七条、第五百零九条第一款的规定,作出判决如下:李*、顾*凤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张*燕、徐*发支付上海市徐汇区XX村XX号XX室房屋过户中垫付的部分个人所得税217,500元。案件受理费4,562.50元,由李*、顾*凤负担。

  二审中,双方当事人均未提供新的证据材料。

  一审查明的事实,有相关证据予以佐证,本院对一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上诉人对于一审判决由其承担案涉因继承而产生的个人所得税的异议能否成立。

  首先,因继承而产生的个人所得税非一般二手房交易会发生的税费,因其金额较大、对房屋最后成交及当事人的利益有重要影响,故买卖双方应就该笔特别税费的承担作出明确约定。虽然《补充协议》第1条约定了“本次交易甲(上诉人)、乙(被上诉人)双方应缴纳的交易税费由乙方承担并支付”,但披露房屋的详细信息作为出售方的主要义务,在未有证据表明交易过程中上诉人曾当面告知或通过中介告知被上诉人房屋的继承情况,或就房屋交易过程中可能产生的税种及税费承担与被上诉人达成一致的情况下,上述约定所指的“交易税费”无法涵盖因继承而产生的额外的个人所得税。其次,上诉人主张被上诉人在2022年1月缴纳了案涉争议的个人所得税,是以其行为默认自行承担该笔税费,对此,本院认为,自过户当日双方发现案涉房屋交易需要承担额外的个人所得税,到被上诉人实际垫付个人所得税之日,在案证据显示在此期间被上诉人曾就争议税费承担与上诉人进行过电话沟通并提出异议,案涉房屋交易纷争已久,被上诉人考虑到交易前期已投入的成本,先行垫付案涉税费并不必然表示其自愿承担该笔额外的巨额税费。综上,上诉人对于一审判决由其承担案涉因继承而产生的个人所得税的异议不具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一审认定案涉争议税费由法定缴税义务人即上诉人承担并无不妥,本院予以认可。

  综上所述,上诉人李*、顾*凤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本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第一百八十二条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4,562.50元,由上诉人李*、顾*凤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任明艳

审 判 员 陈 敏

审 判 员 顾恩廉

二〇二三年一月十八日

法官助理 叶煜楠

书 记 员 刘 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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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3-1-18
来源: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判例(2021)渝0105民初467号重庆航星实业有限公司与重庆国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装饰装修合同纠纷一审一审民事判决书

当事人  原告:重庆*星实业有限公司,住所地重庆市渝北区回兴街道食品城大道18号重庆广告产业园3幢2-1底楼,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5001127907479844。

  法定代表人:孙*,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蒋亚兰,重庆志和智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郎卓霖,重庆志和智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重庆*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住所地重庆市江北区兴竹路19号附7号-5-1号,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500000742869135M。

  法定代表人:陈*,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杨薇薇。

审理经过  原告重庆*星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星公司)与被告重庆*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美公司)装饰装修合同纠纷一案,本院立案受理后,依法适用普通程序,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星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蒋亚兰、郎卓霖,被告*美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杨薇薇到庭参加了2021年5月12日的庭审;原告*星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郎卓霖,被告*美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杨薇薇到庭参加了2021年6月21日本院组织的针对工程造价鉴定的鉴定机构选择;原告*星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郎卓霖到庭参加了2022年1月17日本院组织的针对工程造价税金差额鉴定的鉴定机构选择及针对工程造价鉴定补充鉴定材料的质证,被告*美公司经本院传票传唤,未到庭参加该次鉴定机构的选择及质证,本院依法缺席进行鉴定机构的选择及质证;原告*星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蒋亚兰、郎卓霖,被告*美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杨薇薇到庭参加了2022年12月21日本院组织的针对工程造价税金差额的鉴定材料的质证;原告*星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蒋亚兰,被告*美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杨薇薇到庭参加了2023年3月15日的庭审。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诉称  *星公司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一、判令*美公司支付工程款3504164.54元及利息(利息以2890229.65元为基数,从2020年9月8日起至2021年12月13日期间,按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以3504164.54元为基数,从2021年12月14日起按照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至付清之日止);二、判令*美公司支付税金差1042541.66元;三、确认*星公司在*美公司欠付的工程款3504164.54元范围内对“*美北滨路项目(原鹏润国际公寓D区)铝合金门窗、百叶供应及安装工程”的折价或者拍卖所得价款享有优先受偿权。事实和理由:2017年4月21日,*美公司和*星公司签订《*美北滨路项目(原鹏润国际公寓D区)铝合金门窗、百叶供应及安装工程施工合同》(以下简称《施工合同》),约定*美公司将“*美北滨路项目(原鹏润国际公寓D区)铝合金门窗、百叶供应及安装工程”(以下简称案涉工程)发包给*星公司施工。案涉工程已经于2019年12月13日竣工验收,但*美公司未和*星公司办理结算。后经鉴定,案涉工程的造价为12278697.79元,*美公司已付工程款为8774533.25元,尚欠包括质保金在内的工程款3504164.54元。根据《施工合同》第6.2.6条、第6.2.7条、第12.1条、第12.2条的约定,*美公司应当于竣工验收资料全部移交完毕之日即2020年9月7日支付至工程结算总价的95%,于2021年12月13日退还质保金。*美公司拖欠工程款应当支付相应的利息。此外,《施工合同》第6.1.4条约定税率为3%,属暂行税率,且该约定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营业税暂行条例》第一条、第三条的强制性规定,故该合同条款因违反了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应属无效。另,2020年7月20日,双方签订《*美北滨路项目(原鹏润国际公寓D区)铝合金门窗、百叶供应及安装工程施工合同补充协议》(以下简称《补充协议》),约定“在主合同所约定的固定总价包干的基础上调整378228.51元,其中不含增值税367212.15元,增值税金额11016.36元,如遇国家相关税收政策调整,届时双方按有关机构正式发布的税收标准执行;若税率的调整影响合同价款的,双方将按照最新公布的适用税率调整合同价款”,可知双方就发票的税率可以进行调整达成了一致意见。*星公司已经开具符合法律规定的发票,*美公司明知相应发票的税率并非合同约定的3%,仍予以抵扣,表明*美公司认可税金差额。《施工合同》约定的工程价款为含税价,且将工程价款和增值税款分项列明,《补充协议》也明确约定税率应当作为调整合同价款的因素,*星公司基于符合税务的要求只能开具高于3%的发票,属于履行合同义务而产生的税金差,相应的税金差额1042541.66元属于合同价款的范围内,应由*美公司负担。    

被告辩称  *美公司辩称,一、对造价结算金额12278697.79元无异议。但*星公司在履约过程中存在安全文明施工、建筑垃圾清理不及时、质量缺陷整改不及时、不参加工程例会等问题,导致*美公司不得不指派第三方代*星公司履行合同义务,给*美公司造成的损失69746.26元,鉴定报告中明确了该金额并未扣减*星公司在履约过程中的违约扣款69746.26元,故该部分扣款应从结算金额中予以扣减。二、案涉工程竣工时间为2020年9月7日,质保期到期时间为2022年9月7日。三、依法纳税是*星公司的义务,在《施工合同》签订时国家的“营改增”改革已经全部改革完毕,合同履行过程中也并未遇到任何税率调整,而且合同约定的是合同履行过程中遇到“税改”,双方可以协商调整合同价款,也并非说哪方向哪方补偿税差。根据《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全面推开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的通知》(财税[2016]36号)的相关规定,案涉项目属于建设工程老项目,一般纳税人为建筑工程老项目提供的建筑服务,可以选择适用简易计税方法计税,而*星公司在前三次付款时,均开具了税率为17%的发票,此后开具除了2019年7月9日开具的发票外,税率均变更为3%,由此可见,*星公司既享受了国家税收对案涉项目的优惠政策,又意图向*美公司重复索要该笔费用,且从开票税率频繁变化的行为可以看出,*星公司开具发票具有极大的随意性。*星公司将依法纳税的责任转嫁他人的行为极其恶劣,不应当得到支持。    

本院查明  本院经审理认定事实如下:*美公司原名称为重庆中房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星公司原名称为重庆天豪门窗有限公司。

  2017年4月21日,*美公司(发包人、甲方)和*星公司(承包人、乙方)签订《施工合同》,约定*美公司将案涉工程发包给*星公司。

  合同第6.1.2条约定,本工程总包干价11300998.17元,其中不含增值税工程款10971842.88元,增值税款329155.29元。合同6.1.4条约定,此总价款为含税价款,包括与本工程相关的代垫支出、费用和相关税费。税费包括但不限于增值税(增值税一般纳税人简易征收方式,税率/征收率为3%)、城市维护建设税和教育费附加。合同第6.2.6条约定,全部工程完成竣工验收(向甲方移交全部工程及撤离现场)及竣工验收资料全部移交完毕完成结算后,甲方支付至工程结算总价的95%,同时乙方提供至工程结算总价100%的合法税务发票。合同第6.2.7条约定,质保金为工程结算总价的5%,两年质保期满,经甲方、监理及甲方指定的物业管理公司盖章确认无质量问题且已扣除应扣款项后无息支付给乙方。合同第6.2.9条约定,如乙方根据本合同规定有责任向甲方支付违约金或其它赔偿时,甲方在书面通知乙方后有权从上述付款中扣除该等款项。以上付款,甲方将以转账支票或电汇的方式支付,在甲方每次付款前,乙方应向甲方提供符合甲方项目所在地税务机关要求等额合法有效的增值税普通发票及书面请款报告,否则甲方有权拒绝支付款项并不视为违约。合同第6.3.2.1条约定,合同结算价=合同包干价±变更洽商±铝锭调差(如有)-违约金(如有)。在施工图不发生变更或未有相关签证及铝锭调差、违约罚款的情况下,包干合同总价不因任何因素进行调整。合同第6.3.4条约定,工程竣工验收合格后,乙方在15个日历天内向甲方提供完整结算资料申请办理结算。甲方进行结算审核,并办理完结算手续。    

  合同第7.2.1条约定,乙方委派刘丛荣为乙方代表(即项目经理),代为行使合同约定的权利,履行合同约定的职责。合同第7.2.9条约定,乙方代表、项目技术负责人必须参加甲方每周工程例会等其他甲方召开的会议,因故不能参加的应提前24小时向甲方提出申请并获得甲方批准后方可缺席,否则乙方向甲方支付违约金500元/人次。合同第7.2.15条约定,乙方应遵守工程建设安全生产有关管理规定及总包在安全文明施工方面的管理,严格按安全标准组织施工,并随时接受行业安全检查人员依法实施的监督检查,采取必要的安全防护措施,消除事故隐患。如乙方未能履行上述义务而造成工程、财产和人身伤害,由乙方承担责任及所发生的费用。因乙方施工现场安全措施不力而引起的第三方事故,其责任应由乙方承担。

  合同第10.4条约定,(1)在竣工验收合格后乙方向甲方移交工程前,乙方须现清理并运出乙方的全部设备、多余材料、垃圾和各种临时工程,并保持该部分现场和工程清洁整齐,达到满足甲方和监理工程师要求的使用状态。在工程竣工后,不管甲方是否已办妥政府有关机构所要求的一切必要的批准、备案手续以及是否发布移交证书,乙方必须全面履行其合同责任和义务,竣工清理包括但不限于……(2)乙方须在现场设立固定的垃圾临时存放点;所有垃圾必须在当天清除出现场,运送到指定的垃圾消纳场。现场垃圾严格按照ISO14001环卫标准进行分类存放,并将垃圾进行覆盖,防止垃圾露天。乙方须对离场垃圾和所有车辆进行防遗洒和防污染公共道路的处理,否则产生的相关行政处罚及可能产生的损害赔偿由乙方自行承担。(3)若乙方未能履行完毕本条规定的义务,则甲方有权代为履行,所产生的一切费用由甲方加收100%的管理费后从乙方应得工程款(或质保金)中扣除。    

  合同第11.2.4条约定,工程验收合格,则甲方签收工程验收合格证书的当天即为竣工日期。合同第12.2条约定,本工程保修期为2年,保修期从本工程竣工验收合格之日(即甲方及监理签署工程竣工验收报告之日)起开始计算。

  2017年6月,工程开工;2019年12月,工程完工。

  2020年7月20日,*美公司(发包人)和*星公司(*星公司)签订《补充协议》,约定:(一)在主合同(即《施工合同》)第六条约定固定总价包干的基础上调增378228.51元,其中不含增值税金额367212.15元,增值税金额11016.36元。如遇国家相关税收政策调增,届时双方按有关机构正式发布的税收标准执行。若税率的调增影响合同价款的,双方将按照最新公布的适用税率调整合同价款。(二)本补充协议所涉及的调整费用计入主合同结算款,付款方式、结算依据及原则、相应结算款支付比例和发票开具事宜均以主合同相关约定为准。

  2020年6月23日,*星公司报请*美公司,申请组织竣工初步验收。项目部工程经理于2020年9月1日填写“初验资料齐全”的意见。最后落款时间为“2020.9.7”的《工程竣工资料验收表》上的“施工单位档案验收意见”中载明“本工程于2019年12月13日通过验收,同意办理档案移交”,并加盖了*星公司的印章,该表中“项目工程部意见”一栏载明项目工程部于2020年9月7日收到两套工程档案资料。《工程竣工验收会签表》上承包单位、监理单位、项目部的落款时间均为2020年9月7日。    

  另查明,*美公司共计已向*星公司支付了工程款8774533.25元。*星公司向*美公司开具了上述金额的增值税发票,增值税税额共计为519555.82元。各发票的税率具体情况如下:

  2017年10月30日、2018年1月2日、2018年1月19日分别开具了税率为17%的增值税发票,共3张;

  2018年7月4日、2018年7月13日、2019年4月29日分别开具了增值税率为3%的增值税发票,共3张;2019年5月30日开具了增值税率为3%的增值税发票2张;2019年6月10日开具了增值税率为3%的增值税发票3张;

  2019年7月9日开具了增值税率为13%的增值税发票1张。

  庭审中,*美公司陈述,《施工合同》中约定的价格是暂定价,所有的工程价款均是以双方最终办理的结算确认的。*星公司亦申请对案涉工程的造价进行司法鉴定。本院于2021年7月12日依法委托鉴定,中正信咨询集团有限公司重庆分公司于2022年4月12日作出造价鉴定意见书,认为案涉工程的造价为12278697.79元。该金额未扣除*美公司主张的应扣除的违约款项69746.26元。*星公司和*美公司对该鉴定意见书均无异议。该次鉴定产生鉴定费159311元。

  庭审中,*星公司主张,由于国家税收政策变化,且双方签订的补充协议中约定了“若税率的调整影响合同价款的,双方将按照最新公布的适用税率调整合同价款”,案涉工程价款产生税金差额,故申请对增值税税金差额进行鉴定。经本院依法委托,重庆天华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作出《专项审计报告》,报告所涉及的增值税税金差额时间段为2017年6月至2019年12月13日。《专项审计报告》指出,*星公司根据《施工合同》的约定,购入铝合金门窗、塑钢门窗再进行安装,属于混合销售行为,且未分别核算销售货物和建筑劳务金额,且材料费用构成工程费用的主要部分。根据财税[2016]36号文件第40条的相关规定,从事货物的生产、批发或者零售的单位和个体工商户的混合销售行为,按照销售货物缴纳增值税;其他单位和个体工商户的混合销售行为,按照销售服务缴纳增值税,故本次鉴定对*星公司实施该工程的混合销售行为按照销售货物来核定增值税税率。在2017年6月至2018年4月30日期间该项目工程进度款适用增值税税率为17%;在2018年5月1日起至2019年3月30日期间该项目工程进度款适用增值税税率为16%,2019年4月1日起至2019年12月13日工程进度款适用增值税税率为13%。根据财税[2016]36号文件的附件1《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实施办法》第四十五条的规定,本工程各笔已开票工程款增值税税率执行已开具的发票日期所对应税率,未开票工程款执行2019年12月的增值税税率。将未开票含税金额3504164.54元(应开票含税总金额12278697.79元-已开票含税金额8774533.25元)按13%剔税后,按不含税金额3101030.57元再乘以13%税率计算出未开票增值税税额,加总已开票的应计增值税税额,应缴增值税税额1562097.48元,扣除已开票原有增值税税额519555.82元,案涉工程增值税税差金额为1042541.66元[(2018年7月至2019年6月期间按相应时间段的鉴定税率计算的应计增值税额-2018年7月至2019年6月期间已按3%的税率开具的发票的增值税额)+未开票的金额按鉴定税率应计增值税额]。该次鉴定产生鉴定费143000元。    

  *星公司在上述两个报告出具后,又开具了含税金额共计3504164.54元的增值税发票(税率均为13%,购买方为*美公司),且将发票第二联(抵扣联购买方扣税凭证)和第三联(发票联购买方记账凭证)原件在2023年3月15日开庭时当庭提交。*美公司在庭审中陈述剩余未支付的款项,*星公司应当按照合同约定开具合法合规的发票,但*美公司以“工程款金额尚未确定,所以不能接收发票”为由,拒绝接收上述发票。    

  庭审中,*美公司还举示了12份《扣款确认书》、2份《施工罚款通知单》、1份《工程罚款单》,拟证明*星公司在合同履行过程中存在违约行为,应当扣除违约款项69746.26元。其中:一、《扣款确认书》中载明的扣款依据均为合同第10.4条,即未将施工过程中产生的建渣和垃圾外运,后经安排统一外运,分摊运渣费用,其中4份《扣款确认书》中的“承包方项目经理签字”一栏有“刘丛荣”字样的签字,扣款金额分别为2343.05元、5209.77元、148.64元、811.61元,其余《扣款确认书》中“承包方项目经理签字”一栏均为空白,但有7份《扣款确认书》上粘有“中通快递”的空白寄件单,寄件单上未载明相应的邮寄地址、收件人、联系方式等信息,仅载明“天豪6.24”“天豪扣款单”“天豪扣款单4.7”的字样。二、《施工罚款通知单》上有“刘丛荣”字样的签字,监理单位和项目工程负责人的签字,2份《施工罚款通知单》上所载明的罚款金额分别为5000元、10000元,罚款理由为未参加施工进度及质量情况的检查巡视、未参加相关的工程会议。三、《工程罚款单》的内容本身为复印件,但在该表外上有“天豪”两个字的手写字样,手写体为原件,《工程罚款单》上载明的罚款金额为500元,罚款原因未请假擅自缺席项目生产会,但该罚款单上仅有监理单位的监理工程师和监理部分负责人以及建设单位项目经理的签字,没有*星公司一方的签字或盖章。*星公司表示:一、对于没有该公司人员签字的《扣款确认书》不予认可,收到其余4份《扣款确认书》,但签字仅代表认可收到《扣款确认书》,并非代表认可扣款,*美公司主张扣款缺乏事实依据;二、其他单据无法确认。    

  上述事实,有经过庭审举证、质证,本院予以确认的《*美北滨路项目(原鹏润国际公寓D区)铝合金门窗、百叶供应及安装工程施工合同》《*美北滨路项目(原鹏润国际公寓D区)铝合金门窗、百叶供应及安装工程施工合同补充协议》、变更签证、各施工节点铝型材耗量明细及调差金额、*美北滨路项目门窗及百叶工程量、《工程竣工结算申请表(分包)》《工程竣工初验申请表》《工程竣工(初验)情况回复单》《工程竣工资料验收表》、发票、业务回单、施工图、竣工图、《工程洽商记录单》《变更完工证明》、《准予变更登记通知书》、造价鉴定意见书、《专项审计报告》、《扣款确认书》《施工罚款通知单》《工程罚款单》、延期情况说明等证据及当事人的陈述予以证实。

  庭审中,*星公司还举示了业务回单(复印件),拟证明该公司向*美公司缴纳了安全保证金10000元。*美公司不认可《业务回单》的真实性。

  庭审中,*美公司举示了一份该公司自行制作的扣款情况汇总表,拟证明应扣除的费用金额。*星公司不认可该证据的真实性。

  对于《业务回单》,第一,该证据为复印件,且*美公司不予认可,真实性无法核实;第二,该证据显示收款人为“第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重庆分公司”,并非*美公司,该证据不足以证明*美公司收取了*星公司所主张的安全保证金,且*星公司在本案中未再主张*美公司返还安全保证金,故该证据与本案缺乏关联性。据此,本院对该证据不予采信。

  对于扣款情况汇总表,该证据属于*美公司的陈述意见,本院将结合*美公司所举示的《扣款确认书》《施工罚款通知单》《工程罚款单》综合判断。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本案属于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应当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

  *美公司和*星公司签订的《施工合同》及《补充协议》是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合法有效。

  本案的争议焦点为:一、*美公司应付*星公司的工程款的金额;二、*美公司是否应当支付*星公司所主张的税金差。对此,本院分别评判如下:

  一、关于*美公司应付*星公司的工程款的金额的问题

  *美公司应付*星公司的工程款包括了《施工合同》中约定的95%的工程款以及质保金。对于工程款的争议在于是否应当扣除*美公司所主张的违约扣款;对于质保金的争议在于质保期的起算时间。

  (一)*美公司在本案中主张应从结算中扣除*星公司的违约扣款69746.26元,对此,本院予以部分支持,具体理由如下:

  1.《施工合同》第6.3.2.1条约定,合同结算价=合同包干价±变更洽商±铝锭调差(如有)-违约金(如有),从该约定来看,若在合同履行过程中产生违约金,可以直接从合同结算价中予以扣除,*美公司的主张具有合同依据。

  2.《施工合同》第6.2.9条约定,如*星公司根据本合同规定有责任向*美公司支付违约金或其它赔偿时,*美公司在书面通知*星公司后有权从上述付款中扣除该等款项。根据该约定,*美公司从合同结算价中扣除违约金的前提是书面通知*星公司。虽然*美公司在庭审中举示了12份《扣款确认书》、2份《施工罚款通知单》、1份《工程罚款单》拟证明其主张,但上述证据中只有4份《扣款确认书》及《施工罚款通知单》有*星公司的代表刘丛荣的签字,*美公司并未举证证明其余扣款单据已经送达*星公司,且*星公司不予认可,故除有刘丛荣签字的扣款单据外,*美公司依据其他单据主张扣款缺乏合同依据。    

  3.虽然*星公司表示刘丛荣的签字仅代表收到,并非表示认可,但刘丛荣为*星公司的代表,在没有其他相反证据证明刘丛荣签字仅代表收到文件的情况下,本院对*星公司的辩称不予采纳。并且有刘丛荣签字的《扣款确认书》及《施工罚款通知单》上面载明的扣款事由符合合同约定。

  综上,本院对*美公司的主张予以部分采纳,案涉工程的造价中应当扣除23513.07元(2343.05元+5209.77元+148.64元+811.61元+5000元+10000元),案涉工程的总造价为12255184.72元(12278697.79元-23513.07元)。

  (二)《施工合同》第6.2.6条约定,全部工程完成竣工验收(向*美公司移交全部工程及撤离现场)及竣工验收资料全部移交完毕完成结算后,*美公司支付至工程结算总价的95%。在案的《工程竣工资料验收表》上载明,*美公司在2020年9月7日收到案涉工程的档案资料,故*美公司应当支付*星公司95%的工程款。

  (三)《施工合同》第12.2条约定,本工程保修期为2年,保修期从本工程竣工验收合格之日(即甲方及监理签署工程竣工验收报告之日)起开始计算。*星公司主张案涉工程的质保期从2019年12月13日起算,但从《工程竣工资料验收表》上来看,该时间属于*星公司自行填写的内容,且承包单位、监理单位、项目工程部在《工程竣工验收会签表》签章的时间为2020年9月7日,故将2020年9月7日认定为案涉工程的质保期起算时间更符合《施工合同》的约定,本院对*星公司的主张不予采纳,确认案涉工程质保期的起算时间为2020年9月7日,质保期于2022年9月6日届满。现质保期已经届满,*美公司也未举证证明存在需要扣除质保金的情况,故*美公司应付*星公司质保金。    

  (四)虽然如上所述,*美公司支付95%工程款及质保金的时间节点已经届满,但《施工合同》第6.2.9条约定了在*星公司提交发票前,*美公司有权拒绝付款,故相应款项的支付还要满足该条件。*星公司在2023年3月15日开庭时当庭提交了相应发票的原件,但*美公司拒绝接收。*美公司拒绝接收的理由为“工程款不确定”,但若*美公司接收的发票高于实际应付的金额,*美公司可以采用“红字冲销”的办法予以解决,故*美公司拒绝接收发票的行为应视为阻止条件成就,据此,本院认定案涉工程款的支付条件于2023年3月15日最终成就。因案涉工程款的支付条件是在本案诉讼过程中成就的,故本院对于*星公司要求*美公司支付工程款利息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五)*美公司为案涉工程的发包人,*星公司作为施工人,直接和*美公司签订了合同,*星公司有权主张建设工程价款的优先受偿权。如上所述,*美公司应付工程款的时间为2023年3月15日,主张建设工程价款优先受偿权的时间从发包人应付工程款之日起算,故*星公司在本案中主张建设工程价款优先受偿权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支持。

  综上,*美公司应付*星公司工程款3480651.47元(案涉工程的总造价12255184.72元-已付款8774533.25元),且有权在*美公司欠付的工程款3480651.47元范围内对案涉工程的折价或者拍卖所得的价款享有优先受偿权,对于*星公司超过该部分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

  对于工程造价的鉴定费用的负担,根据《施工合同》第6.3.4条的约定,*星公司应当在工程竣工验收合格后的15天内向*美公司提交完整的结算资料办理结算,但*星公司在本案中并未举示证据证明该公司依约向*美公司提交了结算资料,而*美公司拒绝结算,且举证证明案涉工程的造价属于*星公司的举证责任范围,故案涉工程造价的鉴定费用159311元由*星公司自行负担。    

  二、关于*美公司是否应当支付*星公司所主张的税金差的问题

  (一)2016年3月23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联合发布《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全面推开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的通知》(财税[2016]36号),建筑业由缴纳营业税改为缴纳增值税,并于同年5月1日开始执行。该通知附件1《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实施办法》第十六条规定,增值税征收率为3%,财政部和国家税务总局另有规定的除外。*星公司已经开具的发票中既有17%、16%、13%税率的发票,也有3%税率的发票,*星公司关于“基于符合税务的要求只能开具高于3%的发票”的主张和事实不符,本院不予采纳。在《施工合同》明确约定了发票��征收率为3%的情况下,*星公司自行开具高于3%税率的发票,是其对自身权利的处分。另,2016年3月23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联合发布《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全面推开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的通知》(财税[2016]36号),该通知附件1《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实施办法》第三十九条规定,纳税人兼营销售货物、劳务、服务、无形资产或者不动产,适用不同税率或者征收率的,应当分别核算适用不同税率或者征收率的销售额;未分别核算的,从高适用税率。根据《专项审计报告》,*星公司在合同履行过程中存在购买铝合金门窗、塑钢门窗以及安装的行为,且未分别进行核算。上述行为分别对应销售货物和销售劳务两种不同的应税行为,*星公司未针对两种不同的应税行为分别进行核算,导致从高适用税率,由此产生的不利后果也应由其自行承担。

  (二)*星公司所主张的税金差为1042541.66元,根据《专项审计报告》所载明的该税金差的计算构成,可知该税金差额包括了已开票部分中3%的征收率和17%、16%、13%鉴定税率之间的差额,即便*星公司确应当按照17%、16%、13%的税率开具发票,但*星公司目前并未实际补缴该部分差额,故其主张税金差缺乏事实依据。    

  (三)*星公司在合同履行过程中存在相应的购买铝合金门窗、塑钢门窗的行为,若*星公司按照3%的征收率开具发票,其将不能进行相应的进项抵扣,而*星公司按照17%、16%、13%的税率开具发票后,其所缴纳的销项税额可抵扣其购买铝合金门窗、塑钢门窗所产生的等进项税额。抵扣之后*星公司实际承担的税费金额无法确定,且*星公司再主张*美公司支付其税金差额,存在双重获利。

  (四)即便*星公司因政策调整产生税金差,但本案未及时办理结算如前所述归责于*星公司,由此*星公司也不能要求*美公司承担相应的税金差损失。

  综上,本院对*星公司要求*美公司支付税金差1042541.66元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相应的鉴定费用143000元由*星公司自行承担。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四十五条、第六十条、第二百八十六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二)》(法释[2018]20号)第二十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第一百四十七条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重庆*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支付原告重庆*星实业有限公司工程款3480651.47元;

  二、原告重庆*星实业有限公司在被告重庆*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欠付的工程款3480651.47元范围内对“*美北滨路项目(原鹏润国际公寓D区)铝合金门窗、百叶供应及安装工程”的折价或者拍卖所得价款享有优先受偿权;

  三、驳回原告重庆*星实业有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43173.65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由原告重庆*星实业有限公司负担8528.44元,由被告重庆*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负担39645.21元;工程造价鉴定费159311元,“税金差”鉴定费143000元,共计302311元,由原告重庆*星实业有限公司负担。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或者代表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落款

审判长 张 敬

审判员 施荣鑫

审判员 李明航

二〇二三年三月二十九日

书记员 何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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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3-3-29
来源:重庆市江北区人民法院

判例(2022)闽刑终51号刘某勉、朱某新等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走私贵重金属罪刑事二审刑事裁定书

  公诉机关原公诉机关福建省福州市人民检察院。

当事人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刘某勉。曾因犯虚报注册资本罪于2013年1月21日被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道外区人民法院判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1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黄迎春,福建海山律师事务所律师。

  辩护人魏伟,北京市炜衡(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朱某新。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9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高翔、陈湘霖,北京天驰君泰(福州)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李某龙。曾因犯开设赌场罪于2015年12月17日被黑龙江省鹤岗市工农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万五千元。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9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郑少云,福建闽航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张某成。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6月19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杨东昊,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周某甲(曾用名周某乙)。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6月24日被取保候审,同年12月11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陈尔珠,福建汇德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刘某宁。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6月19日被取保候审,同年12月11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张雯,福建晟启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张某忠。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9日被取保候审,于2021年1月25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皮慧英,福建朗同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霍某光。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1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刘芳杰、王民,北京市炜衡(福州)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王某斌。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1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朱军、崔礼龙,福建知与行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刘某琳。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10日被取保候审,于2021年1月25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叶桐林,福建合立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审被告人刘某爽。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7月7日被取保候审,于2021年1月25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原审被告人王某淋(曾用名王某林)。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9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审理经过  福建省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福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琳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原审被告人刘某爽、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一案,于2021年12月7日作出(2021)闽01刑初14号刑事判决。原审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琳、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不服,提出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经过阅卷,讯问原审被告人,听取福建省人民检察院和辩护人的意见,认为事实清楚,决定不开庭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判认定:

  2016年底,被告人刘某勉经被告人李某龙提议,得知可以利用国家出口退税的相关政策,即以贵金属为部分原材料,且贵金属在产品原材料成本占比不超过80%即可享受出口退税(以下简称“‘二八比例’退税政策”),进而通过将黄金夹藏在“高性能导线”等产品内部向海关申报出口的方式走私出境,在境外拆卸产品、销售黄金的同时,再以高科技产品名义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手段。2017年初,刘某勉先后召集被告人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等人,明知黄金出口受国家限制核准管理,仍共谋决定利用上述手段走私出口黄金,并骗取出口退税。前述6人合股投资在山东、浙江、福建及香港地区成立山东维塔新材料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山东维塔公司”)、浙江沐千工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沐千公司”)、嘉兴耀川电子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嘉兴耀川公司”)、福建恒泰中科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州维斯特公司”)等8家公司,用以生产、销售出口货物;并成立世嘉环球资源(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香港世嘉公司”)、天行商贸(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香港天行公司”)等7家进出口关联公司,用以配合接应安装黄金部件的货物;还成立宁波尖兵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波尖兵公司”)等6家公司,用以进口回流的输入板等配件材料。    

  (一)走私贵重金属事实

  2017年2月至2020年4月,被告人刘某勉为首的犯罪团伙以福州维斯特公司、浙江沐千公司等公司名义,向烟台国大贵金属冶炼有限公司(2018年前名为“烟台国大萨菲纳高技术环保精炼有限公司”,以下均简称“烟台国大公司”)、浙江遂金贵金属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遂金公司”)采购定制纯度为999‰的黄金,经简单加工后装入“高性能导线”或“高科技音频解码器”等产品内部并伪装为高科技产品;以福州维斯特公司等8家公司,或委托佳佳供应链管理(廊坊)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佳佳供应链公司”)等10家代理公司为出口经营单位,与香港天行公司等关联公司签订虚假买卖合同;以“高性能导线”“工业用高性能传输导线”“数字处理高性能卫星信号导线”、“HiFi级高品质DAC音频解码器”品名向海关伪报出口;将其中黄金部件走私至香港地区并予以销售。

  被告人张某忠组织被告人霍某光、王某斌等人在香港地区接收货物,将其中的黄金部件拆解后,根据国际金价走势及刘某勉的指令,视行情通过香港关联公司销售给香港贺利氏贵金属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贺利氏公司”)、香港新业行公司。拆解后的视频转换器、输入板等配件材料,通过宁波尖兵等中转公司回流进口至福建恒泰等公司生产出口公司用以重复使用。2017年2月至2020年4月底,以刘某勉为首的犯罪团伙走私出口黄金部件共计2917.45855千克,货值金额共计808240741.1元人民币(以下币种如未特别注明者均为人民币)。

  在该起共同犯罪中,刘某勉系组织者、决策者、总指挥及股东,组织、指挥走私黄金部件所有环节,决定股份分配比例及金额。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朱某新系指挥者、实施者、股东,主要负责犯罪团伙内地端生产、进出口管理、财务管理,指挥走私黄金部件所有环节。出资3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李某龙系犯意提起者、股东,参与走私黄金部件全过程,负责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生产、行政管理。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人民币808240741.1元。

  张某成系产品策划者、股东,负责产品配件和贴片机的采购,根据刘某勉的指令开发、设计更为隐蔽的音频解码器替换高性能导线用以走私黄金部件,中途接替他人负责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公司的财务管理。出资195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642.89825千克,价值723523002.7元。

  周某甲系管理者、股东,负责浙江沐千公司、嘉兴耀川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全面管理。出资27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642.89825千克,价值723523002.7元。

  刘某宁系管理者、股东,负责浙江塔卡士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全面管理,以及宁波尖兵公司进口回流视频转换器、输入板等环节。出资7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587.44995千克,价值708520319.24元。

  刘某爽系管理者,负责浙江沐千公司、嘉兴耀川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原料采购、生产、财务管理,出资50万元资助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8年5月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173.26995千克,价值598710268.1元。

  张某忠系管理者,管理犯罪团伙在香港地区的资金使用和人员组织事务,参与注册成立香港地区的关联公司,负责对走私至香港的产品进行接应、拆解,将黄金部件予以销售,拆解输入板等材料报关回流至内地以循环使用。出资20万元资助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7月12日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803.49335千克,价值770091748.6元。    

  霍某光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指使,参与注册成立香港地区的关联公司,中途接替张某忠备用金支出记录、接洽黄金销售等事务,负责对走私至香港的产品进行接应、拆解,将黄金部件予以销售,拆解输入板等材料报关回流至内地以循环使用;记录黄金部件的接收、销售情况。出资10万元资助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王某斌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指使,参与注册成立香港地区的关联公司,负责对走私至香港的产品进行接应、拆解,将黄金部件予以销售,拆解输入板等材料报关回流至内地以循环使用。出资10万元资助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刘某琳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指使,负责整个犯罪团伙财务账目记录、报表制作、关联公司虚假贸易合同制作,以及犯罪团伙资金往来操作、工资发放等事务。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王某淋受朱某新、李某龙等人指使,参与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配件采购,负责组织工人生产等工厂事项管理,与霍某光等人对接向香港地区的发货事宜。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976.5259千克,价值274864149.4元。

本院查明  另查明,刘某爽实际违法所得940000元,张某忠实际违法所得1292000元,刘某琳实际违法所得340000元,王某淋实际违法所得340000元;根据案发期间港币最低汇率就低折算,霍某光实际违法所得706843.2元,王某斌实际获得违法所得706843.2元。    

  原判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扣押在案的黄金、印章等物证;福州长乐机场海关出具的情况说明、福州长乐机场海关缉私分局提交的情况说明、财税[2014]98号文件、财税[2018]32号文件、财务部、税务总局、海关总署2019年第39号公告等文件规定、涉案公司工商登记资料、营业执照、福建顺邦防护科技有限公司情况说明函、租赁合同、项目入驻协议、物业服务合同、烟台国大、浙江遂金公司与刘某勉控制公司交易黄金的合同及财务凭证、烟台国大对公账户银行流水、贴片机、DAC输入板、底座、铝外壳等原配件材料采购合同、刘某勉控制各关联公司所签合同、扣押清单、黄金垫片照片、生产流程照片、音频解码器拆解说明、出口合同、出口报关单证、进口合同、进口报关单、宁波伟绅、佳佳供应链提供的与刘某勉控制公司的出口合作协议、装箱单、申报退税明细表、增值税专用发票、收汇票据等货代业务往来材料、中外运跨境电商物流有限公司福州分公司向福州海关出具的报告、银行开户资料及资金流水、福州长乐机场海关缉私分局提交的《2017-2020征税汇率汇总表》、出入境记录、维斯特物流笔记本、涉案人员微信聊天记录、提取自微信群的《投资明细》《今日余额报表》、提取自涉案人员QQ邮箱的电子邮件、提取自刘某琳电脑的《2020出售明细》、发货统计表、侦查机关统计制作的《阻击-01专案证据关联表》《证据关联表有关数据的说明》;中国检验认证集团福建有限公司检验证书、福建省分析测试中心检测报告、福建中证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鉴定意见书;证人高某启、刘某、王某君、张某德、吴某勇、滕某然、陈某方、包某敏、李某艺、熊某、李某、焦某、郭某、唐某滨、张某甲、林某华、王某妹、王某宝、张某香、王某、孟某生、杜某臣、杨某、赵某冶、王某良、邢某、蒋某耀、汪某妹、惠某明、冯某、杨某轶、金某、魏某江、张某乙、林某、杨某海、虞某的证言及相关辨认笔录;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爽、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刘某琳、王某淋的供述和辩解及辨认笔录。    

  (二)骗取出口退税事实

  2017年2月至2020年4月,以被告人刘某勉为首的犯罪团伙将“高性能导线”“工业用高性能传输导线”“数字处理高性能卫星信号导线”“HiFi级高品质DAC音频解码器”等产品佯装成高科技产品报关出口,将黄金部件走私出境并予以销售后,再通过签订虚假合同的方式从香港回流进口被拆卸的输入板等材料,以高报价格、多报数量等欺骗手段虚增配件票价,调整配件与黄金部件的发票价格比率,使涉案产品符合“二八比例”退税政策,进而骗取出口退税。由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实际控制或参与管理的山东维塔、福建恒泰、福州维斯特、浙江塔卡士、浙江沐千、嘉兴耀川等公司自行申报出口退税,或由佳佳供应链等代理公司代为申报。

  在骗取出口退税过程中,刘某勉与朱某新,以及张某成还分别操控、指使他人监测涉案产品的黄金价格占比是否符合“二八比例”退税政策,虚增DAC输入板等材料开票价格,确保黄金部件进项发票金额不超过产品原材料比例的80%。被告人刘某琳明知该团伙实施骗取出口退税的行为,仍积极负责整个犯罪团伙的财务调度,操作境内外关联公司网银转账,制作虚假合同及团伙内部资金、货款等明细记账数据,为骗取出口退税提供财务帮助。

  截至案发,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等人通过自营或代理出口方式,骗取出口退税共计112177937.00元,另有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而未得逞。其中,张某成、周某甲参与骗取出口退税101199450元,另有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而未得逞;刘某宁参与骗取出口退税98420031.31元,另有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而未得逞。    

  原判认定上述事实,除认定走私贵重金属一节已列明证据外,还有以下证据:福州长乐机场海关缉私分局案件线索移送函、佳佳供应链公司出具的退税明细表、退税材料、提取笔录、福建恒泰及福州维斯特库存统计表、交税情况表、银行日记账、“麦诚结算”微信群聊天记录、王某妹分别与张某成、朱某新的微信聊天记录;证人焦某、林某华、王某妹、惠某明、杨某轶、魏某江、张某乙、杨某海、虞某的证言及辨认笔录;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刘某琳、周某甲、刘某宁、王某淋的供述和辩解。

  案发后,张某成、刘某宁、周某甲、刘某爽先后于2020年6月18日至7月7日期间主动向侦查机关投案。刘某勉家属于2020年6月22日代为退出违法所得209814元,刘某爽到案后于2020年7月21日主动退出违法所得款300000元,由侦查机关扣押在案。侦查机关另扣押涉案黄金垫片61枚,各被告人的手机13部、笔记本电脑4台、一体机8台、电脑硬盘9个、移动硬盘1个、公司印章18枚、网银12个、U盾20个、银行卡10张;扣押刘某勉等人向烟台国大公司采购黄金的保证金500000元、佳佳供应链公司预付结汇款640690美元;冻结用于收支货款的福州维斯特公司中国银行41××××××12账户以及中国农业银行xxx6×××7715账户款项共计3278776.74元、宁波麦诚公司宁波银行xxx1×××9728账户款项10373.05元、用于本案工资接收发放而使用的李某龙名下中信银行xxx7×××4238账户款项39733.06元、刘某琳名下中国银行xxx6×××6750账户款项2474.1元。一审审理期间,刘某勉检举揭发翟某走私贵重金属犯罪事实,经查证属实;王某斌通过其辩护人于2021年10月9日预缴罚金100000元。

  原判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抓获经过、到案经过、搜查笔录、扣押决定书、扣押笔录、扣押清单、协助冻结财产通知书、福州长乐机场海关关于违法所得的情况说明、核实刘某勉举报情况材料、关于对刘某勉举报线索的反馈材料、起诉意见书等、福建省财政票据(电子)、询问笔录、刘某勉、李某龙前科刑事判决书。    

一审法院认为  原判认为: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张某忠、刘某琳、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走私国家禁止出口的黄金部件,情节特别严重,其行为均已构成走私贵重金属罪。其中,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霍某光、王某斌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人民币808240741.1元;被告人张某忠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803.49335千克,价值人民币770091748.6元;被告人周某甲、张某成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642.89825千克,价值人民币723523002.7元;被告人刘某宁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587.44995千克,价值人民币708520319.24元;被告人刘某爽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173.26995千克,价值人民币598710268.1元;被告人王某淋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976.5259千克,价值人民币274864149.4元。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以欺骗手段骗取国家出口退税款,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均已构成骗取出口退税罪。其中,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112177937.02元,被告人周某甲、张某成参与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101199450元,被告人刘某宁参与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98420031.31元。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均一人犯数罪,依法应予数罪并罚。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在骗取出口退税过程中另有人民币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而未得逞,系犯罪未遂,对其在处罚较重的本案既遂数额对应的法定刑幅度内酌情从重处罚。在走私贵重金属的共同犯罪中,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刘某琳、王某淋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可以减轻处罚。在骗取出口退税的共同犯罪中,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刘某琳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可以减轻处罚。被告人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爽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及同案犯的罪行,系自首,可以从轻处罚;被告人周某甲自动投案,可以酌情从轻处罚。被告人朱某新、李某龙如实供述部分犯罪事实,被告人周某甲、张某忠、王某斌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被告人刘某琳、霍某光、王某淋如实供述全部犯罪事实,可以从轻处罚。被告人刘某琳、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淋在审查起诉阶段认罪认罚,被告人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张某忠、王某斌在审判阶段认罪认罚,可以从宽处理。被告人刘某爽退出部分违法所得,被告人王某斌预缴部分罚金,可以酌情从轻处罚。被告人刘某勉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得以侦破其他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案件,具有重大立功表现,刘某勉如实供述部分犯罪事实,其家属代为退出部分违法所得,前述量刑情节予以确认。综合全案犯罪的次数、数量、金额、持续时间,各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及相关量刑情节,刘某勉罪行社会危害性极大,罪责极其严重,对其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不足以从轻、减轻处罚,但可对其所犯骗取出口退税罪予以从轻处罚;对被告人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均予以从轻处罚;对被告人刘某琳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均予以减轻处罚;对被告人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予以减轻处罚。公诉机关对被告人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淋的量刑建议适当,予以采纳;经庭后调整,对仅具备一个减轻处罚情节的刘某琳各罪均减轻两档处罚的量刑建议仍然明显不当,但数罪并罚决定执行刑罚的量刑建议适当,故予以部分采纳。相关对刘某勉、周某甲从轻、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予以部分采纳;对朱某新、刘某宁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对刘某琳、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从轻、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对张某成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依法作出判决:    

  一、被告人刘某勉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三百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六千万元;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六千三百万元。

  二、被告人朱某新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三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三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三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四百三十万元。

  三、被告人李某龙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三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三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三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四百三十万元。

  四、被告人周某甲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七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二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五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二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七年十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三百二十万元。

  五、被告人张某成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三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一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一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五年十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二百一十万元。

  六、被告人刘某宁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三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一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一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五年十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二百一十万元。

  七、被告人张某忠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八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十四万元。

  八、被告人刘某琳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四十万元。

  九、被告人刘某爽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七万元。

  十、被告人霍某光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三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五万元。

  十一、被告人王某斌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二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四万元。

  十二、被告人王某淋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

  十三、继续向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共同追缴本案走私贵重金属犯罪中违法所得808240741.1元,骗取出口退税犯罪中违法所得112177937.02元,上缴国库。其中,对周某甲、张某成走私贵重金属犯罪违法所得追缴数额以723523002.7元为限,骗取出口退税犯罪违法所得追缴数额以101199450元为限;对刘某宁走私贵重金属犯罪违法所得追缴数额以708520319.24元为限,骗取出口退税犯罪违法所得追缴数额以98420031.31元为限。扣押在案的刘某勉相关款项209814元由扣押机关上缴国库,冲抵其应缴违法所得。

  十四、继续追缴刘某爽违法所得940000元,张某忠违法所得1292000元,霍某光违法所得706843.2元,王某斌违法所得706843.2元,刘某琳违法所得340000元,王某淋违法所得340000元,上缴国库。其中,扣押在案的刘某爽于侦查阶段退出的款项300000元由扣押机关上缴国库,冲抵其应缴违法所得。

  十五、扣押在案的黄金垫片61枚,予以没收,由扣押机关依法处理。

  十六、扣押在案的各被告人手机13部、笔记本电脑4台、一体机8台、电脑硬盘9个、移动硬盘1个,公司印章19枚、网银12个、U盾20个,由扣押机关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十七、扣押在案的刘某勉等人向烟台国大公司采购黄金的保证金人民币500000元,佳佳供应链公司预付结汇款640690美元;冻结在案的福州维斯特公司中国银行41××××××12账户及中国农业银行1316××××7715账户人民币共计3278776.74元,宁波麦诚公司宁波银行5301××××9728账户人民币10373.05元,李某龙名下的中信银行6217××××4238账户人民币39733.06元、刘某琳名下的中国银行6216××××6750账户人民币2474.1元;前述款项及孳息由扣押、冻结机关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上诉人刘某勉及其辩护人提出:1.本案走私贵重金属与骗取出口退税虽侵犯不同法益,但二者是紧密、高度伴随的“手段与目的”关系,是基于同一犯罪目的的整体行为,应当依照有关司法解释规定,择一重罪即骗取出口退税罪处罚,原判予以数罪并罚系重复评价。境内金价高于香港,如考虑在香港出售黄金的下水(手续费)损耗以及厂房租赁、员工工资等一系列成本,走私黄金到香港出售客观上不具有盈利可能,必然亏损,故刘某勉在走私环节并无获利故意,需从整体上判断获利可能性,对两罪作出整体评价。走私黄金所获外汇,是申报退税的必要条件,没有黄金出售就没有大量外汇,更无法退税;海运版产品虽无黄金,但退税时所需外汇份额源于空运版产品中的黄金销售,无论哪种运输方式,走私黄金都是骗取出口退税必不可少的条件。2.原判未考虑采购黄金、租赁、装修厂房、员工开支、股东分红、请客吃饭、水电费用等成本,以及循环进口输入板过程中在进口环节交还给国家的税款约2500万元,将走私黄金的价值8亿余元、骗取出口退税1.1亿余元全额视为违法所得予以追缴不当。3.刘某勉具有重大立功表现,依法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原判未对走私贵重金属罪予以从宽处罚,仅对骗取出口退税一罪予以从轻处罚,违反了刑法第六十八条关于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规定,属适用法律错误。综上,恳请二审依法予以改判。刘某勉的辩护人还提出:1.刘某勉所骗取的出口退税款中,黄金等原材料对应的增值税款均已实际缴纳,输入板在进口环节以及国内关联公司的交易环节均已实际缴纳了增值税,属于实际缴纳税款后又骗回,依照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款规定,应以逃税罪定罪处罚。2.刘某勉上诉时同时举报了四川云背篓科技集团有限公司郑某、冯某的犯罪事实,如查证属实,应依法认定立功表现,予以减轻处罚。

  上诉人朱某新及其辩护人提出:1.走私黄金到香港销售,扣除“下水”、加工费、损耗等,必然是赔钱、亏损的,不存在差价,盈利只能靠骗取出口退税;不含黄金的海运版产品不能单独完成骗取出口退税,黄金是否出口、销售,与能否骗取出口退税存在必然、直接的联系,故本案属单一犯罪而非二罪。刘某勉让微信群的成员下载手机软件,关注境外黄金大盘价格,动机是让股东对每批黄金从采购到销售的账目情况有所参考,也是对操作人员的监督,防止不必要的猜疑;如果金价大幅下跌造成大额亏损,刘某勉作为最大股东,一定会影响情绪,不能佐证走私黄金能够盈利。2.朱某新在审查起诉和一审审理期间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悔罪态度真诚,应当认为其认罪认罚。综上,原判判处朱某新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一千四百三十万元,量刑过重,恳请二审依法予以改判。朱某新的辩护人还提出,朱某新在本案共同犯罪中仅负责部分业务,听命行事,作用较小;30万元出资的本意只是借款,且多次提出退股,主观恶性较小,应认定为从犯。

  上诉人李某龙及其辩护人提出:李某龙等人选择黄金作为走私对象,系因黄金体积小、价值高,到港后方便流通变现,黄金的高价值也使退税金额更高;如果确以走私黄金为目的,必然会选择一个金价常年高于内地的国家或者地区作为销售地,故李某龙对黄金销售并无贪利动机,其目的只是骗取高额出口退税,而非走私黄金;李某龙走私、销售黄金,无论盈利与否,都应按照手段与目的的牵连关系以骗取出口退税罪一罪处理。请求二审依法予以改判。

  上诉人张某成及其辩护人提出:1.从内地采购黄金到香港出售,扣除为循环进出口而缴纳输入板20%进口税款、其他成本以及“下水”,多数情况下都是亏损,亏多赚少;如无退税,上诉人的走私行为将处于亏损,不具有单独存在可能性和必要性;之所以选择出口黄金,系因黄金的高价值、高流通性,可加速回笼资金以及获取更多退税款;张某成关注国际金价走势,目的是确认黄金与其他原材料价值是否控制在“二八比例”内,并根据金价波动调整其他原材料的申报价格,主观目的仍是满足申报出口退税的条件;张某成参与的走私贵重金属与骗取出口退税是手段与目的的关系,仅有骗取出口退税一个牟利目的,本案只能以骗取出口退税一罪论处。2.拆卸后的输入板通过关联公司进口国内重复使用,在进口环节已向国家缴纳20%的税额,故此部分税额应当在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既遂数额中予以扣减。3.张某成向刘某勉提供资金时未约定具体分红,刘某勉仅答应等赚了钱会还,主观上认为是借款,起初并未明确是借款还是入股,直至2018年4月在北京开会才确定张某成入股,此前的股东身份处于不确定状态,即使认定张某成为股东,也应当从2018年4月起算。张某成在恒泰、维斯特二公司仅负责审核财务报销,需要向朱某新汇报工作,充其量只是中层领导,并非负责人,且仅参与几个月时间,并未全程参与,故张某成应认定为从犯。综上,恳请二审依法予以改判。

  上诉人周某甲及其辩护人提出:1.在没有退税情况下,单纯走私黄金出境必然亏损,故走私黄金不具有单独存在的可能性,上诉人是在同一牟利目的驱使下,连续实施了数个存在“手段与目的”关系的行为,故应以牟利目的直接指向的骗取出口退税罪从重处罚,原判以走私贵重金属和骗取出口退税两罪并罚错误,导致对伪装贸易这一事实重复评价。2.原判认定周某甲为主犯错误。周某甲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管理者,其地位、作用充其量只是一个高管,没有涉及公司核心、关键环节,没有参与出口退税,不足以证明其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较大,应认定为从犯。3.原判否认周某甲的自首情节错误。周某甲投案后已主动交代了主要犯罪事实,仅仅坚持认为270万元中200万元系借款而非投资款,属于对行为性质的辩解,并未不如实供述,应当依法认定其有自首情节。4.周某甲在审查起诉阶段即已签订认罪认罚具结书,并非在审判阶段才认罪认罚。综上,请求二审依法予以改判。

  上诉人刘某宁及其辩护人提出:1.刘某勉走私团伙利用黄金走私出口,一是资金回流较快,二是可享受更多出口退税,在无退税情况下,走私黄金出境不可能获利,走私黄金不具有单独存在的可能性;采购黄金的进项发票和出口结汇,是申报出口退税的必要材料,出口黄金所得结汇款,是支撑下一轮骗税行为的启动资金,空运版产品需要安装两套黄金组件,用以补充海运版产品进项发票和结汇,否则无法申报退税;上诉人无法从手机下载的软件判断国际黄金价格走势,更无力操控和决定价格涨跌。上诉人绝无走私黄金出境的主观故意、销售黄金牟利的目的,将黄金出口、销售、结汇,与骗取出口退税相互依附、直接关联,前者是后者的必要手段,二者构成手段与目的的关系,故走私贵重金属罪不能成立,本案应以骗取出口退税一罪处罚。2.相较于同案的其他主犯,刘某宁在全案参与时间较短,投资款实为被动的资助,所起作用较小,涉案金额最少,请求二审重新认定刘某宁应当承担的法律责任,改判较轻刑罚。

  上诉人张某忠及其辩护人提出:1.张某忠直至被抓获前都未意识到自身行为涉嫌走私犯罪,并非明知故犯;张某忠不是故意出资资助走私,只是出借20万元给刘某勉,基于对大学同学关系的信任,未约定利息、未要求出具借据。2.在香港的王某斌、霍某光、张某忠三人之间并无组织、领导关系,三人的职能相同,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直接指使安排,张某忠与刘某勉的公司之间是雇佣关系而非入伙,张某忠在岗期间参与程度与王某斌、霍某光等人大致相当,角色地位低于刘某琳等人,原判将其认定为管理者不当。3.张某忠在审查起诉阶段未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系认为一旦签署就无法在庭审中发表辩护意见,不愿法官认为其出尔反尔、不诚信,故在庭审发言后表达愿意认罪认罚的态度。综上,张某忠在确实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犯罪活动,请求二审从宽量刑。

  上诉人霍某光及其辩护人提出:1.霍某光2017年5月转账给刘某勉的10万元系借款,年利率30%,并非投资款,霍某光与刘某勉2017年5月微信聊天记录中有借款证明,可予佐证。2.霍某光在全案中所得工资、补贴、奖金共计45.8万元,原判认定的违法所得不准确。3.原判并未认定霍某光并未接替张某忠管理香港事务,应当据此对公诉机关的原有量刑建议予以减让。4.霍某光在本案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在审查起诉阶段认罪认罚,有积极缴纳罚金和退出上述45.8万元违法所得意愿,请求二审进一步从宽处罚。

  上诉人王某斌及其辩护人提出:1.王某斌2018年2月至7月期间被调到北京的华网新势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工作,在此期间领取北京分公司的工资每月八千元;碍于情面未退出微信工作群,但未发言,被张某忠踢出其组建的“驻港部队”微信群;因帮助刘某勉办理有关事项故产生有关报销;因去深圳办理户口事宜、顺便去香港购物,但未参与走私;虽依然听命于刘某勉,但与走私贵重金属无任何关联,亦未参与,王某斌与该团伙短暂脱离关系,违法所得亦相应地少于原判认定的70余万元之多。原判认定王某斌全程参与走私出口黄金8亿余元不当。2.王某斌在香港三人组中只起辅助、次要作用,地位仅高于普通工人,属于情节较轻的从犯。王某斌在审判阶段认罪认罚,预缴罚金10万元,请求二审予以改判。

  上诉人刘某琳及其辩护人提出:1.刘某琳缺乏财务、贸易相关知识,缺乏社会经验和法律意识,出于对哥哥刘某勉的信任,未多加探究行为是否合法,没有犯罪的主观故意。2.刘某琳在公司无组织领导权、实际控制权,无实际职位,未管理任何员工,未出资、无股份、分红、奖金,仅赚取固定工资,违法所得数额亦无原判认定那么多;未参与谋划、协商,无话语权,只是远程接收指令,听令操作。原判认为公诉机关的量刑建议明显不当且不采纳,但未说明理由和依据。请求二审给予从宽处罚。刘某琳的辩护人还提出,1.在无退税的情况下,涉案公司基本处于实质上的亏损,收益来源于出口退税,走私黄金因金价波动偶有获利属于偶然现象,如以两罪并罚将导致对伪装贸易实施重复评价,应以牟利目的直接指向,以骗取出口退税一罪从重处罚。2.刘某勉所骗取的出口退税款中,黄金等原材料对应的增值税款均已实际缴纳,输入板在进口环节以及国内关联公司的交易环节均已实际缴纳了增值税,属于实际缴纳税款后又骗回,依照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款规定,应以逃税罪定罪处罚。

  福建省人民检察院审查意见: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各上诉人的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建议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经二审审理查明,原判认定上诉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琳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上诉人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原审被告人刘某爽、王某淋犯走私贵重金属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据以定案的各项证据均经原审庭审举证、质证,并在原审刑事判决书中逐项列明,本院依法予以确认。

  针对各上诉人及其辩护人所提上诉理由、辩护意见,根据审理查明的事实和证据,依照法律规定,本院综合评判如下:

  (一)上诉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琳及其辩护人提出,本案上诉人走私黄金到香港出售必然亏损,故上诉人实施走私贵重金属行为并无牟利目的,走私贵重金属完全依附和服务于骗取出口退税,二者系手段和目的关系,应按照牵连犯的处罚原则,以骗取出口退税罪定罪处罚。

  经查:

  1.在案证据体现:⑴提取在案的《对账单》、“港交会”微信群聊天记录、《2020出售明细》《阻击-01专案证据关联表》等证据证明,走私黄金到香港销售,盈亏互现,并非绝对。⑵提取在案的微信聊天记录证明,刘某勉让其他群成员下载App关注境外地区的黄金大盘价格,和于某在群内商量黄金价格,让张某忠制作黄金价格走势图,每日记录、制作概率分布表,朱某新在群里发言“虽然我们做的是芯片销售为主的生意,但从表面上还是要形成整体的产品”,另让刘某爽下载24KPP手机App关注黄金定价。⑶证人王某宝、王某良的证言及霍某光、刘某琳、刘某宁、刘某爽、张某忠供述,均证明走私黄金拆解销售可以获利。证人刘某的证言证明,刘某勉的生意和金价有关系,有时候黄金价格下跌,刘某勉的情绪比较低落。⑷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在侦查阶段接受海关缉私、经侦讯问时亦多次供认“拆解黄金销售”、走私黄金和骗取出口退税“两部分利润加起来比较可观”“有两个赢利点”等内容。上述证据相互印证,反映出刘某勉等上诉人将黄金走私到香港出售,对于黄金价格走势保持密切关注,主观上呈现出希望获利的追求和期待,客观上也并非如上诉人所言绝对、必然亏损。

  2.判断实施某种行为是否具有牟利目的,应当立足于该行为自身的营利属性,而非不同行为人基于不同考虑、运用不同手段所产生的实际结果。走私犯罪分子通常需要将非法进出境的货物、物品出售,以此牟取非法经济利益。但行为人主观上有无牟利的目的,与其能否获利、获利多少的客观结果,是两个不同层面的范畴;况且,“以牟利为目的”并非成立走私贵重金属罪的要件,行为人只要未取得许可,逃避海关监管,将贵重金属非法运输、携带、邮寄进出境,即已构成该罪,侵害特定法益的社会危害结果已然形成;至于走私既遂之后,行为人进一步出售走私货物,属于犯罪构成要件之外的事实,其实际获利与否、获利多少的结果,既不影响定罪,也无法否定其行为追求经济利益的动机,不应作为评判是否与其他犯罪构成牵连关系的因素。

  3.本案走私贵重金属行为与骗取出口退税行为,仅在客观上有所关联,但不构成刑法意义上的牵连犯。两个犯罪行为是否按照牵连犯处理,不是在个案中简单看二者是否存在“手段-目的”关系,而应从抽象层面审查此种手段和目的是否具有类型化、高度伴随的牵连关系。一方面,走私黄金出境,并不当然导致骗取出口退税的结果发生。上诉人实施的前行为终了之后,可以不再继续实施后行为,并非不具有期待可能性;另一方面,骗取出口退税也并不当然依赖于走私黄金出口。本案中,海运版产品没有镶嵌黄金垫片(相应的黄金叠加于空运版产品),同样顺利申报退税。实务中不乏直接虚构货物出口事实,操纵境内外关联公司走账,制造表面付汇假象,再以另行购买的增值税专用发票骗取出口退税的情形。故走私贵重金属并非骗取出口退税的必要条件。从逻辑上,前者成立未必导致或者促使后者成立,后者成立未必依赖或者肇因于前者。上诉人将客观上可以分离、独立发生的两种行为,人为、强行赋予“手段-目的”关系,不能认定为牵连犯。至于《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骗取出口退税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九条规定的择一重罪处罚规则,理由在于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与骗取出口退税之间具有高度伴随的牵连关系,且税务机关退还出口企业的税款正是虚开的增值税专用发票上记载的进项税额,两行为可能给国家税收利益造成的损失实质性指向同一财产。走私贵重金属与骗取出口退税则不存在此种牵连关系。

  4.即使刑法意义上的牵连犯,亦非一律择一重罪处罚,如何处理归根结底取决于罪责刑是否相适应。牵连犯择一重罪处理的理论观点,不具有普遍适用性,刑法和相关司法解释不乏数罪并罚的规定。但不能以法律、司法解释未明确规定并罚为由,得出必须择一重处的结论。如以重罪处罚,足以实现对行为人的惩罚,并罚可能导致处罚过度,则择一重罪处罚即可;反之,如仅以一罪处罚,不能全面、完整评价行为的社会危害性,则宜采并罚规则。两行为虽然存在手段与目的的牵连关系,但分别造成严重危害后果,法定刑幅度相当,以其中任一罪名都难以单独评价两方面社会危害性时,则确有必要予以并罚。

  综上,刘某勉等上诉人实施的走私贵重金属行为与骗取出口退税行为,不符合刑法上牵连犯的本质特征;且其走私行为导致接近3吨、价值8亿余元的黄金流失境外,仅以骗取出口退税一罪处罚,无法涵盖对走私行为所侵害法益的评价,罪责刑不相适应。因此,原判以走私贵重金属和骗取出口退税两罪予以并罚是正确的。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二)上诉人刘某勉、刘某琳的辩护人提出,刘某勉所骗取的出口退税款中,黄金等原材料对应的增值税款均已实际缴纳,输入板在进口环节以及国内关联公司的交易环节均已实际缴纳了增值税,属于实际缴纳税款后又骗回,依照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款规定,应以逃税罪定罪处罚。

  经查:依照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款规定,犯罪主体必须是针对涉案的税款负有缴纳义务的特定纳税人,且必须在向税务机关实际缴纳了该部分税款之后,再采取第一款规定的欺骗手段骗回税款,方能以逃税罪定罪处罚。本案中,对于申报出口退税的进项发票上记载的进项税额,依法承担纳税义务的主体是作为开票方的前一手经营者;刘某勉团伙控制的公司向前一手经营者支付价款并取得进项发票的行为,不属于增值税纳税义务人“缴纳税款”的行为。综上,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三)上诉人朱某新及其辩护人提出,朱某新在本案共同犯罪中仅负责部分业务,听命行事,作用较小;30万元出资的本意只是借款,且多次提出退股,主观恶性较小,应认定为从犯;上诉人张某成及其辩护人提出,张某成在恒泰、维斯特二公司仅负责审核财务报销,需要向朱某新汇报工作,充其量只是中层领导,并非负责人,且仅参与几个月时间,并未全程参与,故张某成应认定为从犯。上诉人周某甲及其辩护人提出,原判认定周某甲为主犯错误。周某甲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管理者,其地位、作用充其量只是一个高管,没有涉及公司核心、关键环节,没有参与出口退税,不足以证明其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较大,应认定为从犯。

  经查:综合本案各被告人的供述,涉案公司财务人员、单证员、车间工人的证言,《集团财务群》微信聊天记录,刘某琳统计的出资情况表、银行流水、《投资明细》等证据证实:

  1.上诉人朱某新系指挥者、实施者、股东之一,主要负责犯罪团伙国内端生产、进出口管理、财务管理,指挥走私黄金制品所有环节,出资3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具体是:朱某新对刘某勉负责,除决策以外事务由朱某新跟进执行;参与黄金采购洽谈、模具定样,安排、指导公司财务人员调整黄金和输入板等配件材料的价格,使出口产品符合二八比例;同刘某勉参与出口代理公司的洽谈,安排、指导单证员填报出口材料、联络代理公司;指导刘某琳收付资金;听取在港人员向其汇报黄金接收、销售的情况等行为。

  2.上诉人张某成系产品策划者、股东之一,负责产品配件和贴片机的采购,根据刘某勉的指令开发、设计更为隐蔽的音频解码器替换高性能导线用以走私黄金制品,中途接替他人负责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公司的财务管理,出资195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具体是:张某成在犯罪初期采购除黄金以外的原配件,采购贴片机用于掩盖犯罪行为、应付行政执法检查;走私初期产品为高性能导线,刘某勉为规避同行多使用同种产品隐含的风险,指使张某成找寻替代产品,张某成设计出音频解码器,并通过“刨根问底儿”微信群沟通开发情况,提出相关说辞应对报关时的海关检查;听取王某妹在中后期入职维斯特公司担任会计时汇报财务工作,就资金拨付、价格调整等财务事项向王某妹发出指令。

  3.上诉人周某甲系管理者、股东之一,主要负责浙江沐千公司、嘉兴耀川公司走私黄金制品的全面管理,出资27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具体而言,银行流水证明2017年3月至5月周某甲向刘某勉控制的账户共计汇入270万元,与其妻子邢某的证言印证,周某甲辩护人提交银行流水中2017年5月1日周某甲收到岑某斌转账50万元,次日将款项转入刘某账户,并附言“周某甲投资浙江沐千工贸有限公司投资”;结合同案犯张某成、朱某新及周某甲本人的供述,足以证实其出资270万元入股。同案犯的供述,工厂园区管理人员的证言,浙江沐千、耀川公司的财务、单证员的证言,证实周某甲参与两家公司的组建筹备、黄金采购,对公司生产、出口、运营、申报退税进行管理,并负责公司与监管执法部门的外联工作。

  综上,上诉人朱某新、张某成、周某甲等人,经通谋实施走私贵重金属和骗取出口退税犯罪,共同出资、共享收益,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依法应当认定为主犯。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四)上诉人张某成及其辩护人提出,张某成向刘某勉提供资金时未约定具体分红,刘某勉仅答应等赚了钱会还,主观上认为是借款,起初并未明确是借款还是入股,直至2018年4月在北京开会才确定张某成入股,此前的股东身份处于不确定状态,即使认定张某成为股东,也应当从2018年4月起算;上诉人张某忠及其辩护人提出,张某忠直至被抓获前都未意识到自身行为涉嫌走私犯罪,并非明知故犯;张某忠不是故意出资资助走私,只是出借20万元给刘某勉,基于对大学同学关系的信任,未约定利息、未要求出具借据。上诉人霍某光及其辩护人提出,霍某光2017年5月转账给刘某勉的10万元系借款,年利率30%,并非投资款,霍某光与刘某勉2017年5月微信聊天记录中有借款证明,可予佐证。

  经查:1.在案证据证实,张某成早在2017年初即已参与犯罪,其供述“刘某勉一开始都是以借钱的名义让其出资,给的利息很高”,对于侦查机关告知自2017年2月至2019年3月其退出犯罪期间涉嫌走私黄金的重量和价值不持异议。张某忠2017年3月根据刘某勉安排到福州维斯特公司上班,同年4月转账20万元用作启动资金,其供认明知刘某勉表面上是国际贸易,目的是将黄金走私到香港进行销售,赚取差价,另外还可以骗取出口退税,主观上具有走私犯罪的故意。霍某光明确供认:2017年初刘某勉带其到香港以世嘉环球公司名义与香港贺利氏公司洽谈,目的就是把从国内走私过来的黄金卖给贺利氏;同年2月刘某勉让其到香港接收解码器,进行拆卸寄回内地;2017年四五月,其听说刘某勉在香港开展业务缺少启动资金,希望大家向他投些钱,其就主动找到刘某勉,交给他10万元人民币现金,此后陆续收取利息、奖金。2.刑法第一百五十六条规定,“与走私罪犯通谋,为其提供贷款、资金、帐号、发票、证明,或者为其提供运输、保管、邮寄或者其他方便的,以走私罪的共犯论处。”即,只要与走私罪犯通谋,具有共同走私的犯罪故意,向走私犯罪分子提供资金支持,不论采取入股还是贷款、借款等形式,均属对走私犯罪提供资金支持,促进了犯罪结果发生,不论获利形式是借款利息还是股份分红,都是通过实施犯罪行为获取的违法所得,在罪责评价上没有本质区别,应以走私共犯论处。故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五)上诉人周某甲及其辩护人提出,原判否认周某甲的自首情节错误。周某甲投案后已主动交代了主要犯罪事实,仅仅坚持认为270万元中200万元系借款而非投资款,属于对行为性质的辩解,并非不如实供述,应当依法认定其有自首情节。

  经查,上诉人周某甲于2020年6月23日主动到案前,侦查机关已通过同案犯供述、银行流水、微信聊天记录等证据掌握其主要犯罪事实;周某甲到案后,在前两次讯问中避重就轻,否认主观故意、出资入股及自身职能等主要事实,对于黄金部件的用途、犯罪流程、微信聊天记录内容等情况辩称不知。周某甲虽有自动投案情节,但在办案机关已掌握其主要犯罪事实的情况下,未及时如实交代自己罪行,依法不能认定为自首。综上,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六)上诉人张某忠及其辩护人提出,在香港的王某斌、霍某光、张某忠三人之间并无组织、领导关系,三人的职能相同,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直接指使安排,张某忠与刘某勉的公司之间是雇佣关系而非入伙,张某忠在岗期间参与程度与王某斌、霍某光等人大致相当,角色地位低于刘某琳等人,原判将其认定为管理者不当。

  经查,微信聊天记录、霍某光及王某斌的供述等证据证实,张某忠组建了“驻港部队”微信群,群成员除了霍某光、王某斌以外还有其他拆解工人,张某忠在群内发布消息,内容涉及货物收发的指令、提示及人员调度,霍某光在2017年7月5日也称呼张某忠为“领导”;张某忠在退出犯罪之前记录备用金明细账,霍某光曾以电子邮件形式向张某忠发送工作周报;霍某光、王某斌均供认张某忠是该二人的领导;朱某新组建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的临时微信群,在群内告知报销事宜,并交代张某忠通知其他工人。综上,张某忠在本案共同犯罪中的地位明显高于霍某光、王某斌,原判认定正确。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七)上诉人霍某光及其辩护人提出,霍某光在全案中所得工资、补贴、奖金共计45.8万元,原判认定的违法所得不准确。

  经查,原判对于包括上诉人霍某光在内的涉案人员的投资分红,以其各自供述,结合调取在案的银行流水加以印证认定;对于霍某光等人的工资和补贴,根据各自供述,从时间段和汇率两个方面已就低认定,并无不当。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八)上诉人王某斌及其辩护人提出,王某斌2018年2月至7月期间被调到北京的华网新势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工作,在此期间领取北京分公司的工资每月八千元;碍于情面未退出微信工作群,但未发言,被张某忠踢出其组建的“驻港部队”微信群;因帮助刘某勉办理有关事项故产生有关报销;因去深圳办理户口事宜、顺便去香港购物,但未参与走私;虽依然听命于刘某勉,但与走私贵重金属无任何关联,亦未参与,王某斌与该团伙短暂脱离关系,违法所得亦相应地少于原判认定的数额。原判认定王某斌全程参与走私出口黄金犯罪不当。

  经查,微信聊天记录、银行流水、《工资表》《集团财务支出详情》等证据相互印证证实,王某斌在2018年2月至7月期间虽不在香港,但与犯罪团伙仍保持联系,与刘某勉控制的账户发生十余笔资金往来,继续领取工资,报销机票、车票、餐费等;王某斌于2018年7月20日收到刘某勉控制的刘某账户转账20万元,其供认该款是2017年出资10万元的本金和奖金。在上述期间,王某斌既未向同案人明确表达退出共犯关系的意思,也没有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消除自身对后续犯罪的原因力和影响力,未与犯罪团伙形成有效脱离,2018年7月之后其回到“原岗位”的事实充分表明其并无真心退出犯罪的意愿。故2018年2月至7月期间相应的犯罪数额及违法所得数额不能予以剔除。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九)上诉人刘某琳及其辩护人提出,刘某琳缺乏财务、贸易相关知识,缺乏社会经验和法律意识,出于对哥哥刘某勉的信任,未多加探究行为是否合法,没有犯罪的主观故意。

  经查,在案证据证实,刘某琳明知刘某勉团伙利用境内外关联企业的虚假贸易,逃避海关监管,非法走私黄金并骗取出口退税的手段和实质,仍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指使,作为该团伙的财务负责人积极参与犯罪,刘某琳在侦查阶段亦曾供认,故其主观上具有清晰的犯罪故意。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十)上诉人刘某勉及其辩护人提出,刘某勉具有重大立功表现,依法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原判未对走私贵重金属罪予以从宽处罚,仅对骗取出口退税一罪予以从轻处罚,违反了刑法第六十八条关于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规定,属适用法律错误。

  经查:上诉人刘某勉作为全案犯罪的组织、策划、指挥者,将价值8亿余元的2.9余吨黄金走私出境,案发后仅追回140余克,严重侵害了海关进出口管理秩序以及国家对贵重金属资源的管控,属犯罪情节特别严重。刘某勉到案后对走私贵重金属一节没有真诚悔罪,虽有重大立功情节,但功不足以抵过,不宜对其走私贵重金属的罪责予以从轻、减轻处罚,原审对刘某勉犯该罪判处无期徒刑适当。刘某勉实际骗取出口退税1.12余亿元,属犯罪数额特别巨大,本应考虑判处无期徒刑,鉴于刘某勉有坦白、重大立功情节,依法可以从轻处罚,但不足以减轻处罚,原审对刘某勉犯该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适当。综上,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十一)上诉人朱某新及其辩护人提出,朱某新在审查起诉和一审审理期间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悔罪态度真诚,应当认为其认罪认罚。原判判处朱某新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一千四百三十万元,量刑过重,恳请二审依法予以改判。上诉人刘某宁及其辩护人提出,相较于同案的其他主犯,刘某宁在全案参与时间较短,投资款实为被动的资助,所起作用较小,涉案金额最少,请求二审重新认定刘某宁应当承担的法律责任,改判较轻刑罚。上诉人王某斌及其辩护人提出,王某斌在香港三人组中只起辅助、次要作用,地位仅高于普通工人,属于情节较轻的从犯。王某斌在审判阶段认罪认罚,预缴罚金10万元,请求二审予以改判。上诉人霍某光及其辩护人提出,霍某光在本案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在审查起诉阶段认罪认罚,有积极缴纳罚金和退出上述45.8万元违法所得意愿,请求二审进一步从宽处罚。上诉人刘某琳及其辩护人提出,刘某琳在公司无组织领导权、实际控制权,无实际职位,未管理任何员工,未出资、无股份、分红、奖金,仅赚取固定工资,违法所得数额亦无原判认定那么多;未参与谋划、协商,无话语权,只是远程接收指令,听令操作。原判认为公诉机关的量刑建议明显不当且不采纳,但未说明理由和依据。请求二审给予从宽处罚。

  经查,针对上述各上诉人所提原判对其量刑过重的意见,原判根据各上诉人的犯罪数额、性质、社会危害程度,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考虑其归案后的认罪态度、退赃等情节,分别在相应的法定量刑幅度内判处刑罚,并无不当,应予维持。其中,原公诉机关对仅具备一个减轻处罚情节的刘某琳所犯两罪均减轻两档处罚的量刑建议明显不当,但建议决定执行的刑罚适当,原判对此已予释明,本院予以确认。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十二)上诉人刘某勉及其辩护人提出,原判未考虑采购黄金、租赁、装修厂房、员工开支、股东分红、请客吃饭、水电费用等成本,以及循环进口输入板过程中在进口环节交还给国家的税款约2500万元,将走私黄金的价值8亿余元、骗取出口退税1.1亿余元全额视为违法所得予以追缴不当。上诉人张某成及其辩护人提出,拆卸后的输入板通过关联公司进口国内重复使用,在进口环节已向国家缴纳约20%的税额,故此部分税额应当在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既遂数额中予以扣减。

  经查,上诉人刘某勉、张某成等人在实施走私贵重金属、骗取出口退税犯罪故意的支配下,将出口至境外的旧产品拆卸后冒充新产品,从香港进口回流,循环使用,充当继续实施犯罪的道具,上诉人为此在进口环节缴纳的税额,与所谓水电费、厂房租金等支出,均属犯罪成本性质,不应从犯罪数额中扣除。综上,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十三)上诉人刘某勉及其辩护人提出,刘某勉上诉时同时举报了四川云背篓科技集团有限公司郑某、冯某的犯罪事实,如查证属实,应依法认定立功表现,予以减轻处罚。

  经查,关于刘某勉在二审期间检举其他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经本院将举报线索移送检察机关,二审阶段未能查证属实,依法不能认定立功表现。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若干具体问题的意见》第六条第二款规定,本院可不再等待查证结果。此项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上诉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原审被告人刘某爽、王某淋逃避海关监管,未取得有关主管部门许可,走私黄金出境,其行为均已构成走私贵重金属罪,且情节特别严重。其中,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霍某光、王某斌走私黄金2917.45855千克,价值人民币808240741.1元;张某忠参与走私黄金2803.49335千克,价值人民币770091748.6元;周某甲、张某成参与走私黄金2642.89825千克,价值人民币723523002.7元;刘某宁参与走私黄金2587.44995千克,价值人民币708520319.24元;刘某爽参与走私黄金2173.26995千克,价值人民币598710268.1元;王某淋参与走私黄金976.5259千克,价值人民币274864149.4元。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以欺骗手段骗取国家出口退税款,其行为均已构成骗取出口退税罪,且犯罪数额特别巨大。其中,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112177937.02元,周某甲、张某成参与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101199450元,刘某宁参与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98420031.31元。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均一人犯数罪,依法应予数罪并罚。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在骗取出口退税过程中有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未能得逞,系犯罪未遂,应在处罚较重的既遂数额对应的法定刑幅度内酌情从重处罚。在共同走私贵重金属犯罪中,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刘某琳、王某淋起次要作用,系从犯,予以减轻处罚。在共同骗取出口退税犯罪中,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刘某琳起次要作用,系从犯,予以减轻处罚。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爽有自首情节,可以从轻处罚;朱某新、李某龙如实供述部分犯罪事实,周某甲、张某忠、王某斌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刘某琳、霍某光、王某淋如实供述全部犯罪事实,可以从轻处罚。刘某琳、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淋在审查起诉阶段认罪认罚,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张某忠、王某斌在审判阶段认罪认罚,可以从宽处理。刘某爽、王某斌退出部分违法所得,酌情从轻处罚。刘某勉、李某龙具有前科,酌情从重处罚。刘某勉一审期间有重大立功表现,如实供述部分犯罪事实,其家属代为退出部分违法所得,鉴于其在本案中的地位、作用,以及走私贵重金属的数量、持续时间,罪责极其严重,社会危害性极大,不足以对其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从宽处罚,不足以对其所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减轻处罚。综合本案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和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对刘某勉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不予从轻处罚,所犯骗取出口退税罪予以从轻处罚;对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予以从轻处罚;对刘某琳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予以减轻处罚;对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予以减轻处罚。原判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各上诉人及其辩护人所提诉辩意见,经查不能成立,不予采纳。原审判决第十五项中扣押在案的黄金垫片及第十七项中冻结的涉案款项,可用于执行第十三项中继续追缴的判决;王某斌一审期间预缴的人民币10万元应当优先用于执行原审判决第十四项中追缴其违法所得的判决。本院根据相关上诉人被抓获、其人身被办案机关实际控制的日期,对霍某光、王某斌的刑期起止调整如下:霍某光的刑期自2020年5月9日起至2026年8月8日止,王某斌的刑期自2020年5月9日起至2026年7月8日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条第二款、第二百零四条第一款、第二十三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款、第四款、第二十七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第六十三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六十八条、第六十九条、第六十四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骗取出口退税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条、第三条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

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审裁定。

落款


审判长 邱晨炜

审判员 危胜频

审判员 庄绮璐

二〇二二年十月十七日

书记员 侯哲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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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2-10-17
来源: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

判例梅某公司、国家税务总局某市税务局等税款征缴纠纷案-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2022)闽行终360号行政判决书

上诉人(原审被告)国家税务总局某市税务局第二税务分局,住所地福建省某市。

法定代表人陈某,局长。

上诉人(原审被告)国家税务总局某市税务局,住所地福建省某市。

法定代表人谢某,局长。

出庭负责人郑某,一级主办。

上列上诉人共同委托代理人林福建,北京盈科(泉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

法定代表人陈某甲,独任董事。

委托代理人郑明汉、邓基彪,上海段和段(厦门)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国家税务总局某市税务局第二税务分局(以下简称某市税务二局)、国家税务总局某市税务局(以下简称某市税务局)因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诉其征缴税款及行政复议一案,不服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21)闽05行初17号行政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审理,并组织了调查询问,上诉人某市税务二局的法定代表人陈某,上诉人某市税务局的出庭负责人郑某,两上诉人的共同委托代理人林福建,被上诉人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郑明汉、邓基彪到场参加。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查明,某阳伞(香港)有限公司于1998年7月3日在香港依据香港《公司条例》注册成立,2012年3月27日更改名称为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即原告)。原告曾是上市公司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的控股股东。原告于2014年12月24日、26日、31日,以缴纳财产转让所得税的名义,共向被告预缴款项120,000,000.00元。2015年4月29日—同年8月27日,原告通过大宗交易及协议转让的方式,对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进行了多次减持,最后一次股份交割日期为2015年9月15日。因上述股权转让交易,原告分别于2015年6月18日、11月26日、12月16日,共向被告某市税务二局缴交财产转让所得税款105,235,976.56元。以上款项合计225,235,976.56元。2020年8月25日,原告向被告某市税务二局提交《退税申请报告》,载明: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历次股权转让交易,均已按照10%的税率缴纳了中国预提所得税,历次申报纳税情况均有完税凭证等支持性文档,根据《内地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关于对所得避免双重征税和防止偷漏税的安排》(以下简称《安排》)、《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内地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关于对所得避免双重征税和防止偷漏税的安排>有关条文解释和执行问题的通知》(国税函[2007]403号,以下简称2007-403号通知)和国税函[2008]685号中的相关规定,香港居民转让其在内地居民公司中的股份或其他权益取得的收益,如果该收益人在转让行为前的十二个月内,未曾直接或间接拥有上述内地公司25%以上的股份,且上述内地公司的财产并非主要直接或者间接由位于内地的不动产所组成,则内地不享有征税权。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于2014年4月11日非公开增发股份后,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对其持股比例已由46.71%降为14.05%,在2015年4月29日减持时,对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的持股比例低于25%的状态已超过12个月。因此,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应当可以对2015年六次股权减持交易申请享受内地与香港税收安排待遇,即申请无需缴纳中国预提所得税。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当时只考虑为某市多做贡献,未过多地研究相关税收优惠政策,导致多缴纳了预提所得税。现提交相关资料,申请追溯享受内地与香港税收安排待遇,退还多缴纳的预提所得税税款人民币225,235,976.56元及对应利息人民币4,014,268.00元。被告某市税务二局于2020年9月24日作出《税务事项通知书》(以下简称被诉通知书),对原告于2020年08月 25 日提出的退还225,235,976.56元企业所得税及对应利息4,014,268元的退税申请,经审核,不符合要求,不予审批,不同意退税。理由:原告的退税申请已超过法定3年可申请退税期限。根据《非居民纳税人享受协定待遇管理办法》(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9年第35号,以下简称2019-35号公告)第十条:“非居民纳税人可享受但未享受协定待遇而多缴税款的,可在税收征管法规定期限内自行或通过扣缴义务人向主管税务机关要求退还多缴税款,同时提交本办法第七条规定的资料。主管税务机关应当自接到非居民纳税人或扣缴义务人退还多缴税款申请之日起30日内查实,对符合享受协定待遇条件的多缴税款办理退还手续”、《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以下简称《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纳税人超过应纳税额缴纳的税款,税务机关发现后应当立即退还;纳税人自结算缴纳税款之日起三年内发现的,可以向税务机关要求退还多缴的税款并加算银行同期存款利息,税务机关及时查实后应当立即退还;涉及从国库中退库的,依照法律、行政法规有关国库管理的规定退还”的规定,本次纳税人自行申请的退税事项,要求退税的税款缴纳时间分别为2014年12月24日、12月26日、12月31日、2015年6月18日、11月26日、12月16日,至申请退税之日均已超过3年。同时,根据原告8月25日提交退税申请时提供的《审计报告》(上市公司对外公告),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2014年12月31日合并报表不动产占总资产比例为53.36%,符合《安排》第十三条第四款及第二议定书第四条的规定,内地有征税权。此外,根据2015年60号公告、2019-35号公告等相关规定,自2015年11月1日起,原告凭商业登记证核证本认定香港居民身份的相关规定已经失效,2020年1月1日起,纳税人申请追溯享受内地与香港税收安排待遇的,应提供由协定缔约对方税务主管当局开具的证明非居民纳税人取得所得的当年度或上一年度税收居民身份的税收居民身份证明,而原告未能提供能证明其2015年香港居民身份的资料。同日被告某市税务二局将被诉通知书送达给原告。2020年11月17日,原告向被告某市税务局提出行政复议申请,请求依法撤销某市税务二局作出的被诉通知书。2020年11月23日,被告某市税务局决定受理原告的行政复议申请,同日向原告送达《受理行政复议申请通知书》,同月28日向被告某市税务二局送达《行政复议答复通知书》。2020年12月4日,被告某市税务二局向被告某市税务局提交《行政复议答复书》及证据、适用法律法规依据等相关材料。因该案涉及的政策规定多、税款金额及退税金额重大,2020年12月21日,原告申请以听证方式审理该案。之后原告以其法定代表人身体不适,医嘱卧床休息为由,向被告某市税务局申请延期举行听证程序,并提供了相应的疾病证明材料。被告某市税务局于2021年1月6日作出《行政复议中止审理通知书》决定中止案件审理。2021年4月15日,被告某市税务局作出《行政复议恢复审理通知书》,恢复案件审理,并于同日举行听证。2021年4月25日,被告某市税务局作出《行政复议决定书》(以下简称被诉复议决定),认为:1.“提供身份证明文件”的规定属于程序性规定,目的是为实现实体权利即享受税收协定待遇提供必要的规则。根据“程序从新”的法律适用原则,应适用现行有效的程序性规定,即申请人只能凭借香港税务主管当局出具的税收居民身份证明追溯享受税收协定待遇。2.根据《安排》等规定,转让一个公司股份取得的收益,而该公司的财产百分之五十以上直接或者间接由位于一方的不动产所组成,可以在该一方征税。根据对外公告的《审计报告》中合并资产负债表体现的资产及不动产账面价值,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不动产占总资产比例为53.36%。因此,中国税务机关对上述股权转让行为具有征税权。3.根据《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规定,纳税人自结算缴纳税款之日起三年内发现的,可以向税务机关要求退还多缴的税款并加算银行同期存款利息,简言之,纳税人申请退还多缴纳的税款及银行同期存款利息,应当在结算缴纳税款之日起三年内申请退还。原告申请退还的税款缴纳时间分别为:2014年12月24日、12月26日、12月31日、2015年6月18日、11月26日、12月16日,距退税申请时间2020年8月25日已超过3年,因此,主管税务机关有权驳回其退税申请。另,据调查,原告于2014年12月向主管税务机关缴纳的1.2亿元税款,属于主动纳税申报。原国家税务总局某市国税局并未向原告发放税务事项通知书,要求其提前缴纳预提所得税。综上,某市税务二局作出的被诉通知书,驳回申请人退还企业所得税及对应利息的处理决定,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适用依据正确,程序合法,内容适当。决定:维持某市税务二局作出的被诉通知书。2021年5月6日,被告某市税务局将被诉复议决定送达原告。原告不服,提起本案行政诉讼。    

原审认为,本案系税收征管行政纠纷。根据《税收征管法》第五条第一款“……各地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应当按照国务院规定的税收征收管理范围分别进行征收管理”的规定及《国家税务总局某市税务局关于派出机构的公告》的规定,被告某市税务二局负责本行政区域内税务征收管理工作,具有对退税申请予以审查并处理的法定职责。《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十二条规定:“……对海关、金融、国税、外汇管理等实行垂直领导的行政机关和国家安全机关的具体行政行为不服的,向上一级主管部门申请行政复议。”《税务行政复议规则》(国家税务总局令第21号)第十七条规定:“对税务所(分局)、各级税务局的稽查局的具体行政行为不服的,向其所属税务局申请行政复议。”被告某市税务局作为被告某市税务二局的上一级主管部门,具有对某市税务二局行政行为提起的行政复议予以受理、审查并作出处理的法定职责。

本案的争议焦点为:一、原告缴纳的财产转让所得税的性质如何认定,是否应予退还;二、被告某市税务二局适用《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作出被诉通知书及被告某市税务局作出被诉复议决定是否正确。

税收依据是指纳税人据以缴纳税款的原因和国家据以征收税款的理由,国家征收是否有法可依、有据可循是征收活动是否合法有效进行的基础性前提,如征税无据则可能涉嫌侵权。《税收征管法》第四条规定:“法律、行政法规规定负有纳税义务的单位和个人为纳税人。”第五十一条规定:“纳税人超过应纳税额缴纳的税款,税务机关发现后应当立即退还;纳税人自结算缴纳税款之日起三年内发现的,可以向税务机关要求退还多缴的税款并加算银行同期存款利息,税务机关及时查实后应当立即退还;涉及从国库中退库的,依照法律、行政法规有关国库管理的规定退还。”国家税务总局《关于贯彻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有关问题的通知》(国税发[2001]54号)规定:“五、关于计退利息(新《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对纳税人多交的税款退还时,……新《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对纳税人超过应纳税额缴纳税款的退还,不包括预交税款的退还、出口退税和政策性税收优惠的先征后退等情形。”根据前述规定,依法负有纳税义务的纳税人多缴税款后,应适用《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之规定,对多缴纳的税款予以退还。在税收征缴过程中,当事人交纳了相关款项,但经查明实际上不负有纳税义务的,以缴纳税款名义实际缴纳的款项或者政策性税收优惠的先征后退,该种情形不属于“超过应纳税额缴纳”问题,对该款项的退还,亦不宜适用《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规定。

本案中,2015年4月底至8月底,原告对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进行了多次减持。在此之前,原告已于2014年12月先后三次预缴财产转让所得税120,000,000.00元。原告还分别于2015年6月18日、11月26日、12月16日,共缴纳财产转让所得税款105,235,976.56元。以上款项合计225,235,976.56元。原告在缴纳上述款项时,未提出执行税收协定规定申请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各方当事人争议的是原告是否负有缴纳上述税款的义务。案涉股份转让交易行为及股份交割完成行为均发生于2015年4月之后至2015年10月之前,因此,对于原告缴纳的上述款项,应区别情况对待。

一、关于原告于2014年12月预缴财产转让所得税120,000,000.00元应否退还问题。《税收征管法》第二十八条规定:“税务机关依照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征收税款,不得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开征、停征、多征、少征、提前征收、延缓征收或者摊派税款。”据此,在案涉股份减持尚未实际发生前,原告据以缴纳税款的原因和被告某市税务二局据以征收税款的理由并未成就,故原告并不负有预缴上述税款的义务,被告某市税务二局对该款项的征收没有法律依据,理应根据《税收征管法》第八十四条的规定,退还上述不应征收而征收的预缴税款120,000,000.00元。被告某市税务二局提出所谓原告主动提前申报是为了帮助其关联企业获取高额财政奖励的理由,并不能成为其违法提前征收的依据。至于关联企业是否就此获得财政奖励,并非本案审查范围,如涉及退还问题,被告某市税务二局可另行处理。

二、关于原告于2015年股份转让交易行为发生后缴纳财产转让所得税款105,235,976.56元问题。《安排》第十三条第四款规定:“转让一个公司股份取得的收益,而该公司的财产主要直接或者间接由位于一方的不动产所组成,可以在该一方征税。”第二议定书第四条规定:“《安排》第十三条第四款及议定书第二条提及的公司财产不少于百分之五十由位于一方的不动产所组成,按以下规定执行:在股份持有人转让公司股份之前三年内,该公司财产至少百分之五十曾经为不动产。”股份转让及交割时有效的2007-403号通知第二条规定:“关于《安排》的执行时间。《安排》在内地于2007年1月1日起执行。适用于纳税人2007年1月1日以后取得的所得。”第三条规定:“……(二)第四条第一款(二)项,在香港特别行政区,居民是指:……3.香港法人居民,是指在香港成立的法团公司(包括具有法团地位的公司);……(三)符合条件享受《安排》待遇问题……对要求享受《安排》待遇的香港居民,尤其是涉及构成其他国家(地区)居民个人或在香港以外地区成立的居民法人,应慎重执行《安排》规定。对其居民身份判定不清的由县以上主管税务机关向上述居民开具《关于请香港特别行政区税务主管当局出具居民身份证明的函》,由纳税人据此向香港税务局申请为其开具香港居民身份证明,或将情况报送税务总局审定。”第七条规定:“关于第十三条财产收益(一)转让主要财产为不动产所组成的公司股份取得的收益 第十三条第四款及议定书第二条,关于转让公司股份取得的收益,如该公司的财产主要由不动产组成,则该不动产所在方拥有征税权的规定中‘主要’一词,根据议定书的规定为50%以上。对该规定暂按该股份持有人持有公司股份期间公司账面资产曾经达到50%以上不动产理解及执行。”第十四条规定:“对于本通知未予明确的其他规定,凡与我对外所签协定规定一致的,可以参照有关协定的解释性文件及相关执行程序等规定处理;本通知所做解释的有关条款规定,凡与我对外所签协定有关条款规定内容完全一致,但在以往有关协定解释文件中未做明确的,本通知的解释规定同样适用于其他协定相同条款的解释及执行;对原安排条款规定所作的解释性文件,凡与本《安排》条款规定内容一致的,应继续有效。”斯时有效的《国家税务总局关于执行<内地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关于对所得避免双重征税和防止偷漏税的安排>有关居民身份认定问题的公告》(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3年第53号,以下简称2013-53号公告)第一条规定:“关于香港居民身份的认定程序(一)认定居民身份的资料依据 税务主管机关受理香港居民申请享受《安排》待遇时,申请人为法人的,可依据香港有关当局出具的公司注册证书(副本)或商业登记证核证本,对其居民身份进行认定……(二)……税务主管机关对申请人身份有怀疑,且申请人提交的上述资料不足以证明其香港居民身份的,……可要求申请人提供由香港税务局为其开具的,享受《安排》待遇所得所属年度为香港居民的证明。……(三)香港税务局应要求开具居民身份证明 需要申请人提供居民身份证明时,内地税务主管机关应向香港税务局提出开具证明的需求,申请人携带内地税务主管机关致香港税务局《关于请香港特别行政区税务主管当局出具居民身份证明的函》(以下简称转介函),向香港税务局申请开具《香港特别行政区居民身份证明书》(以下简称居民身份证明书)。”2015年11月1日起施行的2015-35号公告第七条第二款规定:“非居民纳税人可以自行提供能够证明其符合享受协定待遇条件的其他资料。” 根据上述法律法规及协定等规定,非居民纳税人转让一个公司股份取得的收益,符合享受《安排》待遇条件的,不负有纳税义务。当事人以缴纳税款名义实际缴纳的款项,应根据《税收征管法》第八十四条的规定,予以退还。符合享受《安排》待遇的条件有二:(一)申请人为香港居民身份;(二)持股的公司不动产占总资产比例不足50%。具体到本案,(一)关于原告是否为香港居民身份问题。原告已提供香港有关当局出具的公司注册证书(副本)等资料,证实其系在香港注册成立的法人,符合协定规定的香港居民身份。被告某市税务二局对原告的身份有怀疑,认为其提交的上述资料不足以证明其香港居民身份的,应当根据上述相关规定,向香港税务局开具转介函,由原告携带该转介函向香港税务局申请开具居民身份证明书,或将情况报送税务总局审定。但被告某市税务二局在对原告的香港居民身份进行认定时,未经上述程序,以自2015年11月1日起,凭商业登记证核证本认定香港居民身份的相关规定已经失效为由,认定原告未能提供证明其2015年香港居民身份的资料,显属依据不足。(二)关于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2014年不动产占总资产比例问题。根据企业会计准则有关规定,合并财务报表是指由母公司编制的包括所有控股子公司会计报表的有关数据的报表。该报表可向报表使用者提供公司集团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也可以说,是以母公司及其子公司组成会计个体,以控股公司和其子公司单独编制的个别财务报表为基础,由控股公司编制的反映抵销集团内部往来账项后的集团合并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的财务报表,合并报表包括合并资产负债表、合并损益表、合并现金流量表或合并财务状况变动表等。合并报表反映的对象是由若干个法人组成的会计主体,是经济意义上的会计主体,而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主体。因此,计算不动产价值与财产价值的比例,不能以合并报表中的数据为基础。被告某市税务二局根据《审计报告》中的企业合并财务报表,认定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2014年不动产占总资产比例超过50%,亦属依据不足。

需要指出的是,虽然根据享受协议待遇有关文件的精神,申请人要求享受内地和香港税收安排待遇为申请人主动提出事项,但考虑到社会成员对纳税知识、税收管理法律规定及相关协定等的知悉水平不高等现状,税务机关在行政执法过程中,应依法依规并结合个案具体情形,坚持服务与执法并重,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正确行使行政职权,而不能以当事人未主动申请为由,不予全面审查。

综上,被告某市税务二局作出的被诉通知书事实不清,依据不足,适用法律错误,有违合理行政原则。被告某市税务局在行政复议程序中,严格按照法律规定履行受理、审查、延期、中止、恢复审理等事项,执法程序并无不当;但其作出维持被诉通知书的被诉复议决定,亦属事实不清,依据不足,适用法律错误。对被告某市税务二局作出的被诉通知书及被告某市税务局作出的被诉复议决定,依法均应予撤销。原告主张撤销被诉通知书及被诉复议决定的诉讼请求于法有据,应予支持。被告某市税务二局应根据法律法规的规定,结合本案具体情况,对原告提出的退还已缴款项及利息的申请,重新予以处理。据此,原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七十条第(一)项、第(二)项、第七十九条之规定,判决:一、撤销被告某市税务二局作出的《税务事项通知书》;二、撤销被告某市税务局作出的《行政复议决定书》;三、被告某市税务二局应于本判决生效后三十日内,对原告2020年8月25日提出的退还企业所得税225,235,976.56元及对应利息人民币4,014,268.00元的申请重新进行处理。案件受理费50元,由被告某市税务二局、某市税务局负担。

上诉人某市税务二局和某市税务局不服原审判决,共同向本院提起上诉,请求依法改判、撤销或者变更原审判决,或发回重审,由被上诉人承担全部诉讼费用。主要理由是:1.原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1)1.2亿元系被上诉人自行申报缴纳。根据《税收征管法》第二十六条规定,纳税人自主申报制度从法律效力上认可纳税人的申报纳税行为并确定纳税义务人。被上诉人2014年12月缴纳的1.2亿元税款系其主动自行申报缴纳,税务机关不需要实质审核是否与实际生产经营情况相符。本案没有证据证明上诉人曾向被上诉人作出提前缴纳1.2亿元企业所得税的税务文书或者处理决定,该笔税款并非税务机关违法提前征收。(2)1.2亿元已由被上诉人自行抵缴。被上诉人缴纳的税款与其股份转让的交易时间无法一一对应,但其在2015年申报股份转让所得税时对之前历次股份转让应缴纳税款进行了汇总对抵,对抵后将未缴税款进行了申报缴纳。原审判决无视上述自行申报和自行抵缴两项事实,认定1.2亿元属违法提前征收错误。2.原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原审认为1.2亿元属违法提前征收,则应适用《税收征管法》第八十三条规定,但其适用该法第八十四条规定,认为税务机关理应退还,适用法律错误。况且,该1.2亿元事实上并非税务机关提前征收。3.上诉人作出的征缴税款行为事实清楚,证据充分。(1)关于香港居民身份。原审判决认为上诉人应按股份转让及交割时有效的2007-403号通知规定,向香港税务局开具转介函或将情况报送国家税务总局审定,但被上诉人提出退税申请时2007-403号通知已废止,上诉人只能依据现行有效的2019-35号公告,告知需要提交香港税务主管当局出具的香港税收居民身份证明,但其截至一审庭审时仍未能提交,充分说明其不具有享受协定待遇的香港居民身份。(2)关于不动产占比。双方对被转让公司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的不动产数额没有争议,争议的是计算资产总额的依据和内部交易调整的问题。投资者判断上市公司财务状况、经营成果,依据的是该上市公司的合并财务报表,而不是母公司一家的财务报表,本案只有合并报表的数据才能准确反映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资产状况。同时,在判定征税权时仅采用未经调整内部交易的财务报表数据,将与税收协定宗旨相悖,故本案2014年收购上海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100%股权这一内部交易应当调整。上诉人引用合并报表数据是为准确反映该上市公司资产和不动产实际情况,据以判定征税权。据此,可计算得出被转让公司不动产占总资产比例为53.36%,因而内地具有征税权。(3)被上诉人申请退税已超期。因被上诉人在2015年间申报纳税时未提出享受内地与香港税收安排待遇,按照当时有效的《非居民企业所得税源泉扣缴管理暂行办法》第十二条规定,其按国内税收法律法规规定负有企业所得税纳税义务,本案2.25亿多元税款属于“应纳税额”。其中1.2亿元因被上诉人自行申报抵缴,其性质已由无纳税义务的税款转为2015年发生股份转让而应缴的企业所得税“应纳税额”。被上诉人2015年度6次股份转让应缴的企业所得税2.25亿多元已于2015年全部缴清,其于2020年8月提出申请追溯享受内地与香港税收安排待遇,超过《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规定的三年退税期限。

被上诉人梅某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答辩称,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上诉人的上诉请求及理由不能成立,请求二审法院予以驳回。主要理由是:1.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正确。(1)1.2亿元系上诉人违法提前征收。《税收征管法》第二十六条规定的是纳税申报或报送方式,与上诉人主张的自主申报、申报法律效力无关。被上诉人报送的报告表只是按格式填写而已,不能因此得出1.2亿元缴纳原因和该款性质。1.2亿元款项是应上诉人及相关政府部门要求缴纳的,上诉人对该1.2亿元开具了完税凭证,证明其存在征收行为,因没有任何交易事项发生,被上诉人不存在纳税义务,上诉人征收行为违法。(2)被上诉人不可能自行抵缴。被上诉人2015年4月至6月计5次减持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股份的行为系通过证券交易系统大宗交易完成,不存在扣缴义务人,2015年9月15日协议转让,当年年底扣缴义务尚未产生,所以不存在扣缴义务人未按规定进行扣缴申报之说。缴纳款项与减持股票交易时间无法一一对应,是因上诉人违法提前征收引起。抵缴不可能是“自行”,必须性质相同且是双方合意。无纳税义务缴纳的款项不是税款,双方也没有抵销的合意。2.原审判决适用法律正确。《税收征管法》第八十三条规定的是税务行政机关和相关责任人员的行政责任,没有规定对已经征收的款项如何处理。该法第八十四条不仅规定了行政责任甚至刑事责任,还规定了补征或退还的法律后果,其中“其他同税收法律、行政法规相抵触的决定”包括提前征收,适用于本案情形。3.上诉人作出的被诉通知书、被诉复议决定事实不清,依据不足。(1)被上诉人属香港法人居民。涉案股权交易行为发生在2015年,被上诉人申请享受2015年11月1日前的税收安排待遇,应适用2013-53号公告规定,据此,1998年7月3日在香港注册成立的被上诉人,可凭公司注册证书(副本)或商业登记证核证本证明香港居民身份。另外,2007-403号通知规定“香港法人居民 ,是指在香港成立的法团(包括具有法团地位的公司)”,该通知是专门针对香港的,相对于2019-35号公告是特别规范与一般规范的关系,应当优先适用。(2)应当采用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个别报表计算不动产占比。投资者的投资判断不仅考虑合并报表,也考虑母公司个别报表,且投资者判断公司财务状况、经营成果与税务机关征收税款的依据无关。税收协定最重要的目的是避免双重征税,只有纳税人报表不符合财务会计制度才需要调整,税务机关无权擅自调整报表或要求抵销内部交易。母公司才是上市的法律主体,其个别报表才能真实反映企业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本案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个别报表资产总额48亿元是经过审计的,是真实合法公允的。税务机关判定征税权须有明确依据,不能主观认为“为准确反映该上市公司资产和不动产实际情况”,反映企业财务状况是纯会计问题,不是征税依据。上诉人将合并报表假设的会计主体与法律主体混为一谈。(3)被上诉人申请退还涉案款项未超过期限。被上诉人申请追溯享受香港税收安排待遇,享受的是内地对涉案减持交易没有征税权的待遇,被上诉人对于涉案减持交易不是内地纳税人,以税款名义缴纳的2.25亿多元款项不是税款,申请享受待遇退还相关款项不受《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规定的三年期限限制。即使该2.25亿多元属于税款,由于2015年纳税义务扣缴义务尚未发生,且上诉人2020年6月还通知被上诉人就涉案减持交易进行纳税申报,因此该款项尚未结算,未超过三年期限。

各方当事人在法定举证期限内向原审法院提交的证据均经原审庭审举证质证,并已随案移送本院。经审理,本院认同原审对本案证据的分析认定,原审查明的案件事实,当事人均无异议,且有相关证据在案证明,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人民法院审理行政案件,对被诉行政行为是否合法进行审查。本案中,被上诉人申请追溯享受内地与香港税收安排待遇,某市税务二局作出被诉通知书,认为其申请不符合要求,不予审批,不同意退税。被上诉人不服,向上诉人某市税务局申请行政复议,某市税务局作出被诉复议决定,维持被诉通知书。被上诉人提起本案诉讼,请求撤销被诉通知书和被诉复议决定。因此,本案应审查的是被诉通知书和被诉复议决定的合法性,并非审查税务机关征税行为的合法性,原审关于某市税务二局违法提前征收涉案1.2亿元款项的认定,超出本案审理范围,应予指正。

行政机关作出行政行为应当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行政程序合法。本案中,某市税务二局对被上诉人作出被诉通知书的理由:一是退税申请已超过《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规定的三年期限,二是根据被转让公司合并报表得出的不动产占比内地有征税权,三是被上诉人未能提供申请退税时有效规定要求的证明其2015年香港居民身份的资料。1.关于以合并报表得出不动产占比确定内地有权征税是否认定事实清楚问题。按照《安排》及其议定书的规定并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新加坡共和国政府关于对所得避免双重征税和防止偷漏税的协定>及认定书条文解释》:在股份持有人转让一个公司股份之前三年内,被转让公司直接或间接持有位于一方的不动产价值占公司全部财产价值的比率在50%以上,则该一方对转让取得的收益有权征税;“间接持有”是指除了应考虑被转让公司本身财产构成以外,还应注意被转让公司是否有参股其他公司股份及该参股公司的财产价值是否主要由在该一方的不动产组成。各方当事人均认可本案无需考虑被转让公司的参股公司持有不动产情况,亦即,无需考虑被转让公司“间接持有”问题,只需注意被转让公司本身财产构成情况。税务机关主张被转让公司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不动产占总资产比例为53.36%,据此认定内地有权征税,其提供的证据是经审计的关于某网络股份有限公司的合并财务报表。然而,合并财务报表是指反映母公司和其全部子公司形成的企业集团整体财务状况、经营成果和现金流量的财务报表,不论母公司控制的公司是否持有不动产,都需纳入合并财务报表。某市税务二局未经其他相关调查取证,亦未提供本案情形可依据合并财务报表的规定,仅以反映被转让公司和其子公司整体企业集团财务情况的合并财务报表,确定被转让公司本身不动产价值占比,认定内地有权征税,事实不清,依据不足。2.关于退税申请超期和未能提供身份证明资料的认定适用法律是否正确问题。《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规定,纳税人超过应纳税额缴纳的税款,纳税人自结算缴纳税款之日起三年内发现的,可以向税务机关要求退还多缴的税款并加算银行同期存款利息。在内地是否有权征税、被上诉人是否纳税人尚存争议的情况下,某市税务二局以《税收征管法》第五十一条为据认定被上诉人退税申请超期,适用法律不当。被上诉人申请追溯享受内地与香港税收安排待遇,应以2015年股份转让行为发生当时有效的规范作为依据,某市税务二局以被上诉人提出申请时有效的2019-35号公告等规定,认定其未能提供证据证明其2015年香港居民身份的资料,适用法律有误。3.关于被诉通知书的作出相关行政程序是否合法问题。根据《福建省行政执法条例》第二十九条规定,行政执法机关作出对当事人不利的决定前,应当依法告知当事人拟作出决定的事实、理由、依据和决定内容,以及其依法享有的陈述权、申辩权,并应当充分听取当事人的陈述和申辩。被诉通知书属于涉及金额巨大且对被上诉人不利的行政执法决定,但某市税务二局在决定前并未依法告知相关内容和陈述申辩权,亦未充分听取陈述和申辩。此外,在认为被上诉人提供的身份证明材料不符合要求时,某市税务二局在决定前亦未事先告知补充提交。故被诉通知书的作出不符合法定程序。

综上,被诉通知书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有误,不符合法定程序,被诉复议决定维持被诉通知书错误,两者均应依法予以撤销。原审判决撤销被诉通知书和被诉复议决定,并判决某市税务二局对被上诉人的申请重新作出处理,并无不当。至于如何重新处理,应由某市税务二局重新调查认定,原审在判决理由中认为涉案款项应予退还,且退还的依据是《税收征管法》第八十四条,超出本案审查权限,应予指正。据此,上诉人某市税务二局和某市税务局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其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八十九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50元,由上诉人某市税务二局、某市税务局共同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陈 晓 军

审  判  员   史 寅 超

                    审  判  员   黄 吉 明 

                      二〇二三年六月二十五日 

                     书  记  员   吴 美 芬


         

附:本判决适用的相关法律条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

第八十九条 人民法院审理上诉案件,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

(一)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法规正确的,判决或者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决、裁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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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3-6-25
来源: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

判例(2023)新民再4号伊犁天怡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霍尔果斯苏通分公司等与新疆伊犁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追偿权纠纷民事再审民事判决书

当事人  再审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伊犁天*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霍尔果斯苏通分公司,住所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霍尔果斯口岸亚欧南路26号102号。  

主要负责人:肖*斌,该公司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于*琳,新疆鼎泽凯(伊犁)律师事务所律师。  

再审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伊犁恒*建材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伊宁市东郊工业园区。  

法定代表人:滕*国,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孙*远,新疆慧聚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蒋*昊,新疆瑞诚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上诉人):新疆伊犁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伊宁市解放路183号。  

法定代表人:曹*,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郑*兵,新疆长信合律师事务所律师。  

二审被上诉人(一审被告):伊犁天*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伊宁市迎宾路44号。  

法定代表人:刘*,该公司总经理。    

审理经过  

再审申请人伊犁天*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霍尔果斯苏通分公司(以下简称天*苏通分公司)、伊犁恒*建材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恒*公司)因与被申请人新疆伊犁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伊犁农商银行)及二审被上诉人伊犁天*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天*公司)追偿权纠纷一案,不服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分院(以下简称伊犁州分院)(2021)新40民终219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于2022年12月16日作出(2022)新民申1594号民事裁定,提审本案。本院组成合议庭,于2023年1月19日依法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再审申请人天*苏通分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于*琳、再审申请人恒*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孙*远、蒋*昊与被申请人伊犁农商银行的委托诉讼代理人郑*兵到庭参加诉讼。二审被上诉人天*公司经本院传票传唤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天*苏通分公司申请再审,请求:撤销原审,改判天*苏通分公司不承担变卖抵押物的税费。一、原审认定基本事实不清,认定事实有误。原审以“霍尔果斯地方税务局、伊宁市税务局已经依据行政法规规定,交易税费应由天*苏通分公司、恒*公司承担”为由,判令天*苏通分公司、恒*公司承担本案交易税系认定事实错误。税务局是基于买卖事实确定的一般税费缴纳主体,税务机关无权认定产权人必然是税务承担人。本案是伊犁农商银行在实现最高额抵押权时发生的交易税费纠纷,天*苏通分公司只应在最高抵押责任范围内承担责任,原审再判决天*苏通分公司承担税费扩大和加重了天*苏通分公司的抵押责任,违反双方签订的最高额抵押合同的相关规定。二、原审适用法律错误。本案不应当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的规定,应当适用当时的法律规定。本案不是网络司法拍卖行为,而是变卖行为,原审依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若干问题的规定》作出判决不当。三、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七十四条规定,抵押物折价或者拍卖、变卖所得的价款,当事人没有约定的,按下列顺序清偿:首先是实现抵押权的费用,其次才是主债权的利息、主债权。《国家税务总局关于人民法院强制执行被执行人财产有关税收问题的复函》(国税函[2005]869号)第四条规定,鉴于人民法院实际控制纳税人因强制执行活动而被拍卖、变卖财产的收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五条的规定,人民法院应当协助税务机关依法优先从该收入中征收税款。伊犁农商银行在变卖抵押物时,就应当先缴纳交易税费,再实现债权,相应税费应当从变卖款中予以扣除。被处置的财产并非主债务人恒*公司自行提供,而是抵押人天*苏通分公司提供的抵押物,天*苏通分公司作为抵押人承担责任的范围应限于其所提供的抵押财产价值范围,不足的部分仍应执行主债务人恒*公司,原审判决要求抵押人天*苏通分公司另行承担拍卖抵押物产生的相关税收,实际超过抵押财产价值范围,额外承担相关义务,变相扩大了抵押人的抵押责任。      

恒*公司申请再审,请求:撤销原审,改判恒*公司不承担变卖抵押物的税费。伊犁农商银行在一审起诉状中以追偿权纠纷为案由向恒*公司主张房地产交易税,民法典关于追偿权的18类情形,并无税费由垫付方追偿的相关规定,其追偿权的案由不能成立。原审认定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的抵押房产被变卖,其法律地位相当出卖人错误,伊犁农商银行垫付交易税费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伊犁农商银行垫付税费,要求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承担没有法律依据,且三方对垫付税费没有任何权利义务约定。二审法院(2021)新40民终2097号民事判决已全部履行完毕,执行终结的裁定一经生效,执行程序就宣告结束,不能再要求被执行人履行义务。    

二审被上诉人辩称  

伊犁农商银行答辩称,本案中房屋过户交易税费由再审申请人承担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税务部门依照法律规定认定应当由再审申请人承担相关税费,原审法院认定再审申请人为交易税费主体,应当承担抵押物变卖产生的税费正确。伊犁农商银行与再审申请人就实现债权过程中的费用分担约定明确。伊犁农商银行与再审申请人签订的《流动资金借款合同》约定“承担本合同的订立和履行所发生的费用,以及贷款人为实现本合同项下债权已付和应付的费用,包括但不限于诉讼费或仲裁费财产保全费、执行费、评估费、拍卖费、公告费等。”《最高额抵押合同》第二条约定“抵押担保范围包括债务人依主合同与抵押权人发生的全部债务本金、利息、罚息、复利、违约金、损害赔偿金以及诉讼费、律师费、抵押物处置费、过户费等抵押权人实现债权的一切费用。”本案中,伊犁农商银行在执行再审申请人财产过程中代再审申请人垫付的税费,属于伊犁农商银行为实现其债权而支出的费用,依照合同约定伊犁农商银行有权向其追偿。综上,请求维持原审判决。  

天*公司未参加庭审亦未提交书面意见。  

伊犁农商银行起诉至一审人民法院,请求:1.判令恒*公司、天*公司及天*苏通分公司支付其垫付的房地产交易税费806,416.47元及利息31,920.7元(此31,920.7元利息按照年利率4.35%计算,2017年12月15日至2018年10月15日期间利息;2018年10月15日起至生效判决给付之日利息按照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计算,2019年11月19日之前按照年利率4.35%计算,2019年11月19日之后至给付之日的利息按照LPR利率计算);2.恒*公司、天*公司及天*苏通分公司支付其垫付的房地产交易税费1,172,209.73元及利息87,272.33元(其中2019年2月19日至2019年11月19日期间按照银行同期贷款年利率4.35%计算,2019年11月19日起至2020年12月1日期间按照LPR利率计算,并直至生效判决给付之日利息);3.恒*公司支付其垫付的房地产交易税200万元及利息(按照实际代缴起的LPR利率计算);4.涉诉费用由恒*公司、天*公司及天*苏通分公司承担。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伊犁农商银行因与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滕*国金融借款合同纠纷,向法院提起诉讼。2015年5月5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4)伊州民一初字第77号民事判决,判决内容为:伊犁农商银行与恒*公司的借款合同自2014年11月19日解除,恒*公司偿还伊犁农商银行借款本金25,498,590.62元及2014年7月21日至2014年11月19日的利息797,149.69元,并以本金25,498,590.62元,按月利率11.53125‰计算自2014年11月20日起至清偿之日的利息,伊犁农商银行对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的抵押房屋享有优先受偿权。该案经二审法院审理后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伊犁农商银行向伊犁州分院申请强制执行。伊犁州分院对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抵押的房屋进行拍卖,因无人竞买,导致流拍。伊犁农商银行申请在以第三次拍卖的保留价予以变卖,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重建开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购买了天*苏通分公司的抵押房产,马克军购买了恒*公司的抵押土地及房产。2017年5月25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6)新40执35号之一执行裁定书,裁定天*苏通分公司抵押的江苏商务大厦房产所有权转移给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重建开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并办理过户登记手续。2018年11月15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6)新40执35号之三执行裁定书,裁定恒*公司抵押的伊宁市东郊工业园区土地使用权及其上财产所有权转移给马克军,并办理过户登记手续。2018年11月20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6)新40执35号之四执行裁定书,裁定将恒*公司抵押的霍尔果斯江苏花苑房产抵偿给伊犁农商银行并办理过户登记手续。同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6)新40执35号结案通知书,(2015)新民二终字240号民事判决书执行完毕。天*苏通分公司抵押的江苏商务大厦房产被变卖后,天*苏通分公司应缴纳交易税费806,416.47元。2017年12月15日,伊犁农商银行向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霍尔果斯地方税务局垫付了交易税费806,416.47元。恒*公司抵押的伊宁市东郊工业园区土地及房产被变卖后,恒*公司应缴纳交易税费1,172,209.73元。2019年2月15日,伊犁农商银行向伊宁市税务局垫付了交易税费1,172,209.73元。    一审法院认为  

一审法院认为,《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三十条规定,“因网络司法拍卖本身形成的税费,应当依照相关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由相应主体承担;没有规定或者规定不明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据法律原则和案件实际情况确定税费承担的相关主体、数额”。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霍尔果斯地方税务局、伊宁市税务局依据行政法律规定,已认定交易税费应由天*苏通分公司、恒*公司承担。交易税费由买受人和产权人依照法律规定分别承担,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的抵押房地产被变卖,其法律地位相当于出卖人即产权人,应当承担增值税等税费,伊犁农商银行为实现自己权益而垫付的交易税费,实际应当由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承担,故伊犁农商银行要求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承担交易税费的请求,予以支持。伊犁农商银行要求恒*公司承担恒*公司抵押房产的交易税费200万元,但该交易并未实际发生,其金额无法确定,故伊犁农商银行的该项诉讼请求,不予支持。伊犁农商银行垫付交易税费,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且交易税费系国家一次性收取,并不会产生滞纳金、罚款等损失,故伊犁农商银行要求天*公司、恒*公司承担交易税费利息的请求,不予支持。恒*公司辩称伊犁农商银行与恒*公司之间的借款合同于2014年11月19日解除,因此借款合同不能成为伊犁农商银行起诉的依据,本案中伊犁农商银行并未依据借款合同起诉,其起诉的依据是在实现债权过程中垫付的费用,故恒*公司的辩解理由不能成立。恒*公司辩称结案通知书中明确确定以物抵债,不存在房屋买卖,因此不涉及房产交易税,请求驳回伊犁农商银行的诉讼请求。因该交易尚未实际发生,故应在实际产生费用时予以处理。判决:一、恒*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向伊犁农商银行支付变卖伊宁市东郊工业园区土地及房产的交易税费1,172,209.73元;二、天*苏通分公司于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向伊犁农商银行支付变卖江苏商务大厦房产的交易税费806,416.47元;三、驳回伊犁农商银行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39,582元,减半收取计19,791元,由伊犁农商银行负担10,094元,恒*公司负担5,739元,天*苏通分公司负担3,958元。    

二审上诉人诉称  

伊犁农商银行不服一审判决,上诉请求:撤销一审判决第三项,支持其垫付交易税费资金占用期间利息的诉求。  

天*苏通分公司、恒*公司上诉请求:依法撤销原判,驳回伊犁农商银行的诉讼请求。二审法院查明  

二审法院对一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二审法院经审理作出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本院查明  

本院再审查明,伊犁农商银行因与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滕*国金融借款合同纠纷,向法院提起诉讼。2015年5月5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4)伊州民一初字第77号民事判决,判决内容为:伊犁农商银行与恒*公司的借款合同自2014年11月19日解除,恒*公司偿还伊犁农商银行借款本金25,498,590.62元及2014年7月21日至2014年11月19日的利息797,149.69元,并以本金25,498,590.62元,按月利率11.53125‰计算自2014年11月20日起至清偿之日的利息,伊犁农商银行对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的抵押房屋享有优先受偿权。该案经二审法院审判后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判决生效后,伊犁农商银行向伊犁州分院申请强制执行。伊犁州分院对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抵押的房屋进行拍卖,因无人竞买,导致流拍。伊犁农商银行申请在以第三次拍卖的保留价予以变卖,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重建开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购买了天*苏通分公司的抵押房产,马克军购买了恒*公司的抵押土地及房产。上述两项财产共变卖25,022,722.06元,扣除执行费94,118.74元,三套住宅的变卖款及利息824,466.7元,伊犁农商银行已受偿24,104,136.62元。2017年5月25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6)新40执35号之一执行裁定书,裁定天*苏通分公司抵押的江苏商务大厦房产所有权转移给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重建开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并办理过户登记手续。2018年11月15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6)新40执35号之三执行裁定书,裁定恒*公司抵押的伊宁市东郊工业园区土地使用权及其上财产所有权转移给马克军,并办理过户登记手续。2018年11月20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6)新40执35号之四执行裁定书,裁定将恒*公司抵押的霍尔果斯江苏花苑房产抵偿给伊犁农商银行并办理过户登记手续。同日,伊犁州分院作出(2016)新40执35号结案通知书,(2015)新民二终字240号民事判决书执行完毕。天*苏通分公司抵押的江苏商务大厦房产被变卖后,伊犁农商银行于2017年12月15日向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霍尔果斯地方税务局缴纳了交易税费806,416.47元。恒*公司抵押的伊宁市东郊工业园区土地及房产被变卖后,伊犁农商银行xxx1年2月15日,向伊宁市税务局缴纳了交易税费1,172,209.73元。    

本院认为  本院再审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是案涉抵押房产被变卖所产生的税费如何负担的问题。一、法律适用问题。《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第二款规定:“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但是法律、司法解释另有规定的除外。”本案事实发生在民法典施行前,故本案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本案中,伊犁州分院分别于2017年3月3日、5月18日、9月12日,三次对恒*公司、天*苏通分公司抵押的房屋进行拍卖,因无人竞买导致流拍。伊犁农商银行申请在以第三次拍卖的保留价予以变卖,案外人霍尔果斯经济开发区重建开发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购买了天*苏通分公司的抵押房产,案外人马克军购买了恒*公司的抵押土地及房产。该变卖执行行为系依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委托评估、拍卖和变卖工作的若干规定》(法释[2009]16号)而作出,并未采用网络司法拍卖方式,原审援引《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若干问题的规定》处理本案,系适用法律不当。二、拍卖、变卖案涉抵押房产所产生税费的缴纳费用来源及纳税协助义务单位如何确定。《国家税务总局关于人民法院强制执行被执行人财产有关税收问题的复函》(国税函[2005]869号)第四条内容为:“鉴于人民法院实际控制纳税人因强制执行活动而被拍卖、变卖财产的收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五条的规定,人民法院应当协助税务机关依法优先从该收入中征收税款。”故,案涉的相应税费应当从拍卖款中予以扣除。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五条第一款第三款分别规定:“国务院税务主管部门主管全国税收征收管理工作。各地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应当按照国务院规定的税收征收管理范围分别进行征收管理。各有关部门和单位应当支持、协助税务机关依法执行职务。”本案因司法拍卖、变卖案涉抵押房产所发生的税收应当以拍卖、变卖成交款收入为计算依据,该项税收的产生系来自于司法拍卖、变卖行为,且属于司法拍卖行为的发生费用,伊犁州分院作为执行法院应当协助税务机关依法优先从拍卖、变卖款中征收税款,故该税收缴纳事项应当在执行程序中予以解决。三、抵押人承担责任的范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法释[2000]44号)第三十三条规定:“抵押,是指债务人或者第三人不转移对本法第三十四条所列财产的占有,将该财产作为债权的担保。债务人不履行债务时,债权人有权依照本法规定以该财产折价或者以拍卖、变卖该财产的价款优先受偿。”由此可以确定,抵押物是抵押人用来为债权人债权提供担保的财产,债务人不履行债务的,债权人有权就抵押财产优先受偿,但抵押人亦仅以该抵押财产为限对主债务人的债务提供担保,债权人不能超出抵押财产范围另行主张权利。原审判决抵押人另行承担拍卖抵押财产所发生的相关税收,将形成变卖抵押财产价款再加负担相关税费,实际超过抵押财产价值范围的事实,变相扩大了抵押人的抵押责任。同时,该解释第七十四条规定:“抵押物折价或者拍卖、变卖所得的价款,当事人没有约定的,按下列顺序清偿:(一)实现抵押权的费用;(二)主债权的利息;(三)主债权。”实现抵押权的费用,是指抵押权人因实行抵押权而支出的费用。这些费用是债务人不履行债务而发生的,当然由债务人负担,但应当由执行法院在执行程序中从抵押物折价或者拍卖、变卖所得的价款中按法律规定予以处理。故原审判决抵押人在变卖抵押财产所得价款外另行承担变卖抵押财产所发生的税费缺乏法律依据。      

综上,原审认定事实基本清楚,适用法律不当,裁判有误,本院予以纠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一十四条、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裁判结果  

一、撤销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分院(2021)新40民终2197号民事判决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宁市人民法院(2021)新4002民初1098号民事判决;  

二、驳回新疆伊犁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的诉讼请求。  

一审案件受理费39,582元(伊犁农商银行已预交),减半收取计19,791元,由新疆伊犁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负担;二审案件受理费35,623元(伊犁农商银行预交4,923元、恒*公司预交15,350元、天*苏通分公司预交15,350元),由新疆伊犁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落款           

审判长 祁万杰

审判员 爱丽美热·艾海提

审判员 李雯

二〇二三年三月一日

书记员 娜迪拉 · 库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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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

判例(2023)云3423民初265号中国农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维西傈僳族自治县支行与维西北辰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维西恒利商贸有限责任公司追偿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

        当事人  原告:中国农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维西傈僳族自治县支行,住所地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维西傈僳族自治县保和镇顺城南路14号,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5334232194600012。

  法定代表人:赵*锋,行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张*志,云南迪志律师事务所律师,特别授权代理。

  被告:维西北辰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维西傈僳族自治县保和镇北辰广场,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533423568818286Q。

  法定代表人:董*欣,公司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黄*斌,北京市北斗鼎铭(昆明)律师事务所律师,特别授权代理。

  被告:维西恒利商贸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维西傈僳族自治县保和镇北辰广场,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5334230569863825。

  法定代表人:杨*宽,公司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杨某,公司员工,特别授权代理。

审理经过  原告中国农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维西傈僳族自治县支行(以下简称农行维西支行)与被告维西北辰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北辰公司)、维西恒利商贸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恒利公司)追偿权纠纷一案,本院于2023年4月12日立案后,依法适用普通程序于2023年5月10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农行维西支行委托诉讼代理人张*志、被告北辰公司委托诉讼代理人黄*斌、恒利公司委托诉讼代理人杨某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告诉称  原告农行维西支行向本院提出如下诉讼请求:1.请求人民法院依法判令二被告连带支付原告垫付的维西北辰广场房产过户中依法应由二被告承担的税金3,474,212.1元;2.本案诉讼费由二被告承担。事实和理由:原告与二位被告多个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案件中,被告二系借款人,被告一系担保人,被告一用维西北辰广场房屋(地下车库、一层、二层、三层、七层)为被告二提供抵押担保。2018年7月27日,维西县人民法院作出(2016)云3423执47号执行后,原告多次要求二被告交付抵债房产,并配合办理过户手续,但二被告不予理会。直到2022年7月,北辰公司才同意协助办理过户,向原告出具不动产销售增值税专用发票,原告才于2022年8月9日交纳了各项税费,诉讼时效应自2022年8月9日起计算。5.本案涉及的税费不属于以物抵债的“债”的内容,而属于原告实现债权的新的费用,无法进行抵扣。6.拍卖公告关于税费承担的内容依法无效,对以物抵债不产生约束力,本案应以借款合同、抵押合同关于实现债权费用的约定以及我国税法关于税费承担的规定进行处理。

被告辩称  被告北辰公司辩称,1.依照法律规定,抵押人以抵押的财物为限承担担保责任。本案中,北辰公司与农行维西支行签订抵押合同,为恒利公司金融借款提供担保。农行维西支行已通过接受抵押物作价4468万元进行以物抵债实现了担保物权。如北辰房地产公司承担超出抵押物价值的责任,则属于变相承担连带责任,于法不符。2.2020年之前,司法拍卖所涉税费均由买受人概括承受;2020年之后,司法拍卖所涉税费由买卖双方各自负担。案涉以物抵债行为发生在2018年,拍卖公告确定由买受人承担税费符合当时的法律规范和市场交易规则。若抵债行为发生在当下,由作为出卖人的抵押人承担相应税费,也应当在确定抵债金额时予以扣除,农行维西支行仅能就以物抵债裁定提出执行异议,要求更正抵债金额而无权行使追偿权。3.本案追偿权已过诉讼时效。(1)农行维西支行在2018年接受以物抵债之时,即知道或者应当知道自己应承担纳税之义务,其追偿权的行使期限应当自2018年起算。(2)农行维西支行关于没有北辰公司配合,其无法缴纳税款完成过户登记的辩解无事实和法律依据。自2018年以物抵债产生纳税义务至2023年3月起诉,农行维西支行怠于行使可能存在的追偿权且无正当理由,明显超出3年的诉讼时效。4.抵押合同关于实现债权的费用由抵押人承担的约定属于格式条款,农行维西支行对该免除或者减轻其责任的条款未尽提示和说明义务,该条款无效。同时,抵押合同对“实现债权的费用”约定不明,应当按不含税费的理解进行解释。5.依照2018年云南省交易惯例及法律规定,买受人承担税费合法有效。(1)执行法院确定买受人承担税费合情合法。虽2018年法律及司法解释对抵债财产过户时产生的税费问题尚无明确规定,但2017年1月1日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六条、第十三条、第三十条对财产拍卖、变卖环节的税费负担问题作出了明确规定,本案当事人未就税费承担达成相关协议。执行法院依照上述法律规定及遵照当时云南省司法拍卖交易惯例,确定买方承担税费合情合法。(2)拍卖公告关于税费承担的内容对以物抵债产生约束力。本案财物经过拍卖、变卖后以物抵债,拍卖公告中载明的税费负担方式是人民法院对本次拍卖附加的特殊要求,此种要求通过公告的方式广而告之,农行维西支行作为申请执行人应当知晓。经过拍卖后的以物抵债程序应当视为拍卖、变卖的延续环节,拍卖公告效力应延续至以物抵债。据此,拍卖公告已对抵押物过户所需的税费承担规则予以明确,一旦申请执行人同意以物抵债,且未对税费承担提出异议,即可视为其已经认可并接受公告确立的税费承担规则。综上所述,农行维西支行起诉理由不能成立,恳请依法驳回。    

  被告恒利公司辩称与北辰公司一致。

  当事人围绕诉讼请求依法提交了证据,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对当事人无异议的证据原告提交证据1.企业信用信息公示报告,被告北辰公司提交证据1.营业执照及法人身份证明,本院予以确认并在卷佐证。对有争议的证据和事实,本院认定如下:原告提交证据2.执行裁定书4份、抵押物抵债金额附表,该证据系法院生效裁定,具有证据三性,予以确认。证实迪庆州中级人民法院及维西县人民法院裁定将维西北辰广场房屋地下车库、一层、二层、三层、七层交付原告抵偿债务的事实。证据3.不动产权证书5份、恒利公司过户交易税金、税收完税证明、中国农业银行业务凭证7份、电子缴税付款凭证5份,该组证据具有证据三性,予以认定,证实原告于2022年8月11日在维西县自然资源局办理案涉土地及房屋产权过户登记,支付税金3,474,212.1元。该笔费用应由谁承担的举质证意见与本案争议焦点有关,将在下文予以评述。证据4.最高额抵押合同2份、流动资金借款合同2份、个人担保借款合同,该组证据具有证据三性,予以认定,证实恒利公司与农行维西支行签订借款合同,向维西支行借款,北辰公司以案涉房产为借款提供最高额抵押担保的事实。证据5.增值税专用发票。证实2022年7月7日,原告取得增值税专用发票,缴纳案涉房产税费的事实。被告北辰公司提交证据2.标的物详情、货前价值评估确认单,证据3.(2016)云3423执47号裁定书、(2017)云34执10号裁定书、(2017)云34执11号裁定书,上述两组证据相互印证,证实案涉房产经拍卖、变卖均流拍后进行以物抵债的事实。被告恒利公司提交证据1.阿里资产司法拍卖,该证据具有证据三性,予以采信。证实2018年11月18日,迪庆州中级人民法院发布拍卖公告的事实。证据2.执行裁定书。该组证据与被告北辰公司提交证据3一致,对其评判同上,不予赘述。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农行维西支行与北辰公司、恒利公司多个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案中,农行维西支行系贷款人,恒利公司系借款人,北辰公司系担保人,以其名下位于保和镇北辰广场地下车库、一层、二层、三层、七层商业用房为恒利公司借款提供最高额担保。农行维西支行胜诉后,因恒利公司、北辰公司未履行生效判决确定的还款义务,农行维西支行在法定期间内申请强制执行。在执行过程中,案涉抵押物经二次拍卖、一次变卖均流拍。2018年4月25日、2018年8月5日,迪庆州中级人民法院分别作出(2017)云34执10号、(2017)云34执11号执行裁定书,2018年7月27日,维西县人民法院作出(2016)云3423执47号执行裁定书,裁定将北辰公司名下维国用(2015)第216、217、218、219、220、221、222号土地使用权证项下抵押担保土地及房权证号为维建保和镇字第xxx××xxx号、维建保和镇字第xxx××xxx号、维建保和镇字第xxx××xxx号、维建保和镇字第xxx××xxx号、维建保和镇字第xxx××xxx号的房屋所有权证项下抵押担保房屋产权交付农行维西县支行抵偿执行案件债务。抵押物抵债金额为4468.44万元。经计算,裁定书列明借款本金、利息、复息、罚息及案件诉讼费、律师费之和为50026703,96元,扣减抵债金额,未受偿5342303.96元。2022年8月11日,原告在办理上述产权过户手续时,承担各项税金3474212.1元。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本案农行维西支行起诉北辰公司、恒利公司向其连带支付垫付税费,系追偿权纠纷。结合诉辩争议,本案争议焦点为:1.原告农行维西支行起诉是否已过诉讼时效;2.变卖公告关于税费承担的内容是否有效,对农行维西支行是否具有约束力。3.北辰公司、恒利公司应否承担向农行维西支行连带支付税费的责任。

  就争议焦点1,《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第一款规定,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主张,有责任提供证据。本案原告农行维西支行提交税收完税证明、电子缴税付款凭证及增值税专用发票,足以证明农行维西支行为办理案涉不动产过户登记,于2022年8月9日向维西县税务局缴纳增值税、城市维护建设税、教育附加税、土地增值税、印花税合计3,474,212.1元。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八十八条的规定,向人民法院请求保护民事权利的诉讼时效期间为三年,自权利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权利受到损害以及义务人之日起计算。本案诉讼时效应自2022年8月9日起算,农行维西县支行于2023年4月12日向本院提起诉讼未超过三年诉讼时效。对被告关于原告应于以物抵债裁定生效后即办理过户登记,缴纳税费,本案诉讼时效应自2018年8月起算的辩解。本院认为,生效以物抵债裁定书产生物权转移的效果,裁定书未对过户税费承担进行处理,亦未确定过户时限,标的物过户需双方相互配合,现有证据无法证实过户系农行维西支行为规避税费承担的法律规定故意迟延,农行维西支行仅能在实际缴纳全部税费后才取得对纳税承受人的追偿权,诉讼时效应自农行维西支行实际缴纳税费之日起计算。故,上述辩解无事实和法律依据,不予采纳。

  就争议焦点2,案涉标的物经两次拍卖流拍后进行变卖,迪庆州中级人民法院于2017年11月18日发布变卖公告,公告第七条明确办理标的物权属变更手续产生的税费由买受人承担。该内容符合《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三十条关于“因网络司法拍卖本身形成的税费,应当依照相关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由相应主体承担;没有规定或者规定不明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据法律原则和案件实际情况确定税费承担的相关主体、数额”的规定,合法有效。但人民法院发布拍卖、变卖公告,其用意是使潜在竞买人在充分知晓条件限制的情况下经过衡量作出是否参加竞买的选择。即公告只对参与拍卖、变卖的竞买人产生约束力。《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民事执行中拍卖、变卖财产的规定》第十二条第二款规定,申请执行人、被执行人可以参加竞买。即申请执行人并不当然就是竞买人,其仅在拍卖、变卖环节参与竞买,取得竞买人资格,才受拍卖、变卖公告的约束。本案原告未参与标的物竞买,不是竞买人,变卖、拍卖公告对其不具有约束力。同时,标的物拍卖、变卖、以物抵债虽然具有延续性,但分属不同阶段,拍卖、变卖公告仅对该轮拍卖、变卖行为产生约束力。在拍卖、变卖流拍的情况下,拍卖程序已经终止,以物抵债的程序不应受制于拍卖、变卖程序中拍卖、变卖公告效力的限制。综上,本案中,虽然变卖公告中已载明税费由买受人承担,但农行维西支行未参与竞拍,不是竞买人,拍卖、变卖与以物抵债分属不同程序,公告内容对后续的以物抵债裁定不具备约束力。被告主张以物抵债税费承担方式应受变卖公告约束,没有法律依据,不予支持。

  就争议焦点3,就北辰公司责任承担问题。首先,本案三份以物抵债裁定对税费负担未予处理,双方当事人在以物抵债时亦对此未另行约定。在法律及司法解释没有明确规定以物抵债过户中所发生的税费应由谁承担的情况下,一般参照民事交易中自主买卖的相关规定确定抵债双方的税费承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印花税法》第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增值税暂行条例》第一条、《征收教育费附加的暂行规定》第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维护建设税暂行条例》第二条的规定,书立印税凭证的单位和个人是印花税的纳税人,销售不动产的单位或个人是增值税的纳税义务人,增值税的纳税义务人同时是教育附加税及城市维护建设税的缴纳主体。本案案涉不动产系北辰公司所有,根据税收法定原则,北辰公司系上述税种的法定纳税人,理应承担案涉税费的缴纳义务。在司法实务中,被执行人作为出卖人,在拍卖、变卖时依照上述法律规定承担过户税费的路径为在拍卖、变卖财产所得价款中先行扣减。因拍卖、变卖、以物抵债均产生转移标的物权属的效果,该种处理方式同样适用于以物抵债裁定,即,本案北辰公司负担税费的方式应为在抵债数额中扣减该笔税费,而非由农行维西支行通过另行主张实现。其次,根据北辰公司与农行维西支行签订的最高额抵押合同,北辰公司抵押担保范围包括贷款人实现债权的一切费用。虽人民法院生效以物抵债裁定产生物权变动的法律效果,但裁定针对的只是具体当事人而非一般人,对当事人以外的第三人来说公示力和公信力较弱,农行维西支行为维护其以以物抵债裁定取得的不动产所有权的完整性和安定性,于以物抵债裁定生效后办理过户登记具有必要性,其在办理权属变更登记手续时所产生的税费应认定为实现债权产生的费用。故,案涉税费属于抵押担保范围。《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五十三条第二款规定,抵押物折价或者拍卖、变卖后,其价款超过债权数额的部分归抵押人所有,不足部分由债务人清偿。《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七十三条规定,抵押物折价或者拍卖、变卖该抵押物的价款低于抵押权设定时约定价值的,应当按照抵押物实现的价值进行清偿。不足清偿的剩余部分,由债务人清偿。故,北辰公司作为抵押人,仅以抵押物实现的价值为限承担抵押担保责任。本案中,三份生效执行裁定列明借款本金、利息、复息、罚息及案件诉讼费、律师费之和为50026703,96元,通过以物抵债裁定抵偿金额为4,468.44万元。抵押物实现的价值已不足以覆盖裁定书列明金额,更不足以覆盖其后产生税费。系抵押物实现价款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的情形。在此种情况下,虽然按照最高额抵押合同约定,农行维西支行享有抵偿顺序选择权,但该选择行为产生抵债数额增减的后果归属于主债务人恒利公司。农行维西支行请求北辰公司在抵押物进行以物抵债处理后再另行承担为实现债权支付的税费与抵押人以抵押财产价值为限承担抵押责任的法律规定相悖,不予支持。就恒利公司责任承担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款规定,当事人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恒利公司作为借款人,基于流动资金借款合同关于实现债权的费用由借款人承担的约定,结合本院关于案涉税费系实现债权费用的认定,应对该笔费用承担支付义务。另,在以物抵债裁定对该笔税费未作处理,实际抵债时亦未从抵押物实现价值中先行扣减该笔费用的情况下,恒利公司理应承担该笔费用。故对农行维西支行关于由被告恒利公司支付税金3,474,212.1元的诉讼请求,于法有据,予以支持。对被告关于借款合同、抵押合同关于实现债权的费用由借款人、担保人负担的约定系无效条款的辩解。本院认为,案涉借款合同、抵押合同虽为格式合同,但该条款约定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关于违约责任的规定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四十六条规定,亦与民法典相符,不属于免除或减轻己方责任,加重对方义务的情况。故,对被告上述辩解,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针对农行维西支行支付的税费,恒利公司付有全额返还之义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八十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第五十三条第二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七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的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维西恒利商贸有限责任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一次性支付原告中国农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维西傈僳族自治县支行垫付税金3,474,212.1元;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二、驳回原告中国农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维西傈僳族自治县支行其他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34,594元,由维西恒利商贸有限责任公司负担。

  如不服本判决,可以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照对方当事人或者代表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迪庆藏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

落款


审 判 长 石 晓 丽

审 判 员 陈 章 军

审 判 员 魏 志 琴

二〇二三年五月二十二日

法官助理 巴松次姆

书 记 员 和 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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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2023-5-22
来源:(2023)云3423民初2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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