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闽刑终51号刘某勉、朱某新等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走私贵重金属罪刑事二审刑事裁定书
发文时间:2022-10-17
来源: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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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诉机关原公诉机关福建省福州市人民检察院。

当事人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刘某勉。曾因犯虚报注册资本罪于2013年1月21日被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道外区人民法院判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1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黄迎春,福建海山律师事务所律师。

  辩护人魏伟,北京市炜衡(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朱某新。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9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高翔、陈湘霖,北京天驰君泰(福州)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李某龙。曾因犯开设赌场罪于2015年12月17日被黑龙江省鹤岗市工农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万五千元。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9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郑少云,福建闽航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张某成。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6月19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杨东昊,北京紫华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周某甲(曾用名周某乙)。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6月24日被取保候审,同年12月11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陈尔珠,福建汇德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刘某宁。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6月19日被取保候审,同年12月11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张雯,福建晟启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张某忠。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9日被取保候审,于2021年1月25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皮慧英,福建朗同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霍某光。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1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刘芳杰、王民,北京市炜衡(福州)律师事务所律师,福州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王某斌。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1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朱军、崔礼龙,福建知与行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刘某琳。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10日被取保候审,于2021年1月25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辩护人叶桐林,福建合立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审被告人刘某爽。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7月7日被取保候审,于2021年1月25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原审被告人王某淋(曾用名王某林)。因涉嫌犯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货物罪于2020年5月9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16日被逮捕。现羁押于福州市第二看守所。    

审理经过  福建省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福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琳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原审被告人刘某爽、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一案,于2021年12月7日作出(2021)闽01刑初14号刑事判决。原审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琳、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不服,提出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经过阅卷,讯问原审被告人,听取福建省人民检察院和辩护人的意见,认为事实清楚,决定不开庭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判认定:

  2016年底,被告人刘某勉经被告人李某龙提议,得知可以利用国家出口退税的相关政策,即以贵金属为部分原材料,且贵金属在产品原材料成本占比不超过80%即可享受出口退税(以下简称“‘二八比例’退税政策”),进而通过将黄金夹藏在“高性能导线”等产品内部向海关申报出口的方式走私出境,在境外拆卸产品、销售黄金的同时,再以高科技产品名义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手段。2017年初,刘某勉先后召集被告人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等人,明知黄金出口受国家限制核准管理,仍共谋决定利用上述手段走私出口黄金,并骗取出口退税。前述6人合股投资在山东、浙江、福建及香港地区成立山东维塔新材料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山东维塔公司”)、浙江沐千工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沐千公司”)、嘉兴耀川电子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嘉兴耀川公司”)、福建恒泰中科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福州维斯特公司”)等8家公司,用以生产、销售出口货物;并成立世嘉环球资源(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香港世嘉公司”)、天行商贸(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香港天行公司”)等7家进出口关联公司,用以配合接应安装黄金部件的货物;还成立宁波尖兵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宁波尖兵公司”)等6家公司,用以进口回流的输入板等配件材料。    

  (一)走私贵重金属事实

  2017年2月至2020年4月,被告人刘某勉为首的犯罪团伙以福州维斯特公司、浙江沐千公司等公司名义,向烟台国大贵金属冶炼有限公司(2018年前名为“烟台国大萨菲纳高技术环保精炼有限公司”,以下均简称“烟台国大公司”)、浙江遂金贵金属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遂金公司”)采购定制纯度为999‰的黄金,经简单加工后装入“高性能导线”或“高科技音频解码器”等产品内部并伪装为高科技产品;以福州维斯特公司等8家公司,或委托佳佳供应链管理(廊坊)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佳佳供应链公司”)等10家代理公司为出口经营单位,与香港天行公司等关联公司签订虚假买卖合同;以“高性能导线”“工业用高性能传输导线”“数字处理高性能卫星信号导线”、“HiFi级高品质DAC音频解码器”品名向海关伪报出口;将其中黄金部件走私至香港地区并予以销售。

  被告人张某忠组织被告人霍某光、王某斌等人在香港地区接收货物,将其中的黄金部件拆解后,根据国际金价走势及刘某勉的指令,视行情通过香港关联公司销售给香港贺利氏贵金属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贺利氏公司”)、香港新业行公司。拆解后的视频转换器、输入板等配件材料,通过宁波尖兵等中转公司回流进口至福建恒泰等公司生产出口公司用以重复使用。2017年2月至2020年4月底,以刘某勉为首的犯罪团伙走私出口黄金部件共计2917.45855千克,货值金额共计808240741.1元人民币(以下币种如未特别注明者均为人民币)。

  在该起共同犯罪中,刘某勉系组织者、决策者、总指挥及股东,组织、指挥走私黄金部件所有环节,决定股份分配比例及金额。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朱某新系指挥者、实施者、股东,主要负责犯罪团伙内地端生产、进出口管理、财务管理,指挥走私黄金部件所有环节。出资3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李某龙系犯意提起者、股东,参与走私黄金部件全过程,负责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生产、行政管理。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人民币808240741.1元。

  张某成系产品策划者、股东,负责产品配件和贴片机的采购,根据刘某勉的指令开发、设计更为隐蔽的音频解码器替换高性能导线用以走私黄金部件,中途接替他人负责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公司的财务管理。出资195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642.89825千克,价值723523002.7元。

  周某甲系管理者、股东,负责浙江沐千公司、嘉兴耀川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全面管理。出资27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642.89825千克,价值723523002.7元。

  刘某宁系管理者、股东,负责浙江塔卡士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全面管理,以及宁波尖兵公司进口回流视频转换器、输入板等环节。出资7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587.44995千克,价值708520319.24元。

  刘某爽系管理者,负责浙江沐千公司、嘉兴耀川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原料采购、生产、财务管理,出资50万元资助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8年5月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173.26995千克,价值598710268.1元。

  张某忠系管理者,管理犯罪团伙在香港地区的资金使用和人员组织事务,参与注册成立香港地区的关联公司,负责对走私至香港的产品进行接应、拆解,将黄金部件予以销售,拆解输入板等材料报关回流至内地以循环使用。出资20万元资助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7月12日退出犯罪团伙。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803.49335千克,价值770091748.6元。    

  霍某光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指使,参与注册成立香港地区的关联公司,中途接替张某忠备用金支出记录、接洽黄金销售等事务,负责对走私至香港的产品进行接应、拆解,将黄金部件予以销售,拆解输入板等材料报关回流至内地以循环使用;记录黄金部件的接收、销售情况。出资10万元资助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王某斌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指使,参与注册成立香港地区的关联公司,负责对走私至香港的产品进行接应、拆解,将黄金部件予以销售,拆解输入板等材料报关回流至内地以循环使用。出资10万元资助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刘某琳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指使,负责整个犯罪团伙财务账目记录、报表制作、关联公司虚假贸易合同制作,以及犯罪团伙资金往来操作、工资发放等事务。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808240741.1元。

  王某淋受朱某新、李某龙等人指使,参与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公司走私黄金部件的配件采购,负责组织工人生产等工厂事项管理,与霍某光等人对接向香港地区的发货事宜。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976.5259千克,价值274864149.4元。

本院查明  另查明,刘某爽实际违法所得940000元,张某忠实际违法所得1292000元,刘某琳实际违法所得340000元,王某淋实际违法所得340000元;根据案发期间港币最低汇率就低折算,霍某光实际违法所得706843.2元,王某斌实际获得违法所得706843.2元。    

  原判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扣押在案的黄金、印章等物证;福州长乐机场海关出具的情况说明、福州长乐机场海关缉私分局提交的情况说明、财税[2014]98号文件、财税[2018]32号文件、财务部、税务总局、海关总署2019年第39号公告等文件规定、涉案公司工商登记资料、营业执照、福建顺邦防护科技有限公司情况说明函、租赁合同、项目入驻协议、物业服务合同、烟台国大、浙江遂金公司与刘某勉控制公司交易黄金的合同及财务凭证、烟台国大对公账户银行流水、贴片机、DAC输入板、底座、铝外壳等原配件材料采购合同、刘某勉控制各关联公司所签合同、扣押清单、黄金垫片照片、生产流程照片、音频解码器拆解说明、出口合同、出口报关单证、进口合同、进口报关单、宁波伟绅、佳佳供应链提供的与刘某勉控制公司的出口合作协议、装箱单、申报退税明细表、增值税专用发票、收汇票据等货代业务往来材料、中外运跨境电商物流有限公司福州分公司向福州海关出具的报告、银行开户资料及资金流水、福州长乐机场海关缉私分局提交的《2017-2020征税汇率汇总表》、出入境记录、维斯特物流笔记本、涉案人员微信聊天记录、提取自微信群的《投资明细》《今日余额报表》、提取自涉案人员QQ邮箱的电子邮件、提取自刘某琳电脑的《2020出售明细》、发货统计表、侦查机关统计制作的《阻击-01专案证据关联表》《证据关联表有关数据的说明》;中国检验认证集团福建有限公司检验证书、福建省分析测试中心检测报告、福建中证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鉴定意见书;证人高某启、刘某、王某君、张某德、吴某勇、滕某然、陈某方、包某敏、李某艺、熊某、李某、焦某、郭某、唐某滨、张某甲、林某华、王某妹、王某宝、张某香、王某、孟某生、杜某臣、杨某、赵某冶、王某良、邢某、蒋某耀、汪某妹、惠某明、冯某、杨某轶、金某、魏某江、张某乙、林某、杨某海、虞某的证言及相关辨认笔录;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爽、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刘某琳、王某淋的供述和辩解及辨认笔录。    

  (二)骗取出口退税事实

  2017年2月至2020年4月,以被告人刘某勉为首的犯罪团伙将“高性能导线”“工业用高性能传输导线”“数字处理高性能卫星信号导线”“HiFi级高品质DAC音频解码器”等产品佯装成高科技产品报关出口,将黄金部件走私出境并予以销售后,再通过签订虚假合同的方式从香港回流进口被拆卸的输入板等材料,以高报价格、多报数量等欺骗手段虚增配件票价,调整配件与黄金部件的发票价格比率,使涉案产品符合“二八比例”退税政策,进而骗取出口退税。由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实际控制或参与管理的山东维塔、福建恒泰、福州维斯特、浙江塔卡士、浙江沐千、嘉兴耀川等公司自行申报出口退税,或由佳佳供应链等代理公司代为申报。

  在骗取出口退税过程中,刘某勉与朱某新,以及张某成还分别操控、指使他人监测涉案产品的黄金价格占比是否符合“二八比例”退税政策,虚增DAC输入板等材料开票价格,确保黄金部件进项发票金额不超过产品原材料比例的80%。被告人刘某琳明知该团伙实施骗取出口退税的行为,仍积极负责整个犯罪团伙的财务调度,操作境内外关联公司网银转账,制作虚假合同及团伙内部资金、货款等明细记账数据,为骗取出口退税提供财务帮助。

  截至案发,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等人通过自营或代理出口方式,骗取出口退税共计112177937.00元,另有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而未得逞。其中,张某成、周某甲参与骗取出口退税101199450元,另有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而未得逞;刘某宁参与骗取出口退税98420031.31元,另有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而未得逞。    

  原判认定上述事实,除认定走私贵重金属一节已列明证据外,还有以下证据:福州长乐机场海关缉私分局案件线索移送函、佳佳供应链公司出具的退税明细表、退税材料、提取笔录、福建恒泰及福州维斯特库存统计表、交税情况表、银行日记账、“麦诚结算”微信群聊天记录、王某妹分别与张某成、朱某新的微信聊天记录;证人焦某、林某华、王某妹、惠某明、杨某轶、魏某江、张某乙、杨某海、虞某的证言及辨认笔录;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刘某琳、周某甲、刘某宁、王某淋的供述和辩解。

  案发后,张某成、刘某宁、周某甲、刘某爽先后于2020年6月18日至7月7日期间主动向侦查机关投案。刘某勉家属于2020年6月22日代为退出违法所得209814元,刘某爽到案后于2020年7月21日主动退出违法所得款300000元,由侦查机关扣押在案。侦查机关另扣押涉案黄金垫片61枚,各被告人的手机13部、笔记本电脑4台、一体机8台、电脑硬盘9个、移动硬盘1个、公司印章18枚、网银12个、U盾20个、银行卡10张;扣押刘某勉等人向烟台国大公司采购黄金的保证金500000元、佳佳供应链公司预付结汇款640690美元;冻结用于收支货款的福州维斯特公司中国银行41××××××12账户以及中国农业银行xxx6×××7715账户款项共计3278776.74元、宁波麦诚公司宁波银行xxx1×××9728账户款项10373.05元、用于本案工资接收发放而使用的李某龙名下中信银行xxx7×××4238账户款项39733.06元、刘某琳名下中国银行xxx6×××6750账户款项2474.1元。一审审理期间,刘某勉检举揭发翟某走私贵重金属犯罪事实,经查证属实;王某斌通过其辩护人于2021年10月9日预缴罚金100000元。

  原判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抓获经过、到案经过、搜查笔录、扣押决定书、扣押笔录、扣押清单、协助冻结财产通知书、福州长乐机场海关关于违法所得的情况说明、核实刘某勉举报情况材料、关于对刘某勉举报线索的反馈材料、起诉意见书等、福建省财政票据(电子)、询问笔录、刘某勉、李某龙前科刑事判决书。    

一审法院认为  原判认为: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张某忠、刘某琳、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走私国家禁止出口的黄金部件,情节特别严重,其行为均已构成走私贵重金属罪。其中,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霍某光、王某斌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917.45855千克,价值人民币808240741.1元;被告人张某忠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803.49335千克,价值人民币770091748.6元;被告人周某甲、张某成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642.89825千克,价值人民币723523002.7元;被告人刘某宁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587.44995千克,价值人民币708520319.24元;被告人刘某爽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2173.26995千克,价值人民币598710268.1元;被告人王某淋参与走私出口黄金部件976.5259千克,价值人民币274864149.4元。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以欺骗手段骗取国家出口退税款,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均已构成骗取出口退税罪。其中,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112177937.02元,被告人周某甲、张某成参与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101199450元,被告人刘某宁参与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98420031.31元。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均一人犯数罪,依法应予数罪并罚。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在骗取出口退税过程中另有人民币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而未得逞,系犯罪未遂,对其在处罚较重的本案既遂数额对应的法定刑幅度内酌情从重处罚。在走私贵重金属的共同犯罪中,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刘某琳、王某淋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可以减轻处罚。在骗取出口退税的共同犯罪中,被告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刘某琳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可以减轻处罚。被告人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爽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及同案犯的罪行,系自首,可以从轻处罚;被告人周某甲自动投案,可以酌情从轻处罚。被告人朱某新、李某龙如实供述部分犯罪事实,被告人周某甲、张某忠、王某斌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被告人刘某琳、霍某光、王某淋如实供述全部犯罪事实,可以从轻处罚。被告人刘某琳、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淋在审查起诉阶段认罪认罚,被告人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张某忠、王某斌在审判阶段认罪认罚,可以从宽处理。被告人刘某爽退出部分违法所得,被告人王某斌预缴部分罚金,可以酌情从轻处罚。被告人刘某勉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得以侦破其他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案件,具有重大立功表现,刘某勉如实供述部分犯罪事实,其家属代为退出部分违法所得,前述量刑情节予以确认。综合全案犯罪的次数、数量、金额、持续时间,各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及相关量刑情节,刘某勉罪行社会危害性极大,罪责极其严重,对其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不足以从轻、减轻处罚,但可对其所犯骗取出口退税罪予以从轻处罚;对被告人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均予以从轻处罚;对被告人刘某琳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均予以减轻处罚;对被告人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予以减轻处罚。公诉机关对被告人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淋的量刑建议适当,予以采纳;经庭后调整,对仅具备一个减轻处罚情节的刘某琳各罪均减轻两档处罚的量刑建议仍然明显不当,但数罪并罚决定执行刑罚的量刑建议适当,故予以部分采纳。相关对刘某勉、周某甲从轻、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予以部分采纳;对朱某新、刘某宁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对刘某琳、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从轻、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对张某成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依法作出判决:    

  一、被告人刘某勉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三百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六千万元;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六千三百万元。

  二、被告人朱某新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三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三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三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四百三十万元。

  三、被告人李某龙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三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三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三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四百三十万元。

  四、被告人周某甲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七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二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五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二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七年十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三百二十万元。

  五、被告人张某成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三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一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一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五年十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二百一十万元。

  六、被告人刘某宁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三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百一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一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一百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五年十个月,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千二百一十万元。

  七、被告人张某忠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八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十四万元。

  八、被告人刘某琳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四十万元。

  九、被告人刘某爽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七万元。

  十、被告人霍某光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三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五万元。

  十一、被告人王某斌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二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四万元。

  十二、被告人王某淋犯走私贵重金属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

  十三、继续向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共同追缴本案走私贵重金属犯罪中违法所得808240741.1元,骗取出口退税犯罪中违法所得112177937.02元,上缴国库。其中,对周某甲、张某成走私贵重金属犯罪违法所得追缴数额以723523002.7元为限,骗取出口退税犯罪违法所得追缴数额以101199450元为限;对刘某宁走私贵重金属犯罪违法所得追缴数额以708520319.24元为限,骗取出口退税犯罪违法所得追缴数额以98420031.31元为限。扣押在案的刘某勉相关款项209814元由扣押机关上缴国库,冲抵其应缴违法所得。

  十四、继续追缴刘某爽违法所得940000元,张某忠违法所得1292000元,霍某光违法所得706843.2元,王某斌违法所得706843.2元,刘某琳违法所得340000元,王某淋违法所得340000元,上缴国库。其中,扣押在案的刘某爽于侦查阶段退出的款项300000元由扣押机关上缴国库,冲抵其应缴违法所得。

  十五、扣押在案的黄金垫片61枚,予以没收,由扣押机关依法处理。

  十六、扣押在案的各被告人手机13部、笔记本电脑4台、一体机8台、电脑硬盘9个、移动硬盘1个,公司印章19枚、网银12个、U盾20个,由扣押机关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十七、扣押在案的刘某勉等人向烟台国大公司采购黄金的保证金人民币500000元,佳佳供应链公司预付结汇款640690美元;冻结在案的福州维斯特公司中国银行41××××××12账户及中国农业银行1316××××7715账户人民币共计3278776.74元,宁波麦诚公司宁波银行5301××××9728账户人民币10373.05元,李某龙名下的中信银行6217××××4238账户人民币39733.06元、刘某琳名下的中国银行6216××××6750账户人民币2474.1元;前述款项及孳息由扣押、冻结机关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上诉人刘某勉及其辩护人提出:1.本案走私贵重金属与骗取出口退税虽侵犯不同法益,但二者是紧密、高度伴随的“手段与目的”关系,是基于同一犯罪目的的整体行为,应当依照有关司法解释规定,择一重罪即骗取出口退税罪处罚,原判予以数罪并罚系重复评价。境内金价高于香港,如考虑在香港出售黄金的下水(手续费)损耗以及厂房租赁、员工工资等一系列成本,走私黄金到香港出售客观上不具有盈利可能,必然亏损,故刘某勉在走私环节并无获利故意,需从整体上判断获利可能性,对两罪作出整体评价。走私黄金所获外汇,是申报退税的必要条件,没有黄金出售就没有大量外汇,更无法退税;海运版产品虽无黄金,但退税时所需外汇份额源于空运版产品中的黄金销售,无论哪种运输方式,走私黄金都是骗取出口退税必不可少的条件。2.原判未考虑采购黄金、租赁、装修厂房、员工开支、股东分红、请客吃饭、水电费用等成本,以及循环进口输入板过程中在进口环节交还给国家的税款约2500万元,将走私黄金的价值8亿余元、骗取出口退税1.1亿余元全额视为违法所得予以追缴不当。3.刘某勉具有重大立功表现,依法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原判未对走私贵重金属罪予以从宽处罚,仅对骗取出口退税一罪予以从轻处罚,违反了刑法第六十八条关于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规定,属适用法律错误。综上,恳请二审依法予以改判。刘某勉的辩护人还提出:1.刘某勉所骗取的出口退税款中,黄金等原材料对应的增值税款均已实际缴纳,输入板在进口环节以及国内关联公司的交易环节均已实际缴纳了增值税,属于实际缴纳税款后又骗回,依照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款规定,应以逃税罪定罪处罚。2.刘某勉上诉时同时举报了四川云背篓科技集团有限公司郑某、冯某的犯罪事实,如查证属实,应依法认定立功表现,予以减轻处罚。

  上诉人朱某新及其辩护人提出:1.走私黄金到香港销售,扣除“下水”、加工费、损耗等,必然是赔钱、亏损的,不存在差价,盈利只能靠骗取出口退税;不含黄金的海运版产品不能单独完成骗取出口退税,黄金是否出口、销售,与能否骗取出口退税存在必然、直接的联系,故本案属单一犯罪而非二罪。刘某勉让微信群的成员下载手机软件,关注境外黄金大盘价格,动机是让股东对每批黄金从采购到销售的账目情况有所参考,也是对操作人员的监督,防止不必要的猜疑;如果金价大幅下跌造成大额亏损,刘某勉作为最大股东,一定会影响情绪,不能佐证走私黄金能够盈利。2.朱某新在审查起诉和一审审理期间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悔罪态度真诚,应当认为其认罪认罚。综上,原判判处朱某新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一千四百三十万元,量刑过重,恳请二审依法予以改判。朱某新的辩护人还提出,朱某新在本案共同犯罪中仅负责部分业务,听命行事,作用较小;30万元出资的本意只是借款,且多次提出退股,主观恶性较小,应认定为从犯。

  上诉人李某龙及其辩护人提出:李某龙等人选择黄金作为走私对象,系因黄金体积小、价值高,到港后方便流通变现,黄金的高价值也使退税金额更高;如果确以走私黄金为目的,必然会选择一个金价常年高于内地的国家或者地区作为销售地,故李某龙对黄金销售并无贪利动机,其目的只是骗取高额出口退税,而非走私黄金;李某龙走私、销售黄金,无论盈利与否,都应按照手段与目的的牵连关系以骗取出口退税罪一罪处理。请求二审依法予以改判。

  上诉人张某成及其辩护人提出:1.从内地采购黄金到香港出售,扣除为循环进出口而缴纳输入板20%进口税款、其他成本以及“下水”,多数情况下都是亏损,亏多赚少;如无退税,上诉人的走私行为将处于亏损,不具有单独存在可能性和必要性;之所以选择出口黄金,系因黄金的高价值、高流通性,可加速回笼资金以及获取更多退税款;张某成关注国际金价走势,目的是确认黄金与其他原材料价值是否控制在“二八比例”内,并根据金价波动调整其他原材料的申报价格,主观目的仍是满足申报出口退税的条件;张某成参与的走私贵重金属与骗取出口退税是手段与目的的关系,仅有骗取出口退税一个牟利目的,本案只能以骗取出口退税一罪论处。2.拆卸后的输入板通过关联公司进口国内重复使用,在进口环节已向国家缴纳20%的税额,故此部分税额应当在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既遂数额中予以扣减。3.张某成向刘某勉提供资金时未约定具体分红,刘某勉仅答应等赚了钱会还,主观上认为是借款,起初并未明确是借款还是入股,直至2018年4月在北京开会才确定张某成入股,此前的股东身份处于不确定状态,即使认定张某成为股东,也应当从2018年4月起算。张某成在恒泰、维斯特二公司仅负责审核财务报销,需要向朱某新汇报工作,充其量只是中层领导,并非负责人,且仅参与几个月时间,并未全程参与,故张某成应认定为从犯。综上,恳请二审依法予以改判。

  上诉人周某甲及其辩护人提出:1.在没有退税情况下,单纯走私黄金出境必然亏损,故走私黄金不具有单独存在的可能性,上诉人是在同一牟利目的驱使下,连续实施了数个存在“手段与目的”关系的行为,故应以牟利目的直接指向的骗取出口退税罪从重处罚,原判以走私贵重金属和骗取出口退税两罪并罚错误,导致对伪装贸易这一事实重复评价。2.原判认定周某甲为主犯错误。周某甲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管理者,其地位、作用充其量只是一个高管,没有涉及公司核心、关键环节,没有参与出口退税,不足以证明其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较大,应认定为从犯。3.原判否认周某甲的自首情节错误。周某甲投案后已主动交代了主要犯罪事实,仅仅坚持认为270万元中200万元系借款而非投资款,属于对行为性质的辩解,并未不如实供述,应当依法认定其有自首情节。4.周某甲在审查起诉阶段即已签订认罪认罚具结书,并非在审判阶段才认罪认罚。综上,请求二审依法予以改判。

  上诉人刘某宁及其辩护人提出:1.刘某勉走私团伙利用黄金走私出口,一是资金回流较快,二是可享受更多出口退税,在无退税情况下,走私黄金出境不可能获利,走私黄金不具有单独存在的可能性;采购黄金的进项发票和出口结汇,是申报出口退税的必要材料,出口黄金所得结汇款,是支撑下一轮骗税行为的启动资金,空运版产品需要安装两套黄金组件,用以补充海运版产品进项发票和结汇,否则无法申报退税;上诉人无法从手机下载的软件判断国际黄金价格走势,更无力操控和决定价格涨跌。上诉人绝无走私黄金出境的主观故意、销售黄金牟利的目的,将黄金出口、销售、结汇,与骗取出口退税相互依附、直接关联,前者是后者的必要手段,二者构成手段与目的的关系,故走私贵重金属罪不能成立,本案应以骗取出口退税一罪处罚。2.相较于同案的其他主犯,刘某宁在全案参与时间较短,投资款实为被动的资助,所起作用较小,涉案金额最少,请求二审重新认定刘某宁应当承担的法律责任,改判较轻刑罚。

  上诉人张某忠及其辩护人提出:1.张某忠直至被抓获前都未意识到自身行为涉嫌走私犯罪,并非明知故犯;张某忠不是故意出资资助走私,只是出借20万元给刘某勉,基于对大学同学关系的信任,未约定利息、未要求出具借据。2.在香港的王某斌、霍某光、张某忠三人之间并无组织、领导关系,三人的职能相同,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直接指使安排,张某忠与刘某勉的公司之间是雇佣关系而非入伙,张某忠在岗期间参与程度与王某斌、霍某光等人大致相当,角色地位低于刘某琳等人,原判将其认定为管理者不当。3.张某忠在审查起诉阶段未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系认为一旦签署就无法在庭审中发表辩护意见,不愿法官认为其出尔反尔、不诚信,故在庭审发言后表达愿意认罪认罚的态度。综上,张某忠在确实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犯罪活动,请求二审从宽量刑。

  上诉人霍某光及其辩护人提出:1.霍某光2017年5月转账给刘某勉的10万元系借款,年利率30%,并非投资款,霍某光与刘某勉2017年5月微信聊天记录中有借款证明,可予佐证。2.霍某光在全案中所得工资、补贴、奖金共计45.8万元,原判认定的违法所得不准确。3.原判并未认定霍某光并未接替张某忠管理香港事务,应当据此对公诉机关的原有量刑建议予以减让。4.霍某光在本案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在审查起诉阶段认罪认罚,有积极缴纳罚金和退出上述45.8万元违法所得意愿,请求二审进一步从宽处罚。

  上诉人王某斌及其辩护人提出:1.王某斌2018年2月至7月期间被调到北京的华网新势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工作,在此期间领取北京分公司的工资每月八千元;碍于情面未退出微信工作群,但未发言,被张某忠踢出其组建的“驻港部队”微信群;因帮助刘某勉办理有关事项故产生有关报销;因去深圳办理户口事宜、顺便去香港购物,但未参与走私;虽依然听命于刘某勉,但与走私贵重金属无任何关联,亦未参与,王某斌与该团伙短暂脱离关系,违法所得亦相应地少于原判认定的70余万元之多。原判认定王某斌全程参与走私出口黄金8亿余元不当。2.王某斌在香港三人组中只起辅助、次要作用,地位仅高于普通工人,属于情节较轻的从犯。王某斌在审判阶段认罪认罚,预缴罚金10万元,请求二审予以改判。

  上诉人刘某琳及其辩护人提出:1.刘某琳缺乏财务、贸易相关知识,缺乏社会经验和法律意识,出于对哥哥刘某勉的信任,未多加探究行为是否合法,没有犯罪的主观故意。2.刘某琳在公司无组织领导权、实际控制权,无实际职位,未管理任何员工,未出资、无股份、分红、奖金,仅赚取固定工资,违法所得数额亦无原判认定那么多;未参与谋划、协商,无话语权,只是远程接收指令,听令操作。原判认为公诉机关的量刑建议明显不当且不采纳,但未说明理由和依据。请求二审给予从宽处罚。刘某琳的辩护人还提出,1.在无退税的情况下,涉案公司基本处于实质上的亏损,收益来源于出口退税,走私黄金因金价波动偶有获利属于偶然现象,如以两罪并罚将导致对伪装贸易实施重复评价,应以牟利目的直接指向,以骗取出口退税一罪从重处罚。2.刘某勉所骗取的出口退税款中,黄金等原材料对应的增值税款均已实际缴纳,输入板在进口环节以及国内关联公司的交易环节均已实际缴纳了增值税,属于实际缴纳税款后又骗回,依照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款规定,应以逃税罪定罪处罚。

  福建省人民检察院审查意见: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各上诉人的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建议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经二审审理查明,原判认定上诉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琳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上诉人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原审被告人刘某爽、王某淋犯走私贵重金属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据以定案的各项证据均经原审庭审举证、质证,并在原审刑事判决书中逐项列明,本院依法予以确认。

  针对各上诉人及其辩护人所提上诉理由、辩护意见,根据审理查明的事实和证据,依照法律规定,本院综合评判如下:

  (一)上诉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张某成、周某甲、刘某宁、刘某琳及其辩护人提出,本案上诉人走私黄金到香港出售必然亏损,故上诉人实施走私贵重金属行为并无牟利目的,走私贵重金属完全依附和服务于骗取出口退税,二者系手段和目的关系,应按照牵连犯的处罚原则,以骗取出口退税罪定罪处罚。

  经查:

  1.在案证据体现:⑴提取在案的《对账单》、“港交会”微信群聊天记录、《2020出售明细》《阻击-01专案证据关联表》等证据证明,走私黄金到香港销售,盈亏互现,并非绝对。⑵提取在案的微信聊天记录证明,刘某勉让其他群成员下载App关注境外地区的黄金大盘价格,和于某在群内商量黄金价格,让张某忠制作黄金价格走势图,每日记录、制作概率分布表,朱某新在群里发言“虽然我们做的是芯片销售为主的生意,但从表面上还是要形成整体的产品”,另让刘某爽下载24KPP手机App关注黄金定价。⑶证人王某宝、王某良的证言及霍某光、刘某琳、刘某宁、刘某爽、张某忠供述,均证明走私黄金拆解销售可以获利。证人刘某的证言证明,刘某勉的生意和金价有关系,有时候黄金价格下跌,刘某勉的情绪比较低落。⑷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在侦查阶段接受海关缉私、经侦讯问时亦多次供认“拆解黄金销售”、走私黄金和骗取出口退税“两部分利润加起来比较可观”“有两个赢利点”等内容。上述证据相互印证,反映出刘某勉等上诉人将黄金走私到香港出售,对于黄金价格走势保持密切关注,主观上呈现出希望获利的追求和期待,客观上也并非如上诉人所言绝对、必然亏损。

  2.判断实施某种行为是否具有牟利目的,应当立足于该行为自身的营利属性,而非不同行为人基于不同考虑、运用不同手段所产生的实际结果。走私犯罪分子通常需要将非法进出境的货物、物品出售,以此牟取非法经济利益。但行为人主观上有无牟利的目的,与其能否获利、获利多少的客观结果,是两个不同层面的范畴;况且,“以牟利为目的”并非成立走私贵重金属罪的要件,行为人只要未取得许可,逃避海关监管,将贵重金属非法运输、携带、邮寄进出境,即已构成该罪,侵害特定法益的社会危害结果已然形成;至于走私既遂之后,行为人进一步出售走私货物,属于犯罪构成要件之外的事实,其实际获利与否、获利多少的结果,既不影响定罪,也无法否定其行为追求经济利益的动机,不应作为评判是否与其他犯罪构成牵连关系的因素。

  3.本案走私贵重金属行为与骗取出口退税行为,仅在客观上有所关联,但不构成刑法意义上的牵连犯。两个犯罪行为是否按照牵连犯处理,不是在个案中简单看二者是否存在“手段-目的”关系,而应从抽象层面审查此种手段和目的是否具有类型化、高度伴随的牵连关系。一方面,走私黄金出境,并不当然导致骗取出口退税的结果发生。上诉人实施的前行为终了之后,可以不再继续实施后行为,并非不具有期待可能性;另一方面,骗取出口退税也并不当然依赖于走私黄金出口。本案中,海运版产品没有镶嵌黄金垫片(相应的黄金叠加于空运版产品),同样顺利申报退税。实务中不乏直接虚构货物出口事实,操纵境内外关联公司走账,制造表面付汇假象,再以另行购买的增值税专用发票骗取出口退税的情形。故走私贵重金属并非骗取出口退税的必要条件。从逻辑上,前者成立未必导致或者促使后者成立,后者成立未必依赖或者肇因于前者。上诉人将客观上可以分离、独立发生的两种行为,人为、强行赋予“手段-目的”关系,不能认定为牵连犯。至于《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骗取出口退税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九条规定的择一重罪处罚规则,理由在于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与骗取出口退税之间具有高度伴随的牵连关系,且税务机关退还出口企业的税款正是虚开的增值税专用发票上记载的进项税额,两行为可能给国家税收利益造成的损失实质性指向同一财产。走私贵重金属与骗取出口退税则不存在此种牵连关系。

  4.即使刑法意义上的牵连犯,亦非一律择一重罪处罚,如何处理归根结底取决于罪责刑是否相适应。牵连犯择一重罪处理的理论观点,不具有普遍适用性,刑法和相关司法解释不乏数罪并罚的规定。但不能以法律、司法解释未明确规定并罚为由,得出必须择一重处的结论。如以重罪处罚,足以实现对行为人的惩罚,并罚可能导致处罚过度,则择一重罪处罚即可;反之,如仅以一罪处罚,不能全面、完整评价行为的社会危害性,则宜采并罚规则。两行为虽然存在手段与目的的牵连关系,但分别造成严重危害后果,法定刑幅度相当,以其中任一罪名都难以单独评价两方面社会危害性时,则确有必要予以并罚。

  综上,刘某勉等上诉人实施的走私贵重金属行为与骗取出口退税行为,不符合刑法上牵连犯的本质特征;且其走私行为导致接近3吨、价值8亿余元的黄金流失境外,仅以骗取出口退税一罪处罚,无法涵盖对走私行为所侵害法益的评价,罪责刑不相适应。因此,原判以走私贵重金属和骗取出口退税两罪予以并罚是正确的。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二)上诉人刘某勉、刘某琳的辩护人提出,刘某勉所骗取的出口退税款中,黄金等原材料对应的增值税款均已实际缴纳,输入板在进口环节以及国内关联公司的交易环节均已实际缴纳了增值税,属于实际缴纳税款后又骗回,依照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款规定,应以逃税罪定罪处罚。

  经查:依照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款规定,犯罪主体必须是针对涉案的税款负有缴纳义务的特定纳税人,且必须在向税务机关实际缴纳了该部分税款之后,再采取第一款规定的欺骗手段骗回税款,方能以逃税罪定罪处罚。本案中,对于申报出口退税的进项发票上记载的进项税额,依法承担纳税义务的主体是作为开票方的前一手经营者;刘某勉团伙控制的公司向前一手经营者支付价款并取得进项发票的行为,不属于增值税纳税义务人“缴纳税款”的行为。综上,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三)上诉人朱某新及其辩护人提出,朱某新在本案共同犯罪中仅负责部分业务,听命行事,作用较小;30万元出资的本意只是借款,且多次提出退股,主观恶性较小,应认定为从犯;上诉人张某成及其辩护人提出,张某成在恒泰、维斯特二公司仅负责审核财务报销,需要向朱某新汇报工作,充其量只是中层领导,并非负责人,且仅参与几个月时间,并未全程参与,故张某成应认定为从犯。上诉人周某甲及其辩护人提出,原判认定周某甲为主犯错误。周某甲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管理者,其地位、作用充其量只是一个高管,没有涉及公司核心、关键环节,没有参与出口退税,不足以证明其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较大,应认定为从犯。

  经查:综合本案各被告人的供述,涉案公司财务人员、单证员、车间工人的证言,《集团财务群》微信聊天记录,刘某琳统计的出资情况表、银行流水、《投资明细》等证据证实:

  1.上诉人朱某新系指挥者、实施者、股东之一,主要负责犯罪团伙国内端生产、进出口管理、财务管理,指挥走私黄金制品所有环节,出资3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具体是:朱某新对刘某勉负责,除决策以外事务由朱某新跟进执行;参与黄金采购洽谈、模具定样,安排、指导公司财务人员调整黄金和输入板等配件材料的价格,使出口产品符合二八比例;同刘某勉参与出口代理公司的洽谈,安排、指导单证员填报出口材料、联络代理公司;指导刘某琳收付资金;听取在港人员向其汇报黄金接收、销售的情况等行为。

  2.上诉人张某成系产品策划者、股东之一,负责产品配件和贴片机的采购,根据刘某勉的指令开发、设计更为隐蔽的音频解码器替换高性能导线用以走私黄金制品,中途接替他人负责福建恒泰公司、福州维斯特公司的财务管理,出资195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具体是:张某成在犯罪初期采购除黄金以外的原配件,采购贴片机用于掩盖犯罪行为、应付行政执法检查;走私初期产品为高性能导线,刘某勉为规避同行多使用同种产品隐含的风险,指使张某成找寻替代产品,张某成设计出音频解码器,并通过“刨根问底儿”微信群沟通开发情况,提出相关说辞应对报关时的海关检查;听取王某妹在中后期入职维斯特公司担任会计时汇报财务工作,就资金拨付、价格调整等财务事项向王某妹发出指令。

  3.上诉人周某甲系管理者、股东之一,主要负责浙江沐千公司、嘉兴耀川公司走私黄金制品的全面管理,出资270万元入股犯罪团伙从事犯罪活动,2019年4月退出犯罪团伙。具体而言,银行流水证明2017年3月至5月周某甲向刘某勉控制的账户共计汇入270万元,与其妻子邢某的证言印证,周某甲辩护人提交银行流水中2017年5月1日周某甲收到岑某斌转账50万元,次日将款项转入刘某账户,并附言“周某甲投资浙江沐千工贸有限公司投资”;结合同案犯张某成、朱某新及周某甲本人的供述,足以证实其出资270万元入股。同案犯的供述,工厂园区管理人员的证言,浙江沐千、耀川公司的财务、单证员的证言,证实周某甲参与两家公司的组建筹备、黄金采购,对公司生产、出口、运营、申报退税进行管理,并负责公司与监管执法部门的外联工作。

  综上,上诉人朱某新、张某成、周某甲等人,经通谋实施走私贵重金属和骗取出口退税犯罪,共同出资、共享收益,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依法应当认定为主犯。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四)上诉人张某成及其辩护人提出,张某成向刘某勉提供资金时未约定具体分红,刘某勉仅答应等赚了钱会还,主观上认为是借款,起初并未明确是借款还是入股,直至2018年4月在北京开会才确定张某成入股,此前的股东身份处于不确定状态,即使认定张某成为股东,也应当从2018年4月起算;上诉人张某忠及其辩护人提出,张某忠直至被抓获前都未意识到自身行为涉嫌走私犯罪,并非明知故犯;张某忠不是故意出资资助走私,只是出借20万元给刘某勉,基于对大学同学关系的信任,未约定利息、未要求出具借据。上诉人霍某光及其辩护人提出,霍某光2017年5月转账给刘某勉的10万元系借款,年利率30%,并非投资款,霍某光与刘某勉2017年5月微信聊天记录中有借款证明,可予佐证。

  经查:1.在案证据证实,张某成早在2017年初即已参与犯罪,其供述“刘某勉一开始都是以借钱的名义让其出资,给的利息很高”,对于侦查机关告知自2017年2月至2019年3月其退出犯罪期间涉嫌走私黄金的重量和价值不持异议。张某忠2017年3月根据刘某勉安排到福州维斯特公司上班,同年4月转账20万元用作启动资金,其供认明知刘某勉表面上是国际贸易,目的是将黄金走私到香港进行销售,赚取差价,另外还可以骗取出口退税,主观上具有走私犯罪的故意。霍某光明确供认:2017年初刘某勉带其到香港以世嘉环球公司名义与香港贺利氏公司洽谈,目的就是把从国内走私过来的黄金卖给贺利氏;同年2月刘某勉让其到香港接收解码器,进行拆卸寄回内地;2017年四五月,其听说刘某勉在香港开展业务缺少启动资金,希望大家向他投些钱,其就主动找到刘某勉,交给他10万元人民币现金,此后陆续收取利息、奖金。2.刑法第一百五十六条规定,“与走私罪犯通谋,为其提供贷款、资金、帐号、发票、证明,或者为其提供运输、保管、邮寄或者其他方便的,以走私罪的共犯论处。”即,只要与走私罪犯通谋,具有共同走私的犯罪故意,向走私犯罪分子提供资金支持,不论采取入股还是贷款、借款等形式,均属对走私犯罪提供资金支持,促进了犯罪结果发生,不论获利形式是借款利息还是股份分红,都是通过实施犯罪行为获取的违法所得,在罪责评价上没有本质区别,应以走私共犯论处。故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五)上诉人周某甲及其辩护人提出,原判否认周某甲的自首情节错误。周某甲投案后已主动交代了主要犯罪事实,仅仅坚持认为270万元中200万元系借款而非投资款,属于对行为性质的辩解,并非不如实供述,应当依法认定其有自首情节。

  经查,上诉人周某甲于2020年6月23日主动到案前,侦查机关已通过同案犯供述、银行流水、微信聊天记录等证据掌握其主要犯罪事实;周某甲到案后,在前两次讯问中避重就轻,否认主观故意、出资入股及自身职能等主要事实,对于黄金部件的用途、犯罪流程、微信聊天记录内容等情况辩称不知。周某甲虽有自动投案情节,但在办案机关已掌握其主要犯罪事实的情况下,未及时如实交代自己罪行,依法不能认定为自首。综上,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六)上诉人张某忠及其辩护人提出,在香港的王某斌、霍某光、张某忠三人之间并无组织、领导关系,三人的职能相同,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直接指使安排,张某忠与刘某勉的公司之间是雇佣关系而非入伙,张某忠在岗期间参与程度与王某斌、霍某光等人大致相当,角色地位低于刘某琳等人,原判将其认定为管理者不当。

  经查,微信聊天记录、霍某光及王某斌的供述等证据证实,张某忠组建了“驻港部队”微信群,群成员除了霍某光、王某斌以外还有其他拆解工人,张某忠在群内发布消息,内容涉及货物收发的指令、提示及人员调度,霍某光在2017年7月5日也称呼张某忠为“领导”;张某忠在退出犯罪之前记录备用金明细账,霍某光曾以电子邮件形式向张某忠发送工作周报;霍某光、王某斌均供认张某忠是该二人的领导;朱某新组建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的临时微信群,在群内告知报销事宜,并交代张某忠通知其他工人。综上,张某忠在本案共同犯罪中的地位明显高于霍某光、王某斌,原判认定正确。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七)上诉人霍某光及其辩护人提出,霍某光在全案中所得工资、补贴、奖金共计45.8万元,原判认定的违法所得不准确。

  经查,原判对于包括上诉人霍某光在内的涉案人员的投资分红,以其各自供述,结合调取在案的银行流水加以印证认定;对于霍某光等人的工资和补贴,根据各自供述,从时间段和汇率两个方面已就低认定,并无不当。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八)上诉人王某斌及其辩护人提出,王某斌2018年2月至7月期间被调到北京的华网新势力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工作,在此期间领取北京分公司的工资每月八千元;碍于情面未退出微信工作群,但未发言,被张某忠踢出其组建的“驻港部队”微信群;因帮助刘某勉办理有关事项故产生有关报销;因去深圳办理户口事宜、顺便去香港购物,但未参与走私;虽依然听命于刘某勉,但与走私贵重金属无任何关联,亦未参与,王某斌与该团伙短暂脱离关系,违法所得亦相应地少于原判认定的数额。原判认定王某斌全程参与走私出口黄金犯罪不当。

  经查,微信聊天记录、银行流水、《工资表》《集团财务支出详情》等证据相互印证证实,王某斌在2018年2月至7月期间虽不在香港,但与犯罪团伙仍保持联系,与刘某勉控制的账户发生十余笔资金往来,继续领取工资,报销机票、车票、餐费等;王某斌于2018年7月20日收到刘某勉控制的刘某账户转账20万元,其供认该款是2017年出资10万元的本金和奖金。在上述期间,王某斌既未向同案人明确表达退出共犯关系的意思,也没有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消除自身对后续犯罪的原因力和影响力,未与犯罪团伙形成有效脱离,2018年7月之后其回到“原岗位”的事实充分表明其并无真心退出犯罪的意愿。故2018年2月至7月期间相应的犯罪数额及违法所得数额不能予以剔除。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九)上诉人刘某琳及其辩护人提出,刘某琳缺乏财务、贸易相关知识,缺乏社会经验和法律意识,出于对哥哥刘某勉的信任,未多加探究行为是否合法,没有犯罪的主观故意。

  经查,在案证据证实,刘某琳明知刘某勉团伙利用境内外关联企业的虚假贸易,逃避海关监管,非法走私黄金并骗取出口退税的手段和实质,仍受刘某勉、朱某新等人指使,作为该团伙的财务负责人积极参与犯罪,刘某琳在侦查阶段亦曾供认,故其主观上具有清晰的犯罪故意。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十)上诉人刘某勉及其辩护人提出,刘某勉具有重大立功表现,依法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原判未对走私贵重金属罪予以从宽处罚,仅对骗取出口退税一罪予以从轻处罚,违反了刑法第六十八条关于重大立功表现“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规定,属适用法律错误。

  经查:上诉人刘某勉作为全案犯罪的组织、策划、指挥者,将价值8亿余元的2.9余吨黄金走私出境,案发后仅追回140余克,严重侵害了海关进出口管理秩序以及国家对贵重金属资源的管控,属犯罪情节特别严重。刘某勉到案后对走私贵重金属一节没有真诚悔罪,虽有重大立功情节,但功不足以抵过,不宜对其走私贵重金属的罪责予以从轻、减轻处罚,原审对刘某勉犯该罪判处无期徒刑适当。刘某勉实际骗取出口退税1.12余亿元,属犯罪数额特别巨大,本应考虑判处无期徒刑,鉴于刘某勉有坦白、重大立功情节,依法可以从轻处罚,但不足以减轻处罚,原审对刘某勉犯该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适当。综上,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十一)上诉人朱某新及其辩护人提出,朱某新在审查起诉和一审审理期间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悔罪态度真诚,应当认为其认罪认罚。原判判处朱某新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一千四百三十万元,量刑过重,恳请二审依法予以改判。上诉人刘某宁及其辩护人提出,相较于同案的其他主犯,刘某宁在全案参与时间较短,投资款实为被动的资助,所起作用较小,涉案金额最少,请求二审重新认定刘某宁应当承担的法律责任,改判较轻刑罚。上诉人王某斌及其辩护人提出,王某斌在香港三人组中只起辅助、次要作用,地位仅高于普通工人,属于情节较轻的从犯。王某斌在审判阶段认罪认罚,预缴罚金10万元,请求二审予以改判。上诉人霍某光及其辩护人提出,霍某光在本案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在审查起诉阶段认罪认罚,有积极缴纳罚金和退出上述45.8万元违法所得意愿,请求二审进一步从宽处罚。上诉人刘某琳及其辩护人提出,刘某琳在公司无组织领导权、实际控制权,无实际职位,未管理任何员工,未出资、无股份、分红、奖金,仅赚取固定工资,违法所得数额亦无原判认定那么多;未参与谋划、协商,无话语权,只是远程接收指令,听令操作。原判认为公诉机关的量刑建议明显不当且不采纳,但未说明理由和依据。请求二审给予从宽处罚。

  经查,针对上述各上诉人所提原判对其量刑过重的意见,原判根据各上诉人的犯罪数额、性质、社会危害程度,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考虑其归案后的认罪态度、退赃等情节,分别在相应的法定量刑幅度内判处刑罚,并无不当,应予维持。其中,原公诉机关对仅具备一个减轻处罚情节的刘某琳所犯两罪均减轻两档处罚的量刑建议明显不当,但建议决定执行的刑罚适当,原判对此已予释明,本院予以确认。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十二)上诉人刘某勉及其辩护人提出,原判未考虑采购黄金、租赁、装修厂房、员工开支、股东分红、请客吃饭、水电费用等成本,以及循环进口输入板过程中在进口环节交还给国家的税款约2500万元,将走私黄金的价值8亿余元、骗取出口退税1.1亿余元全额视为违法所得予以追缴不当。上诉人张某成及其辩护人提出,拆卸后的输入板通过关联公司进口国内重复使用,在进口环节已向国家缴纳约20%的税额,故此部分税额应当在骗取出口退税的犯罪既遂数额中予以扣减。

  经查,上诉人刘某勉、张某成等人在实施走私贵重金属、骗取出口退税犯罪故意的支配下,将出口至境外的旧产品拆卸后冒充新产品,从香港进口回流,循环使用,充当继续实施犯罪的道具,上诉人为此在进口环节缴纳的税额,与所谓水电费、厂房租金等支出,均属犯罪成本性质,不应从犯罪数额中扣除。综上,此部分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十三)上诉人刘某勉及其辩护人提出,刘某勉上诉时同时举报了四川云背篓科技集团有限公司郑某、冯某的犯罪事实,如查证属实,应依法认定立功表现,予以减轻处罚。

  经查,关于刘某勉在二审期间检举其他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经本院将举报线索移送检察机关,二审阶段未能查证属实,依法不能认定立功表现。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若干具体问题的意见》第六条第二款规定,本院可不再等待查证结果。此项诉辩意见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上诉人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张某忠、霍某光、王某斌、原审被告人刘某爽、王某淋逃避海关监管,未取得有关主管部门许可,走私黄金出境,其行为均已构成走私贵重金属罪,且情节特别严重。其中,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霍某光、王某斌走私黄金2917.45855千克,价值人民币808240741.1元;张某忠参与走私黄金2803.49335千克,价值人民币770091748.6元;周某甲、张某成参与走私黄金2642.89825千克,价值人民币723523002.7元;刘某宁参与走私黄金2587.44995千克,价值人民币708520319.24元;刘某爽参与走私黄金2173.26995千克,价值人民币598710268.1元;王某淋参与走私黄金976.5259千克,价值人民币274864149.4元。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以欺骗手段骗取国家出口退税款,其行为均已构成骗取出口退税罪,且犯罪数额特别巨大。其中,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刘某琳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112177937.02元,周某甲、张某成参与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101199450元,刘某宁参与实际骗取出口退税人民币98420031.31元。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均一人犯数罪,依法应予数罪并罚。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琳在骗取出口退税过程中有14139735.48元因意志以外原因未能得逞,系犯罪未遂,应在处罚较重的既遂数额对应的法定刑幅度内酌情从重处罚。在共同走私贵重金属犯罪中,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刘某琳、王某淋起次要作用,系从犯,予以减轻处罚。在共同骗取出口退税犯罪中,刘某勉、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刘某琳起次要作用,系从犯,予以减轻处罚。张某成、刘某宁、刘某爽有自首情节,可以从轻处罚;朱某新、李某龙如实供述部分犯罪事实,周某甲、张某忠、王某斌如实供述主要犯罪事实,刘某琳、霍某光、王某淋如实供述全部犯罪事实,可以从轻处罚。刘某琳、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淋在审查起诉阶段认罪认罚,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张某忠、王某斌在审判阶段认罪认罚,可以从宽处理。刘某爽、王某斌退出部分违法所得,酌情从轻处罚。刘某勉、李某龙具有前科,酌情从重处罚。刘某勉一审期间有重大立功表现,如实供述部分犯罪事实,其家属代为退出部分违法所得,鉴于其在本案中的地位、作用,以及走私贵重金属的数量、持续时间,罪责极其严重,社会危害性极大,不足以对其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从宽处罚,不足以对其所犯骗取出口退税罪减轻处罚。综合本案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和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对刘某勉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不予从轻处罚,所犯骗取出口退税罪予以从轻处罚;对朱某新、李某龙、周某甲、张某成、刘某宁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予以从轻处罚;对刘某琳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骗取出口退税罪予以减轻处罚;对张某忠、刘某爽、霍某光、王某斌、王某淋所犯走私贵重金属罪予以减轻处罚。原判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各上诉人及其辩护人所提诉辩意见,经查不能成立,不予采纳。原审判决第十五项中扣押在案的黄金垫片及第十七项中冻结的涉案款项,可用于执行第十三项中继续追缴的判决;王某斌一审期间预缴的人民币10万元应当优先用于执行原审判决第十四项中追缴其违法所得的判决。本院根据相关上诉人被抓获、其人身被办案机关实际控制的日期,对霍某光、王某斌的刑期起止调整如下:霍某光的刑期自2020年5月9日起至2026年8月8日止,王某斌的刑期自2020年5月9日起至2026年7月8日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条第二款、第二百零四条第一款、第二十三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款、第四款、第二十七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第六十三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六十八条、第六十九条、第六十四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骗取出口退税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条、第三条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

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审裁定。

落款


审判长 邱晨炜

审判员 危胜频

审判员 庄绮璐

二〇二二年十月十七日

书记员 侯哲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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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闲置费:税会处理有哪些关键点?

当前,随着房地产市场的结构性调整,部分地区项目开工率下降明显,出现土地闲置现象。加之地方政府盘活存量土地等一系列规划调整因素的影响,土地闲置费越来越引人关注。土地闲置费是对未动工开发满一年的闲置土地,按照土地出让或者划拨价款的20%,向土地使用者征缴的费用。由于土地闲置费涉及多个税种,且可能产生税会差异,容易产生税务风险。

  会计处理

  根据我国现行的企业会计准则制度,企业在非日常活动中发生的,会导致所有者权益减少的,与向所有者分配利润无关的经济利益的流出,应归类为损失。《闲置土地处置办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土资源部令第53号)第十四条第一项规定,土地闲置费不得列入生产成本。因此,房地产企业应将土地闲置费作为损失计入当期损益。

  实务中,部分房地产企业将其缴纳的土地闲置费计入“存货”或者“无形资产”科目,造成房地产开发成本虚增,从而导致税务风险。土地闲置费是企业在已经取得了土地使用权之后,经过1年以上才有可能发生的额外费用,不属于企业拿地的必要支出,不符合会计上关于资产的定义,不得计入“存货”或者“无形资产”科目。笔者建议,企业可以将土地闲置费计入“营业外支出”科目,这样既符合会计准则中关于“营业外支出”科目作为非日常营业性支出的定义,也符合《闲置土地处置办法》第十四条的规定。

  企业所得税处理

  根据《房地产开发经营业务企业所得税处理办法》(国税发[2009]31号)第二十七条规定,开发产品的计税成本包括土地征用费及拆迁补偿费。上述土地征用费及拆迁补偿费是指为取得土地开发使用权(或开发权)而发生的各项费用,主要包括土地购买价或出让金、大市政配套费、契税、耕地占用税、土地使用费、土地闲置费、土地变更用途和超面积补交的地价及相关税费、拆迁补偿支出、安置及动迁支出、回迁房建造支出、农作物补偿费、危房补偿费等。

  由此可见,在企业所得税处理上,土地闲置费作为土地征用费及拆迁补偿费的组成部分,应计入开发产品的计税成本中扣除。此处出现了税会差异,可以从所得税的计税原理理解:其一,国家出于提高土地资源的利用效率,在出让金之外额外征收的土地闲置费,虽然带有一定程度的责罚性,但其本质是追究土地出让合约的违约责任,而非行政法上的违法追责,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行政处罚。因此,土地闲置费作为一项行政事业性收费在实际发生时,允许在所得税税前扣除。其二,与会计处理上追求谨慎性的原则不同,企业所得税更强调实际受益的成本分配原则,将土地闲置费归集到土地的计税成本中,既可以准确配比收入和成本,又能有效避免土地闲置费的“责罚”效果因在发生年度一次扣除而被“打折扣”。

  笔者提醒,鉴于土地闲置费的企业所得税处理与会计处理存在差异,房地产企业在企业所得税年度汇算清缴时务必要及时进行纳税调整,避免不必要的涉税风险。

  土地增值税处理

  根据土地增值税暂行条例实施细则第七条规定,取得土地使用权所支付的金额,是指纳税人为取得土地使用权所支付的地价款和按国家统一规定缴纳的有关费用。《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土地增值税清算有关问题的通知》(国税函[2010]220号)第四条规定,房地产开发企业逾期开发缴纳的土地闲置费不得扣除。

  也就是说,土地增值税处理上,土地闲置费不得作为成本扣除。这与会计处理相一致,即土地闲置费并不是在取得土地环节发生的必要成本,而是在持有土地环节发生的额外费用。房地产企业如果在会计核算时,已将土地闲置费计入“营业外支出”科目,则在土地增值税处理时不用再作调整。

  增值税处理

  根据《财政部 国家税务总局关于明确金融 房地产开发 教育辅助服务等增值税政策的通知》(财税[2016]140号,以下简称140号文件)第七条规定,《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有关事项的规定》(财税[2016]36号附件2)第一条第(三)项第10点中“向政府部门支付的土地价款”,包括土地受让人向政府部门支付的征地和拆迁补偿费用、土地前期开发费用和土地出让收益等。无论是征地和拆迁补偿费用、土地前期开发费用,还是土地出让收益都是为取得土地使用权所支付的必要支出,在取得土地使用权时可预期到并能够可靠计量。土地闲置费显然不是拿地的必要支出,也并非拿地时就能够预期发生,不属于“向政府部门支付的土地价款”。

  《房地产开发企业销售自行开发的房地产项目增值税征收管理暂行办法》(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6年第18号,以下简称18号公告)第五条规定,支付的土地价款,是指向政府、土地管理部门或受政府委托收取土地价款的单位直接支付的土地价款。公告采用概括的方式对“支付的土地价款”作了定义,这里强调的“直接支付”是相对于“间接支付”而言的,将土地价款返还、招商引资补贴等后期地价调整因素排除在外。土地闲置费作为后期可能产生的经济利益流出,显然不属于“直接支付的土地价款”。

  其实,房地产企业增值税销售额的差额扣除政策,目的是解决营改增遗留下来的土地成本无法取得进项抵扣的问题。土地闲置费与拿地时必要支出无关,既不属于140号文件中“向政府部门支付的土地价款”,也不属于18号公告中“支付的土地价款”,在计算增值税销售额时不可作为土地价款扣除。

  此外,根据契税法第四条规定,土地使用权出让、出售,房屋买卖,为土地、房屋权属转移合同确定的成交价格,包括应交付的货币以及实物、其他经济利益对应的价款。契税仅在土地使用权出让环节征税,不包括拿地后在持有环节可能发生的额外费用,故土地闲置费不涉及契税。


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税收政策及管理研究

一、境外投资者概述

  (一)境外投资者的概念

  随着我国金融市场逐步对外开放和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加快,境外投资者通过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ualified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QFII)制度、合格境外有限合伙人基金(Qualified Foreign Limited Partner,QFLP)、陆股通、北向通等多种形式对我国股票、债券、私募基金、期货及金融衍生品等金融市场的优质标的进行投资。目前,对境外投资者没有统一规范的表述。结合文献资料和专家解释,本文认为,境外投资者是指注册地或居住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外的,以其持有的境外金融资产投资我国金融市场标的的法人或个人。根据投资主体身份划分,境外投资者主要包括法人投资者和个人投资者,其中法人投资者又分为战略投资者、基金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

  (二)我国合格境外投资者构成

  我国正处于资本项目逐步开放阶段,鼓励境外投资者投资国内金融市场。但为防范金融风险,我国实行了QFII制度,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进行资格认定。经认定合格的境外投资者可以直接或间接投资我国境内金融市场的证券、债券、期货等金融资产。

  直接投资是指境外投资者可以获准进入我国金融市场直接投资债券、股票、期货及金融衍生品。符合直接投资条件的境外投资者包括QFII、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MB Qualified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RQFII)、境外主权财富基金、境外央行和保险公司的债券投资等。

  间接投资是指境外投资者经专门机构审核通过后,符合合格投资者条件的可以委托境内机构投资境内债券、股票、基金等金融资产。能够进行间接投资的境外投资者包括QFLP、通过陆股通投资我国沪深交易所股票的境外投资者、通过北向通投资我国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债券投资、通过签署结算代理协议委托结算代理人开展指令交易的债券投资。

  (三)合格境外投资者在我国金融市场的投资类型

  1.债券投资。它是指投资人通过购买债券的形式投放资本,到期向债券发行人收取固定利息以及收回本金的投资方式。境外投资者可以通过QFII、RQFII等直接投资形式或银行结算代理、北向通等间接投资形式投资我国境内的债券市场。

  2.股票投资。它是指投资人通过购买股票获得股息红利收益和资本利得收益的投资方式。境外投资者可以通过QFII、RQFII等直接投资形式或陆股通等间接投资形式投资我国境内的股票市场。

  3.基金投资。它是指基金管理公司通过发行基金份额,集中投资者的资金并由具有资格的银行托管,再由基金管理人管理和运用资金从事股票、债券等金融工具投资,并采取共担风险、共享收益的投资方式。境外投资者可以通过QFII、RQFII等直接投资形式或QFLP等间接投资形式投资于我国境内的基金市场。

  4.期货及金融衍生品投资。它是指交易双方在金融市场上以约定时间和价格买卖某种金融产品的标准化合约和非标准化合约,以实现对即期、远期合约的套期保值和风险对冲。境外投资者可以通过QFII、RQFII等直接投资形式投资于我国境内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市场,目前可投资标的包括股指期货、国债期货、原油期货等。

  二、美国、德国、法国等国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本国金融市场的税收治理

  (一)美国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本国金融市场的税收治理

  美国的税收政策是鼓励境外投资者投资美国金融市场,相关投资行为受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United States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SEC)、美国财政部(U.S. Department of The Treasury)、美国国内收入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IRS)等多个部门监管。《美国法典》(United States Code,USC)第26编是《国内收入法典》,包括金融市场的税收管理法律法规,主要由美国财政部和美国国内收入局制定。

  1.债券投资。美国规定债券的利息收入纳入企业的总收入中征收企业所得税,来源于美国并支付给非居民个人和外国公司的利息须缴纳30%的预提所得税,符合条件的给予减免。非美国公民和居住在美国的外国人出售或交换股票或债券实现的收益作为资本利得,税率为20%;出售持有超过12个月的资本资产实现收益(长期资本收益)的个人适用优惠税率15%或0,具体取决于适用于个人的税阶应税收入;出售持有12个月或更短时间的资本资产的利得按普通所得税税率20%纳税。

  2.股票投资。美国对符合条件的境外投资者投资美国公司股票等有价证券给予不征税待遇。如果认定境外投资者作为美国税法的非居民个人,一年中在美国停留183天或以上,且未被视为在外国有纳税居所,或者如果非居民个人的纳税居所在外国或在美国州内不超过183天,其出售美国公司股票和其他证券获得的资本利得不征收任何税款。对于境外投资者获得的符合条件①的股息收入适用15%或0的优惠税率;来源于美国并支付给认定为非居民个人的境外投资者的股息应按30%或更低的税率缴纳预提所得税,对股息收入征收的外国税收可以申请外国税收抵免。美国目前没有对股票和债券转让征收印花税。

  3.基金投资。美国对投资基金包括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Real Estate Investment Trusts,REITs)的收益一般征收15%的预提所得税。美国基金公司多采用合伙企业形式,一般可分为普通合伙、有限合伙、有限责任合伙等形式。美国将合伙企业作为透明实体,由合伙企业的普通合伙人自行申报收益、损失、扣除额和抵免额。

  4.期货及金融衍生品投资。美国对期货及金融衍生品投资的税收征管主要依据《国内收入法典》第871(M)节。由于金融衍生品的复杂性,美国采取许多测试步骤来确定潜在收益须缴纳的预提所得税(按30%或更低的适用条约税率)。采取的措施包括:(1)确定哪一方有责任进行测试和扣留;(2)确定是简单合同还是复杂合同;(3)计算期权价格相对资产价格变动的对冲值(delta),确定交易发生时间;(4)进行实质等效性测试,通过实质等效性测试的做多方有责任对任何股息等价付款纳税。

  (二)德国、法国等欧盟成员国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本国金融市场的税收治理

  欧盟要求成员国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欧盟市场,在税收征管上适用透明实体规则,以协调成员国国内的直接税和间接税制度,避免对欧盟内部市场的人员和财产流动造成税收障碍或税收歧视。欧盟重视税基侵蚀和利润转移,为防止跨境资本通过利息减免、协定滥用、受控外国公司和混合错配等手段实现利润转移和避税目的,先后出台了资本离境税收管理规则、利息限制规则、受控外国公司规则、混合错配金融工具应对规则。其中,资本离境税收管理规则强调在资本退出欧盟市场或在欧盟内部成员国之间跨境流动导致资本流出方成员国面临资本离境和税收流失时,该成员国可以对流出资本征收资本离境税。

  欧盟成员国中的德国、法国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本国金融市场也有比较完善的税收政策。

  1.债券投资。德国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本国债券的利息收入征收预提所得税,税率为25%,加上团结附加税,合计税率为26.375%。境外投资者在法国开展债券投资,其收到的债券投资利息无须缴纳12.8%的预提所得税,只需缴纳17.2%的社会税;但对境外投资者投资1987年之前发行的债券和可转让贷款票据的利息收入,仍需征收12%的预提所得税和17.2%的社会税。

  2.股票投资。德国不征收资本利得税,但对某些符合条件的收益需要课税,按照15%的企业所得税税率加上团结附加税合计15.825%征税;境外投资者投资德国居民和非居民公司的股票获得的资本利得不征收资本利得税;境外投资者投资德国居民和非居民公司股票的股息收入征收预提所得税,税率为25%,加上团结附加税合计税率为26.375%;有协定待遇的,则适用协定的减免条款或优惠。法国将资本收益视为普通收入征收企业所得税,境外投资者投资法国公司股票的资本收益,按标准企业所得税税率(加上附加费)适用15%或19%的税率征税,但法国对处置符合免税条件的股权的资本收益不征税。对境外投资者为个人的,其从被投资企业获得的股息收入原则上就其总额征收12.8%的个人所得税和17.2%的社会税,股息收入的实际综合税率通常为30%,有协定待遇的可以获得个人所得税的税收抵免。

  3.基金投资。德国对合伙型基金适用透明实体规则,境外投资者以机构合伙人或个人合伙人的身份从基金分享的利息、股息收入均应缴纳26.375%的预提所得税和团结附加税。法国对风险投资类的基金适用透明实体规则,对基金免税,对基金给予分配对象的股息、利息收入全额征收12.8%的个人所得税和17.2%的社会税。

  4.期货及金融衍生品投资。对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征收0.01%至0.1%的金融交易印花税的提议曾在欧盟内部引起巨大争议,虽经过多次讨论和让步仍未能达成一致。考虑到开征金融交易印花税会对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市场造成不利影响,德国、法国和其他欧盟成员国不得不谨慎对待。

  (三)美国、德国、法国等国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本国金融市场的税收治理经验

  1.对境外投资者从本国金融市场获得的股息和利息收入普遍征收预提所得税,但可以在满足设定条件下给予一定的税率优惠。比如,美国对境外投资者获得的股息和利息收入征收15%的预提所得税,低于本国投资者20%的税率。法国对境外投资者个人获得的股息收入征收12.8%的个人所得税和17.2%的社会税,合计30%的综合所得税,但对境外投资者投资居民公司债券获得的利息收入不征收12.8%的个人所得税,只征收17.2%的社会税。

  2.对境外投资者从本国金融市场获得的资本利得收入倾向于不征税或少征税。比如,美国对股票和出售其他证券获得的资本利得不征收任何税款,德国不征收资本利得税,法国对处置符合资格条件的股权的资本收益不记入收入征税。

  3.普遍认可透明实体规则,对合伙型企业实行免税待遇,对合伙型基金以其向合伙人分配的股息、利息收入作为课税对象。比如,美国将合伙企业视为透明实体,由合伙企业的普通合伙人自行申报纳税,对信托的授予人根据收入类型分别适用股息、利息和资本利得适用的税率征税。德国和法国均适用透明实体规则,对合伙型基金免税,对基金给予分配对象的股息、利息收入课税。

  4.欧盟的资本离境税收管理规则对防止资金外流发挥重要作用。欧盟实行资本离境税收管理规则,对纳税人按照转让资产退出欧盟金融市场时的资本离境价值征收税款。目的是防止资本在欧盟境内攫取利润后采取利息付出、受控外国公司、协定滥用、混合错配等税基侵蚀手段将资本收益转移出欧盟,以免扰乱欧盟的金融秩序。

  5.对期货及金融衍生品交易课税不普遍,且征税手段慎重而复杂。目前,美国、德国、法国中针对期货及金融衍生品课税的只有美国。鉴于金融衍生品交易的复杂性,在课税程序上对交易时间、交易类别、交易收益等多因素综合考量后,美国采取多步骤测试的方式来确定潜在收益需缴纳的预提所得税。

三、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的税收治理现状及问题

  (一)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的税收政策和征管措施

  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主要涉及债券、股票、基金、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四大类,涉及的税收政策主要针对境外投资者的股息红利所得、利息收入、差价收入三个方面。

  1.债券市场。

  增值税方面,对QFII、RQFII以及经中国人民银行认可的境外机构以直接投资形式或银行结算代理、北向通等间接投资形式投资于我国境内的债券市场,取得的金融商品转让收入免税;对境外投资者通过投资债券的利息收入,除法定减免外,应当征收增值税。境外投资者发生增值税应税行为时,若在境内未设有机构、场所,由利息支付方作为增值税扣缴义务人。

  所得税方面,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境内债券市场,除法定减免外,对债券转让差价收入暂免征收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但债券利息收入应当征收预提所得税。目前,我国对此缺乏明确的征税流程和办法:一是没有明确应当将债券到期前的利息收入全部纳入征税范围,还是仅就债券到期时尚未支付的利息收入纳入征税范围;二是关于利息收入征收预提所得税的征税规则和信息共享机制还不完善,征收利息收入预提所得税时与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和中国证券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的金融数据共享机制尚未常态化运行。此外,由于我国对外签订的税收协定(安排)分别设定了7%或5%的优惠税率,使得境外投资者可通过择协避税手段,实现利息收入减免税或不征税。

  2.股票市场。

  增值税方面,境外投资者通过QFII、RQFII等直接投资形式或陆股通等间接投资形式投资于我国境内股票市场时,买卖股票的收入和转让创新企业存托凭证(CDR)取得的差价收入免征增值税。

  所得税方面,除法定减免外,对境外投资者来源于中国境内的股票等权益性投资资产转让所得,免征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对中国香港市场投资者通过陆股通投资上市A股取得的股息、红利所得由上市公司按照10%的税率代扣所得税。目前存在的问题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对境外投资者限定为中国香港市场投资者,通过陆股通投资上市A股,对QFII、RQFII等直接投资形式还没有明确的政策规定;二是对符合税收协定待遇,按照已征税款和根据税收协定税率计算的应纳税额的差额予以退税,容易带来境外投资者滥用税收协定以规避纳税义务的风险。

  印花税方面,从2023年8月28日起,证券交易印花税在0.1%的基础上实施单边减半征收,即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深圳证券交易所、北京证券交易所、全国中小板交易市场进行交易的股票类证券资产,证券交易印花税在0.1%的基础上实施单边减半征收,以吸引和鼓励外国投资者通过沪股通、深股通、北向通等方式投资我国证券市场,并给予中外投资者同等待遇。

  3.基金市场。

  增值税方面,境外投资者通过QFII、RQFII等直接投资形式或QFLP等间接投资形式投资于我国境内的基金市场,对证券投资基金管理人运用基金买卖股票、债券收入免征增值税。

  所得税方面,对证券投资基金从证券市场中取得的买卖股票、债券的差价收入,股权的股息、红利收入,债券的利息收入均暂不征收企业所得税;对投资者从证券投资基金分配中取得的收入,暂不征收企业所得税;对证券投资基金管理人运用基金买卖股票、债券的差价收入,暂不征收企业所得税。这意味着基金投资实现的差价收入,股息、红利收入,基金分配给投资者的收入均暂不征收所得税。目前存在的问题如下:一是对QFLP是否认定为证券投资基金,是否可以享受证券基金管理人待遇,以及QFII和RQFII作为投资者的详细规定仍未明确;二是对透明实体规则没有明确认可,但从税收政策中分析似乎已经接受这一规则,并按照这一规则设计基金的税收政策。

  4.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市场。

  境外投资者目前可投资标的包括股指期货和国债期货,但税收政策上只有增值税对上海期货交易所标准黄金有政策规定和操作办法。而企业所得税没有对境外投资者投资股指期货和国债期货的收益是否征税作出明确规定,缺乏税收政策指引会造成实务上的管理漏洞。

  (二)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税收治理中存在的问题

  1.税收立法还不够系统,亟需综合性文件统领和协调单行政策规定。针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的税收政策体系尚需要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散见于增值税、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和印花税等税种的单行文件中。目前,税收政策的制定和出台滞后于我国金融市场开放的步伐,对QFII、RQFII、QFLP投资国内金融市场的税收政策规定滞后于实际投资进程。比如:针对QFII的税收优惠是否同样适用于RQFII、QFLP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其他投资组织形式仍有疑问;对中国香港投资者的税收优惠是否可以同样适用于QFII、RQFII、QFLP等,都需要通过综合性工作指引文件予以明确。

  2.税收政策设计还存在相互矛盾、规则不明确等问题。主要问题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政策冲突,比如,对债券利息、股息、红利收入征收预提所得税,但证券投资基金从证券市场中取得的股权股息、红利、债券利息收入暂不征收企业所得税,这两者之间存在政策设计上的矛盾之处;二是税收优惠的时效性,比如,对转让差价所得暂免征收金融商品转让的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以及对中国香港投资者通过陆股通买卖上市A股的转让差价所得暂免征收所得税,是否上升为法定减免还是只在一定时期内暂定减免;三是税收规则的认可,主要体现在对合伙型基金适用透明实体规则的问题上,虽然在单行文件中已经采纳了这一规则,但一直没有对透明实体规则进行本地化规范适用。

  3.在资本离境的税收管理、协定滥用等方面还存在问题。一是忽视资本离境的税收管理,在国际税收领域一直没有重视境外投资者从境内金融市场投资回报的退出问题,由此带来税基侵蚀和利润转移等风险。二是税收协定优惠不统一造成境外投资者在收入和利得变现过程中有择协规避纳税义务的行为。比如,对股息、利息、红利所得征收预提所得税时,与中国香港地区的税收安排给予5%的优惠税率,与新加坡的税收协定给予7%的优惠税率,均低于法定10%的预提所得税税率,促使更多境外投资者选择以中国香港地区和新加坡为跳板投资境内金融市场以享受税收优惠。

  4.税收征管缺乏可操作性和创新性。一是税收征管缺乏可操作性,比如,对债券利息收入征收预提所得税,如何确定债券利息收入的征税范围以及设计科学的征管流程和办法;二是对金融产品的征管创新不够,比如,目前对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如股指期货、国债期货缺乏税收征管政策指引,对期货及金融衍生品的增值税、所得税征管研究不够深入,在政策执行层面只有对上海期货交易所黄金交易有增值税征管规定,其他金融衍生品的税收征管政策还是空白。

  四、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税收治理的完善建议

  (一)加强税收法治顶层设计,出台指引性文件归纳和明确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的税收政策

  随着我国对境外投资者投资境内金融市场的逐步放开,以QFII、RQFII、QFLP等为代表的直接投资形式和通过中国香港地区以陆股通、北向通的间接投资形式会逐渐增多,投资标的也从债券市场、股票市场向基金投资、期货及金融衍生品投资扩张,投资手段也呈现多样化,“募、投、管、退”的基金投资模式和量化交易手段会孵化出更多的金融产品形式。为适应我国金融市场对外资开放的步伐和需求,从税收立法上建议加强税收政策和征管的顶层设计,及时出台针对境外投资者投资境内金融市场的税收指引性文件,为今后投资行为提供政策参考和征管规范。具体建议如下:一是借鉴QFII设计,明确合格境外投资者主体,确定境外投资者居民纳税人和非居民纳税人身份,并实行境外投资者投资境内金融市场涉税信息备案制度,定期向主管税务机关提交与投资对象、投资产品、投资额度、投资期限、退出时限有关的合同、凭证、文本等有关资料;二是对QFII、RQFII、QFLP等直接投资者和中国香港投资者身份的间接投资者给予同等税收待遇,统一政策执行口径、规范税收征管流程、明确具体操作办法;三是对税收优惠政策进行清理和明确,解决股息、红利所得预提所得税“有征有不征”的优惠政策不一致的矛盾,明确将差价收入纳入法定税收优惠条款;四是文件涵盖前瞻性条款,对期货及金融衍生品的所得按照对冲、投机等不同功能区分,分别适用对冲免税或投机征税的规定,在反避税条款中对资本离境税和税收协定滥用进行预防性处理;五是在《税收征管法》修订过程中,对境外投资者的投资利益、税收优惠、税收争议、反避税进行规范和界定,使税收征管做到有法可依。

  (二)借鉴国外经验,明确合伙型基金透明实体规则

  从美国、德国、法国的经验看,对基金类型中最普遍的合伙型基金适用透明实体规则,对明确纳税义务人、课税对象、适用税收政策具有规范、具体、明确、快捷的优势。我国虽然明确规定对投资者从证券投资基金分配中取得的收入,暂不征收企业所得税,但没有明确是否是合伙型的证券投资基金,投资者是否包括直接投资的QFII、RQFII、QFLP或间接投资的中国香港投资者,同时也没有明确取得的收入是否包括股息、利息和红利所得。随着境外投资者越来越广泛进入境内金融市场,上述问题亟待明确和规范,具体建议如下:一是以税收规范性文件的形式明确对合伙型基金的税收征管适用透明实体规则,并补充和完善企业所得税及相关规定,在法律上对透明实体规则进行认可和规范适用;二是限定透明实体规则只针对合伙型的基金,包括合伙型证券投资基金、私募基金、风险投资基金、创业发展基金等;三是对境外投资者的身份进行概括性界定,将QFII、RQFII、QFLP、中国香港投资者等多重身份的境外投资者都纳入合伙型基金透明实体规则适用的范围内;四是对境外投资者从合伙型基金分配的股息、利息和红利所得,明确适用征免税条件和征免税申报流程及操作办法。

  (三)构建信息互通和多部门联合监管机制,对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实现全流程管理和服务

  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主要涉及的债券、股票、基金、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分属于中国人民银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证监会和外汇管理局等多个部门管理,相关投资信息和数据在各部门中间并不流动,导致税收征管和服务缺乏有效数据支撑。建议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一是国家税务总局与中国人民银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证监会和外汇管理局等有关部门加强信息互联互通,建立定期信息交换机制,联合出台境外投资者投资境内金融市场信息共享办法,加强在数据端的信息整合力度。二是联合开展信息交换风险分析,成立联合工作组对境外投资者投资境内债券、股票、基金、期货及金融衍生品的行为定期进行需求分析和风险分析,对境外投资者的诉求及时响应,对境外投资者的风险及时发现和规避。三是开展多部门联合监管和全流程服务,在识别应对金融风险的同时处理涉税风险,在识别应对涉税风险的同时处理金融风险,堵塞金融监管和税收监管漏洞;实现对境外投资者境内投资过程的全流程跟踪服务和管理,促进境外投资者更好投资我国金融市场和金融产品。

  (四)建设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统一信息平台,完善税收征管和服务流程

  在推动多部门信息互联互通的过程中,应贯彻《关于进一步深化税收征管改革的意见》有关要求,建设外国人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税收大数据平台,推动精确执法、精细服务、精准监管、精诚共治目标的实现。具体建议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在完善金融市场税收大数据平台的基础上,推动债券市场试行预申报制度,由债券投资人完善债券利息收入、转让差价收入、金融商品转让收入的申报实现,试点推广债券利息、股息、红利所得预提所得税预申报制度。二是通过税收大数据比对分析,进一步完善债券市场、股票市场的所得税优惠政策,精准识别和分析滥用税收优惠政策和协定优惠税率的行为。三是完善基金市场分类监管和服务措施,根据合伙型、公司型、契约型等不同类型的公募、私募基金,分类适用所得税政策,根据税收大数据分析和风险扫描结果分级开展风险识别应对和个性化服务。四是完善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市场的涉税信息增值应用,试点推行期货及金融衍生品实质性交易测试机制,识别对冲交易和投机交易的风险特征,对对冲交易适用增值税即征即退和所得税差价所得免税待遇;对投机交易适用金融商品服务收入征收增值税政策,对转让所得适用所得税征税政策。

  (五)推动对外沟通和协作,加强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的国际税收管理

  应加强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的国际税收管理。具体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一是加强对外沟通和协作,建立双边或多边金融市场税收争议协调解决机制,重新谈签有关税收协定或补充完善原有税收协定有关条款,统一税收协定优惠待遇,避免协定滥用或择协避税。二是利用金融账户涉税信息自动交换标准(CRS)开展境内金融市场涉税金融信息交换,对涉嫌税基侵蚀和利润转移行为开展反避税调查。三是借鉴欧盟制度设计,开展境外投资者投资我国金融市场的国际税收管理前期研究和调研,出台实行中国版的资本离境税收管理规则体系;针对投机性“假外资”资本和投机性境外资本的离境行为,应在风险识别确认基础上,对差价所得征收20%法定税率的预提所得税,以维护本国税收利益和金融市场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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